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上嫁/ 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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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是乌鸦的车。

    他戴上墨镜,追下楼。

    第214章

    迷情药

    这辆车不是乌鸦的。

    是乌鸦大哥的。

    驾驶位的车窗甩出一条纹了青龙的手臂,拍了拍乌鸦的后脑勺,“钱呢?”

    “我没收。”

    “理由。”

    乌鸦嘬牙花子,“水太浑。”

    “你吃这碗饭的,大老板们的水干净了,你喝西北风啊?”大花臂朝车外啐了口痰,“叶老板的活儿,你不接也得接,否则混不下去了。”

    大花臂在本市的名号响亮,竟然也巴结叶柏南,乌鸦错愕,“姓叶的什么来头?”

    “少打听!”大花臂暴躁,“叶老板让你干什么,你老老实实干,亏不了你的报酬。”

    “周京臣马上担任李氏集团的董事长了。”乌鸦表情发怵,“他老子...”

    “天高皇帝远——”大花臂骂骂咧咧,“周淮康管不着这边。”

    “周淮康在这边的区局待了两年,和赵局是生死之交。我招惹周京臣,周淮康一个电话,我蹲监狱!”乌鸦聪明,不愿掺和达官显贵的纠纷,掺和得顺利,捞一笔大钱,掺和得不顺利,人废了,“姓叶的财大势大,有法子自保,倒霉的是咱们!”

    “你不干?”大花臂指着乌鸦,“周京臣惹不起,叶老板也惹不起,你清楚他有多少钱吗?一沓沓的百元大钞,能埋了一幢楼!你不效力他,有的是效力的,但你已经知道他要对周京臣下手了,又不帮他办事,他容得下你吗?你找死呢。”

    大花臂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乌鸦烦得龇牙咧嘴。

    生意场上的大老板们,讲究“黑白两道”各有人脉,遇到麻烦了,白的路子行不通,通一通黑的路子。

    他和李韵晟十年的交情,李韵晟贪色,在美色上闯过大祸,瞧上哪个女人了,对方后台再大,也霸王硬上弓。

    去年在会所睡了一位大人物的爱宠,大人物戴了绿帽子,雇了另一伙人教训李韵晟,他摆平了。

    一战成名。

    本来是私下的交情,从此曝光了。圈里人尽皆知,乌鸦是李韵晟的“黑保护伞”。

    同一艘船的。

    “乌鸦。”忽然,有男人叫住他。

    阴恻恻的一声。

    他驻足。

    墙角,一抹人影。

    牛仔蓝的衬衣,白西裤。

    温润如玉的颜色,在男人身上,却透着一股戾气,煞气。

    “认识我吗?”周京臣慢悠悠,一步一步走出。

    雪白的面皮儿,清冽俊秀,轮廓深邃,神似大名鼎鼎的周夫人。

    “我姓周。”

    乌鸦猛地一僵。

    这些年,周淮康升官了,周公子也愈发低调,谨慎。

    每次回李宅,无论是探亲、祭祖,车接车送,从不在街头巷尾出现。

    乌鸦没见过周京臣。

    “我在1号雅座,你们隔壁。”周京臣点燃了一支烟,扔出烟盒和打火机,扬下巴,示意他。

    他也焚了一支,“我没害你。”

    “叶柏南设了什么局。”周京臣懒得废话,叼着烟蒂。

    乌鸦余光扫二楼,不说话。

    “你不帮叶柏南办事,他就办你。”周京臣眯起眼,凛然威慑,“你现在帮他办我,也办不成了,计划露馅了。”

    乌鸦额头冒汗。

    “所以得罪他,别得罪我,我可以放你一马。”周京臣倚着一棵梧桐树,“他毒辣,我讲理,你选择哪一方,自己权衡。”

    “今晚,西街玫瑰城,李韵晟在包厢喝醉了,通知你过去接他,包厢有李氏集团的董事,招呼你一起喝。”乌鸦坦白,“中途,李韵晟去休息室醒酒,董事去洗手间,你独自在包厢。现场扫黄,在沙发缝隙搜查出‘兴奋丸’和‘迷情药’。”

    周京臣面孔无波无澜,“然后。”

    “玫瑰城没有摄像头,服务员会指控你吃药。”乌鸦大口抽烟,“作为李氏集团的继承人,传出吃药的丑闻,后果是什么。”

    “家族动荡,董事、高管甚至员工,集体抵制我。”周京臣盯着长长一截烟灰,掸掉,“李韵晟或者李韵华,在各自势力的推动下,明目张胆取代我上位。”

    乌鸦捻灭烟头,“我告诉你了,你放我一马吧。”

    “你联系李韵晟,同意合作。”周京臣吩咐乌鸦,“你什么也没告诉我,记住了吗?”

