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上嫁/ 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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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冤大头,你又来了?”她凑上去。

    沈承瀚急了,质问周京臣,“你给我起外号?”

    “她自己起的。”

    “那你不纠正她?”沈承瀚更急了。

    “小姑娘给你起外号,是稀罕你,亲昵你。”周京臣睁眼说瞎话,“她怎么不给街上的陌生人起外号?你要珍惜福气。”

    “福气给你要不要啊?”沈承瀚啐了一口唾沫,“周骚货。”

    “我家姑娘一天起一个外号,我甘之如饴。”周京臣搂着程禧,剥了一颗橘子,“猛男,壮汉,打桩机,永动机...”

    第333章

    周京臣当男公关

    “不是我起的。”程禧拆台。

    周京臣喂了她一瓣橘子肉,她张嘴,他躲,她预判了,敏捷抓他手腕,咬住,“欺负我两年了,你玩不腻啊。”

    他喉咙咕哝着笑。

    周京臣穿得也风流花哨,枫叶色的花衬衫,白西裤,衣领内系了琥珀花纹的丝巾,她诧异,“周骚货...”

    “喊我什么?”他捏住她脸。

    “你打扮得像一只鸭。”程禧如实。

    “京哥儿就是去应聘鸭!”沈承瀚赞不绝口,“盘靓条顺,肤白器大...这不把徽城的富婆们迷死?先拓展人脉,回南方老家,全部是李氏集团的客户了,你们有‘交情’,富婆能亏了你嘛。”

    程禧一愣,“应聘鸭?”

    周京臣表情严肃,撕着橘子皮,“有一个关键角色,在‘壹号公馆’。”

    沈承瀚啧啧,“叫阿伟,是阿丽的情夫。”

    半年前,二刀疤捉奸在床,给阿伟的脑袋开瓢了,丽姐护着阿伟,砍了二刀疤。

    丽姐根本不爱二刀疤,她一个单身女人经营足疗店,挺不安全的,傍上二刀疤,生意顺利点。她和阿伟相识十年了,丈夫阿坤骗她钱,阿伟接济了她不少,她儿子生病,阿坤在赌博,没工夫管,是阿伟淋着大雨送她儿子去急诊,陪伴她,安慰她。

    他是丽姐悲惨人生中的一道曙光。

    丽姐从不隐瞒他任何秘密。

    包括物证藏在哪。

    撬不开丽姐的嘴巴,撬阿伟,是一样的。

    阿伟负责‘皇家壹号’的男公关培训,所有新入行的,他面试、考核、训话。平时,客人、保镖和服务生,接触不着他,特别是近期,阿坤出狱了,阿伟很谨慎,吃喝拉撒都在‘皇家壹号’的经理办公室。

    连男公关也完全碰不上他了。

    除了,新员工。

    一旦周京臣迟了一步,丽姐将证据交给叶柏南...

    局势紧张,只好另辟蹊径了。

    傍晚,沈承瀚带路,去丽水东街‘壹号公馆’。

    东街在乌溪中游,是新街,西街在下游,是老街,东街富,西街穷。

    所以东街的富豪多,游客也多,刚七点钟,霓虹璀璨,人潮汹涌。

    周京臣倚车门,吸烟,“真没辙了?”

    “没辙!”沈承瀚言辞恳切,“物证重要,颜面重要?装一次鸭,保了李家和周家,值得!”

    “找个演员,不行?”

    “第一,涉及叶家的证据,你亲口问阿伟,中间人传达,不懂轻重。第二,壹号公馆是湖城的娱乐场老大,眼光高,你以为演员的整容脸能过关?”

    烟雾如蒸腾的青色云海,一团团化开,周京臣眯眼,掐了烟,上台阶。

    ......

    包厢里,经理引着一群女孩一字排开。

    “哥哥,穿粉裙子的漂亮,神似一个张姓的女明星。”程禧打量周京臣,他垂眸,不理会,不好奇,自顾自斟酒。

    她既得意,又卖乖,“你为什么不看啊?”

    “因为你在。”

    程禧一噎,“我不在呢。”

    “我挨个看,抱在腿上看。”周京臣一边逗她,一边憋不住笑,“相中了,养在一套宅子里。”

    她面色垮了。

    “认干妈。”他倒是面不改色,“介绍给咱们承瀚干爹,再坑七千万中介费。”

    这时,门一开。

    一名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进包厢,一瞧是大财主,眉开眼笑,“沈先生潇洒了一夜,没潇洒够啊——”

    沈承瀚示意她,“送你场子一份大礼,我初中同学欠了七位数赌债,在你这里混碗饭。”

    “品相不错啊。”莉姐围着周京臣,自下而上,从头至脚,恨不得审视出一个血窟窿,亲自钻窟窿里,“多大了?”

