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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好。”

    鹤承渊松开她的手,俯在她耳边低语,“说谎。”

    沈知梨:“......”

    她忍!

    如今她得空了,却连推开他都不敢,君辞就站在帘外,她衣衫不整,这场面......真是?扯不明白。

    她轻声回复道:“能?放开我?了吗?”

    鹤承渊的双手穿过?她的腰际,伸向她身后的药瓶,两指拔出瓶出,指腹沾药涂抹在脖颈上。

    沈知梨头靠近他的肩侧,呼吸加重。

    瓶塞拔出的声音比以往都大,传到不隔音的帘外。

    君辞:“师妹在上药吗?”

    冰凉的药随指尖沾满整个脖子?,在突起?的锁骨划过?,抹完药后又恶作剧似的,用力将瓶塞塞回去,药瓶往桌上用力一放,随意搭在衣架上的水蓝衣裙溜到地上,从垂帘里溜了一小?节出去。

    沈知梨屏气凝神,声音因心慌而发颤,“我?、我?很快就好。”

    鹤承渊不慌不忙慢悠悠给她包扎,她这很快就好,只怕是?没那么快,沈知梨想夺过?自己包扎,面前这人便低眸看向了她拽着的衣领,颇有威胁之意。

    沈知梨:“......”

    她如今就一只手得空,两手包扎,遮体的衣裳会?脱手落地。

    拧不过?他......

    君辞:“那件黄裙不见了,我?给你拿了另外一件。”

    “等、等一会?儿。”

    “好。”

    沈知梨的伤口总算包扎好了,她才舒口气,鹤承渊便拎出一件黄裙塞她怀里,“换。”

    她顿时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圆溜溜的眼睛在他与帘子?里来回转动,确认真假。

    现在换?!岂不是?要把身上的红衣脱了,再换上?!他......不是?还在帘子?里!

    鹤承渊目光往帘子?瞥去,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要么换,要么他就这么掀开帘子?出去。

    在他转身之际,沈知梨深吸口气拽住了他的胳膊。

    鹤承渊看向胳膊上的手,她指了指旁边,手指在空中旋了半圈示意他转过?身去。

    这次倒是?没难为她,沈知梨瞧他转身,从高桌试探伸脚跃到地上,最后瞧了他的背影一眼,也背过?身褪下红衣。

    红衣从身上滑落,她未注意,垂到脚边的衣裳露了一角在帘外。

    鹅黄衣裙……层层薄纱,银丝如蝶,轻盈如云。

    正是?君辞要为她取来的那件,居然被鹤承渊捷足先登了。

    沈知梨换好衣裳,还没想好如何掀帘出去。

    “大师兄!快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吗!”宋安蹦蹦跳跳走?到外帘前。

    忽然,一只手从后圈住沈知梨的腰,推开窗带着她从二层跃到巷子?里。

    沈知梨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了地。

    “鹤承渊?”

    鹤承渊抓着她走?出巷子?。

    沈知梨被他连拖带拽,双脚近乎跑起?来才能?跟上他长跨的步子?。

    “去哪去哪。”

    “吃饭。”

    “嗯?”

    ……

    宋安在外帘喊了半天,以往君辞无论如何都会?放下手中事务回应他,这次他在外头喊了半天,君辞都未理他,他便掀帘而入。

    阳光从大敞的窗闯入,风拂动掀开的内帘,君辞站在帘处,水蓝与赤红的衣裳铺落在地,桌上歪倒着他给她的药瓶,旁边放着留下的碎银。

    宋安:“大……师兄。”

    君辞将手上的衣裳丢在高桌,头也没回丢给宋安一袋银两,翻身从窗口跃了出去。

    “师兄!”

    宋安:“……”

    怎么都走?了……

    店家?:“客官。”

    宋安取出金叶往店家?身上一丢,“衣裳钱,全部打包送去府里。”

    说罢,他一手撑在窗台也跃了出去。

    店家?:“客官!门在……这边……”

    几条街外的醉仙楼,沈知梨坐在鹤承渊对面,窗户打开她瞧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灿烂的阳光洒在满桌佳肴上。

    沈知梨:“…………”

    君辞的饭他一口不沾,在这找家?酒楼菜谱也不看,只道将招牌送上。

    鹤承渊自顾自吃饭,早已将另外同行?的二人抛之脑后。

    沈知梨:“我?们......不与君辞说一声......”

    鹤承渊抬眸望向她,沈知梨瞬间?禁声,拿起?筷子?吃饭。

    她怎么惹到他了......从方才开始这人就不对劲,气压极低,生怕说错话。

    沈知梨吃了两口,对面的人敲了敲另一盘菜,她不明所以望过?去。

    他吐个字道:“吃。”

    沈知梨:“......”

    夹起?一块肉塞嘴里。

    才咽下去,筷子?又敲上了另外一盘菜。

    “......”

    好......她知道了,他这是?示意她每盘菜都要吃上一口才能?罢休。

    怎么了这是?。

    沈知梨揣测不明他的意思,只好照做,待她全部尝完后,鹤承渊突然起?身要走?。

    “你去哪?”

    “换一家?。”

    “不行?。”沈知梨蹙起?眉头。

    “为何?你喜欢这家?的味道?”

    沈知梨更不明了,她只是?觉得这么多菜不吃完浪费,怎么在他看来就是?成她喜欢这家?的味道了?

    她叹了口气,好似明白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君辞做的饭确实不错。”

    “所以你喜欢。”

    “......”沈知梨拍拍桌沿,给他添了杯茶,笑道:“与这家?味道一般无二,是?喜欢。”

    鹤承渊眼睛沉如不动声色的暗河,坐回她对面,端起?茶泯了一口。

    “此茶更胜一筹。”

    沈知梨:“......”

