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玛姬反问的语气格外的无辜。“...”
尤利塞斯奇异的安静半晌，低沉沙哑的嗓音才重新在耳边响起。
“你想要的。”
玛姬知道他对这个消息的渴望程度并不高，非要说的话恨意要远大于急切的心情，他复苏之后也可以自己去寻找。
这个筹码玛姬没打算换多珍贵的东西，算是卖他一个人情。
“我需要你的一道真实之语。”
玛姬轻启樱唇吐出话来，脸上的笑意加深，美丽得不可方物。
来自吸血鬼始祖的‘真实之语’，控制一个连伯爵级都算不上的王后绰绰有余。
只要一想到待到驱魔之日，众目睽睽之下，王后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来个当场翻供，大神官亚尔林和三王子的脸色一定好看到不能再好看。
真想现在就看见啊。
玛姬殷红的舌尖扫过唇瓣，喉头一阵干渴，往日清冷淡漠的淡金双眸此刻迸发出浓浓的期待和渴望，就像圣洁悲悯的神明堕落人间，染上世间的欲望。
“你要对付吾的同族。”
尤利塞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几乎瞬间就猜到玛姬的目的，但他反问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一丝波澜未起，更谈不上生气。
“吸血鬼的情感和你们的血一样冷，想必您也不关心他们的死活，是与不是又能怎样。”
玛姬无所谓的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应道。
原本她想学个言灵术，直接把王后抓到大家面前，用魔法让她说出真相，恶心恶心亚尔林和三王子。
但长久的堵住亚尔林的嘴实在麻烦，倒不如让他们内部内讧，没心思理会她。
‘真实之语’发动后看不出使用过魔法的痕迹，到时候亚尔林想发难也找不到她头上，接下来就会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三王子母子翻脸。
等三王子让皇帝彻底失望，失去竞争王储的资格，大主教福特也会放弃支持他上位。
她就可以安然脱身，还能帮六王子潘西上位。
玛姬还在想着，谁知这时，尤利塞斯忽然低低的笑了，旋即慢条斯理的说出了让玛姬万万没想到的话。
“可惜.....吾不打算帮你。”
吸血鬼是极度优雅的生物，也是极少数会欣赏其他生物痛苦挣扎的种族，性格大多恶劣到极致。
玛姬藏在袖口下的拳头猛地攥紧，久久没有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事情偏离她的判断，明明是个无比划算的交易，她想不明白尤利塞斯会拒绝。
“吾的确不在乎同族的生死，但你摆了吾一道，让吾很不开心。”
尤利塞斯好心的向玛姬解释了原因，语气玩味戏谑，像是在等玛姬破防的样子。
“...”
玛姬袖子下的手猛地攥紧拳头，稍稍闭了闭眼，平复好心情才重新睁开眼睛。
“始祖大人怀疑我还真是令人伤心，我只不过是想给您卖个人情罢了。”
玛姬声音中没有透出她半分不甘，刚才是她心急露了破绽，让尤利塞斯察觉到了什么，但就算交易‘真实之语’的计划失败了，她也绝对不会向尤利塞斯低头。
“看来我只能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了。”
玛姬装作无奈的叹出一口气，让她难受，尤利塞斯也别想好过。
让他以后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要怀疑一下，放弃知道交换这个秘密到底是不是个明确的选择。
玛姬虽然不理解尤利塞斯宁愿放弃叛徒踪迹，也要恶心她一下这种行为，但她也不是没有其他备选方案。
她很清楚，尤利塞斯做下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
不过那样回去以后肯定会因为亚尔林告状，被福特警告惩罚一番。
刚刚上位的光明圣女没犯致命的错误，不会马上被解决掉，福特可能会惩戒她，但肯定不会杀了她。
只要渡过隐瞒天赋的危机，也不过是痛苦一段时间罢了。
她不是早就做过这种心理准备吗？
不过想起福特折磨人的手段，玛姬还是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哆嗦。