    周京臣清了清嗓子,“三十。”

    “岁数大了。”莉姐惋惜,“你们天天喝酒,超过二十五,肚子发福、体力下降...做这行,不吃香了。”

    沈承瀚逮着机会,狠狠折腾周京臣,“价格可以优惠,你店里最红的三千,我同学三百。”

    “三百?”莉姐瞪大眼。

    “薄利多销啊!”沈承瀚煞有介事,“我同学这身板,这技术——”他拍打周京臣,硬邦邦的骨骼嘎嘎响,“连轴干,不歇息,自己买牛鞭吃,不出三个月,湖城鸭王。”

    程禧噗嗤笑。

    周京臣鬓角鼓了鼓,磨着槽牙。

    莉姐才发现包厢里有女客,“这姑娘是...”

    “我同学的老婆,怀孕了。”沈承瀚演上瘾了,神色同情,语气惆怅,“冬天预产期,又是赌债,又是养娃,缺钱啊!”

    莉姐十分钦佩,“这么大度的妻子,不常有。”

    程禧抿唇,憋红了眼眶,“形势所迫,姐,舍不了丈夫,搞不来钱...”

    周京臣胸膛也鼓了鼓,喘息粗重。

    沈承瀚拉着莉姐,故弄玄虚,“西街的阿丽,新开一家小酒吧,也抢我同学。”

    莉姐一听,炸毛了,“阿丽都摊上大麻烦了,去她店里上班,赚不到钱的!”

    沈承瀚吊儿郎当,“你和她同行,泼脏水啊?”

    “有北方来的大人物监控阿丽,不许她踏出足疗店,今天已经不营业了!”莉姐神秘兮兮,盯着周京臣,“客人打探内幕,我一概不清楚,但您同学这样的好货色,我必须讲明实情,省得招灾。”

    第334章

    花名:周二二

    “北方的大人物?”周京臣皱眉,若有所思,“除了我——”

    叶柏南。

    他动作倒是快。

    “你沦落到应聘鸭子了,还妄想是大人物...”莉姐鄙夷瞥周京臣,又瞥程禧,问沈承瀚,“您同学模样是俊,是傻子哦?不然这么靓的皮相,娶的老婆蛮一般。”

    程禧不是滋味,“你什么意思啊?”

    莉姐讪笑,“口误。”

    “你稀罕他,别拉踩我啊,他俊,我丑...我得罪你了?”她抄起玻璃烟灰缸,在莉姐眼前晃,“瞧瞧你自己的德性吧,我没怀孕的时候,比他俊!”又看着周京臣,“程小二,你记住,你赚富婆钱,我忍了,你敢精神出轨,甩了我,我和你没完——”

    周京臣双手插兜,也看着她。

    程小二...

    稀里糊涂随她姓了。

    气成这样了,一不忘占便宜,二不忘剧情,一边演,一边骂。

    他没憋住笑,“我不是为了孩子,为了你吗?”

    “你为了赌,为了爽——”

    沈承瀚好言好语劝架,拖着她出去。

    “你这个老婆啊,配不上你。”莉姐啧啧,“可惜肚子那么大了,不然你离了婚,我给你介绍好的,冲你的形象,百分百入赘豪门,年轻的富家小姐娶不了,富家的老寡妇没问题。”

    周京臣一噎,勉强浮了笑,“多谢。”

    “你怎么叫程小二啊?俗不俗气。”莉姐嫌弃。

    “我排行老二。”

    在南方老家,沈家的嫡孙排老大,周家的外孙排老二,方家的长孙排老三,是公认的家族势力排序。

    家族贵,子孙贵。

    一代代传承的地位和荣耀。

    “场子里有四组鸭,一组八人,一组的资源好,伺候顶级富婆,小费上千,一天接一单,必须培训;四组的活儿多,有小姑娘攒了钱也喝喝酒,唱唱歌,一天接三四单,小费一两百,不培训了,当天上班,你挑一组吧。”

    “一组。”

    莉姐高兴,“有志气,姐捧红你!”

    从壹号公馆出来,程禧靠着车门,委屈抹鼻涕。

    “承瀚哥哥,我美不美。”

    “美啊!”

