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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萧震山慌张又期待地打开信封,一封迟到了十五年的信。

    ……

    亲爱的震山,

    见字如面!

    不知你看到这封信时,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希望,此刻的你,心里没有过多的波澜;也希望,此刻的你,有着让你快乐的幸福!

    可是,我心里清楚,如果那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发现这封信了;所以,我知道,你还是你,我亲爱的震山……

    震山,我生病了,治不好的病,医生说,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请你原谅我。

    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的往后余生都将在内疚、自责、悔恨中度过;我知道,如果我撒手人寰,你必定会一蹶不振、痛不欲生……

    我,不想你成为那个样子!

    所以,我选择了不告诉你,选择了对你绝情,选择了让你恨我。

    只有这样,你才能带着对我的恨,坚强地活下去;只有这样,你才可能忘了我,重新找到幸福。

    谢谢你,我亲爱的震山,谢谢你如此爱我,谢谢你给了我这世间最好的爱情与亲情!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最美好的事情!

    对不起,亲爱的震山,请原谅我不能当面跟你告别。

    永别了,我最最亲爱的人,请不要为我难过,请你好好地活下去,带着我的爱,幸福地活下去。

    最后,我想告诉你,亲爱的震山,我爱你,从没后悔,从未改变;我爱你,永远永远……

    爱你的,小雅。

    ……

    第247章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少爷,”萧哲一进门,翔叔立刻拉着他,着急地说,“你快劝劝老爷吧。”

    萧哲抬眼看了看楼梯,“他,怎么了?”

    半小时前,一向稳重的翔叔一反常态,在电话里慌慌张张地让萧哲赶紧回来。

    “昨天参加完婚宴,老爷突然说想去看看夫人;从陵园回来后,他就进了二楼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一直没有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翔叔担心地说。

    “他,去了陵园?”萧哲心情复杂地问道,“他现在在二楼房间里?”

    这两个地方,可是父亲这十五年来,绝不会去的地方。

    “对,”翔叔叹了口气,幽幽地说,“老爷上一次这个样子,还是夫人去世的时候……”

    “把二楼主人房的备用钥匙给我。”萧哲冷静地说。

    萧哲有些沉重地走上楼梯,在二楼主人房门口沉思了一会儿,拿出钥匙,缓缓打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的。

    萧哲深呼吸了一下,走了进来,却发现,他的父亲,此刻,正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无力地倚靠着墙,眼里只有绝望的空洞……

    萧哲怔了怔,心里突然有些酸楚,他的父亲,那个平日里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只是一个孤独、落寞、悲凉的老人……

    萧哲在萧震山面前蹲了下来,担忧地看着面前这位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失去了神采的老人,轻轻拿过他父亲手里的文件夹和信,看了起来。

    萧哲的手轻微颤抖起来,眼眶倏地红了。

    良久,萧哲轻声地说,“地上凉……”

    萧震山茫然地望着他,眼睛里完全失去了光彩。

    “我们到床上坐着。”萧哲劝道。

    萧震山麻木地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是我错了……”萧震山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机械地重复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一定很痛苦吧……”他如刀绞般疼痛,眼泪却已干涸,“她为了我,忍受了所有的悲痛……而我,却愚蠢地相信了她的谎言……原来,终究是我辜负了她……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爸。”萧哲低声叫道。

    萧震山突然浑身战栗了一下,这十五年来,萧哲只叫他父亲,从没像小时候那样喊过他爸爸。

    “妈妈她,从未怨过你,更没有对你失望。即使当年我那么小,我依然能感受到,她对你的不能言说的爱意。”萧哲忧伤地望着窗台,

    “她每天就站在那里,等着你回来;即使在最后虚弱的日子里,仍然在那里等着你……”

    萧震山如万箭穿心般痛苦不已,像提线木偶一样了无生气。

    “你知道,妈妈去世的时候,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萧哲平静地说。

    萧震山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用力地握住了萧哲的手臂。

    “妈妈说,”萧哲的眼里闪过蚀骨的悲痛,“她说:‘答应我,不要怨恨爸爸,要永远爱他……’”

    萧震山像溺水窒息的人一样,痛苦地闭上眼睛。

    “可惜,我只做到了一半,只做到了不去怨恨你,”萧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可恶的一个人,为什么妈妈的最后一句话,居然还是在担心他、袒护他……”

