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上嫁/ 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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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小水水噘嘴,“周公子不让我碰他。”

    “你目标挺大...”沈承瀚嗤笑着,瞥她,“陪他喝杯酒,你以后的生意不愁了,一群大富豪要见识一下周公子相中的女人,你够幸运了!还痴心妄想睡他啊?”

    小水水点了一首粤语情歌对唱,话筒递给周京臣,周京臣没接,沈承瀚接了。

    沈承瀚绰号“胡同歌王”,沈家胡同里十几个子弟,他的粤语歌最正宗,曾经签约过唱片公司,是老爷子派了警卫员去签约现场逮回来的,不允许他混娱乐圈。

    唱完歌,他挨着周京臣坐下,“沈家在青城没人脉,你问问郑家吧,我帮你牵个线,郑家的姑奶奶嫁到青城了,是区长夫人。”

    “不必了。”周京臣捏着高脚杯,“禧儿不在青城。”

    沈承瀚眯眼,“你心里有数?”

    “青城周边六座城市,大海捞针。”他喝酒,“我安排了人,监视叶柏南。”

    “叶家经商,合作伙伴遍天下,黑白道都有人脉。”沈承瀚搂着他肩膀,“你小子,心眼多啊。”

    “我动用周家的势力找禧儿,母亲知道了,肯定转移她。”他一杯接一杯,喝得急,很快上头了,“就算找到,母亲容不下她,她自己也会离开。”

    沈承瀚没吭声。

    周家的情况比沈家复杂,沈家有女儿,接管了一部分家业。如今,李家的孙辈太废物,周家又是独苗儿,周夫人恨不得将周京臣劈成八半,一人当八个人用,怎会纵容他任性妄为、偏离轨道呢。

    “那你...”

    这时,包房门被撞开。

    周夫人站在走廊的一束灯下。

    杀气腾腾。

    这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一幕,气得她脑仁嗡嗡疼。

    清白自律的周京臣,哪有半分清白的模样了。

    “滚!”她怒吼。

    小水水忸怩,“周公子是我的贵客...你凭什么轰我走啊,难道你亲自陪嘛?阿姨,老癞蛤蟆吃小鲜肉哎!”

    沈承瀚喷了一口酒,“放肆!这位是周公子的母亲。”

    小水水一懵,慌里慌张起身,“周夫人...”

    周夫人没精力计较了,“下去!”

    小水水刚一挪步,周京臣漫不经心地开口,“留下。”

    “下去!”

    “留。”

    周夫人太阳穴青筋暴涨,“京臣,你胡闹有个限度,在老宅,我随着你,在外面,你记住你的身份。”

    第222章

    周京臣自毁形象

    “我什么身份?”周京臣扯了领口,衣襟敞开,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放浪形骸。

    周夫人瞧不惯他花里胡哨的模样,“你自甘堕落,影响你父亲!”

    “父亲月底退休了。”

    “但你马上担任集团的董事长。”

    “您亲口告诉我,娶了祝卿安,可以在外面养女人,她不管我。”周京臣眼尾浮起笑,“这一幕,不是早晚会发生吗?”

    周夫人憋了口气。

    咽不下,吐不出。

    “跟我回老宅。”

    他一动不动,“看完表演。”

    “什么表演?”周夫人瞪着小水水。

    小水水心惊肉跳,“钢管舞...”

    “滚。”

    小水水匆匆逃出包厢。

    “你以前从不感兴趣风月场所,嫌弃这里的女人不干净。”周夫人失望又无奈。

    “以前禧儿在,我工作不顺心了,不舒服了,她安抚我,哄我开心。她回来,我自然不来这里了。”周京臣架起一条腿,大喇喇的散漫。

    “不可能回来。”周夫人平静。

    周京臣不焦不躁,叼着烟,“祝卿安知道我的荒唐,还肯嫁吗?”

