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上嫁/ 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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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在戏园子,你主动和我动手,闹得满城风雨。你一贯沉稳,这么鲁莽不像你了。”这几日,周京臣夫妇是圈子里八卦的重头戏,新婚不谐,程禧出轨旧情人,孩子是叶家的种...一切谣言,起始于周京臣在人前冷落她,添了一把火。

    “不鲁莽,不闹大,梁夫人会愤怒吗,梁局长会厌弃你吗。”周京臣笑得高深莫测。

    “原来你是将计就计。”叶柏南猜到了,可亲耳听他讲,仍旧震撼,“连新婚太太的名誉也利用,只为打赢我。”

    “程禧是周家儿媳,维护周家,铲除威胁周家的敌人,是儿媳的责任。”周京臣气定神闲,“从她嫁入周家便明白,周家与李家的重担,在她和我肩上,家族太平,程禧是千尊万贵的周太太,家族亡了,周公子都不存在了,何况周太太。妻以夫贵,夫以妻贵,没区别。”

    程禧在洗手间门外站了一会儿,返回客厅。

    “禧禧,听清了吗。”叶柏南似笑非笑。

    她收拾着露台上的鱼竿,没搭腔。

    “我的两大后台,一个韩长林,一个梁局,你瓦解得干脆利落,一个不留。”叶柏南面目森寒,“韩长林反悔,是你逼迫的。”

    周京臣敞了衣襟,长腿极大的角度分开,姿势放浪形骸,“周家和韩长林不熟,我没本事逼他反悔什么。他本性清廉坦荡,大约是自己不愿同流合污。”

    叶柏南仅剩的一丝耐心耗尽了,从沙发上起来,“你不逼他,是逼我了。”

    “不尝一尝蒸鱼了?”周京臣大喇喇笑,叩击着膝盖,“亲手开膛,亲手刮鳞,你这份辛苦,结局是竹篮打水了。”

    “倘若是你,百分百败了;”他目光阴鸷狠辣,“可惜,我擅长反败为胜。”

    叶柏南带人离开。

    保姆清洗了地板的血迹,又焚了香薰驱散腥味。幸好,对方下手轻,是皮外伤,只不过,专挑门牙、鼻梁这类敏感单薄的部位,大老爷们儿也疼得扛不住,周京臣给了一笔工伤费,打发他们去医院。

    “炖一锅十全大补汤,我补一补阳气。”

    何姨诧异,“您补阳气...”

    “体弱,阳衰。”

    程禧瞟他。

    心眼窄、记仇的毛病,岁数越大,越严重。

    “哎呀!”何姨着急了,“我马上炖汤,调一调您的阳精,夫人盼着下一胎是孙女呢——”

    阳精...

    太露骨了。

    周京臣不嫌臊,上楼,进卧室,下楼。

    又翻出那件舞蹈服。

    程禧心惊胆战。

    他抚摸羽毛,仿佛抚她皮肉,她条件反射一般,痒得蜷缩着四肢。

    何姨上上下下跑着,取药材,切块,捣碎,嘴巴念叨,“小太太年轻,容易受孕,换了年纪稍大的太太,您体质又虚,折腾一年半载也怀不上了。”

    程禧横卧在沙发左边一角,按遥控器。

    周京臣原本在右边一角,不知何时坐中间了。

    她挪屁股,整个人倚着扶手,“离我远点。”

    “你一个人的沙发?”他皱眉,“霸道。”

    “我是孕妇,挤不行。”

    “我肾虚,畏寒,挤一起暖和。”

    程禧一噎。

    借她的话,怼她。

    毒夫。

    屏幕上是那个男演员的仙侠剧,剧情恰好是高潮了,她停下,看得入迷,招呼何姨,“我喜欢他!”

    何姨捧着一盆药材,走出厨房,“这小伙子是俊,怪不得您天天看。”

    周京臣面孔乌漆漆的。

    “其实,最俊的是咱们周公子。”何姨察觉他愠怒了,改口。

    程禧撇开头,不理会。

    “不服?”他怒上加怒。

    “小林在戏里会飞,你会飞吗?”

