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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卷轴地图上的?所有路线沈知梨已?经刻在脑子里,现在已?经越过了上回阿紫所在的?房子,

    再往前几条街正是红棺所在,

    可惜,

    宋安说他与君辞调查时红棺已?经不见了。

    前风轰然撞墙,重墙倒塌,

    顷刻间恢复平静,

    阿紫的?身?影与风一同消失!

    沈知梨骤然顿足,

    愣在原地,四处张望。周围静的?可怕......她一下失了方向,

    走到左右分道岔口,左是原图册中红棺所在之处,右......是婆婆居所......

    她转头往右去,卷轴所画红棺在第六间屋子,而婆婆的?屋与其正好?相?对!

    若是分析没错,孪生姐姐在见到婆婆前,红棺就?所放之地是影子,后被?发现从?而改在了原身?地,便是婆婆那间屋......

    沈知梨来?到婆婆院门前,门上拴了一把古锁,锁已?破旧却牢牢套着,幸亏院墙塌了,她从?旁跨了进去,生满青苔的?板车停靠在屋门旁,盛绿豆汤的?木桶已?经破损倒地。

    脚底踩的?细石咯吱作响。

    她站在虚掩的?屋门前久不敢动,心慌的?厉害,打鼓似的?震在耳边,后背一阵凉嗖,阴风从?门隙扑面抚来?。

    这t?时候无比想要拽住鹤承渊,要是有他在就?好?了,好?歹有个挡箭牌。

    垂在身?侧的?手不安攥紧衣裳,怕耽搁太?久,只得鼓起勇气推开门。

    “滋啦——”

    清冷的?月色照在正对门的?红木棺上,棺木上神?秘的?血咒骇人,沈知梨清楚感受到自己心顷刻凝住,深吸口气,提裙上前,拉开木棺,里面空无一物,她走进去,抬眸最后望了眼沉静的?院外,随后关上木棺。

    黑暗的?环境里,她借头顶发出微光的?银簪摸索机关,宋安说簪亮时说明君辞离她不过十米远。

    看样子他应该是追黑衣到了附近某个屋宅。

    沈知梨借着弱光找到棺里符咒的?一处血点,摁了下去。

    猛地!脚下空了!她从?高处坠落,捂着唇不敢出声,闷响一道,重重砸进落花堆里。

    她恢复晕乎的?脑袋,马上爬出落花观察四周状况,铺满地的?落红桃,巨大的?两片红纱微拂垂地,与余江红桃林的?大白?纱相?似,都是为了挡住内场的?戏台。

    从?红纱走入,是一片偌大的?红桃林,走到一颗树前,头顶的?落红花砸在她的?头顶,碰触到她后花朵翻滚,落地刹那变成了白?纸钱......

    “刷!!!!!”

    沈知梨闻声抬头,百只不会动翅膀的?蓝雀鸟从?树端飞出,无厘头的?四处乱窜,逐一撞向顶部半垂的?幔纱硬是飞不出去。

    随后百只鸟,在空中短暂定住,突然,全部歪下脑袋看向沈知梨!

    她预感不妙,退后半步,果不其然,全数的?鸟向她飞来?!一双尖嘴凶狠无比!

    沈知梨拔出头顶银簪用做武器,看准红桃林里的?路,根据地图在鸟俯冲之时,往前冲过去。

    篮鸟双目咕咚脱框,调转方向,追上她,沈知梨记起鹤承渊杀鸟之法,鸟近在咫尺,她抓起一把桃花朝鸟扬去,同时翻滚入花,指间转簪抬手一挥,对准鸟命门处杀进去!

    鸟挣扎两下,没了动静,她用力朝反方向一把卸去鸟翅膀与脑袋,防止细线操控。

    然而这方法步骤太?多,她毁不了几只,手背被?鸟啄了几道,血滴下来?......

    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她转头往前跑,奔在红桃林里,群鸟在后步步紧追,飞舞的?鹅黄纱衣遭扯成条条碎布,她栽进花堆,尽最大能力不断用簪杀木鸟,可鸟太?多,密密麻麻向她飞来?,这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料到白?骨,却没料到群鸟。

    “咳咳——薛郎——”

    空中传来一道虚弱之声。

    群鸟失力,逐一掉到地上,沈知梨躲在树后发现此处不再是戏台,而是豪府,府前有几个提喜灯的?仆人,还有不少歪过脑袋吊着双手的来客,门窗贴满了喜字,所有人都面色苍白?。

    她摸了摸树干,树干纹路刺手,是结结实实种的红桃树......并非纸糊树,那也就是说......除了群鸟,姐姐拥有的?远不及妹妹,她什?么都没有,没有白骨......

    这些仆人与来?客身?着邪宗服饰,想来?确是有邪宗之人先一步来?了此,送了小命,画了那副潦草图送出去,因图事,才遭黑衣追杀。

    “薛郎......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何时归来?......咳咳......”

