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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侍从犹豫瞥了眼沈知梨。

    宋安:“她是一起的,信得过,之后你?们暗中要保护的人?是她,不再是我。”

    沈知梨怔愣,原来君辞的手下是用来护宋安,那她这.......

    侍从道:“我们今日发现两个可疑人?,徘徊在宅子外?,将宅子四方逛了一圈,而这两人?昨日夜里就来过。身着破衣,神情恍惚,鬼鬼祟祟像喝醉做贼,结果,方才又瞧见他们两个若无其事的路过。”

    宋安:“我知道了。”

    他去了玩味,对沈知梨正色道:“今日大师兄和你?爹被?传入宫,不知道为何?才过一天?,事情发生?的如此快,先暂且不要出城乱跑,你?今日若是要再查阿紫的事情,就在附近转转,师兄他因是没出城,兴许你?能遇见他。”

    “待明日我再随你?出城。”

    沈知梨:“好。”

    宋安急匆匆与侍从离府。

    她进?入换衣梳洗,把册子揣怀里,带上阿紫出门前碰巧遇上在门口?摆今日“破烂”

    物的钟叔。

    “钟叔......”

    “怎么了小姐?”

    “府里的人?丁册去哪了?”

    “小姐问这做什么?”

    沈知梨胡乱扯谎,“我......我想把鹤承渊的名字加进?去。”

    钟叔叹气道:“唉,早弄丢了,不光这本册子丢了,府里好多书册都不见了。”

    他凑过来道:“老爷怀疑是谢家亡故后,先皇派人?潜入偷走的,书房里的东西一夜之间一扫而空,屋里一片狼藉,连脚步痕迹都有?残留,一看就没想隐瞒,怕是来查老爷是不是与谢家是不是同勾当,那屋子后来还是我亲自收拾的,把痕迹擦去,当做无事发生?。”

    “所以老爷后来才不许你?把谢家挂嘴边,那些丢了的东西,老爷也没去追问,也没重新再买回来过,怕惹来祸事,人?丁册也就没再记录。”

    钟叔和蔼笑道:“许多年了,我这记性都不好了,忘性大,府里的人?来来去去的人?都要记不清楚了,是该重新做本人?丁册了,小姐难得遇上心仪之人?,我到时旁边给小鹤留一栏,就放你?名字旁边,可好。”

    沈知梨笑吟吟道:“自然好,那您到时候写完了告诉我,我亲自把他名字写上去,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钟叔仰头笑道:“小鹤脾性大啊,傲气的很,与那些小郎君可不一样,小姐要好生?对人?家。”

    “会的会的,那我先带阿紫出去玩了,钟叔你?忙。”

    “上街小心些,要是遇到不对的事,赶紧回来。”

    沈知梨拉着阿紫往街上走,对他挥手道:“我知道了。”

    两人?盲目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谢家的故事如浪潮在众口?相传,尤其多数惋惜谢小公子与郡主的哪份情意。

    沈知梨拉着阿紫回到昨日的糕点店,进?去张望了一圈,又拉着她往人?流一个方向走。

    阿紫:“沈小姐是在找鹤公子吧,没事,我在周围看看,你?去前面找找看,不然带着我,你?不方便。”

    沈知梨一口?拒绝道:“不可,现在城内不知是何?情况,我找到他,我们一起去河边看看能不能寻些记忆。”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这条街人?潮拥挤,她们逆着人?流往前,忽然她被?挤到了一边,阿紫与她牵着的手,不小心松开了,她骤然摔了下去。

    “阿紫!”

    沈知梨费劲挤过人?群,朝她摔倒之处去,却发现人?不见了!怎么回事!眨眼间人?就没了?!

    “阿紫!”她四处张望,余光突然发现一抹紫裙,猛然转头,发现阿紫被?人?捂着嘴站在另一头,惊恐望着她的方向,而捂她嘴的那人?t?带着黑纱斗笠。

    他似乎在等她,却在她发现他们的踪迹后,转身埋进?人?群。

    “阿紫!!!”沈知梨心中一颤,觉得像圈套,可是谁又是阿紫的敌人?,还是说是冲她来的。

    她边往他们的方向去,边在脑海里飞速分析,若是冲她来的,她该找谁求救,君辞、宋安、鹤承渊都不在身边。

    可若是冲阿紫去的,她不追上去,怕是再难见到她。

    沈知梨跟了上去,她最后停在了一家酒楼前,繁华之地的酒楼。

    店小二见她站在门前发愣,引了上来,“郡主,随我来。”

    沈知梨站着没动,“何?人?要见我。”

    店小二:“郡主不用担心,没有?危险,你?看这街道上人?来人?往......”