    “祝卿安嫁与不嫁,是祝董做主,你娶与不娶,是我做主。”周夫人立在那,腰杆笔直,“你荒唐,我去祝家赔礼,祝云楼会买我的面子。这桩婚事,你拒不掉。”

    他抬头,朝天花板呼出一缕烟柱,“既然是板上钉钉了,您来干什么。”

    “婚事虽然稳了,你在集团的地位不稳。”周夫人往前走,“财务总监给我打电话,你和沈家的小公子厮混在女人堆里,很多应酬酒局的高管目睹了,议论你。”

    沈承瀚又喷了一口酒。

    怪不得。

    周京臣跑一趟玫瑰城“作秀”,非要拖上他。

    光风霁月的周公子一贯清清白白,即使外人撞破,只以为是正经的,喝“素酒”。

    有他在,十个外人九个以为是不正经的,喝“荤酒”。

    “我冤枉。”沈承瀚委屈,“京臣主动约我的,我原本有马术课,我翘课过来的。”

    “你也不是好东西!”周夫人盛气凌人,“京臣胡闹,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我哪敢出卖他啊...”沈承瀚挤眉弄眼,装作揭发,实际演戏,“那小水水,柔情万种,小火火,火辣四射,小金金,古铜色肌肤,金发洋妞。京臣先到的,我后到的,我一看,哎呦——在沙发上,颠鸾倒凤伤风败俗!”

    周夫人脑子里有画面了,太糜烂了。

    “你凌晨才吐血,为了和我赌气,不顾身体安危了?”周夫人痛心疾首,“禧儿在外省不是流浪,不是联姻,是踏实过日子的!程衡波的小三、仇人也找不着她,平平安安的,你有什么可惦记?”

    “和病入膏肓的生母两地分居,踏实吗?”周京臣仰脖灌下一杯酒,“她从小寄人篱下,敏感胆小又良善,陌生人骗了她,欺负了她,平安吗?”

    周夫人攥紧了背包带。

    周京臣胸口被烈酒灼烧着,连同他的脊背,犹如在开水里烫,又在冰窟里冻,一阵冷,一阵热,折磨得他喘不了气。

    “她二十岁,一共出省过五次。两次舞蹈比赛,您陪她去的,一次艺考,何姨陪她去的,两次去外省,我在。”他又灌下一杯酒,将杯子狠狠一扔。

    四分五裂的玻璃片,在周夫人视线里粉碎。

    “她独自生活,您竟然也放心?”他起身,喝得猛,酒劲上头,脚下踉跄着,跨一步,晃一步,悲怆,无助,隐晦的血腥气,“万一她有意外,您不自责吗?”

    周夫人始终攥着背包带,攥得筋骨发白,没撒手。

    “她如果有意外,您和父亲节哀。”周京臣抄起西装,搭在肩膀,“女儿没了,儿子也没了。”

    她瞳孔一涨。

    “周家老宅那么大,不容一个亲手养了八年的姑娘,我回家有什么意思?您养狗养鸟,养八年,也该舍不得吧。”

    周夫人闭上眼。

    门一开。

    她语气怅惘,“李韵晟拘留的消息在集团传遍了。”

    周京臣心里波澜乍起,表面不露声色。

    果然。

    叶柏南玩内战了。

    搅浑这池水。

    铲除李韵晟的党羽,扶持李韵华。

    幸好。

    他及时挽救了崔董和贺董。

    否则,董事局全部是李韵华的党羽了,李韵华又是叶柏南的傀儡,等于叶柏南控制了李氏集团。

    这些年,在北方,云航集团和北航集团抢货流、抢客单、拼技术、拼制造,斗得你死我活。

    他没想到,叶柏南一边应付他,一边手伸向了李家的地盘。

    搜集把柄,胁迫董事,收购股份,一环扣一环。

    连环计。

    神不知鬼不觉。

    “李韵华上位的呼声越来越大。”周夫人眼中,仅剩的一丝希望,“是儿女情长重要,还是你外公的心血和托付重要?”

    周京臣凝视着走廊。

    “你父亲退位,周家风光不再,倘若李家也废了。”周夫人哽咽,“京臣,你不死,妈妈去死,妈妈没颜面见你外公。”

    他迈开腿。

    擦身而过之际,又驻足。

    “母亲,您满意吗?夫妻不和,母子不睦。”周京臣笑意幽凉,“周家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了。我护住李家,护不住喜欢的女人,您要李家,不要儿子。”

    周夫人眼眶通红,抿着唇。

    玫瑰城外。

    结束应酬的高管纷纷和周京臣打招呼。

    西街的霓虹更绚丽,明亮。

    今宵迷醉,歌舞升平。

    笼罩在周京臣暗红色的衬衫。

    他恣意张扬地笑,鲜衣怒马,狂妄风流,可他的脸,每一寸皮骨,每一寸发肤,却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眼神也空洞。