    沈知梨披头散发,学着他们的?姿势入府.....

    ......

    君辞跟着银簪指示来?到红棺前,却发觉紧闭的?红棺打不开!

    宋安焦急在院子里踱步,“完了完了完了!现在怎么办!”

    “奇怪了,上次我们查红棺,棺门明明可以?打开!为什?么这次打不开了!”

    君辞拽了两次棺环,拔剑而出横劈在棺,可棺纹丝不动。

    “换地。”

    宋安拿出卷图往原红棺所放之地去,“大师兄,沈家?小姐身?体特殊你可察觉了,上回我看她无意识招出那......”

    他抬头小心看着君辞眼色,瞧没什?么警告,于是又道:“师兄......这沈小姐,小时候就?这般?”

    君辞道:“没有,当?年见她,没有如此。”

    “那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到了与婆婆相?对的?第六间屋,君辞说:“傀儡师分身?和影,若你说的?婆婆没错,她应该是身?位,这间房是影位。”

    宋安:“但是......师兄,原红棺没了......如何从?影入?”

    君辞:“查。”

    宋安在房里翻找,对沈知梨出现的?诡事,还是好?奇的?心痒痒,“师兄啊......”

    他欲言又止,本以?为君辞不会谈及此时,却没想到,君辞答了。

    “沈家?小姐跌过一次湖,生了重病,她......”

    宋安恍然道:“原来?那时你急匆匆冒险回京,是因这事。”

    “嗯。”

    “我听传言......他们说是王府招来?的?报应,她被?水鬼缠上拽底,所以?才游不上来?,从?那之后郡主就?有些缓迟懵呆。”宋安凑过脑袋,“师兄,你没去王府吗?”

    “去了。”

    “那不是有过一面之缘,为何,这沈小姐不认识你了?”

    君辞面色冷暗,命道:“快找,影子之地,不止一处咒口。”

    宋安还想询问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

    沈知梨随客入府,府门在身?后关上,两个邪宗制成的?木偶“仆人”提着红灯站在门两侧,关门刹那身?上的?邪宗校服成了一身?刷白?。

    府里门窗红喜贴消失了,正院里摆了几座宴席,夫人与老爷一人抱个女婴笑得僵硬,从?旁走出。

    “快、快入座,今日是我女满月宴。”

    宾客道:“恭喜、恭喜......”

    沈知梨随他们入座,桌上饭菜全是白?花花的?鸡骨头,其中有一碗绿豆汤,她转头一瞧一位身?着华服的?妇女,长得与先前那位婆婆有几分相?似。

    夫人笑嘻嘻抱着姐姐走来?,“薛夫人,你看这是我家?大女,长得多秀气,日后与你们家?薛小子定个娃娃亲......”

    薛夫人寒着脸不屑道:“你们李家?小小个首饰铺,赚点小钱,还配不上我们薛家?。”

    夫人脸立即苦下去,抱回递出给她瞧的?女儿,在怀里哄了哄,“是、是薛家?家?大业大......听说薛老爷近日还受命运输军饷,这日后在陈常山,还要仰仗薛夫人照顾了。”

    “您看,这大夏天的?,我听说薛夫人喜欢喝甜豆汤,一早便命人掌握火候慢熬冰镇,你快尝尝......”

    沈知梨见周围宾客动了筷,而她面前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碗绿豆汤,于是她学着之前红桃林的?茶,倒到了地上,果然,脚底下的?红花出现了白?影。

    周围的?一切发生变动,如油墨搅浑......昏天暗地,白?红交加。

    沈知梨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尖叫声从?后院传来?,周围的?宾客角色变换,衣服重制,成了仆人,连她身?上的?都变了,她着急忙慌跑过去,蒙着双眼的?阿紫被?捆在水井边。

    阿紫!找到她了!

    这又是在做什?么!

    等等,她好?像记得,婆婆讲的?故事里,妹妹在儿时掉进了水井,是姐姐下井救人,才导致姐姐染了病。

    所有“仆人”在奔向后院前,扑在了门上,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扑人还没到登场的?时候?

    姐姐的?傀儡戏里,阿紫扮演的?是谁的?角色?妹妹?

    完了!姐姐是不是想让儿时的?妹妹死在水井里,从?根源杜绝......姐姐也就?不会再一病不起!

    阿紫挣扎着,水桶放置在一侧,放水桶的?滚轮麻绳捆着她的?双手。

    咯吱......滚轮开始转动。

    第058章

    解药(7)

    阿紫慢慢被滚轮吊起,

    她挣扎着踩在井沿,双手背在身在后硬扯麻绳,嘴里塞着布团呜鸣。

    沈知梨躲在门后观察四周,

    没发现疑处,握紧银簪冲了上去。

    她一手扯住麻绳,

    与滚轮相抗争,

    另手用簪尖试图割断麻绳。出门太?快忘让宋安给她配把匕首了,银簪虽是轻便但关键时候确实难用的很。

    粗糙的麻绳在她手心滑走割出血痕。

    阿紫扭动想挣脱手腕,“呜呜呜......”