“哦？是吗？吾倒是并不可惜。”
尤利塞斯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像红茶一样味道醇厚，又好像大提琴一样舒缓低沉，光是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玛姬应该会很喜欢听他说话时的嗓音。
角落里的小幽灵和洛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玛姬，看她莫名其妙对着空气一个人自言自语，时间久了原本很坚定玛姬没有病的洛伊，也开始有点不确定了。
“玛姬不会真的精神不好了吧？”
洛伊转过头，忧心忡忡的对小幽灵问道。
第33章
双重吟唱
与尤利塞斯的交易破裂，那就没什么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至少暂时，他对玛姬而言，不再有利用价值。
“我想，若是始祖大人不想继续当偷窥狂，我们之间的友好交流该结束了。”
玛姬说话咬字优雅而尖锐，这招对卑鄙小人没有太大作用，但现在是同她交锋的人可是高贵的吸血鬼大人。
尤利塞斯再耍小心思，他自己都会觉得丢人。
“期待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尤利塞斯能听出玛姬话中的嘲讽之意，终归是活了不知多久的老怪物，就算被讽刺隐喻也修养极佳，绅士礼貌到叫人心动。
玛姬明显能感觉到原本萦绕在身体里，阴冷冰寒的气息这次终于彻底褪去，僵硬到无法弯曲的指尖终于泛起淡淡的暖意。
“果然还是老东西心眼多。”
她在尤利塞斯离去以后，终归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当然，就算他在，玛姬也不介意让他听见。
洛伊见玛姬不再自言自语，这才忧心忡忡地飞到玛姬身边，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心。
“玛姬，人类生病了要记得及时看医生啊。”
玛姬脸上的表情一僵，这才将目光落在小幽灵和洛伊身上，想起她刚才隐约听见这俩小家伙在角落里蛐蛐她来着。
“我没事。”
她也不好向洛伊解释，她刚才正在和一个老怪物交谈，只能无力的摆摆手。
“洛伊，真言术可以现在教给我吗？”
没有尤利塞斯的‘真实之语’，她也只能选择和亚尔林当场撕破脸，来执行这个计划。
她固然可以选择忍气吞声，但......
玛姬眼神晦暗不明，里面隐隐翻涌着冷意。
下水道的老鼠就该乖乖待在下面，而不是舞到她的面前。
真言术是星辉级魔法，比微尘级高一级，施法起码要中级魔法师，她才刚刚踏入初级魔法师门槛，越级施法的代价虽然不小，但能让亚尔林办事失利，这笔买卖不要太划算。
她的确会被大主教福特惩戒，但作为他心腹的亚尔林，遭受到的惩罚会比她痛苦一百倍。
洛伊露出思考的表情，半晌他指了指身边的小幽灵。
“玛姬，你现在不适合使用真言术，要是他愿意把暗傀术教给你就好了。”
暗傀术也是星辉级魔法，但他的施法过程比较特殊，施法者像是一个傀儡师，需要被操纵者做的事情越多，魔法师等级要求就越高，魔力消耗也越大。
如果仅仅是让王后说真话，就算玛姬只是个初级，暗傀术也可以得到不错的效果。
而且暗傀术更加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不！愿！意！”
小幽灵斩钉截铁地丢出这四个字，头摇得像拨浪鼓，感觉他身上的白布都快要打结了。
“可是....玛姬受伤的话，我会伤心。”
洛伊看着如此抗拒的小幽灵，委屈的瘪了瘪嘴，眼眶里迅速蓄满两团晶莹的泪泡泡。
“？！”
玛姬也是第一次见洛伊哭，不由得有些慌乱，谁知还没等她开口安慰，小幽灵就已经先行冲了上去。
小幽灵毫不犹豫地用和身体没有区别的白布给洛伊擦干眼泪。
“你别哭....我教她，教她还不行吗....”
他语气放软还隐隐带着慌张，哄人的语气格外可爱。
玛姬看着从初见就像小炸弹一样暴躁的小幽灵，如此示弱服软，脸上不由得露出奇异的神色。
“真的吗？”
洛伊抽抽嗒嗒的看着小幽灵，小声确认道。
“我哪次说话没算话.....”
小幽灵哄完洛伊，抽空还恶狠狠地瞪了玛姬一眼。
“？”
玛姬觉得她在这里有点多余了。
...