    封闭在一个漆黑的泥潭中。

    灵与肉,是分离的。

    她的儿子,在逼她。

    逼她服软,认输,屈服。

    “借我七千万,明天必须到账。”周京臣倚着车门,“我不清楚叶柏南有多大的道行,在银行有没有关系网。我帮贺董填窟窿,一旦我的账户有大额支取,被叶柏南抓住,会出大乱子。”

    沈承瀚舔着牙根,“数目太大,银行凑不齐。”

    “你去拜访惠发银行的行长,无论如何,凑上这笔款。”周京臣下死命令。

    “我尽力。”沈承瀚笑得比哭难看,“你替我对外澄清一下,我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吧?我是默默无闻的英雄,美名归你了,骂名归我了。”

    “你挨骂也习惯了,不澄清了。”周京臣碾灭了烟,拉车门。

    弯腰的一霎,回头望向周夫人。

    四目相对的一分钟,他面目深沉,眉眼消寂,仍旧是那副哀怨、萧瑟的笑意。

    浓邃入骨,不寒而栗。

    第223章

    找到程禧

    周夫人委托文芝安排了一份酒店的工作,岗位是经理助理,负责客户的餐饮、娱乐。

    酒店有19层,1层是洗浴休闲,2、3层是餐饮,重量级的老客户由经理招待,普通客户由程禧招待。

    烟城是一座二线城市,临海,旅游行业发达。

    酒店在市区,距离程禧的住处步行十五分钟,骑车八分钟。

    她第一天报道,跟着文芝去见老板。

    一进门,几名年轻服务员围着办公桌,桌后的男人个子一米六出头,胖乎乎,公鸭嗓。

    手摸一下这个,掐一下那个,“一个接一个,有顺序的,慢慢讲!”

    “加工资。”

    “补全勤奖嘛!”

    男人为难,“今年利润差,先欠着你们的,明年补...”

    “你搞什么!”文芝怒吼。

    服务员们吓一哆嗦,老老实实离开了。

    “表姑——”男人讪笑,“她们天天请假,我扣了工资,哭哭啼啼找我,我教训她们呢!”

    “教训?”文芝没好气,“威逼利诱、动手动脚那一套,你收敛些!”

    男人嬉笑,倒了一杯水,给文芝。

    文芝介绍程禧,“周家的养女,你多关照她。”又介绍男人,“赵晖,我表侄。嘴贫,心不坏。”

    “韵宁阿姨不仗义啊!”赵晖打量她,“养女这么漂亮,藏着掖着的?我今天才认识。”

    程禧没搭腔。

    赵晖拽着文芝,“哑巴?”

    “我警告你,你碰谁,别碰她。”文芝戳了戳赵晖的额头,“不然是自寻死路,我保不住你!”

    “周淮康夫妇不要她了吧?”赵晖抖机灵,“周家有钱有势,养女在酒店打工?我猜,她既不受宠,又得罪了周家人。”

    赵晖继续打量,“得罪了周公子吧?周家的宝贝疙瘩,他瞧不入眼的,周家不留。”

    愚蠢劲儿逗笑了文芝,“你记住,她高高兴兴来上班,一根汗毛不能少,高高兴兴下班,你绝对没麻烦。要么是叶家的公子,要么是周家的公子,过不了多久,会亲自感谢你。”

    赵晖不信。

    周、叶家的公子日理万机,他堂堂的赵大老板都没资格接触那二位,一个逐出家门的养女,他们有这闲工夫?

    他口头答应了,没搁心上。

    秘书很快送来工服,程禧去更衣室换。

    上衣合适,包臀裙的尺码小,勒得慌,“有大一码的吗?”

    “咱们酒店工服穿紧的,不穿松的,紧的凹凸有致,显身材。”

    程禧一愣,“赵老板的规矩?”

    秘书莞尔一笑,“员工自愿的。提拔经理、领班,业务是一方面,外形是一方面。”

    隔壁的格子间,有女孩在骂赵晖。

    “赵晖那王八蛋,脚踩三只船!”女孩用力踢门,“他承诺提携我当领班,结果提携了霜霜。”

    另一个女孩问,“你,霜霜,还有一只船呢?”

    “经理啊!”女孩醋意横飞,“经理是正牌女友,年底结婚,结了婚是共同财产了,我捞了多少,经理追回多少。趁现在赵晖单身,我不敲他一笔,不甘心。”

    程禧置若罔闻,系丝巾,戴工牌,锁上衣柜门。

    “哎——你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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