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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只不过,周公子是潜在的大客户,一旦他抹不开面子了,肯投一笔,即使是建个厂子玩玩儿,也比十个中小企业有价值。

    陪他消遣,搞搞人情,兴许撬动他了。

    “6点集合。”同事拿着化妆镜补妆,“这经理催命鬼似的,太讨厌了。”

    程禧心不在焉,“有其他的公司抢订单吗?”

    “没有吧。”

    她去浴室随意盘了个发髻,用珍珠卡子固定,也没化妆,“我酒量差,你们喝白的,我喝雪碧,你们喝红的,我喝葡萄汁。”

    “挺有经验呐。”同事调侃,“你从实习秘书一跃成为经理助理了,有大靠山吧?”

    她杵在门口,没吭声。

    同事笑,“你口风够紧的。”

    程禧提前十分钟去大堂。

    经理满脸堆笑混迹在周京臣的队伍中,手上一盒烟,四处点烟。

    大家根本不认识他,招架不住他的盛情,纷纷接了,没抽。

    同事鄙夷,“新经理是一路溜须拍马升上来的,老总的茶叶、汽油、午餐,他全包了,伺候了半年,真本事没有,职场潜规则的老油条。你瞧他哈巴狗的德性,想巴结大公司跳槽!”

    程禧瞟对面。

    站在最前方的周京臣,换了一套商务装,和招商办的领导闲聊。

    “湖春园的黄梅戏不错,去年京城国宴,园里的台柱子演唱了《女驸马》。周公子是苏州人,爱听评弹,应该也爱听黄梅戏吧。”

    他背对电梯的方向,双手插兜,身姿峻拔,“我妹妹的苏州评弹,唱得有韵味。”

    领导诧异,“周小姐也会唱戏?”

    周京臣笑而不语,没纠正对方。

    程禧低着头,溜墙根绕了一圈。

    仍旧没绕过他。

    “小姐。”他忽然开口。

    同事扭头,指自己,“我吗?”

    “粉红衬衫的小姐。”周京臣又补充。

    遭受冷落的经理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吼她名字,“程禧!”

    她只能停下。

    “周公子喊你,快来啊!”经理恨不得替她上阵。

    程禧走过去,垂眸看地。

    气氛尴尬了数秒。

    “说话啊!”经理着急。

    她没什么可说的,抻了抻衣袖,“这是烟粉,不是粉红。”

    周京臣萌生出逗弄她的心思,“有区别吗?”

    “粉红俗。”

    他扬眉,“烟粉呢。”

    程禧说,“没那么俗。”

    在场的领导全部笑出声。

    经理高兴,“程禧,多说点!”

    “我这是什么颜色?”周京臣举着袖子。

    “浅蓝。”

    “红蓝CP,听过吗?”男人戏弄她上瘾了,和她的衬衫凑在一起。

    程禧躲。

    他又凑上,眼底浮了笑,“没听过?”

    “你是哪家公司的?”队伍中的一名领导察觉出周京臣有兴趣,主动询问她。

    经理在一旁回答,“是乔尔!我是她的上司,我仰慕周总工的北航集团很久了。”

    领导对乔尔没印象,“登记了吗?”

    程禧趁乱要走。

    周京臣抬手,冰凉的腕表带一勾,勾住她半身裙。

    白蕾丝单薄,不禁剐,脱了丝线,缠绞住。

    她捂住。

    第154章

    你要包养我吗?

    周京臣询问招商办主任,“湖春园在什么地方。”

    “大桥对面的湖上,一栋小木楼。”

    “倒是不远。”他低头,音量也低,微微的磁性,“烟粉小姐,赏个脸吗?”

    经理大喜,鞠了一躬,“周公子太客气了,是您赏脸!”

    “没你的事。”周京臣不耐烦,“聒噪。”

    主任恼了,推开经理,“你不是约了客户吗,去考察吧,什么人也攀交情?”

    “不赏。”大厅乌泱泱的喧哗,在嘈杂声中,程禧开口,“我不爱戏曲。”

    周京臣仍旧在笑,“不赏?无妨。”他不强迫,朝酒店大门走。

    程禧预感到什么,马上拨通了疗养院的电话,是护士接的,程母昨天办理了转院手续。

    人去楼空了。

    她瞳孔涨大,追上去,“我妈妈呢!”

    周京臣泰然自若,“我看完戏,再和你谈。”

    “现在谈。”程禧拦住,“去哪了?”

    “现在谈不完。”他笑意那么浮着,不增不减,由她选择,“情况复杂,病情不乐观。”

    程禧一颗心被他吊得忐忑不安,“活着吗...”

    “暂时活着。”

    她死死地揪住他衣袖,周京臣一手扶她腰,一手拉车门,塞进后座。

    车调头,直奔大桥。

    风声烈烈,程禧没撒手。

    “在南郊疗养院,西式,独栋,德国的医疗团队。”周京臣捏着她手,揉搓把玩,“一个月六位数,保你母亲不受罪,至于命多长,不保证。”

    “那病情不乐观...”

    “菁菁的母亲。”他唇边溢出笑,“你急什么?”

    程禧几乎崩溃了,捶打他。

    周京臣胳膊一伸搂住,车上只有司机,是招商办的小员工,领导们的车在后面。

    他抚摸着她的马尾,挽得松,加上折腾,披散在肩头。

    “烟粉小姐。”他挨着她耳朵,逗弄她。

    光风霁月的周京臣,最喜欢邪恶的情趣。

    在床上,她动情之际,他会突然开灯,一片明亮中,大汗淋漓戳着她的胸口,说她是粉色的。

    “你岳母病危了,你还有心思看戏。”

    周京臣臂弯内是她长发,他一点点梳理好,扎紧实,“没病危,只是快了。”

    “你在外地,华小姐不查岗吗。”

    他无所谓笑,“希望她查我岗?”