    这人?究竟是谁,选在这处地方,就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他甚至猜到她多疑。

    “是何?人??”沈知梨停在门口?,向延伸至二层的阶梯望去。

    店小二:“公子说,郡主倘若问起,就说是故人?。”

    沈知梨凝眉,犹豫后踏了进?去。

    第102章

    旧印(8)

    店小二带她一路上到二楼,

    繁华之处的酒楼因是座无虚席才对,比起一楼的热闹,二层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唯有角落雅座垂了帘。

    显然是那位故人包了场。

    每扇窗都大敞着,风与喧哗没有顾虑闯入屋子,

    阳光与树影在油亮的木质地板摇曳。

    这个?故人很了解她,

    知道什么样?的环境下?,能卸下?她的防备,又或许他知道她喜欢的一切。

    店小二停步在帘子前,

    待沈知梨走过去后,才将帘子揭开。

    确实是位熟人,他坐于盛满阳光的房中,骨相优越,

    五官分?明立体,却不带半丝攻击,

    一袭盛莲白?衫,

    温润儒雅,

    发丝拂动,他转过头来?,

    褐色的眸底含着星光,

    弯起眉眼?对她温柔一笑。

    光风霁月似春柳的公子白?——谢故白?。

    沈知梨心顿时漏了一拍,

    并非对他有情,而是对他出现在京感到意外。

    “谢故白?......”

    “阿梨。”

    沈知梨目光在房中晃了圈,

    这间房只有谢故白?一人,

    店小二垂下?帘子离开,

    将空间留给他们。

    阿紫不在这里......

    她盯着帘子想?离开,却又惊醒她若不留下?,

    他会把阿紫藏起来?,不过现下?能知道是谢故白?带走的阿紫,她因是没有危险。

    谢故白?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对面的空位,“许久没见?,阿梨不会喊人了。”

    “谢......谢故白?。”沈知梨迟疑刹那,最终还是唤了他的全名。

    谢故白?掀起眼?皮望着她,默了温和笑道:“罢了,坐吧。”

    沈知梨捧着那杯茶,两?人干坐着,半晌没有对话,桌上摆着佳肴,一道糕点金灿灿引她的注意,陈常山醉仙楼特色,金酥饼。

    “阿梨,怎么不喝?”谢故白?给自己添了杯茶,端起喝了两?口?,“没毒。”

    沈知梨在他的注视下?,将茶水灌进干涩的喉,“你冒然出现在京,不怕带来?祸事?”

    谢故白?眸中含情,这话传入他的耳中,便成了关怀,他别过头朝楼下?的街道望去,人来?人往,谢家之事源源不断。

    “死于寒夜的谢家,活在众口?的阳光之下?。”

    沈知梨看向街道,并未答话。

    “阿梨......”谢故白?不知何时,早已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你不愿唤我原来?的称呼吗?”

    她道:“公子白?。”

    他一派儒雅,看面容倒真不像会武之人,也难怪当初在余江他将一身武艺深藏,若不是她遇到危险,危急时刻,他怕是不会展露。

    谢故白?低笑纠正,掀起眼?皮,“是谢哥哥。”

    沈知梨默然,望着他,“许久没见?,有些生熟了,最近京中事变,危机四伏,公子白?打算在此待几日?”

    谢故白?:“阿梨......才见?到我,就开始赶人了吗?我这次来?正是为了见?你。”

    沈知梨捏着茶杯,楼下?公子白?与郡主的故事源源不断,她沉默良久,“谢家故事是你放出去的。”

    谢故白?怔了会儿,欣慰道:“阿梨比从前精明了不少。”

    他指尖在桌面轻敲,语气低沉,“我不过放出少许谢家的事,没想?到短短几日发酵罢了。先皇在世,众人不敢提及,可是阿梨你看,人人都知谢家含冤而死。”

    沈知梨:“你想?说什么?”

    谢故白?静默,“谢家已不复存在,我也已经......不如从前,不再?占据你的心......对吗?”

    沈知梨:“你放的消息,不止谢家含冤一事,还有我们的旧往。”

    “是......”他并没有否认,“从入城以来?,仙首的名声皆传于百姓口?中,他是个?足智多?谋之人,是万仙之首,受人敬仰,得人敬重,但是阿梨,他是个?杀奴,一个?见?不得光的杀奴。”

    “他不是。”沈知梨眼?眸冷下?去,“他没有自甘堕落,没有永沉淤泥,他想?站在璀璨的阳光中,他努力走上高台,洗刷所有不堪。他以命除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早已不是杀奴,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杀奴,所以.....谢公子日后还请不要再?提这二字。”

    窗外闯入的阳光短暂被?飘动的云遮挡,谢故白?褐色的瞳仁幽沉,隐晦不明,当云散去,光际穿过树梢,树影斑驳映在深刻沉淀的木纹桌上。

    死寂之后,他端起茶杯准备喝一口?,却发现杯中已空,若是以前,他的阿梨定会第一时间发觉,亲昵唤他,笑脸盈盈给他把茶蓄满。

    谢故白?望向她,而沈知梨这时注意到他手中的空茶杯,他好似在等?她,但她仍然不动。

    须臾,他道:“阿梨,和我回余江吧,我会力所能及给你最好的一切,无论是你要的名声、权力、地位,我都能给你。”

    沈知梨摇头拒绝,“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我不是你的阿梨。”

    “如实说......”她迟疑未决,究竟要不要将她的身份告诉他,他与原身沈知梨遗憾的过往,或许真该有个?句点,可她又不知如何出口?,她在去见?他的路上,被?夺了舍?

