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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裴初估量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副药左右,阿朝便可痊愈。

    清风吹起带来几分凉意,厚重的云层拢住了日光。裴初抬头看了看,将药收进厨房后,对阿朝招呼了一声,“我出门了。”

    “好。”

    枣树下阿朝收了剑,看着裴初扛着算命幡子出了门。他摩挲着剑柄,回到自己房中拿出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战书,是一个月前独山剑派给他下的。也正是之前他前往城南想要出城的目的,只可惜遭归远连累受了伤,不得已拖延了几日,如今却已到了不得不赴约的时间。

    虽说他的伤势还未好全,可就他前几次踢馆的经验而言,这江湖上大多数高手他都足以应对,年轻气盛的剑客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这点伤而受拖累。

    更何况他可不想让自己落下一个不战而退的名声。他换下裴初的青衣,转而穿上自己之前那件洗干净的白衣,配上一条黑腰带,再将剑背在背上,转而又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剑客。

    等到他走出小院,脚尖一点就踏着屋檐,几个起落间便向着南边城外疾驰而去。

    已经从小院巷子里走出来的裴初回头,看着那个渐渐缩小的人影,微微一笑,摆弄了一下布幡便悠哉游哉的向着长街走了。

    腰间的铜钱在步伐晃动间,轻轻磕碰发出一声声脆响,而他精心策划的剧情正向它命定的方向发展着。

    天空落下一滴小雨,紧接着接二连三,细密的线条连成雨幕,倏忽间变成一场暴雨。

    阿朝的剑指着独山剑派掌门的喉咙,对方一身狼狈跌落在雨洼中,满脸恨意夹杂着不敢置信瞪着眼前的少年剑客。

    阿朝脸上的表情向来是沉稳内敛的,此刻神情却有些难看。

    “你不配用剑。”

    他的语气冰冷,稚嫩的娃娃脸上是面无表情的,笔挺的身姿站在雨中,恰如一把寒芒毕露的剑。

    他垂眸冷视眼前的中年男子,江湖上颇具盛名的独山剑客,冷冷道:“剑,绝不是用在背后偷袭。”

    手中指着对方喉咙的剑往下一落,瞬间就斩断了独山剑派掌门佩带了二十年的百闻剑。随后,他收剑入鞘,转身离开这满是惊惶若恐盯着他的独山剑派。

    身后跌落在瓢泼大雨里的独山剑派掌门,看着少年剑客昂扬而去的背影,满目狰狞。

    “好好好。”他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被惶恐的弟子们搀扶起身,“没想到这小子竟是无名剑诀的传人,来人,传信通知雁门。”

    二十年前阿朝父亲凭着自己所创的剑法从南打到北,一路挑战了诸多剑术高手,不出两年就获得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

    紧接着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无名剑诀》遗落江湖的传说,至今都在让各路武林人士趋之若鹜的寻找着。

    而独山剑派掌门二十年前就败在过阿朝父亲手中一次,如今自然认出了阿朝所使用的剑法,再尝败绩让他如何不恼恨。

    恰好听说不久前雁门掌门死在了《无名剑诀》之下,现今正在清安城中四处寻找凶手的下落,干脆卖个人情,也正好找机会从那小子手上将剑谱抢夺过来。

    他的算盘打的极好,却在当天晚上惨死门中。

    不久,独山剑派掌门身死于《无名剑诀》的传闻在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传开。

    第29章

    武林风云·六

    江湖上的风诡云谲好像影响不了小院里的平静。

    一连下了几日的雨,裴初都没有出去摆摊。恰逢明日就是端午佳节,裴初便买了些糯米和粽叶在小院里包起了粽子。

    江南梅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滚落,溅在长了青苔的石阶上,绽起朵朵莲花。

    裴初坐在厨房门口包粽子,他的手很巧,修长如玉的指节翻飞,三两下一个碧绿饱满的小三角粽就出现了在他手中。

    坐在一旁的阿朝看得很稀奇,他将剑横在怀里,坐在小板凳上,身子微微前倾,就这样专注的看着裴初包好一个个粽子。

    他从前生活在山里,每日除了练剑就是练剑,将他养大的老伯寒来暑往也没教过他过节什么的,最多只在他生辰那天吃的格外好些。

    因此他是头一次听说端午这个节日,也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包粽子。

    裴初包的粽子不是那种过程繁复又材料很多的粽子,只是普通的糯米棕,见阿朝看得认真,也拿了两片粽叶递给他。

    “你若觉得有趣就自己包几个。”青年微微笑着,将两片粽叶叠好对折成一个漏斗的形状,又从盆里挖了一勺糯米填了进去,再将两边多出来的叶子往下盖住包好,最后用撕成长条棕榈叶当做绳子将粽子捆住。