    萧哲看了一眼他父亲手里的文件夹和信,苦涩地笑道:“今天,我明白了。因为,你是她心里最舍弃不下的爱……”

    “不——”萧震山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脑袋,低声地吼叫着,就像一只苍老的伤痕累累的野兽。

    “爸,妈妈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就是不想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样,她会伤心难过的。”萧哲的手放在萧震山的肩膀上,“为了妈妈,请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好好的。我想,这是她最大的愿望吧。”

    是啊,小雅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去……可是,小雅,你可知道,我的心,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去……

    “震山,我爱你,”她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形,“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小雅……”萧震山伸出手,想要去够眼前的幻影,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小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能回到有你的日子……

    ……

    两天后。

    在别墅里照顾他的父亲躺下休息后,萧哲开车,正准备离去。

    “少爷,请等一下。”翔叔匆忙赶了过来。

    “翔叔,您慢点,”萧哲打开车窗,微笑道,“不要着急,老年人急不得。”

    “谁说我老了?”翔叔不服老地说,“我们集团里好多年轻人还不如我呢。”

    “行行,您不老,正当年。”萧哲哄道,“那您找我有事?”

    “哦,嗐,这让你给打岔的,正事都忘说了,回头老爷又该说我是老糊涂了。”翔叔敲了萧哲的胳膊一下。

    “少爷,”翔叔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给萧哲递过来两个文件袋。

    “老爷让我把这些给你。”

    “什么东西?”萧哲接过文件袋,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打开其中一个文件袋,“别墅的房产证?”

    “是的,老爷说把这个还给你。”翔叔点点头。

    “这个,无所谓吧?别墅的房产证归谁,这不重要吧?”萧哲淡然地说。

    “其实老爷当初就是想看看你对小惜姑娘到底有多真心,故意给你设的难题,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执着。”

    “翔叔,你少和稀泥了。”

    萧哲笑着,然后打开了第二个文件袋,居然也是一份房产证,他奇怪地翻开,震惊地愣住了。

    “是、是小惜的房产证?!”萧哲喜出望外地笑着。

    “对,当年小惜姑娘为了给她哥哥筹钱治病,把房子卖了。”翔叔解释道,“是老爷,让我想办法买了下来。”

    “我爸?”萧哲不敢相信地看着翔叔,“怎么会?”

    “我也跟你一样感到奇怪,后来我问过老爷,为什么一方面逼小惜姑娘和你分开,另一方面又买下她的房子,还特意吩咐不要动里面的一分一毫。”翔叔慈祥地笑道,

    “我记得,当时老爷叹了口气,说,小惜姑娘是个好孩子;然后,老爷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她有一双笑起来像弯弯月牙的眼睛。”

    “……”萧哲沉吟了几秒,释怀地嘴角上扬,“翔叔,帮我跟我爸说声谢谢。”

    “少爷,你不能自己跟他说啊?还要我传话?”

    “那我爸干嘛不自己把这两份东西给我?还要你来给?”萧哲顽皮地朝翔叔眨眨眼,“,翔叔,老人家要早点休息。”

    萧哲看了看放在副座上的房产证,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他一直派人联系两年前买下小惜房子的屋主,想要不计代价地把房子买回来,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屋主,原来是他的父亲。

    他从车的视后镜看着别墅,轻轻地笑了笑。

    ,老爸……

    第248章

    是时候了

    萧哲开车一路向北,却没有回去住处,而是开到F大附近的小广场。

    他停下车,深吸了一口气,向小广场走去,那里,有人在等他。

    萧哲在一个挺拔的身影旁,停下了脚步。

    “你好。”他主动道。

    杨晋立没有抬头,拉开一罐啤酒,举手递给萧哲。

    萧哲怔了怔,接过啤酒,喝了一口,目光望着远处,两人就这样静默着。

    良久,杨晋立打破沉默。

    “两年前,你们分手,”他声音有些沙哑,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是小惜提出来的?

    “……是的,”萧哲斟酌着言辞,“小惜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杨晋立垂眸,看来以前确实是自己误会他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杨晋立问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萧哲惆怅地说,“小惜她,瞒着我们,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呵,”杨晋立往后仰着,“既然你知道真相,那天晚上,在小惜的楼下,为什么没告诉我?”

