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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池微微皱眉:橙果的年会,贺淼怎在?也不知是几点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子都没盖好,手机还握在手里。
解锁屏幕,一眼就看到葛苇穿暗蓝色礼裙的那张照片。
美得像一个遥远的童话。
不像眼前,灰蒙蒙的树,灰蒙蒙的天,桌子上的格子布,还是上个世纪的老旧范。
安寒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晓池微微有点咳嗽。
安寒问她:“怎,感冒了?”
“昨晚被子没盖好吧。”顾晓池说:“没什事。”
“小心点。”安寒叮嘱她,又神神秘秘的说:“给你说一八卦。”
“嗯?”
不知怎的,顾晓池直觉安寒的八卦,与橙果有关。
果然安寒说:“你知道贺淼昨晚去哪了?”
“你说。”
顾晓池的心往沉。
安寒说:“她去橙果的年会了,和葛苇黏糊了一晚上。”
“啊。”顾晓池不知该说什。
“我以前知道她家境不错,不知道她爹那牛。”安寒说:“原来她家那个贺氏集团,就是做物流那个贺氏。你听过吧?触角很长,娱乐圈都有涉足。”
“贺淼也不知是不是学画觉得平淡了,竟然要进娱乐圈。”安寒啧啧称奇。
顾晓池轻声问:“要进橙果?”
“不是。”安寒说:“贺氏注资了柏萱,贺淼签了那里,她昨晚去橙果的年会,据说是去挖角葛苇的。”
“应该……没答应吧?”顾晓池问。
因为她觉得乔羽在国内的经济约,就签在橙果,葛苇应该不会离开橙果。
果然安寒说:“是的。但这不是最大的八卦。”
“还有什?”顾晓池眼皮一跳一跳的。
“说来你都不信。”安寒道:“贺淼她跟葛苇表白了。”
“什?”顾晓池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安寒继续说:“据说追葛苇的人多了,毕竟现在乔羽订婚了。贺淼说,昨晚年会上,给葛苇送车送房子的都有,还有好几个小鲜肉,趁着喝多了总往葛苇身上靠,一看就不怀好意。”
“那……”顾晓池想问葛苇是怎回复的,却觉得嗓子发涩。
安寒说:“葛苇好像都没收。但是……”
顾晓池捏着床头柜上的书角。折起来,又放,折起来,又放。
深深的一道折痕,像折在人的心上。
为什所有的好消息后面,都要跟一个“但是”?
安寒说:“但是葛苇说,追她的她都欢迎,来者不拒。”
顾晓池想起葛苇的那句话:我没有心。
那句话的意思是,她也不知道除了乔羽,她还不喜欢上其他人吧。
顾晓池只是她所有性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你怎不说话?”安寒问她。
顾晓池艰难回答:“就……不知道该说些什。”
虚无的解释了一句:“我不太八卦。”
安寒哈哈一笑:“那就祝我都不挂科吧。”
美院的考试涉及一
些教授的主观分数。放假的时候,期末考的成绩还没公布。
顾晓池挂了电话后,说来也巧,收到学校的短信。
各科的成绩都来了,顾晓池看了一眼,应该还算不错。
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周骊筠:“成绩看到了?”
“看了。”顾晓池轻声说。
“这学期的一等奖学金是你。”周骊筠笑了:“老师很为你骄傲。”
“谢谢周老师。”
顾晓池诚心诚意。从入学开始,周骊筠对顾晓池指导不。
周骊筠说:“大二会分专业方向,你以先开始考虑了。”
“油画应该是不放的。”周骊筠不愿放过这棵好苗子:“但你脑子快,又勤奋,服装设计或许也以兼顾。”
周骊筠看过顾晓池画的人物,眼睛会说话,这还不是最难得的,就连那些衣服的褶皱,都在配合着动作,述说着人物的情绪。
周骊筠知道这孩子真正有天赋。也知道她家的情况,不只玩纯艺术曲高和寡的那一套,所以早早替她打算。
顾晓池感激:“好,我会考虑。”
周骊筠神秘一笑:“你不久后,应该会收到我的新年礼物。”
周骊筠对顾晓池,好得过分。
挂了电话,顾晓池去告诉奶奶己得了一等奖学金的好消息:“学期的学费,您不用犯愁了,我己打工的钱,够付生活费就成。”
奶奶拍着胸:“阿弥陀佛,这是你在天上的爸妈保佑。”
顾晓池沉默。
她并不确定是不是。
按说小孩三岁之前是不应该有记忆的。顾晓池分明记得,在爸妈外打工以前,春节的时候,她见过她。
父亲喜欢喝酒,五官英俊,却有酒糟鼻。倒是母亲与现在的顾晓池,长得更像一些,一双哀怨的眼睛,比顾晓池妩媚。
母亲看着顾晓池的眼神,不是温情,是嫌恶。顾晓池听到她说:“怎就意外生了你呢?”
“要是没有你,我肩上的担子,就轻多了。”母亲叹了气。
“真希望当时流产了,让你死在我肚子里。”母亲抱起顾晓池,把她往天上抛,又接住,像对待一个什小玩意,嘴里念念有词:“小累赘,小累赘。”
再后来,父母就事了,再也没回来过。
顾晓池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被学欺负得很惨,回来后沉默很久,对奶奶说起这段往事。
“没有人爱我。”年纪那样小的顾晓池,了老成的结论:“奶奶,除了你,连爸妈也不爱我。”
奶奶大骇:“胡说,三岁以前的小孩子记得什,那都是你己臆想的。”
“都怪你爸妈陪你太。”奶奶拥住顾晓池:“但他是爱你的。”
顾晓池沉默。她不想跟奶奶顶嘴,但她不信。
母亲的眼神和语气都太生动,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顾晓池不信那只是她的臆想。
没有人爱,养成了她淡漠又冷清的性子。从小到大唯一感受的温暖,第一次来于奶奶。
第二次来于一个陌生的女人,葛苇。
有了葛苇,顾晓池才走大山,进了美院,遇
到安寒这样的朋友,又遇到周骊筠这样的老师。周骊筠寄给顾晓池的新年礼物,是一整套《技术绘图》,教人如何绘制不类型的服装图纸。
再加上阴差阳错,她成了葛苇的夜班司机,每晚都站到葛苇的身旁,便天真的以为,她和葛苇处于一个世界。
原来并不是。
顾晓池只是一粒沙,而葛苇拥有的是一片沙漠。
吃午饭的时候,奶奶的开心还在延续,摸索着给顾晓池夹菜:“好孩子,多吃点,学期再考个第一回 来。”
筷子颤巍巍的,夹偏了,差点掉在桌上,顾晓池赶紧把碗伸过去接住。
芋头噎人的吞不去。连没放多小米的小米粥,都觉得稠厚得难以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