    程禧一歪脑袋,躲开他。

    车厢小,不如红旗L9宽敞,周京臣不得不弯曲双腿,虽然藏在裤管里,那种健壮的、男人力量感的曲线,勾勒得贲张而出。

    周京臣没再搂她。

    过了桥,车驶入湖春园。

    主任一溜小跑,跟着周京臣。

    戏园子在西边,穿梭过一条长长的木廊,是半落地的雕花护净窗,垒砌了一尺高的防水台,暮色夕阳透过窗子的图纹,覆了一地。

    周京臣踩在那枯黄的菱格影子里,像一个十里洋场声色犬马的公子哥,不识人间疾苦,一步一锦绣,一步一风流。

    “焚香了?”

    “是百花香,戏园老板娘调制的。”主任亦步亦趋陪他,“木兰,槐花,茉莉,豆蔻,安神养性的。”

    “哦?养性子。”周京臣驻足,侧过身,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程禧,“我买一罐,养一养白眼狼的刁蛮性子。”

    主任一懵。

    他解释,“家中妹妹。”

    二楼1号雅间有两张桌子,靠栏杆的位置视野最佳,主任安排周京臣入座,匆匆去后厨准备茶水和菜肴。

    一盅黄山炖鸽,一份徽州一品锅。

    周京臣清洗了餐具,舀了一碗汤,搁在程禧手边,“先喝汤,暖暖胃。”

    程禧没动。

    他忍着脾气,“这么不情愿?”

    下属对视,心照不宣。

    嗑到硬茬子了。

    柔情似水的,周公子见多了,腻了。

    要尝尝呛口小辣椒。

    越辣,越有劲儿。

    主任目睹这一幕,“你在乔尔什么职务?”

    程禧出于礼貌,回答了,“实习秘书。”

    “好好应酬周公子,他回去如果帮你美言几句,经理算什么啊,你老板都巴结你了。”

    她面色不大好。

    这群人是省企分公司的小领导,场面上的老油条了,市里扶持省企,省企完成下达的指标,对于招商引资任务,是只求利益,不择手段。

    “你们去吃饭吧。”周京臣发话了,他们纷纷告辞,去另一间雅间。

    “知道他们为什么大献殷勤吗?”他拂了拂杯口的茶叶末,“为了招商周家,我感兴趣什么,他们安排什么,包括女人。”

    周京臣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他们心知肚明,我订婚了。”

    程禧瞥他左手中指,一瞧就是男款的婚戒。

    除了腕表、珠串,权富圈的男人极少佩戴饰品,昂贵的太张扬,花哨的太浮夸,比较崇尚简洁。

    只要手上戴了婚戒,百分百有主儿了。

    给已婚的大人物撮合一场“艳遇”,在他们眼中,似乎很平常。

    世俗的礼义道德,统统是金钱荣誉的垫脚石罢了。

    “程禧。”这八年,他喊过程禧,也喊过禧儿,唯独这一次,是意味深长的,“你在周家委屈吗。”

    她不吭声。

    “周家供养你一切,但剥夺你自由。”周京臣点燃一支烟,“你一只脚踏进了耿家,是我强行拽回来的。绑了胡生,录了视频,收买被耿世清家暴的女人,统一口供,这出悲剧才结束。”

    程禧垂眸。

    周京臣囚禁胡生,确实冒险了。

    万一胡家追究,告他绑架,他撇不清罪名。

    只不过,胡家畏惧周家,没追究。

    “叶柏南肯做吗?”

    台上是悠扬婉转的徽剧戏腔,台下是忽明忽昧的火焰。

    烟味飘出围栏,飘下楼。

    “我要置耿世清于死地,起码要他无期徒刑,永绝后患。结果叶柏南出具了谅解书,性质不一样了,耿家如今请了律师,辩护耿世清是‘激情杀人’,无预谋,冲动误伤。你毫发无损,叶柏南又谅解他,刑期不满七年了。”

    程禧攥紧拳。

    “一旦耿先生动用权力保释他,或是减刑,他出狱一定报复周家,伤害你。”周京臣一口接一口吸烟,“祸根是叶柏南的那份谅解书,即使我出面,也无力回天了。”

    耿先生是停职了,可这些年,官场人脉不是白混的,耿世清本性恶劣,恨毒了她,放出牢笼,她,甚至程母,岌岌可危。

    “你觉得在谁身边安全。”烟雾熏得他眯起眼,“在我身边,还是在叶柏南身边?”

    到这份儿上,周京臣彻底挑明了,她也没必要装傻了,“在你身边,是当你的情人吗?和叶柏南分手,你瞒着华小姐,瞒着周家,偷偷包养我,是吗。”

    第155章

    找周京臣的那个美丽女人

    周京臣一言不发,流窜的烟雾无声无息漫过他脸。

    显然是默认。

    “华小姐捉奸打我呢?”

    “她不会。”他笃定。

    程禧眼眶潮红,语不成调,“你能震慑住她,能震慑住华家的大伯和二叔吗?”

    “能震慑住她,她自然懂分寸。”周京臣掸了一截烟灰,“我和她之间,倘若不太平,闹出丑闻,对华家,对周家,没任何好处。”

    “所以我是丑闻。”程禧盯着他。

    他皱眉。

    “你将我养在哪?”

    周京臣也盯着她,“你愿意在哪,养在哪。”

    “我愿意住你的婚房。”

    他面目一霎变得阴郁。

    “你养得了吗。”

    “程禧。”周京臣一字一顿,“你认清身份,在我身边,究竟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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