    “因为,小惜她并不想你知道,”萧哲望着广场的另一头,“她知道,你会难过。所以,我愿意和小惜一起守住她的秘密。”

    “原来……”杨晋立苦笑,愧疚地喃喃自语,“真正让小惜痛苦的人,其实是我。”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小惜能幸福快乐;却没曽想到,导致小惜痛苦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自己!

    “你并没有让小惜痛苦,”萧哲真诚地望着他,“相反,你给了她缺失的幸福!你一直竭尽所能地给了她力所能及的最美好的一切!在小惜的心里,你是她最最重要的人,是她努力地想要好好守护的人!”

    “所以,正因为如此,”杨晋立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却有着难以形容的悲伤,“小惜,才会生病的。”

    萧哲咽了一口啤酒,心疼地说:“会好起来的……”

    杨晋立沉默着,仿佛内心在经历难熬的挣扎。

    然后,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萧哲,艰难地开口:“你,能让她好起来吗?”

    萧哲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充满敌意的他会问这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他凝视着杨晋立的眼睛,坚定地说:“小惜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晋立垂下眼眸,点了点头,释然地笑了,“好,很好……”

    他知道,只有萧哲才能让小惜痊愈,回到原来的样子。

    只要小惜快乐幸福,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杨晋立侧脸看了看萧哲的嘴角,那晚他下手不轻。

    “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萧哲不解地望着他。

    杨晋立指了指他的嘴角。

    “哦,”萧哲爽然笑道,“没事,小伤而已。”

    “呵,哈哈……”杨晋立拿起啤酒罐,举到萧哲面前,“我们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

    “嘁,说清楚啊,我可没有动手。”萧哲笑了笑,跟杨晋立干杯道,“顶多算‘一笑泯恩仇’吧。”

    “切,谁要跟你‘一笑泯恩仇’?”杨晋立假装不满地放下啤酒罐,“要不是为了小惜,才不愿意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行行行,你最宽容大度,最有大局观,可以了吧?”萧哲笑着摇了摇头,举起啤酒,“来吧,干一个?”

    “……”杨晋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拿起啤酒罐,跟他碰了碰杯,两人仰头喝完了手里的啤酒。

    杨晋立抿了抿嘴,沉默着望着远处,突然缓缓说道:“好好待她……”

    萧哲目光坚定地望着同一方向,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放心吧……”

    两个男生,因为爱着同一个女生,而矛盾重重、剑拔弩张;还是这两个男生,因为太爱同一个女生,而相互谅解、冰释前嫌。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样,微妙而又简单。

    ……

    “哥,你昨晚电话里怎么突发奇想,想要今天回一趟镇海?”

    周六的一大清早,白小惜坐在高铁里,不解地问。

    “好久没回去了,突然想回去看看。”杨晋立平静地说。

    白小惜把手肘搁在隔板上,双手托腮,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哥,可爱地说:“还是感觉哥有点奇怪。”

    杨晋立笑了笑,把大手放在她头顶上。

    “我想吃肉丸米丝了,你想不想吃?”

    “咦,”白小惜兴奋地坐直身子,像小狗狗一样舔了舔嘴唇,呆萌地笑着,“想!”

    “啧,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杨晋立假装嫌弃地扯了扯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

    “好,”白小惜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轻轻擦了擦,然后幽怨地望着她哥,“哥,你又骗我,根本没有流口水。”

    “有,我都看到了。”

    “才没有呢,淑女不会流口水的。”

    白小惜一边说着,一边端正坐姿,努力摆出一副淑女的风范。

    “哈哈,”杨晋立忍俊不禁地笑了,“小惜,你就打算这样笔直笔直地坐到镇海吗?能坚持那么久吗?”

    “嗯,能的。”白小惜故意优雅地颔首微笑,“我每天上班时都这样,已经装习惯了。”

    “装习惯了?哈哈,”杨晋立开心地揉了揉她的秀发,“可是,今天周末,不上班。”

    “也对哦,呼——”白小惜泄了一口气,立刻歪坐在椅子上,“今天不用上班,不用装哦。”她淘气地朝她哥眨了眨眼睛,“那么,哥,我要全程葛优躺了。”

    “行,你想怎样就怎样,”杨晋立宠溺地说,“你高兴就好。”

    “嘻,”白小惜把脑袋靠在她哥的手臂上,“那借用一下你的胳膊,这样更舒服。”

    “拿去拿去,”杨晋立慷慨地说,“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

    “嗯,”白小惜慵懒地点了点头,“现在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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