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片光怪陆离中,安然在二楼卡座挥手。VIP卡座是六人位,十七个同学包了三台,底下正对着圆形的大舞池,一群年轻男女勾肩搭背激情四射。
金融系的家里有钱,包场酒吧也包得起,图的是快乐,不是优惠。
程禧沿着左边的台阶上楼。
男生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估计是联手作弊了,女生们输得很惨,安然刚和一个服务生舌吻完,又抽中了大冒险,和隔壁桌的陌生男人嘴对嘴喂酒。
程禧在最角落,任由他们软磨硬泡,死活不玩。
“扫兴。”钟雯撇嘴,“什么年代了啊,保守等于落伍,懂吗?这么死板的女人还妄想吃青春饭,男人不喜欢床上的死鱼,像奸尸。”
桌上的酒度数都不低,程禧点了饮料,一端上来,一名男同学直接泼地上了,“在酒吧喝汽水?安然是东北大妞,千杯不醉的!有她在,你怕我们揩油你啊?”
程禧没辙,倒了半杯酒,男同学又续满,“程禧,你傍没傍老头子?你要是没傍,我们冤了你,这一杯干了,我们集体道歉,你要是不冤,你别喝,我们心照不宣了。”
“放屁吧!程禧可不是傍大款的女生。”安然鸣不平,推搡他,“钟雯傍公子哥,全校传遍了!”
“那是我的本事。”钟雯不以为意,“安然,你以后少针对我,不然我抢你男朋友了,我出手,没有抢不赢的。”
程禧不愿把场面搞僵,站起来干了那杯酒,“我没傍,至于钟雯,她是误会了,不是故意的。”
“行啊,程禧,够大度的!”男同学又续了第二杯,“再回答一个真心话,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他音色嘹亮,“是不是雏儿?”
同学们鼓掌欢呼。
程禧坐下,没出声。
男同学步步紧逼,“不回答默认不是喽?”
她垂眸,“成年人了,是与不是都正常。”
“差不多得了啊!”安然搅了场子,“你们少做梦了,程禧这辈子轮不到你们手里。”
男生们悻悻而归,女生们继续玩扑克跳舞。
安然嚼着盘里的牛肉干,不由感慨,“声色场所从来不缺男人的荷尔蒙,有硬汉,有鲜肉,却不及周先生十分之一啊。”
“男人天性浪荡好色,他们和你不暧昧,和别的漂亮女人也暧昧,没意思。必须是表面道德高尚的谦谦君子,性冷淡风格的,背地里疯得要命,和这样的男人暧昧才上头,才欲罢不能。”
安然接连说了几句,捅程禧的胳膊,“你感觉呢,周先生私下疯不疯?”
程禧晃悠着杯子,隐隐走神,“疯吧...”
“我也感觉疯,大狼狗那种男人!”安然哈哈大笑。
坚持到十点半,程禧开始反胃,脑袋也昏昏沉沉。
安然要送她回家,问了半天没问出地址,送去酒店又担心不安全,钟雯还一个劲儿拽着安然通宵,不允许任何人中途退场,安然没辙了,只好翻程禧的通讯录。
通讯录没什么亲密的备注,按顺序的“G”一栏有一个是哥哥。
安然惊讶,“程禧,你有哥哥?”
程禧头晕目眩躺在沙发上,睁着眼,整个酒吧大厅天旋地转。
她闭上,“不是亲哥哥...”
安然没听清,立即打了过去。
周京臣是十一点赶来的。
程禧迷迷糊糊的,人流攒动的舞池一副熟悉的轮廓一闪而过,戴着茶色的墨镜,没暴露真容,男人脚下生风,匆匆来匆匆去,眨眼间淹没在灯红酒绿的最深处。
周京臣也迷路了,他没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兜兜转转了一圈,找到卡座。
大部分同学去跳舞了,剩下的几个醉得东倒西歪,只有安然和钟雯清醒着。
周京臣一出现,钟雯完全呆住了,“周先生?”