    于是,她只好编个?谎言,“郡主在寻你去的前几日落湖......我......夺了她的舍......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对面的人仿若没料到她会扯一个?听起来?如此荒谬的谎,他怔神?沉默着,像是在回忆,眉头微动,终是不信她所言。

    “阿梨不必用这种谎搪塞我。你虽仅有几分?像儿时,可成长中五官变动再?正常不过......”

    “谢故白?,是与否,都早已回不去。”沈知梨打断他。

    “阿梨喜欢上了他。”

    沈知梨直截了当,语气坚定,“是。”

    “你们二人到哪一步了......”

    “谈婚论嫁。”

    谢故白?呆滞着嘟囔这四个?字,“你能否......再?唤我一次。”

    “谢故白?,我已心有所属,你也早已娶妻生子......”

    “我是逼不得已,叶婉逝去......”

    “腹中胎儿如何说?”沈知梨蹙起眉,“我不明白?,你为何冒险回京,就算先皇驾崩,新皇难得就不会为难你吗?”

    “为了见?你一面。”谢故白?解释道:“我需要叶家活下?去,所以娶了叶婉......但她腹中胎儿......不是我的......”

    沈知梨震惊看着他,他继续道:“是一次酒后,那天叶家得来?大生意,大伙都在庆祝,都醉的不省人事,叶婉走错了房......她与府中管家过了一夜,叶家气愤怕在幽水城毁了面子......后来?私底下?除掉了管家,我与她这才成的亲,可惜后来?生出来?的是个?死婴,她的身子也不好了。”

    “婚后我与她也从未有过那事。”

    沈知梨一时不知如何回他,他渴求又执着对她解释,摘清于叶婉仅是报答之恩。

    她还是想?他死心。

    “我……与鹤承渊已有过……”

    这轻轻一语,就像巨雷直下?,她像是诉说着日常,对这种事情并不避讳,好似她言下?之意,是非他莫属。

    谢故白?面色发白?,诧异注视着她,唇张了又合,终是一言未发。

    沈知梨放下?茶杯,“我听说了……谢家当初的事,永宁王府没有出手相助,你惊险逃离,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幸得叶府相助……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是……情意而言,没帮到你,确有亏欠。”

    “阿梨……”

    沈知梨截话,“谢故白?,我认定了他,出来?见?你一面,吃了饭,他会生气,所以t?……阿紫在哪?我该走了。”

    谢故白?浅笑一声,将茶杯推到她面前,“阿梨,给我倒杯茶吧。”

    “谢故白?,京中危险,你应早些离开。”

    他眸光深邃,灿烂的阳洒在面容,可眼?中的光却挤出在外,笑意不达眼?底,又重复道:“阿梨,给我倒杯茶。”

    沈知梨盯着茶壶,茶杯不续满,他恐怕不会带阿紫出来?,她为他倒满茶后,把杯子推了回去。

    “阿紫在哪?”

    “阿梨与这姑娘是什么关系?”

    “路上遇见?的姑娘,她来?京寻亲。”

    “遇上知心朋友,是桩美事。”

    “她在哪?”

    “阿梨急什么?我若直报名字,不带她来?,你会来?吗?”谢故白?穷追不舍,想?从她嘴里听见?她的自愿。

    沈知梨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谢故白?像变了个?人,虽然……她并没有多?了解他,但对比起在余江时,现在的他哪怕面带微笑,仍令人后脊发凉。

    “……不会……”

    谢故白?苦笑道:“阿梨为了鹤公子,一点违心虚假的话都不愿说于我听,就像当年……为了我,不顾一切的你。”

    “谢故白?。”沈知梨已经有些不悦,耐心也即将耗尽。

    谢故白?曲指在桌面敲了两?下?,没一会儿帘子从外撩开,阿紫被?头戴斗笠之人钳住胳膊戴了进来?。

    “沈小姐!”阿紫被?摁到她身边坐下?。

    沈知梨检查一圈,阿紫没有受伤,她对谢故白?道:“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她仰头,头戴斗笠的人身高体壮,如墙堵在门口?,她骤然把目光放在平静喝茶的谢故白?身上。

    他漫不经心放下?杯,拿起筷子,“阿梨尝尝,这些都是阿邶的拿手好菜。”

    “谁?”沈知梨愕然甩头。

    柔帘垂叠在他壮硕的肩头,他脱下?斗笠,露出嬉笑面孔。

    “怀淑郡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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