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怎么啦？生病了？”孟佳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是有点发烧。“没有。”白小惜虚弱地说。
“是不是跟萧哲闹别扭啦？”孟佳小心翼翼地问，“嗐，没事儿，情侣之间哪有不闹别扭的，你看我和苏傥有哪天不拌嘴的？过两天就好了。”
白小惜没听见孟佳的话，她的心里脑海里全是萧哲，全是他痛苦的神情。他被她伤到了，真的伤到了，遍体鳞伤，痛彻心扉……
“小惜，你究竟怎么啦？”孟佳着急地问。
“孟佳，”白小惜泪眼婆娑地望着好朋友，她多想找个人倾诉，可是她不能。
“我累了，”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似的，“我想睡一会儿。”
她多么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
“唉，萧少跟小惜师妹是不是吵架了？”第二天下午，苏傥问孟佳。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孟佳脾气火爆地说，“小惜昨晚回来，跟丢了魂似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真的啊？”苏傥瞪大眼睛，“萧少也是，昨晚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都下午了，一直没出来，担心死人了！”
“糟了，要出大事儿了！”孟佳猛地抓住苏傥的胳膊。
“你别那么一惊一乍的，吓得我的心砰砰乱跳。”苏傥拍着胸口说。“出什么大事儿？别说得那么邪乎，好不好？”
“不是，你想想，大神和小惜，她们俩好了那么久，你有见过他们吵过架？闹过别扭吗？”孟佳分析道，“没有吧！甚至连脸红都没有过吧？他们平时那么琴瑟和谐，现在突然这样，肯定是出事儿了！”
“是哦，他们俩还真是连瞪眼都没有过哦。”苏傥紧张地说，“嘶，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那么害怕呢？”
“不行，我们还是多注意着点吧。”孟佳和苏傥异口同声地说。
第179章
雨天的幸福
“哥，今天还是阴天，已经连续好几天阴天了，天气预报说明后天会有雨。”医院里，白小惜一边帮杨晋立按摩肌肉，一边自言自语。
“哥，你已经躺了五天了，躺了好久好久……”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哥，你要是躺够了，就赶紧醒来，好吗？这样，你一醒来，就能看见你最喜欢的雨了。”
她痛苦地紧闭双眼，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眼泪却已泛滥成河。
思绪又回到从前……
“哎呀，好讨厌雨天啊，下个没完没了，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南方的雨季，十四岁的白小惜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下雨天多好啊，正是万物生长的好时候。”十六岁的少年忍着笑看着她。
“没看见万物生长，只看见我们种的小葱差点被淹死了。”她一边收衣服，一边嘟哝，“衣服也一天到晚潮乎乎的。”
“我们的小葱不是长得很茂盛吗？”他疼爱地揉了揉她的头，从她手里拿过衣服用吹风机吹干，“要不你以为你刚才吃的小葱摊鸡蛋哪里来的呀？”
“反正我不喜欢雨天。”她坐在小板凳上，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雨天多安静啊，舒服地坐在家里，点一盏温暖的灯，一杯清茶，一本书，静听雨声，体会古人雨打芭蕉的心情，或者感受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意境。”他一边帮她吹着未干的衣服，一边笑着看她。
“哥，你喜欢雨天？”她抬起头，仰望着他。
“喜欢。”他温柔地回望，“每次下雨的夜晚，我就会想，有些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在雨里，有家不能回；有些人因为各种原因，在雨中，无家可归。而我却能不被雨淋，能待在温暖舒适的家里，和你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哥，”她感动地看着他，“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都在，谢谢你让我如此幸福！
“傻小惜，不是说了嘛，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谢谢和对不起，不用道谢，也不用道歉。”
……
“哥，”白小惜把脸埋在杨晋立宽大的手掌里，泪水滴入他的手心，“哥，等下雨了，你就醒来，好不好？”
病房的门开了，王逸轩和王逸琳走了进来。
“哼！”王逸琳看见白小惜的满脸泪痕，冷哼一声。
“小惜。”王逸轩看着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她，心疼不已。
“轩哥哥，”白小惜赶紧拭去泪珠，“逸琳也来了？”
“哼，切——”王逸琳翻了个白眼，“怎么着？我还不能来啦？最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是你吧？”
“王逸琳，你怎么回事儿？又吃枪药啦？”王逸轩制止道，刚才他一路上在做他妹妹的思想工作，看来又是白费口舌了。
“哥，你怎么老说我呀！老拉偏架，有意思吗！”王逸琳不服气地说，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病床上。
“你轻点！”王逸轩不满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呢。叫你赶紧回来B市，大家好轮流照顾晋立，你倒好，这都第三天了，你才回来。”
“我、我已经尽快了！有同学聚会，之前就约好了的，我也没办法呀！”王逸琳辩解道，“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晋哥到现在都没醒，来了又有什么用？！”
“正是晋立这种状况，才更需要人手帮忙啊。你就是没心没肺！”王逸轩火气上来了。
“轩哥哥，”白小惜怕他们兄妹俩又闹不愉快，“逸琳大早上赶火车回来，已经很累了。你们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俩买点吃的。”
说完，她推门出去了。
“小惜，不用去买东西，刚才来的路上吃过了。”王逸轩跟了出来。