    “阿紫,

    我是沈知梨别怕,很快就好。”

    沈知梨强压惶急,颤抖的嘴张了又合,缓了会后看似镇定?的安慰她,

    她观察四周暂无潜伏的危险,得在滚轮吊起阿紫前割断麻绳。

    她本是想先解阿紫手腕麻绳,

    可?发觉这?绳结越挣越紧。

    沈知梨不太?能猜出此虚景的用意,

    难不成滚轮将阿紫吊起,

    再?对着井丢下去?傀儡师的虚景一下天一下地,变化莫测,

    唯一可?做便是按自己所t?想,

    斩绳破景。

    银簪不够锋利,

    太?难用,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断了绳,

    她的手心早已鲜血淋漓,

    疼得她五指难曲。

    她抽出阿紫口?中塞着的布块,

    取了她蒙在头?顶的麻套。

    “沈小姐......”阿紫泪水决堤,拽着沈知梨的胳膊像块救命浮木。

    沈知梨叹了口?气,

    拍拍阿紫的手安抚,欲哭无泪,她这?个胆小鬼都能成别人的浮木了,她可?不靠谱啊......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花园静悄,辘轳转动,旁边的水桶大小正好够坐一名女童,眼见着麻绳收走,沈知梨急忙提起木桶,站上井沿借高,踮起脚去够麻绳将木桶捆上去,她的脚尖悬在边角,绷直身子很是费劲,忽视了脚下的危险。

    腰际攀上一只手,沈知梨系好木桶低头?在阿紫的搀扶下跃下井沿,双脚安稳稳踩上地,她道:“多谢。”

    “是我该谢沈小姐的救命之恩。”阿紫局促收回手,搓了搓衣裳,定?睛瞧见沈知梨血肉模糊的手,“沈小姐你?的手......”

    “小伤,不碍事。”沈知梨疼得脸都白了,还是强撑,嘴里还要抱怨一句,“这?辘轳架这?么高做什么。”

    她手心的血往下滴,阿紫取出帕子给她简单包扎。

    实在太?奇怪,之前只要破景所伤应该消失,所以拽绳也没收力,但这?次虚景没破。

    早知道不用那么大力了,手都疼麻了。

    木桶吊到最高之处停住,“刷”一下从?她们背后砸进井里,水花飞溅。虚景里的天色逐渐亮起,莫非到了第二日清晨?!

    消失在门口?的“仆人”身影清晰浮现,沈知梨抓起阿紫开始往另个方向?跑,“先随我走。”

    沈知梨送她爬上府墙,阿紫趴在屋顶向?她伸手,想将她拽上来。

    “咚!”

    花园大门撞开,天亮了,“仆人”一股脑冲进花园里。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出事啦!!!”

    沈知梨猛然?转头?,姐姐想改变的事情没发生,于是所有的故事继续上演,没有改变。

    那么,阿紫入戏扮演的妹妹未死,导致虚景未破,她的手伤这?才未好。

    “沈小姐,快上来!”

    手帕裹不住她的血,幸好她现在随身携带君辞的止血药,否则血怕是会流的更凶。

    就在握住阿紫手的瞬间,场景再?度发生变化,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从?墙端再?度跌回,此时花园变成了学堂。

    阿紫从?未见过这?般诡异场景,所有事物都在眼前发生转变,她甚至无法分出虚实。

    若不是还紧握着沈知梨的手,虚景变化时,恐怕两?人早分开了。

    沈知梨知道阿紫的疑惑,提前打消道:“你?看到的一切非真,但我绝对是真的,可?以信我。”

    学堂里小女娃不过五岁,懵懵懂懂转过头?张望,临桌座位上空荡荡。

    窗外?几位先生相谈,近日薛家受命再?送军饷,可?惜军饷出了问题尽数被毁,导致边军丢池,薛家因这?事被抄了家,早晨才将薛老爷头?斩了,家里生意全部上缴充公,风光无限一夜间跌入尘埃,薛夫人精神受创疯疯癫癫与她儿子一同丢进了陋区自生自灭。

    这?个场景过得很快,沈知梨借着这?个间隙将红桃林会出现的事与阿紫简单交代,随后两?人从?学堂后门而出。

    “沈小姐,我们这是去哪?”

    “糟了。”

    “怎么了?”

    姐姐的场景与原先妹妹的实在差别过大,许多地方沈知梨也不知破除之法,而现在场景再?度变换,他们身处内屋,床前摆着一碗苦药,窗外?电闪雷鸣。

    雷光闪过,门前站了一人,歪着的乌纱帽!

    这?是哪场戏?!

    沈知梨脑袋飞快转动,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提心吊胆,要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脑瓜子都要冒烟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把药倒在地上,深木地板白了一块地方,然?而虚景还是没有变化。

    门外之人僵硬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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