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个，怎么给你？”她拿着穿在棱形稳定器上的链子，向前一伸，稳定器便耷拉在尤利塞斯的‘尸体’之上，玛姬语气冷漠的问道。
玛姬承认，她刚刚被修的出现搞得心态有些崩，身上很冷，整个人状态不好，脑袋不转弯，语气也十分不耐烦。
不过这老东西现在还在沉睡，还需要她帮忙收集‘夜之血’，也不能对她怎么样，玛姬也就稍稍松了些她绷紧的神经，态度随意不少。
尤利塞斯气定神闲的声音在古堡中回荡，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她的耳朵里。
“圣女小姐有没有听过公主和王子的故事，故事里王子....”
他不知为何，语气悠悠的讲起了童话，落在玛姬耳朵里，只觉得这家伙果然就是想搞事情。
无论是白雪公主，还是睡美人，还是青蛙变王子，其中的契机不过都是一个吻，她可不想让老怪物调戏，只想早点完成任务。
不出意外，就算把这滴血给他喝了，他也能吸收，省的那么多麻烦。
玛姬想着嘴角抽了抽，干脆利落的开始验证猜想。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继续讲了。”
她再次打断尤利塞斯的话，面无表情的开始施法。
伴随着棱形稳定器上的光芒一闪而过，小型法阵环绕住它，霎时间‘夜之血’便脱离了稳定器，悬浮在半空中泛着幽光。
‘夜之血’顿时散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压迫感充斥整个空间，来吸血鬼始祖的远古威压几乎让人控制不住想要屈膝跪下。
玛姬脸色也是一白，但还是强撑着将血送到了尤利塞斯的唇边。
不出她所料，血液果然顺着他殷红的唇瓣逐渐渗透下去，只是威压却始终没有消散。
她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不得已玛姬只能伏在棺材旁，双手撑着侧沿防止身体跌落。
玛姬闭了闭眼，近乎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尤利塞斯，如果你还想得到其他的血，就收回你的威压。”
她威胁起来吸血鬼始祖没有丝毫手软，可惜威压并没有消失。
只是威压震慑，并不会危及到她的生命，也许恶趣味的吸血鬼就是故意想看见她失态的模样。
这样想，玛姬真是一口气上不来，想直接拿十字架钉在这老怪物的心脏里。
玛姬慢慢的感觉眼前开始浮现雪花，手上的力气也在消失，不用多久会脱力砸在这具冰冷的‘尸体’上。
没错，她现在的姿势很尴尬，相当于上半身伏在棺材上，和尤利塞斯距离很近。
“亲爱的吸血鬼始祖，如果你不想和我来次亲密接触，就赶紧解除你的威压。”
玛姬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无语来形容，因为这家伙根本不理她。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尤利塞斯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玛姬真的坚持不住，跌落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玛姬就感觉到她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后背，还没等她因为惊吓而弹射起步，头顶就传来尤利塞斯低沉沙哑，又莫名带着笑意的嗓音。
“圣女小姐，投怀送抱也包含在交易的范围之内吗？”
他说话间，用手轻轻划过她的后背直至后颈，吸血鬼的指尖冰冷，划过裸露的皮肤，直叫人浑身控制不住战栗，甚至连脖颈这样脆弱的地方都裸露在他的视野之内。
这种情况实在不妙，相当于把弱点暴露给一只顶级狩猎者。
尤其现在，玛姬看不见他的表情，连一丝他的真实想法都察觉不到，心下的恐慌更盛。
玛姬虽然很清楚老怪物暂时不会杀了她，但害怕这种情绪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她只能强行控制住几欲颤抖的嗓音，装出淡定的模样。
“当然不在。”
有过被猛兽追逐的经历就会知道，千万不要在它们面前露怯，不能害怕，也不能逃跑，只会更加刺激它们猎杀的欲望。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恐惧。
“我想，始祖大人该放开我了。”
玛姬轻声提醒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尤利塞斯修长的指尖正在她的脖子上来回摩挲，那感觉就像在把玩一块玉石，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开。
玛姬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要咬一口。
被吸血鬼吸血的体验实在不好，蚊子太多，她不想当血包。
古堡中异常寂静，没有丁点声音，仿佛与外面的不属于同一片世界，如同进入了另一片空间。