“我去给逸琳买点酸奶。”
“小惜，”王逸轩心疼地说，“逸琳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她摇摇头，微笑道：“逸琳是因为喜欢我哥，所以才会这样子。而我确实是做错了，逸琳生我的气很正常。”
“你没错！”王逸轩焦急又心疼地拉住她的胳膊，“小惜，你一点儿错都没有！错的人是……”
他本来想说错的人是萧哲，最终忍住没说。
白小惜的眼眶立刻热了一下，一想到萧哲，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没找你了吧？”王逸轩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白小惜低下头，沉默着摇摇头。确实，从昨晚到现在，他一个电话都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
他，真的是伤到了……
“那就好！”王逸轩不屑地说，“呵呵，那就好！”
“轩哥哥，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他和萧哲会在湖心亭里？他和萧哲究竟说了什么？
“哦，”王逸轩撇了撇嘴，“是他给我打电话的。”
“他给你打电话？”她诧异地问。
“他昨天去晋立的学校了。”
“什么？”白小惜紧张地问。
“他昨天一大早就去了晋立的学校，想要找你哥，所幸没有人知道你哥发生了什么事，都以为你哥还在镇海没回来呢。他找不到人，晋立的电话又打不通，所以就想问我你哥在哪？怎样才能联系上？”王逸轩回忆道，“当然，我是不可能把你哥的事告诉他的。”
王逸轩知道，如果萧哲知道小惜执意跟他分手的真相，是绝不会放手的。
“轩哥哥，还有……”白小惜迟疑着，“昨天晚上，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王逸轩推了推镜框，“我只是说了一些让他会跟你分手的话而已。”
“是什么？”究竟轩哥哥跟萧哲说了什么，会让萧哲有那样的表情？如此失望，如此痛苦，如此悲伤……
“你不用知道，”王逸轩有些许得意，“你只需要知道，现在他终于肯放手了。”
“轩哥哥，”白小惜正对着他，一脸祈求的表情，“请你告诉我。”
“我、我跟他说，让他离你远点……我还告诉他，你已经跟杨晋立在一起了。”他有些心虚地又推了推眼镜框。“我还说，你和杨晋立已经……已经……”
他撇开眼，在她的面前，他说不出口。
白小惜怔住了，她没想到王逸轩会这样做。她低下头，怪不得，怪不得萧哲会如此伤心，会如此失望，会如此受伤！
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如同她碎掉的心……
“小惜，你不要怪我，是的，我对他撒谎了，可是，只有这样，他才会跟你分开。任何男的，都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好了，更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跟别人……”王逸轩有些歉意地说，“小惜，你不就是要和他分手吗？只要分开了，那什么理由就不重要了，不是吗？如果你不说一些刺痛对方的话，他是不会跟你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对吧？”
白小惜无从辩解，她是不得不跟萧哲分开，可是她希望尽量以一种不伤害他的方式。
可是，她心里明白，任何一种方式，对他来说都是残忍的、欺骗的、无情的。
而这一切怨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
萧哲，如果当初早知道有一天你会如此受伤，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在一起？如果当初早知道有一天我会如此伤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爱上我？
第180章
最重要的人
在回学校的路上，白小惜觉得有些头晕，浑身肌肉酸痛。
她的头疲累地抵在公交车的窗户上，望着外面一闪一闪的城市灯光。萧哲也在她的脑海里一闪一闪，忧伤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她拖着疲倦的身躯下了公交车，她本该直接回宿舍休息，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朝湖边走去。
湖水这么深，我的项链丢在哪儿了？我该怎样找回我的项链？
是的，她的项链弄丢了，她把他对她的承诺弄丢了，把她的爱情弄丢了。
她步伐沉重地向湖心亭走去，而他，也在那里！
是幻觉吧？他怎么可能也在这里？白小惜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他，一天不见，他明显憔悴了，眼里都是血丝。
下一秒，她被紧紧地拥进一个怀抱里，好温暖的拥抱，好熟悉的臂弯。
这么多天，她没睡过一个好觉，而这一刻，她觉得好安心好满足，也好累……
她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可是，一闭上眼，红色的液体慢慢涌上来，全都是血，她哥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她惊恐地睁开眼，回到同样残忍的现实里。
她颤抖着推开萧哲，低下头不去看他。
“小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会来。”
“我……只是凑巧路过罢了。”白小惜辩解道。
“小惜，昨晚王逸轩跟我说的，我想了很久，我仍然不相信他说的！因为，我了解你，我相信你！”萧哲坚定地说。
“小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相信王逸轩的谎言？我只相信我的判断，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突然间知道，你哥喜欢的人是你，一定非常震惊，会有强烈的愧疚感和负罪感，甚至会作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
“但是，小惜，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作出的决定，对你自己、对你哥、对我，都是不公平的！小惜，能否让我和你哥谈一谈？我保证我会很冷静很理智地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我哥无关。分手的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我是坚定地要和你分开！”白小惜心痛到快要窒息了。萧哲，我多想告诉你最近发生的一切，可是，对不起，我不能……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这是我的真心话！”她逼着自己抬头直视着他。