    她给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托腮弯起?眉眼,“你尝尝,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鹤承渊未动筷,瞧了一眼后望向她,“你不是?不爱吃醋?”

    沈知梨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应该喜欢。”

    “我?不喜欢。”

    鹤承渊并没听出言中之意,沈知梨也没挑明了说。

    她转言道:“醋里带甜,味道很是?不错。”

    “所以你喜欢?”

    他又问?了一遍相同的话语。

    沈知梨点?头道:“合我?心意。”

    待鹤承渊吃入嘴中,沈知梨再次问t??他,“你觉得如何,好吃吗?”

    “一般。”

    沈知梨未理会?,自己夹来一块吃,“我?就觉得很好吃。”

    “你只是?不喜欢我?的饭。”

    “......”沈知梨夹起?金酥饼放他碗里,逗趣道:“人各有所长,你不一定要会?这些来讨我?欢心。”

    鹤承渊筷子?一不留神用力,金酥饼便拦腰截断,里面的甜豆沙流了出来。

    沈知梨含笑不语,鹤承渊脸色冷了下去。

    见势不对,她急忙改口道:“饭我?会?做。”

    “你想讨我?欢心。”

    “.............”

    她真是?......对他的脑回路甘拜下风,这句话给她打了个猝不及防。

    沈知梨嘴角的笑容抽搐,“不......可以吗?”

    “不可以。”

    “......”

    她自讨没趣干嘛呢!

    沈知梨又给他夹了几道菜,“吃吧。”

    而后这桌子?便陷入长久的沉默,窗外的清风波动窗檐前铃兰花样式的风铃,宛如戛玉敲冰,余声似流水脆悦穿耳而过?。

    许久后,鹤承渊先开口打破宁静,“挂星灯是?何物。”

    “挂星灯就是?千灯节比长线放灯,谁放的最高不灭谁赢。”宋安气喘吁吁的声音冲到桌子?前,拿起?茶壶就开始往嘴里灌,一副要渴死?的样子?。

    他们这是?找了很多地方?

    沈知梨转眸望去,君辞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桌前。

    “君辞,我?......”

    他自然的入坐在沈知梨身边。

    小?二点?头哈腰送来两副新?碗筷。

    君辞扫了鹤承渊一眼,夹起?金酥饼放到沈知梨碗中,笑道:“醉仙楼的金酥饼无人能?及,原来师妹喜欢吃这个。”

    沈知梨:“......多谢。”

    宋安一屁股坐在鹤承渊旁边,宛如在自家?府里,还劝鹤承渊多吃些。

    鹤承渊一双筷子?摆回桌上,瞬间?没了食欲。

    君辞将她遗忘的药拿出,移到她面前,“随身带着吧。”

    沈知梨接过?后放入袖袋中,“抱歉......我?忘拿走?了。”

    “无事。”君辞端起?茶,剑眉锐利,“我?说为师妹选的衣裳去了何处,原来是?师弟先付了钱。”

    鹤承渊淡定回道:“师兄挑了十?来件,沈大小?姐没有看中的吗?”

    君辞:“确实是?我?没选中她的喜好,不及师弟了解。”

    “我?不了解,不过?随手一拿。”

    宋安看向沈知梨,屁股默不作声远离鹤承渊,“......”

    沈知梨心如死?灰,他们两个怎么又对上了。

    “我?......都喜欢。”

    宋安双眼撑大,含着口肉,“都喜欢?!”

    沈知梨:“......”

    他不乱喊还好,这一嗓子?,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桌上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她真是?吃不上一顿安稳的好饭。

    “太长宗?!”宋安撇见窗外。

    几人顺势看去,街道上一人戴着长披,头蒙在帽中,身边跟着一队弟子?脚步匆忙避开人多之地,弯弯绕绕拐入巷子?。

    宋安:“这方向,不是?枯草堂?”

    “他们不是?退出仙盟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沈知梨疑惑。

    宋安哑声,这包裹严实的人应该就是?太长宗主了,想起?他被鹤承渊打的面目全非还遭他送了几棍子?,看来是?四处寻医无果,才来了枯草堂。

    枯草堂声名在外,万病可除,他们因是?不知那是?药谷对外的铺子?。

    君辞:“师弟身份已不同,身为仙首在这节骨点?上逼退太长宗非明智之举。”

    沈知梨望向鹤承渊也猜出了些事,对此不多做声,他的刀出手没要命都算手下留情了,就是?不知这太长宗主伤成了何样,连人都无法见了,需要躲藏。

    宋安也不敢说话,毕竟他也有参与,敲了几棍连夜给人丢山下去了。

    鹤承渊耻笑道:“我?倒是?不知,何为明智之举?”

    宋安心里咯噔一下,揣测不安捧着茶杯喝水,一双眼睛在几个人间?来回滚动。

    君辞:“至少不该亲自出面。”

    鹤承渊冷呵道:“看来师兄也往里添了把不知名的火。”

    “是?见不得人?”

    “师兄倒是?会?物尽其用,计划将人打一顿,再利用人杀前锋除邪,我?说的可对?”

    君辞一言不发,对宋安使?了个眼色,宋安心中了然,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去趟枯草堂,一会?找你们。”

    鹤承渊:“倒是?没发现师兄背地那套做的不比太长宗差,想必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君辞:“事已至此,这事师弟处理的不对。”

    鹤承渊满不在乎,“我?奉劝过?太长宗杀前锋,是?他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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