    ......

    叶柏南离开二楼,直奔三楼的小酒馆。

    李韵晟麾下的两位董事和财务总监在4号雅间恭候他。

    “李大公子呢?”董事们好奇,“为什么分开见面。”

    叶柏南脱了西装,泰然自若,落座,“因为我与李韵晟之间,与你们之间,谈的不是一码事。”

    他们对视,察觉到问题了,“辅佐李大公子,踢周京臣出局,当然是一码事了。”

    “我凭什么辅佐李韵晟。”

    一句话,石破天惊。

    雅间鸦雀无声。

    叶柏南在竹筒里清洗了手,“逐月茶楼的茶出名,酒更出名,晒干的茶叶裹着竹子杆,煮一壶酒,竹香醇厚。”他斟满杯,站起,胳膊横搭在财务总监的椅背,“尊夫人煮酒的手艺好,希望我有幸喝一杯。”

    财务总监笑容一霎凝固了。

    他的正牌夫人娘家颇有背景,是李老太爷的表侄孙女,有这层亲戚关系,他在李氏集团平步青云。而叶柏南口中的“尊夫人”,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娘,养的情妇罢了。

    怪不得。

    叶柏南约在茶楼。

    摸清了底细。

    财务总监强颜欢笑,“她手艺一般。”

    叶柏南绕过他,俯下身,又搭着董事的肩膀,“崔董,贵公子有糖尿病?”

    崔董点头,“天天打针。”

    “千万注意。”叶柏南语气耐人寻味,“胰岛素和违禁药,不要混淆了。万一注射错了,戒毒所的日子不好熬。”

    崔董的笑容也消失了。

    叶柏南喝了一口酒,辣味过喉,一张脸微微泛红。

    他斟满第二杯,“贺董。”

    不等开口,贺董诚惶诚恐起来,“我敬您!”

    “我请客,应该我敬您。”叶柏南笑着,“不过贺董识趣,我也不多言了。”

    酒过三巡,桌上压抑。

    叶柏南倒是兴致勃勃吃菜,“我准备辅佐李韵华,不怕愚蠢,只怕不听话。李韵晟花花肠子太多,一旦给他好处,他大概率背叛盟友,不认旧主。你们在集团与他共事,比我了解他的本性。”

    他们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李韵华麾下有三位董事,你们也投靠他,整个董事局九成是他的人,他上位,区区一个没脑子的傀儡,任由拿捏。”

    第215章

    预感到什么,他心脏剧痛

    叶柏南喜欢糯米蒸鱼肉,一连吃了半条鱼,意犹未尽,“李老太爷曾经定下规矩,董事不允许抛售、转让部分股份,要么全抛,退出董事局;要么不抛,避免内部大变动。”

    叶柏南撂下餐具,亲自斟酒,他们双手捧杯,谦卑恭敬。

    “我以李韵晟的名义购入了3亿股票,加上原有的股份,一共折合9亿。除了我,谁有9亿现金,买得起李韵晟全部股份?即使凑钱,短期也凑不齐。”

    贺董犹豫不决,“周公子的财产...是个谜,假如他买得起呢?”

    “他不敢买。”叶柏南摇晃着酒壶,“买李韵晟的股份,业界认为他排挤堂舅,一人独大,不念伦理亲情的领导,太冷血,是商场大忌。”

    “李韵晟不甘心卖吧?”崔董觉得难度太大,“他好不容易爬上来,不肯放弃的。”

    “乌鸦是李韵晟的‘黑保护伞’,乌鸦的地盘上,周京臣出了事,百分百是李韵晟在幕后指挥,为了争夺家产。”叶柏南斟完了酒,坐姿慵懒,“西街玫瑰城,周京臣吃‘兴奋丸’,和女人找刺激,他身败名裂,李韵晟也完蛋,乌鸦的场子查封整顿。”