    “我在床上会让你飞。”

    “变态。”她抄起抱枕,砸他。

    周京臣接住,脾气凶悍,“惯的你。”

    叶柏文的车这时驶入庭院。

    他回局子调了案卷,又陪林蔷薇去逛街,送了‘赔罪礼’。她埋怨他损了自己颜面,也损了林家颜面,这顶帽子太大,他不敢不赔罪。

    周京臣起身迎接他,“留下吃晚餐。”

    “不吃了。”叶柏文将袋子搁在玄关柜上,“周公子,我查阅了人间天堂的笔录,和叶氏集团的账户不相关,人间天堂查封,已经结案。”

    “梁局下令结案。”周京臣一语道破。

    “是。”

    “梁局撤手了,会重启吗。”

    叶柏文心一沉。

    “有证据,会。”

    “证据在我手上。”周京臣的每句话,敲在叶柏文心脏,他几乎窒息。

    重启意味着叶氏这艘船彻底倾覆。

    他敬重的大哥,叶家的当家人,面临法律的审判。

    “什么罪名?”

    “你父亲的死,与叶柏南有关。”

    叶柏文攥紧了拳。

    “叶柏南与何晤晤联手,怂恿叶嘉良洗钱数十亿,毁掉了市里的龙头企业;给叶嘉良下药,使叶嘉良命丧女人床上;在人间天堂设下圈套,胁迫韩长林做保护伞,韩长林是什么人物,你清楚,叶柏南陷害他,罪名有多大。这一桩桩,大概率是活不成了。”周京臣接二连三地重击,叶柏文闭上眼。

    “回叶家,问你母亲吧。”

    .......

    入夜,林蔷薇在客卫洗完澡,路过书房,周京臣正在批阅李氏集团的文件。

    “你睡这里?”

    “清静。”

    林蔷薇后仰,扫了一眼隔壁,程禧熄了灯。

    “是她锁门了吧?”

    “有钥匙。”周京臣掀了一页文件,“我懒得开锁。”

    “你身体状况,不乐观。”林蔷薇撑住桌沿,语重心长,“男人虚弱,委屈了女人,男性生殖不易治疗,是一场漫长的病魔斗争。你顺着她,凭什么她顺着你啊?”

    “我身体很乐观。”他合上文件,一摔,“你闲得慌,去拖干净院里的地砖,或者去叶家住,回你林家。”

    “何姨炖了一锅十全大补汤。”林蔷薇咂舌,比划,“一大锅啊...你没病?”

    喝那汤,逗程禧罢了,竟然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林蔷薇退出书房,叮嘱他,“记得,哄哄女人。”

    “不哄。”周京臣态度恶劣。

    ......

    叶柏南回到叶家老宅,车灯一照,门口蹲了个女人。

    他下车。

    靠近。

    女人抬起头,“戏园子发生了什么,我母亲告诉我了。”

    叶柏南注视她,她哭得眼眶通红。

    “父亲母亲骂我不争气。”梁姜抽噎,“取消结婚了。”

    “你答应吗?”他嗓音低缓,在深夜,格外的蛊惑人。

    “我允许你不那么爱我,心里藏着其他女人,允许你利用梁家,我甚至不顾我父亲,只顾你。”梁姜声嘶力竭,“可我不允许,你明目张胆不爱我,让我变成圈子的笑料。”

    “你问过我的苦衷吗。”叶柏南继续注视她,“我父亲在位时,叶氏集团有大问题,如今,我继承了集团,周京臣一心扳倒我,抓住漏洞不放,我需要时间解决。抢夺程禧,是为了牵绊周京臣,新婚夫妇内讧,周家大乱,他自然没工夫盯着我。”

    梁姜愣住。

    “程禧怀了周家骨肉,我抢了她,给周家抚养子孙,你认为我图什么?我是残废了,生不出叶家的骨肉,还是她懂法术,勾了我的魂?”

    梁姜不哭了,“真的?”

    叶柏南神色一凉,“你不信我,随你。”

    “我信!”她情急,挽住他胳膊,“你向我母亲解释了吗?”

    “哪来得及解释?你母亲在戏园子恨不得打我一巴掌,众目睽睽下,我解释了,周京臣知道了,不是白费苦心?”他板着脸,情绪不满,“周京臣很快对我赶尽杀绝,我有心娶你,无力娶了。”

    “我求我爸爸!哪怕丢了乌纱帽,也保全你,从叶氏集团的浑水里捞出你。”梁姜抱住他,“我爸爸有办法送叶阿姨出国,他认识负责这方面的人脉。”

    叶柏南目露精光,“资产呢。”

    “当然带走了。”梁姜体谅他,“叶阿姨移民,没有钱怎么生活?人,钱,我爸爸都有办法。”