    阿朝看得入神,拿着裴初给的两片粽叶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他向来聪明,学什么都快,两三个下来,已经做到和裴初所包的相差无几了。

    小院里,雨声渐渐停歇,枣树叶被风雨摧残的七零八落掉了满地,地上也积起一片片水洼。

    破败的墙角里突然窜过一条赤练花纹的蛇,裴初眼角余光瞥见,微微皱眉,“阿朝,我好像忘记买雄黄酒了,你能帮我跑趟腿吗?”

    “雄黄酒是什么?”包完最后一个粽子,有点缺乏生活常识的阿朝抬头询问。

    裴初拎起满满当当挂了一串粽子的棕榈叶,解释道:“雄黄泡的药酒,端午风俗之一,有避妖驱邪之说。不过实际上是用来防蛇虫毒害的,端午前后总容易招来些蛇虫。”

    阿朝闻言点点头,抱剑起身就要出门。

    “你倒是带把伞。”

    现在的雨已经停了,但是梅雨季节里雨水总是反反复复连绵不断,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下大。裴初将粽子放下,从堂屋里找出一把油纸伞。

    天边绕着青黛色的云雾,时辰马上就要到傍晚,裴初将伞递给阿朝,笑道:“早去早回。”

    阿朝点点头,接过伞很快就出了门。

    直到巷子里再也听不到阿朝的脚步声,裴初这才转过身重新进了院门。

    “进来。”

    他声音冷凝,神色淡淡,明明还是一身旧青衣的算命先生打扮,可却莫名的带了点威严和冷漠。

    就像苍翠青松染上了白雪。

    “楼主。”

    苏枋从屋檐上落下现身,她手上缠着一条赤练毒蛇,身后还跟着几名风易楼弟子。

    裴初一见是她身上的那点子白雪又被抖了下去,眼里染上些许无奈,就连斥责的话也变得温润起来,“阿枋,我说过暂时不要来打搅我。”

    苏枋低下头,这个从来都让人觉得既妩媚又浑身锋芒冷酷的女子,只有在他面前才显得如此乖巧温顺,连带着手腕上缠着的赤练毒蛇也显得无害起来。

    她拱手上前恭敬的向裴初回禀道:“不敢擅自打扰楼主安宁,只是……”

    “只是什么?”裴初问道,他清楚苏枋的性格,没有大事她不会轻易现身来这个小院里找他的。

    苏枋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裴初的眼神藏了点担忧,“上次独山剑派的事,好像已经被归远嗅到了些端倪。”

    “是吗。”裴初嗓音里带出一声笑,他抚了抚袖子,气定神闲的进了堂屋倒了两杯茶。

    他招手让苏枋进来坐,将茶递给她,其他风易楼弟子守在门外。

    苏枋接过他的茶,顺从的喝了一口,柳眉微蹙,她行走江湖的时候觉得自己粗茶淡饭没什么,可却有些难以忍受被她放在心尖上的这人也窝缩在这样一个简陋破旧的小院,喝着这么粗贱低等的茶。

    裴初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安之若素的端着自己的茶杯喝着,“归远若是查便让他查吧,不必拦着。”

    “可是楼主……”苏枋皱着眉头不赞同的唤了一声。

    裴初却只是摇了摇头,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又将手笼入了长袖之中,神色平静的望着院外青山,他道:“我自有安排。”

    风易楼楼主沈亦安,从十岁起被上任楼主捡回楼中,悉心培养,在十八岁的时候接手风易楼,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的楼主。

    他能在这个年纪便能将这个如履薄冰,时刻被人虎视眈眈的风易楼楼主之位坐得如此稳稳当当,又在仅仅六年的时间里,将风易楼规模扩大到原来的三倍,不仅仅只是靠他高深莫测的武功,更是因为他深谋远虑的城府。

    如今他既然说他自有安排,本就对他唯命是从的苏枋当然不会在说什么了。

    她本已打算告辞离开,却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动乱,院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伙儿穿着缁衣短打,腰间跨刀的江湖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听说那天的白衣剑客就是藏在这里,给我……”