    董事们心口怦怦跳。

    好阴险。

    一石二鸟。

    毁了周京臣,再毁了李韵晟。

    虽然李韵华呆笨,可李氏家族无人继承了,只能扶持李韵华了。

    叶柏南买入李韵晟名下的9亿股票,晋升第三股东。

    联合李韵华阵营中的六位董事,架空祝董,把持李氏家族大权。

    “我稍后考察项目,先告辞了。”叶柏南气魄从容,“诸位喝得尽兴。”

    董事们大受震撼,和乌鸦的反应一样,怔怔的目送他。

    “叶柏南多大年纪?”

    “三十一岁。”

    财务总监诧异,“很年轻啊。”

    谈笑风生间,将一群四、五十岁的老江湖牢牢地控制住,将李韵晟玩弄于股掌之上。

    好半晌,崔董叹气,“李大公子斗不赢他,他抓住我们所有人的把柄了,可见他手段多么厉害。李老太爷没了,至于周公子...不熟悉,没情分。保地位,赚钱养家糊口,最实际了,跟着叶柏南吧。”

    叶柏南坐上车,司机汇报,“周京臣和程禧小姐刚离开。”

    河畔的阳光正浓,射入车厢,叶柏南平静,又怅惘,“她终究还是亲近他,出卖我。”

    “八年的兄妹,岂是您几个月比得上的?”司机劝慰。

    “我不需要她怎样,只需要她不出卖我,置身事外。”

    车驶入街道,司机试探问,“那程禧小姐...”

    “先不动。”

    “您再给她一个机会?”

    叶柏南注视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

    中午,一家人陪老夫人在饭堂用素斋。

    老夫人蛮欣赏叶柏南,席间一直闲聊。

    聊时政,历史,金融。

    程禧心不在焉戳着碗里的米饭。

    “不合口味吗。”叶柏南每一种菜夹了一些,她纹丝未动,“我带你出去吃?”

    “我不饿...”她咬筷子头,瞟周夫人。

    周夫人坐立不安,瞟手表。

    三点的飞机。

    这会儿,一点半了。

    来不及了。

    “你屁股上扎钉子了?”老夫人不乐意,“慌里慌张的。”

    “我吃饱了。”周夫人使了个眼色,程禧正要离席,老夫人喊她,“禧儿会打麻将吗?”

    她一愣,“我总是输钱...”

    “晚上玩。”老夫人发号施令,“你大舅妈和小舅妈的牌瘾大,你凑个数。”

    周夫人也愣了,“我和禧儿出门逛夜市,玩不了。”

    “你改天逛。”老夫人瞪眼,意味深长,“我是救你,悬崖勒马,自己掂量。”

    保镖泄露风声了?

    周夫人攥拳,不露声色,“姑妈,我考虑了,先逛夜市吧。”

    “不后悔?”老夫人继续瞪。

    周京臣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周夫人,气氛莫名的僵持。

    “这是怎么了。”他眉目深沉了几分,有揣测,有寒意。

    太紧迫了。

    周夫人重新坐下。

    佣人进进出出上菜,这茬儿不痛不痒的翻篇了。

    餐后,程禧收到周夫人的短信,让她先玩牌,机票改签,延迟到夜里9点,保镖送她去机场。

    她删了短信,从饭堂出来,去东厢房。

    推开门,屏风外空旷,周京臣在屏风里系领带,一副背影。

    肩宽腿长,臀肌发达。

    她悄悄溜上去,捂住他眼,粗着嗓子,“周公子精心打扮,去哪啊?”

    “约会。”镜子里的他,半张脸隐秘,半张脸浅笑,分明晓得是她,装不晓得。

    程禧挨在他脸颊,早晨刮完的胡茬,下午又滋生出许多,确实性感,“和哪家的小姐啊?”

    “很多家的小姐。”

    她松开手,站在他面前,替他系领带。

    生疏。

    却细致。

    “暗色提花的好看,你偏偏系纯色的。”

    “那我换一条?”

    程禧轻轻抚摸周京臣的鼻梁,鼓挺,温暖,“下次再换吧。”

    他低头,鼻尖蹭她,她没躲,只是嫌痒,蜷缩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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