王宫为圣女准备的房间精致华丽，繁复雕刻的花纹呈现在房间里的任意角落。
玛姬却无心观赏这些与现代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她在专心学习暗傀术。
暗元素透过玛姬的指尖凝成接近丝线的半透明灰线，在空中随意飘动，这里没有能够用来实验魔法效果的人，玛姬只能用自己。
小幽灵虽然不喜欢她，但凭良心说，它是个很合格的老师，每一步讲解都十分细心。
不过用的依旧是上古魔法语言。
她学的也几乎就是最原始版本，未经过修改精进的暗傀术。
“无主精灵可以为你提供大量魔力，但你的魔法师等级太低，想要操纵其他人类做很精细的活动你的身体会严重受损。”
“不如真言术效果更好。”
小幽灵的语气成熟老成的像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声音却又出奇的稚嫩，气质上有股微妙的反差感。
“不必，我只想让她说几句实话。”
玛姬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早餐，听不出她将要做的事，将会导致一个国家的王储下狱。
“不想被人发现施法痕迹，只有双重吟唱可以实现你的设想。”
小幽灵两只短短的小手在胸前交叠，一副‘它不看好玛姬的姿态’。
“但这个技巧理论上只有巨龙可以办到，但你只是个人类，我不保证你能够成功，你还要尝试吗？”
玛姬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
“试一试也不亏。”
她不希望被亚尔林发现是她搞的鬼，清除施法痕迹，就可以让他查不到自己身上。
众所周知，只有巨龙的特殊体质可以撑得住魔法双重吟唱。
在黄金巨龙纪元末期，被压迫的其他种族出现严重反噬，本就稀少的龙裔被疯狂猎杀，数量锐减，巨龙纪元就这样走向终焉。
龙身上每一部分都是宝贝，失败只会让他们经历更加残酷的杀戮，还活着的巨龙们纷纷龟缩回老巢，现在科拉尔大陆上还在外活动的巨龙屈指可数。
加之那一时期海平面迅速上升，海洋面积迅速扩大，有着天然优势的人鱼迅速建立起诺拉帝国，开启了对科拉尔大陆的掌控。
时至今日，双重吟唱变成了一个困难而极其珍贵的施法技巧。
人类，精灵和人鱼都只有极少数的天才达到大魔导师的等级，才可能办到。
至于三重咏唱乃至无限制施法，玛姬只在《神迹曜日》的漫画后期，神明之间的战斗中见过。
听说巨龙纪元的天才龙裔也可以办到三重咏唱，但那就是传说了。
她原本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小幽灵真的会双重吟唱的施法技巧，记录这个技巧的魔导书都被存放在绿荫高塔总部的最顶层。
如果真的学会双重吟唱，那将是她最大的底牌。
只要在使用暗傀术的同时，施放在清除元素痕迹的魔法，就绝对不会被亚尔林发现异常。
就算亚尔林真的察觉到王后的不对劲，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毕竟.....
她可是经过一众贵族亲眼见证，由神殿亲自鉴定的.....光系。
第34章
傲娇的小幽灵
玛姬不知哪来的底气，想挑战顶级魔法师的技巧。
“洛伊曾对我说过，你知晓的魔法知识，比上层精灵还要渊博，看来洛伊所言非虚。”
玛姬对帮助她的人从不吝惜夸奖，小幽灵所拥有的学识堪比一位大魔导师。
想让大魔导师亲自教导她学习魔法，每个小时上万金币。
也就是说，听一个小时大魔导师的课，就够买下珀金·泽维尔。
就这还有价无市，大魔导师的时间宝贵，大多不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除非真的很缺钱。
现在小幽灵已经手把独自教导她五六个小时，怎么想都算赚了。
小幽灵突然被夸，先是当场愣住，转而浑身爆红，变成一只粉红色的小幽灵。
“狡...狡诈的人类，别想用甜言蜜语收买我！”
它结结巴巴，短手指着玛姬，义愤填膺。
“那好吧。”
玛姬耸耸肩，顺着他的意思。
看来小幽灵是个容易害羞的傲娇，口嫌体正直，说不定很好搞定。
“咳咳....不过你所言非虚，我知晓之事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小幽灵侧过头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高高扬起头摆出很骄傲的姿态。
“比如？”
玛姬心里一阵好笑，表面却非常老实的给小幽灵捧场。
顺着他，会有意外惊喜。
“我还会传说中的无吟唱施法，只可惜我没有人类身体无法感受魔力流动，无法实际运用。”
小幽灵只要被夸，就像个会吐金币的零钱罐，一股脑就把他的老底都抖搂了出来。
玛姬在听见‘无吟唱施法’的时候，神情呆滞，微张着嘴巴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