吸血鬼血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少女的模样，湿发披散在他胸前，身子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不敢看他的脸，却强装镇定同他说话。
虚弱的，柔软的，可怜的，圣洁却又无助的，如同被摆在祭坛上的祭品，乖巧的伏在永生怪物的怀里，不带半分挣扎。
木棺中他宽大的身躯刚好可以将她圈揽住，甚至如果他想，也可以带着少女一起沉睡进永恒的梦里。
尤利塞斯猩红眼眸逐渐变暗，如同凝固的血色，被背叛封印以后上千万年里，被他诅咒过的人类不在少数，从来没有人不畏惧他。
但只有这只小东西，不仅敢威胁他，还敢和他做交易。
有趣。
“亲爱的始祖大人，请问您是掉线了吗？”
玛姬等啊等，都没等到尤利塞斯说话，理论上威压散去，她已经可以自行起身，但这老怪物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环在她的腰上。
她想站起来，还是要经过尤利塞斯的同意，不然以她的力气，很难挣脱开这家伙的控制。
这就是实力不行的代价。
玛姬悄悄叹了口气。
第95章
好像被耍了
玛姬说完忽然意识到她的话似乎不太符合这个世界人的常识，老怪物大概率是听不懂的，于是她又换了个说法。
“始祖大人，如果我再不离开，您的荆棘古堡说不定会被光明神殿法术轰炸哦。”
她语气里隐隐带着威胁，反正尤利塞斯不知道她现在在神殿的地位和情况，借着信息差玛姬满嘴跑火车也不会被发现。
“圣女小姐，吾在想，留你在这里陪吾，也是个不错的选项。”
尤利塞斯像是没听见玛姬的话，嗓音中带着些许慵懒。
玛姬能感受到她腰身上的手用了力，瞬间把她大半个身子都被拖进木棺，只剩下小腿还耷拉在外面，惊的玛姬没忍住伸出手抓住了棺沿。
“始祖大人说笑了。”
玛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这回她真害怕了，尤利塞斯从来不信口开河，他既然提出来，那就意味着他现在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的被他这样控制着关进棺材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她可不想变成吸血鬼，也不想每天抱着一具‘尸体’睡觉。
“始祖大人还有叛徒没有解决，肯定不会甘心就在这里永远沉睡，不是吗？”
玛姬绞尽脑汁，把她能利用到的信息都翻出来，只想让尤利塞斯放开她。
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去思考尤利塞斯为什么会现在醒过来，现在苏醒这件事合不合理，她只想着怎么脱身。
空气僵持着，半晌忽而听到尤利塞斯耐人寻味的轻笑。
“呵，也许圣女小姐说的没错。”
伴随着话音落下，玛姬能感觉到贴在她身体上的冰凉，已然离开，她总算是松口气，挣扎着从棺材里翻身掉出来。
只是在她重新站起身以后，才发现尤利塞斯依旧睡颜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沉寂的精致人偶，如同从来没有苏醒过来一般。
等到玛姬缓过神，反应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胸口瞬间猛烈起伏，血液直冲脑壳。
“始祖大人，拜托你下次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玛姬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对这位擅长玩弄人心的老怪物警惕心拉到顶格，心里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只吸血鬼从来就没有苏醒过，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制造出的幻象，包括那真实无比的触觉，都是恶趣味逗她玩，亏她吓成那样，就差求饶了。
这种被戏弄的感觉，真真把玛姬气得不轻。
“果然，圣女小姐很聪明。”
尤利塞斯的声音重新变得飘渺弥散，不再像刚刚一样，像是他亲口说出来那般近距离。
“呵呵，我要是聪明刚才就不会被你骗到了。”
玛姬麻木的扯了扯嘴角，心中的懊恼无法形容，刚刚但凡她抬起头看一眼，没有被恐惧支配大脑，肯定能发现他的小把戏。
“算了，我东西送到了，下次见。”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点情绪压下去，毫不犹豫转身朝古堡大门走去，多在这里逗留的每一分钟，都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就在她踏出古堡的前一秒，原本她以为从未苏醒的尤利塞斯却缓缓睁开了眼，目光牢牢锁定在她的背影上。
“玛姬.....”
恍若慰叹的男声消散，在古堡中泛起回声，最后缓缓消失，吸血鬼始祖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古堡重归宁静，等待下一次祭品的到来。
玛姬刚刚感受到的的确尤利塞斯制造的幻觉，但尤利塞斯并非完全没有苏醒，刚刚玛姬若是真的鼓起勇气抬头看，就会对上他猩红的眼眸。
...
