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抬起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还有飘落的雪，北国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萧哲躺在床上，忽冷忽热，头晕头痛，可能是今天上午等小惜的时候着凉生病了，但他一点都不在意，想到小惜，他感觉自己满腔热血在沸腾……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小惜回眸，眉眼弯弯地对着他笑。
萧哲向她跑了过去，想跟她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想握住她的手，却怎么都握不住。
她转身，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他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得浑身冒汗，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地呐喊：“小惜，不要走！”
……
“少爷，你终于醒了。”
萧哲睁开眼，看见吴妈和张叔担忧的脸。
他愣了一秒，然后缓缓坐了起来，头疼欲裂，心里也隐隐作痛。
“少爷，汪医生来过了，说你是风寒感冒导致发高烧，都烧到39度了，幸亏现在退烧了。”吴妈担心地说，“这么大了，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吴妈，张叔，麻烦你们了。”萧哲有点虚弱地微笑着。
“饿了吗？我去给你盛碗粥去。”
吴妈离开房间，到厨房盛了一碗粥上来给他。
张叔看他醒了，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也去干活去了。
“谢谢吴妈。”萧哲的头还是有点晕，接过粥勉强喝了几口。
第45章
时间如雪
吴妈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就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而萧哲也从不摆少爷的谱，对她和张叔都很礼貌很尊重。
吴妈慈爱地看着他，内心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少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跟他妈妈感情特别好，可惜十岁时就没了妈，老爷又把他扔在一边，两年的时间理都不理、杳无音信；然后老爷好不容易回来了，话都没说几句，就又逼又绑地把少爷弄到国外读书。
她无法想象，在那段漫长的痛苦的日子里，那个小小的少爷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看着面前这个高大挺拔、英气俊朗的年轻人，既心酸又欣慰。
少爷他真是长大了，长成一个优秀卓越的男子汉，真希望他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
“吴妈，我喝不下了。”萧哲放下碗，体力恢复了一点。
吴妈接过碗，把药和水递给他。
“汪医生嘱咐说要盯着你按时吃药呢。”
“这个汪医生真是的，还觉得我是十岁小孩呢。”萧哲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嘛，你小时候最不愿意吃药了。”
吴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着天：“少爷，你昨天生病的时候，一直迷迷糊糊叫的是谁啊？”
“嗯？”萧哲不解地看她。
“好像是叫小希还是小欣什么的，你一晚上都在叫这个名字，她是谁啊？”
“哦，”萧哲坦然地笑了笑，“她叫小惜，爱惜的惜。”
就连提起她的名字，他都会感到快乐。
“小惜，”吴妈重复着，“嗯，好听的名字，是少爷的女朋友吗？”
“不是……”萧哲摇摇头，眼神有些暗淡。
“是少爷喜欢的女孩？”吴妈有些小激动。
“……”萧哲的眼神恢复了光泽，“嗯，很喜欢。”
“能让少爷这么喜欢，这姑娘肯定很不错。”吴妈由衷地说道。
少爷无论是外形还是能力，都是万里挑一的，所以一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但他从没接受过，更没听他说过喜欢谁。这还是他第一次说喜欢一个女孩，以他的性格，一定是喜欢得不得了。
“是，很好。”萧哲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眸里有星光闪过，她是我心里，最美好的女孩……
***
手机响了，萧哲修长的手指点开接听键。
“喂，成恺。”他的声音里仍有感冒时的沙哑。
“喂，萧少，你，你没事儿吧？”电话那边传来担心的声音。
“没事，还活着呢。”他尽量轻松地说道。
“行，听你还能开玩笑，我们就放心了。你是不是回家了？”
“嗯，我在家呢。”
“萧少，你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回家了，要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担心得差点儿就登寻人启事了。”苏傥抢过电话开玩笑。
“不至于啊，呵，咳咳……”萧哲没忍住咳出声来。
“你生病啦？”苏傥问。
“能不生病吗？也就是萧少体质好，这搁谁在冰天雪地里等三四个小时，不得早冻成茄子啦。”王成恺睥睨地看着苏傥，又抢过电话说，“萧少，那你在家多休息两天，反正明天后天是周末，先把病养好，周一再回来吧。”
“今天是星期五？”萧哲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昨天元旦是周四，今天可不就是星期五呀。你在家好好养病，咱周一见啊。”
挂了电话，萧哲从床上起来，头还有点晕。
“吴妈，晚饭好了吗？”
萧哲打开房门，对着楼下说道。
“马上就好了，少爷，饿了吧？马上就好了。”
吴妈看他有食欲了，想着他的病好一些了，赶紧摆好碗筷。
萧哲看着吴妈精心准备的他喜欢吃的饭菜，口中发苦无味，没有一点胃口，但他需要体力，咬咬牙，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少爷，吃完饭，待会儿就吃药，然后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没准儿明天病就好了。”
吴妈一边给他的碗里夹着菜，一边唠叨着。
“谢谢吴妈。我吃完饭就回学校去。”
“怎么这么着急呢？”吴妈担心地说，“这高烧刚退，不能再受凉了。等病好了，再回去吧。”
“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得回去。吴妈，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好吧，”吴妈叹一口气，“把药带上，千万记住要按时吃药。”
……
白小惜回到宿舍，刚要进门，就听到舍友在讨论。
“唉，萧男神果然病了。”孟佳唉声叹气道。
“啊？我男神生病啦？”黄悠悠瞬间觉得手里的薯片不香了。
孟佳举了举手机：“苏傥说男神都回家了。”
“大冷天的，在户外站那么久，铁人都得倒下啊。”董欣摇摇头。
“可怜的男神啊！”黄悠悠心痛地揪着被角，“这小惜，心也太狠了，这不是折磨我男神吗？回头咱真得好好教育教育小惜这个小妮子，忒不像话了。多少青春少女梦寐以求的男神啊，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开花败的人间极品，偏偏就瞧上咱家不解风情、油盐不进的小惜了，她不但不珍惜，还拒人千里之外……”
“咳咳，”董欣看到了门口的白小惜，赶紧假装咳嗽提醒大家，“小惜，回来啦？”
“嗯，回来了。”小惜浅笑回应，走到书桌前收拾。
“小惜，萧师兄生病了。”孟佳看着她的侧影，小心翼翼地说。
“嗯。”白小惜轻轻地应了一声，仿佛这事与她毫无瓜葛似的。
她拿起背包，把书塞进去。
孟佳她们三个听她云淡风轻的一句“嗯”，都不知怎么接话了。
“不，不是，小惜，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慰问一下，表示表示关心呀？至少打个电话吧？”黄悠悠提醒道。
白小惜的背影顿了顿，然后转过身，对她们微微笑道：“我先走了，晚上见。”