    “你流氓——”程禧哽咽,“你女朋友问哥哥美不美,哥哥肯定回答‘禧儿美,你与我无关’,哪像你啊,一点不稳重。”

    “禧儿美...你真自信。”沈承瀚克制着暴脾气,“美女多,俊男少,你有八分靓,京哥儿也有八分靓,他显得格外靓。”

    程禧调整后视镜,照镜子,“我有九分。”

    “九分...九分!”沈承瀚表面赔笑,心里腹诽:周家惯的臭毛病,养在沈家,沈夫人管教一星期就老实了。

    ......

    周京臣登记了工号牌,匆匆去三楼。

    壹号公馆规矩严格,每一层楼有一扇电子铁门,刷工牌出入:服务生的工牌,在一、二楼工作;男女公关的工牌,在一、二、三楼工作;高管的工牌,六层楼畅通无阻。

    培训经理的办公室在三楼。

    如果不当鸭,进不来。

    服务生的门槛儿低,鱼龙混杂,场子主要防备这群员工。

    周京臣在走廊观望了一圈,经理办公室没人。

    他拦住一名女公关,“经理姓什么?”

    “姓潘,潘伟。”

    阿伟。

    沈承瀚情报属实。

    “新入行的?”女公关端详他。

    他点头。

    “工牌呢。”

    周京臣亮出牌子,一组8号,花名:二二。

    “二二?”女公关噗嗤笑,继续端详他,“其实你去徽城的蓝马会所,比留在湖城有前途,省首富太太是蓝马的至尊VIP。”

    周京臣扬眉梢,“孟长河的太太?”

    “对啊!”金融圈的情史,女公关见怪不怪了,“孟总七十多了,太太才四十岁,哪个女人安分得了?原本,孟太太和孟总原配的长子很亲密,孟总发话了,她玩谁无所谓,孟家的男人不许碰。”

    叶柏南第一次来徽城,如此混得开,调兵遣将呼风唤雨,因为宏华国际和孟长河有合作,是大股东之一,‘孟首富’的面子在徽城是横行霸道。

    “我不信。”周京臣面无表情,往更衣室走。

    “一组1号是我对象。”女公关生气了,又带着炫耀,“五月份皇马出事了,歇业了几天,孟太太来湖城找乐子,我对象陪的。”

    他停下,“1号上班了吗。”

    “在201包房,我俩10月合同到期,回老家结婚了。”她翻个白眼,进电梯,“你发工资随份子啊!”

    周京臣唇边渗出一丝笑。

    这时,另一部电梯响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刷磁卡。

    “阿伟。”

    不轻不重的一声。

    在安静的走廊,仿佛抛下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

    男人一愣。

    蓦地,丢了房卡,猛地一蹿。

    反锁门。

    果然是他。

    他敏捷,周京臣更矫健,右腿横在门缝,夹住他腿,门框辗轧,他在上,周京臣在下,狠狠轧过他骨头,他痛得咬牙,“寻仇?”

    “无冤无仇。”周京臣膝盖一搪,门敞开一半,“我认识阿丽。”

    “阿坤派你来的?”阿伟胳膊肘撞击门板,又合上,“他不疼老婆,我替他疼,有错吗?”

    周京臣倏而发笑,“没错。”

    “转达他,我不仅疼阿丽,年底还要娶阿丽!”他力气不如周京臣,撑得辛苦,额头青筋凸起,“已经请了大人物解决他了!”

    “姓叶吗。”

    窄窄的门缝,露出阿伟惊愕的面庞。

    “他目标,是阿丽手中的东西,一旦东西到手,阿丽不可能平安。花魁和阿丽亲眼见过他的罪证,他销毁了物证,又怎会放过人证呢。”周京臣一字一顿,震得阿伟耳膜嗡嗡发胀。

    “什么是不放过?”

    “去过缅甸工业园区和柬埔寨贫民窟吗?”周京臣撤回腿,阿伟也没再关门。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帮他动手,铲除妨碍他的人。”

    阿伟半信半疑,“你目标也是那些东西?”

    “目标相同。不同是,我不害阿丽和花魁,是救她们。”隔着门,对峙了片刻,阿伟缓缓让开。

    “躲多久了。”

    “三十七天了。”阿伟坐下,启开一罐啤酒,“阿坤扬言砍死我,买了杀猪刀,在壹号公馆附近转悠。”

    周京臣坐在对面,“东西给我,我保你和阿丽。”

    “阿坤活着,任何人保不了我们,包括警方!我们出事了,立案,侦察,我们现在没出事,警方有办法控制阿坤吗?”阿伟垂头丧气,灌下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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