从荆棘古堡中离开，玛姬一路上都气血上涌，几乎压抑不住怒火。
她一个穿书者，居然被老怪物骗到瑟瑟发抖，怎么想都感觉很丢人。
以至于她按照按照原路返回时，都没注意到人鱼修根本没走，还停留在刚才她被扑倒的那棵树下。
等到她越走越近，浅蓝色的鱼尾直接出现在她眼皮底下，玛姬才反应过来。
此时距离她踩到鱼尾，只剩下不到一步的距离。
于是玛姬默默收回了脚，转头正好对上修正在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她。
“额......抱歉。”
玛姬沉默片刻，默默道了歉，虽然她还没踩上，但这样无视人家，还差点从人家宝贵的鱼尾上跨过去，多少有点不礼貌。
“你居然可以从里面活着出来。”
修意有所指的看向玛姬身后的密林，表情有些奇怪。
玛姬还以为他觉得她一身战损的圣女服很不正常，结果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刹那间，她陷入了沉默。
受伤的光明圣女第一时间不是寻找圣骑士，而是去见吸血鬼，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破绽百出。
“如果我没记错，里面关的是一只很强大的吸血鬼。”
修像是没有注意到玛姬的不自然，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他越说，玛姬就越面无表情，到最后玛姬甚至对他起了杀意。
这条人鱼知道的太多了。
但海神的人间体，多少肯定有主角光环在身上，想杀他说不定还没动手，自己就先挂了。
玛姬只能安静，假装木头人。
“你想杀了我。”
修的视线重新落回了她身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眉头轻挑，说出的话用的是肯定句。
“...”
玛姬无言，修在漫画里的设定接近主角团军师的地位，是一条聪明到无法想象的人鱼，能察觉到她隐藏极深的情绪很正常。
后期也是有了他的加入，才让漫画的剧情变得越来越流畅。
只是他明明不应该在第一卷的剧情里就出现，也就是说，现在他应该还在海洋里，躲避另一只人鱼族群的追杀，而不是莫名其妙出现在略斯河里，还把她当成猎物。
虽然她活下来是个变数，算是蝴蝶效应，但玛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她怎么能影响到海洋里的剧情。
“我杀不掉你。”
玛姬挪开视线，声音平静而又出奇的真诚，对修撒谎和伪装是没必要的功课，倒不如坦诚些。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没有走！
待在这里总不能是为了等她吧？
第96章
人鱼泪or海洋之心
修淡紫色的眼睛里透出淡淡的探究，对玛姬的回答不置可否。
“朝不保夕的人鱼，建议不要多管闲事。”
玛姬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被修看出来是光明圣女很也正常，她只是微微垂眸，轻声警告道。
“你说得对。”
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玛姬的说法。
“不过，现在我算是掌握了你的弱点，对吧？”
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话，就让玛姬猛地攥紧手心，眉头紧蹙的看向修。
她真的很想安慰自己，这只是一点点小插曲，但怎么看这条人鱼都好像要赖上她意思。
“想威胁我？”
玛姬的声音冷下去，她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主，就算是海神也不行。
“嗯....大概算是，不过我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修欣然应下，对这种事没有丝毫羞耻感，反倒十分坦然。
“想必光明圣女为我安排个合理的身份，躲避追杀应该不难吧？”
玛姬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不行，你的身份危险，保护你风险太高。”
人鱼在水里是绝对的王者，虽然来到陆地上会变得比人类弱，但也仅仅是一点，强健的体魄还是会让他们在很多情况下都如鱼得水。
除去特别干燥炎热的王国，人鱼就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修就算不用她帮忙，也可以在人类社会活得很好，完美隐藏身份不在话下。
不过，就算修暴露的风险很低，她也不会冒这个险。
更何况这只人鱼刚才还差点杀了她。
就更没有理由帮他了。
现在人鱼在科拉尔大陆的确很少出没，除了海神陷入沉睡的原因，还有他们本身的子嗣也孕育困难，雌性人鱼产卵多，但存活率很低，卵生要比胎生娇气的多。
和龙族一样，被少嗣的魔咒困扰。
但是！
玛姬未来是准备去一趟海洋的，如果因为修得罪整整一个族群的人鱼，玛姬接下来的计划都会变得满是阻碍。
他可是偷了传说中人鱼至宝——海洋之心，据传是海神最珍惜的藏品，其他六神想要交换，他都不愿意。
据传言‘海洋之心’的等级甚至超过寰宇级，至于它的效果，除非海神本人说，不然谁也不可能知道。
直到后来海神沉睡，海洋之心不知为何重新流入海洋之中，被自称冰人鱼的族群找到，奉为神物，严密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