白小惜走出宿舍大楼，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雪下了一天一夜，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拢了拢围巾，用力握了握拳头，走进冰天雪地之中。
或许，时间如雪，能够覆盖一切……
第46章
他还在
上完家教，走出学生家的小区大门，白小惜往公交车站走去。
走到孟佳生日那晚，萧哲等她的地方，她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他当时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对着她微笑；那晚在KTV时，幸亏他及时出现，要不后果不敢想象；还有那个令她面红耳赤的拥抱……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白小惜并不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萧哲正在车里，目光远远地追随着她。
坐在回去的公共汽车上，她看着车窗外，思绪万千。
他会不会在车站等她，就如以往的每一个周五晚上一样？他会不会还是站在那棵树下，路灯昏黄的光线投在他的身上？他会不会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露出开心的笑呢？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现在的他，估计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她了吧。
白小惜，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明明知道不能想他，为什么偏偏满脑子全都是他？明明知道不能见他，为什么心里还渴望见到他呢？
白小惜并不知道，萧哲正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公交车后，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他心里，这也是他对她的陪伴，对她的保护。
车到站了，白小惜下了车，抬头看向他每次等她的地方。
他不在！
她的心往下坠了一下，有些失落，有些忧伤。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萧哲停了下来，下车走到路边，默默地看着白小惜向前走去，穿过马路，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走向校门。
他的心里有些难过，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去打扰她，不能继续让她为难，至少现在不能。
“滴——滴——”车喇叭声突然烦躁地响起，在冬天的雪夜里格外突兀。
萧哲转头一看，原来是他停车的地方，挡住公交车进站了。
那公交车司机烦躁地嘟哝着什么，打转方向盘，到前面进站了。
萧哲继续寻找她的身影，下一秒，他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她，看见了他，隔着一条马路，远远地回眸。
时间停顿了，世界静止了，隔着马路，他们的目光交汇到一起……
几秒后，白小惜回过神来——是他！
他还在！正如每次等她一样。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既喜悦又难过，既期盼又害怕……
她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在往上涌，一直涌到她的眼睛里，漫出了湿湿的雾气。
她赶紧扭过头不去看他，她怕再看一眼，眼泪就会流下来。
她咬住嘴唇，握紧拳头，是的，她只需再狠心一点，再坚决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迈步向前，不再回头。
身后，寒风吹起落叶，在风中飘摇。
***
当萧哲出现在公寓时，苏傥和王成恺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萧少，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不是才跟你通电话，让你周一回来吗？”
“你们今晚怎么有空在我这里？”萧哲微笑着，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之前我们来找你，你不在，然后就想在你这里看个电影什么的。”苏傥挥了挥手里的遥控器。
“你们继续。”萧哲把药袋放在茶几上。
“萧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没在家多休息两天？”王成恺担心地问。
“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萧哲从药袋里拿出药，想要倒水吃药。
“我来我来，您歇着啊。”王成恺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
“萧少，你今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不会是去接小惜师妹吧？”
苏傥记起今天是周五，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哲。
萧哲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那小惜师妹是不是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萧哲想起她决绝的背影，黯然神伤。
“不、不会吧……”王成恺难以置信道，“这小惜师妹的心是铁打的啊，就你这坚持不懈的精神，就是根铁杵也该磨成针了吧。”
萧哲何许人也，那可是迷倒众生的神一般的存在，好不容易动了一次凡心，爱上一个女孩，按理说搁哪个女孩不得暗自庆幸、感恩戴德、载歌载舞啊，可小惜师妹却无动于衷、避之不及，真是天理难容、人神共愤啊！
“是我的问题，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萧哲眉头紧锁，“她，需要更多的时间。”
萧哲站起身，感觉身体仍有些不适，但是，心里更难受。
“你们继续，我先回房间了。”
“哦哦，你先休息，有事叫我们。”
苏傥和王成恺看着他进了房间，关上房门，不约而同地担心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认识萧哲这么久，基本没见他为什么事烦恼过，也从未见他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手足无措、一筹莫展。
萧少啊萧少，这一次，你注定在劫难逃、插翅难飞了，哦，不，他是根本就不想逃、不想飞，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惊涛骇浪，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
……
这一天，白小惜和黄悠悠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备战马上就要来临的期末考试。
白小惜元旦那天在雪地里受了风寒，本就有些鼻塞咳嗽，后来又着凉了，今天感冒严重了，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快十一点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黄悠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男神在你正后方约8米的座位上。”
白小惜的后背紧了一下，但忍住没有回头，继续看书。
大约过了十分钟，坐立不安的黄悠悠又凑了近来：“白小惜同学，你可真够能忍的，后面一道如火如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你，你没感觉的吗？”
白小惜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