他并未多言,手臂揽住程禧,朝安然礼貌颔首,“有劳你照顾。”
程禧仰头,眼睛一分的清明,九分的醉意,“周扒皮。”
男人本就阴郁的一张脸,又蒙了一层寒霜。
安然吓得龇牙,“程禧看了一部戏...角色叫周扒皮,不是骂您的。”
周京臣拨开程禧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整张面庞,凝视着,“周扒皮是谁。”
“资本家啊...”
“我吗?”
程禧点头,“你。”
“哦。”她犯糊涂,周京臣不计较,“那这个周扒皮是怎样的男人?对你好吗。”
“不好。”程禧不假思索,“坏,自私。”
周京臣气场冷飕飕的,眼神也冷,“原来如此。”
程禧吐过一次了,衣服酒气熏天。
她几乎站不稳,烂泥似的,软趴趴贴在周京臣胸膛,发丝缠绕着他衬衣扣子。
弄得他也沾染了酒味。
周京臣表情不大好,“喝了多少。”
“一杯。”安然比划。
“一杯?”他挑眉。
安然一哆嗦,瞪着钟雯,“会不会有男同学在酒里动手脚了?”
“你有证据吗?”钟雯翻白眼,“大家是同学,你挑拨什么内部矛盾啊。”
周京臣目光移向钟雯,“你是程禧的室友。”
钟雯一愣,迅速恢复了“作战”状态,拿腔捏调莞尔一笑,“周先生,校庆我给您斟过...”
“造谣她跟了老男人,是你吗。”
骤然,鸦雀无声。
周京臣脸上浮起一丝淡笑,“我老吗。”
他刻板严肃的模样英俊,偶尔一笑,更是别有韵味的英俊,哪里是二十多岁青涩跋扈的富二代比得上的风度,钟雯怔怔着,“不老...”
“嗯。”他一手抱着程禧,另一手焚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抽一口,再漫不经心地吹出一缕雾,“接送她的老男人是我。”
“是您?”钟雯深吸气,大脑飞快搜索都有什么不同姓氏的哥哥,“您是她表哥?”
周京臣叼着烟,“反正是哥哥。”
钟雯擅长分析男人的话术,瞬间明白不是表哥。
亲哥,堂哥,表哥,统统不是。
年纪上,相差悬殊了,青梅竹马的哥哥应该也不算。
只能是调情的哥哥。
周京臣接走了程禧,钟雯咬牙切齿,“程禧那骚货,有机会傍上周先生了。”旋即又嗤笑,“周先生不瞎,比她有情趣,会玩儿的女人多的是,她的如意算盘白打。”
“什么如意算盘?”安然反驳她,“程禧酒量差,她是真醉了!”
“你信啊?”钟雯茶言茶语的,“我是鉴婊达人,绿茶和白莲花什么德行,瞒不了我。”
“因为你自己是婊子,婊子看谁都是婊子。”
钟雯冲上去厮打她。
......
红旗L9驶出酒吧街,泊在一棵隐秘的老榆树下。
司机熄了火,下车。
周京臣升起挡板,捏住程禧的小腿,帮她脱裤子。
裤子一滩污秽的呕吐物,上衣也喷溅了几滴。
衣服包裹下的肌肤和身材,却是干净通透,莹白如玉。
形成剧烈的反差。
出淤泥而不染。
男人最渴望征服的。
周京臣吻着她,眼皮,鼻尖,耳垂,全部是最嫩薄、最脆弱敏感的部位。
不带感情,只是融化她的前戏。
程禧痒得抽搐,蜷缩在他怀里。
“讲一句吴侬软语给我听。”他唇挨着她面颊。
她摇头,长发又晃得凌乱。
“讲一句,我放过你。”醇厚好听的嗓音,充满了欲念。
程禧不肯讲,周京臣紧紧地抵住她。
她挣扎得厉害,会哭会闹的,碎碎的哭声惹得周京臣腹火难耐。
“不想要?”
他托住她的臀,呼吸粗重。
“告诉我,想不想?”