    梁姜脸埋在叶柏南胸口,嗅着他味道,清冽好闻的男香。她初次接触他,在叶氏集团办公室,他西装革履训话下属,阳光洒在他身上,浓烈的光与影,他就是这种味道。

    “叶阿姨顺利出国,你平安从叶氏集团脱身,我们结婚吗?”她期待看着他。

    叶柏南环住她腰,“毫无后顾之忧的一日,是结婚的一日。否则,我不忍拖累你。”

    第362章

    周正修早产

    梁姜留宿在叶宅。

    保镖进客厅,叶柏南在岛台看电视新闻。

    “那幢房子,正在挖地牢。”

    他喝了一口红酒,“保密吗。”

    “我聘了非洲留学生做工人,他们语言不通,传播不了,周京臣也猜不到。”保镖犹豫了一会儿,“地牢是关押程小姐?”

    “我哪里舍得关押她呢。”叶柏南又续满了一杯酒,“粉色的主卧是她的,我和她的。”

    他闷笑,“李韵宁抢了我母亲的,我抢了周京臣的,很公平。”

    保镖偷瞄他,岛台没开灯,电视屏幕的光影时明时昧,分明极为英俊的一张脸,却阴森,骇人。

    “关押周淮康?”

    叶柏南扬眉,“我母亲哪里舍得呢。”

    客房隐隐有动静,他一饮而尽,去房间。

    梁姜躺在床上,痴痴凝望他。

    他靠近,“不睡了?”

    “你睡了吗。”

    “失眠。”叶柏南坐下,“喝了酒,准备睡。”

    她掀开被子一角,“在这里睡吗。”

    “酒气重,别熏你了。”他伸手,梳理她长发,“来日方长。”

    梁姜既开心,又委屈。

    孙太太讲,叶柏南陪程禧去芙蓉村,去烟花街...戴面具,画了画像,挂了花灯。

    她这个未婚妻,从未见过成熟冷漠的他偶尔含情脉脉,是什么模样。

    “你书房里,有狐狸的面具。”梁姜起身,V领的打底衫裹着胸部,玲珑圆润,她拉他手,“你戴的?”

    “嗯。”

    “是女款的。”

    叶柏南面不改色,“男款的没了,随手选了一个。”

    梁姜不生气,反而高兴。

    他在乎她,不愿她吃醋,所以隐瞒面具是程禧的。

    “你摸一摸我,好不好?”她操纵叶柏南,摸脸,摸脖子,继续向下滑,他微不可察皱眉。

    停住。

    梁姜失落,“我们订婚了,不同居,不亲密,像未婚夫妇吗。”

    叶柏南反握住她手,“我在市区有一套房子,已经重新装修,冬天你搬来住。”

    她兴奋,扑入他怀里。

    早晨,梁姜回家,梁局夫妇在客厅等她。

    她掏出爱马仕包里的玉镯子,“柏南送妈妈的。”又掏出一块百达翡丽腕表,“送爸爸的。”

    最后,拎着绿色鳄鱼皮在原地转了一圈,“送他亲亲老婆的。”

    “造孽哟!”梁夫人眼前一黑。

    梁家并非富贵家族,七八位数的奢侈品,委实买不起,姜姜喜欢,未婚夫送,是情理之中。可叶柏南狼子野心,送礼是假,‘行贿’是真。

    “是女婿的心意,还是商人的贿赂?”

    “是心意...”

    “万一他不承认呢?”梁夫人强压怒火,“这不是礼物,是你爸爸的麻烦。”

    “柏南在戏园子打架是有苦衷。”梁姜恼了,“周京臣针对叶氏集团,想扳倒柏南,爸爸不帮忙,他没办法了。”

    梁姜哀求,“叶氏董事长是叶家二叔,让他替罪,大集团的高管哪个没把柄呢?让他们作伪证,保下柏南。然后,安排叶阿姨移民。叶家垮了,柏南全心全意在梁家,是你们的养老女婿,皆大欢喜啊。”

    梁局气笑,“高管有把柄,柏南亲自威胁他们作证不行吗?”

    “即使串了供,进局子审讯,高管吓破胆了,出卖柏南呢?爸爸去暗示他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梁夫人搧了她一巴掌,“你在逼你爸爸犯错误!”

    她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响。

    “这番话,是柏南教你的吧。”梁局恨铁不成钢,狠狠扔出一支录音笔,“你自己听!”

    录音笔一滚,是叶柏南和秘书的声音。

    ‘这款腕表是老董事长的?’

    ‘叶嘉良五十岁大寿,在国外订的。’叶柏南伫立在天台上,狂风呼啸。

    秘书问,‘送梁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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