“萧哲，你知道我哥对我有多好，你知道我哥为我付出多少！而我呢，一直以来，却自私地无视他的感受，忽视他的情感。我无法想象，这对我哥有多么地痛苦、多么地折磨！是的，和你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
“可是……”她的脸如此凄美，“在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个人是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会为了他奋不顾身、义无反顾！而我哥就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是我非常在意的人，是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人！”她心如刀割，痛入骨髓。
所以，萧哲，对不起，我无法守住我们的爱情；无法履行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小惜，”萧哲望着痛苦的她，心疼不已，“我知道你哥对你的付出，我也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可是，爱是让人幸福的，不是用来牺牲的！爱是自由的，不是桎梏和枷锁！”
“没有我哥就没有我！我哥是我最最重要的人！”她泪流满面，“所以，萧哲，我们分手吧……”
“我不要跟你分开，绝不！”他的声音倔强而又坚定。
……
第二天早上，白小惜浑身难受，发高烧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头晕头痛得厉害。
是的，短短几天内，经历如此巨大如此痛彻心扉的变故，却又不能跟任何人诉说，无论是谁都会崩溃都会垮掉的！但是，她不能，她哥还没醒，她哥需要她……她必须坚强！
B市的五月，已经渐渐有了夏天的气息，但白小惜却禁不住感到一股寒意，她烧得厉害，每走一步都头疼欲裂。
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哥，你今天会醒过来吗？
“小惜，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不好。”医院里，王逸轩担心地摸了摸白小惜的额头，“好烫，你发高烧了！”
“没事儿，我吃过药了，很快就会好。”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王逸轩为她担心。
“不行，你得看看医生，我带你去挂号。”他拉她起来。
“看医生无非就是开点药吃，我自己多注意就好了，不碍事的。”她执意不去。
“你真的吃药了？”王逸轩担心地问，“那我给你倒热水去，多喝热水。”
“好，谢谢轩哥哥。”她虚弱地说。
……
“咦，小惜，你觉不觉得今天有点奇怪？”王逸轩纳闷地说，“平时病房里医生护士轮流转，今天从中午到现在，除了我们让护士过来换药，就没有别人来过。”
经王逸轩这么一提醒，白小惜也察觉出异常来。
“哥，怎么回事儿啊？”王逸琳火急火燎地冲进病房，“刚才我经过护士站，护士长怎么说晋哥的治疗马上要停止了啊？”
“什么？！”王逸轩和白小惜都很震惊。
“护士长来了，你们快问问怎么回事儿啊！”王逸琳指了指门口。
护士长推门进来，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切微笑，换上了一副极不耐烦的嘴脸。
“病人家属，正式通知你们，从现在开始，本院将停止对病人的一切治疗。另外，明天早上八点前，病人必须出院。”
“为什么？”白小惜害怕地问，“我们……我们已经预存了足够的费用了呀。”
“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反正我们就是接到通知了。”护士长冷着个脸走到病床前，拔掉了杨晋立的营养液吊瓶。
“你干什么！”王逸轩着急地问。
“病人的治疗停止了，请尽快出院或联系转院。”冰冷的语气。
“什么？！”王逸轩气急败坏，“病人还没苏醒，怎么就停止治疗了呢？我要见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外派学习去了，不在医院，我们也是接到上面的通知，今天开始停止一切治疗。”护士长一边收拾针管一边说。
“你们医院怎么能够这样？！怎么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你们的医德呢？你们的医者仁心呢？”王逸轩几近咆哮。
“病人家属，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们跟我大呼小叫的也没用，我们也是听从指挥，公事公办而已。”护士长不着急不着慌地说。
“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找你们领导！”王逸轩惊慌失措，王逸琳吓得哭了起来。
“找我们领导？呵，不好意思，就是我们领导吩咐下来的。哦，对了，下午六点前，会有护士进来撤掉呼吸机和心电监护仪，请病人家属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完，护士长推着护士车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王逸轩喃喃自语，“小惜，怎么会这样？你的熟人……”
“都怪你！又是你！”王逸琳冲动地抓住白小惜使劲摇晃，“你还嫌害得晋哥不够吗？”
“逸琳，你别添乱，行不行！”王逸轩一把扯开他妹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人家都要把晋哥赶出去了！”王逸琳嚎啕大哭，“晋哥没得救了，哇——”
“轩哥哥，”白小惜悲凄地说，“麻烦你看着我哥，在我回来之前，请你务必守住我哥！我出去一趟。”
说完，她快速地跑了出去。
她知道她哥的治疗为什么被停止，因为三天的期限到了！
第181章
你一定要幸福
她一边跑一边拨打翔叔的电话号码，没人接，她疯了似的冲出医院大门，期望看到那辆黑色的车，车的主人主宰着她哥的性命！
可是，外面什么都没有，她绝望地四处张望，恐惧令她的背脊一阵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