她水汪汪的。
有汗,亦有情潮。
已经被他撩拨得动情到极致。
屁股一直在蹭他,黏糊他。
又死咬着不投降。
第34章
释放
那次在酒店他只是逼她看着他,叫他京臣哥。或许因为是第二次,他在车里完全解除了封印,疯得势不可挡,骚话连篇。
车厢不够宽敞,周京臣疯归疯,施展不了,催发她动情后,便不再吻她了。
他像是一个顶级高手,清楚在哪个节点吊着女人,收放自如。
程禧在想,周京臣究竟是了解她的敏感,还是了解女人?
安然说,天赋异禀的男人少之又少,大部分是熟能生巧、百炼成钢。
周京臣是哪种,程禧不晓得。
他以往的感情藏得太神秘了,明面上几乎和女人没交集,连周夫人也没见过,没听他提过。
关靓虽然在位的时间短,起码小有名分,属于周京臣的前女友一员了。
有这位前男友抬身价,她未来的择偶对象至少攀升一个台阶。
不过现阶段周京臣恢复了单身,程禧才愿意,否则她宁可难受死。
周京臣折腾得久,程禧睡得也久。
早晨睁开眼,天大亮了。
他坐在不远处的化妆椅上,拿她的眉笔在手心画了几道线,“你睡得很香。”
程禧懒得动,歪着脑袋,真丝薄被裹着身体,滑溜溜的,滑下床了她也浑然未觉。
“周叔叔和周阿姨呢?”
周京臣从镜子里打量她,浑圆的肩头,一字型锁骨,饱满圆润的身段。
她最近住在周家,他很谨慎,没留下痕迹。
“出门了。”
程禧太乏了,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周京臣疯起来没节制没底线,回老宅又来,她全程闷在枕头里,不敢发出声。
加上酒醉导致头痛,腰也酸,她整个人恹恹躺着。
周京臣放下翘起的腿,双膝微敞,挺拔又松弛,“穿衣服。”
程禧一件件捡起地上的衣裤,躲在被窝里穿好。
“我做措施了。”他丢出五个字。
她一言不发系扣子。
“结束检查了,没漏。”
程禧余光瞥床头柜。
周京臣随身准备了套子。
这场情事分明是他临时兴起,所以不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院里响起汽车入库的动静,他拉门离开。
程禧呆呆望着天花板失神了一会儿,她打开微信,安然的消息狂轰滥炸了九十九条,倒是钟雯哑巴了,宿舍群、班级群、社团群,没有一丁点儿水花。
失踪了似的。
程禧和周家有关系,钟雯是一万个没料到。
倚仗家境在学校招摇过市的大有人在,同宿舍三年,程禧是四个女孩之中最低调的,食堂带饭,上课签到,求她什么,她能帮则帮,钟雯敌对她,她也尽量息事宁人。
后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权贵周家。
安然说钟雯那个富二代男友也在酒吧,知道钟雯捅娄子了,吓得提分手了,在富二代圈传遍了,没一个接盘钟雯的,生怕惹麻烦,钟雯一早醒了酒,向班主任请了事假,回老家了。
程禧回复着安然消息,周京臣端了一杯豆浆,去而复返。
他走到床边,递给她,“喝了。”
“我不饿。”
“矫情什么。”
程禧对周京臣是又敬又惧,尤其他一发脾气。
她勉强接过杯子,黄豆的腥味忽然勾得恶心,喉咙火烧火燎的,她趴下一阵呕吐。
周京臣伸手拍她后背,拍了几下,“太深了?”
她按着床垫,撇开他手。
他隐约笑了一声,又一本正经,“喝口茶润润?”
“不喝。”含恨带气的。
周京臣俯下身,难得有耐性,“我下次——”
话音未落,周夫人推门进来。
他迅速收回手,直起身。
“禧儿,怎么无精打采的?”周夫人近距离看清程禧的样子,也看清那杯一口没少的豆浆,“为什么不喝,你不是最爱喝豆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