    为首的那人一个‘搜’字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被守在院子里的风易楼弟子骇住。

    风易楼的人都是杀手出身,身上的杀气并非寻常江湖人所能企及。这些原本闯入小院想要围堵捉拿阿朝的雁门子弟猝不及防,宛若闯进一片神鬼地狱。

    尤其是那个面无表情,手上缠着一条赤练毒蛇,穿着一身绛红衣裳的女子缓缓抽出弯刀走出屋门时,雁门众人皆觉得两股颤颤。

    更可怕的是屋内青年端茶浅酌,以最清朗温润的嗓音说了一句:“弄干净些,别脏了院子。”

    他们立刻意识到,情报有误,他们不是前来捕猎的猎人,而是自投罗网的蠢笨猎物。

    *

    天上又开始下雨了,小巷里。

    阿朝‘噗通’一声将袭击他的刺客踹飞,打着伞有些焦虑的看着小院方向。

    这一次他没有之前在城南那么有耐心,背后长剑出鞘,映出少年剑客略显森冷的眉眼。

    “滚开。”

    他语气冰寒带着急促,剑若游龙,眨眼间便这群将他围堵在小巷里的江湖人放倒。

    雨水洗刷了剑上的血色,阿朝撑着伞,提着那瓶从街上买来的雄黄酒收剑入鞘。

    脚尖一点,踩着青砖屋檐急急忙忙的向着裴初的小院赶去。这群江湖人明显有准备,由雁门弟子和独山剑派的弟子组成。

    恐怕是他上次踢馆泄露了踪迹,既如此那么很可能收留他在小院里的裴初会有危险。

    他越想越焦急,不顾雨水打湿衣衫,收了雨伞,脚下轻功又快上一层。

    待进了巷子看见那扇洞开的院门,心中更是一跳。

    “裴先生!”

    少年宛如一支疾驰的箭射入院子,半点也压不住内心的担忧大喊了一声。

    好在情况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阿朝从院子里窜进厨房,正好看见正在灶台前煮粽子的裴初。

    好像是被他的呼喊吓了一跳,正在吹火的青年倒吸一口烟灰呛到连连咳嗽。

    门口的阿朝手足无措,连忙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怎么了?”喝了水缓过气的裴初看着阿朝,待看见他一身湿泞狼狈的形象时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跟落汤鸡一眼,不是让你带伞了么。”

    “唔。”阿朝将买回来的雄黄酒放上灶台,不善于撒谎他眼神漂移不敢对上裴初的视线,“伞坏了,我淋雨跑回来的。”

    “是吗。”

    低着头的阿朝只能听见青年温和无奈的声音,“那就先去换身衣服,我给你烧水洗个澡。”

    见裴初没有深究的意思让阿朝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便走进了自己的客房。

    看来那些围堵他的江湖人并没有找到这里来,这无疑让阿朝放下心里的大石。

    他并没有看见厨房里,灶头的火光将裴初脸上的神情映的明明暗暗,这个看上去清瘦文弱的青年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抹将灶台边的那抹暗红血迹消除干净。

    *

    夜色里,归远裹了裹手上的伤露出一个苦笑。

    “这下麻烦了啊。”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取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下一口酒后,陷入了沉思。

    “所以,为什么风易楼会摻和进来呢?”

    第30章

    武林风云·七

    熹微的晨光照亮大地,小城与言方里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宁静的小院里,枣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鸟叫啼鸣,清雅中带着点儿闲适的慵懒。

    裴初和阿朝坐在院子里,两人中间放了个小茶几,一边吃着昨日包好的粽子,一边享受凉爽的晨风。

    院子还有几处昨日雨后没干彻底的水洼,亮的像镜子一般,倒映着蓝天白云和青瓦屋檐。

    阿朝拿着白粽沾着黄糖,吃的很是满足。自从裴初每日回家都给他带一包甜点回来后,他便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类香甜软糯的食物。

    裴初坐在他对面,吃着粽子摩挲了一下手指,觉得要是有杯酒就好了。

    说起来,裴初这人同样好酒,这并不是像莫喧那样每次穿越原主自带的习惯属性,而是裴初自己本身的爱好,从他第一次做任务起,一直到现在。

    除了中间几次穿成未成年的时候,只要有条件他总会整两盏佳酿小酌。

    也正因如此,归远初见裴初就遇到他提了一壶酒。可比起归远来说,裴初虽然贪杯却不放纵。

    咳……

    这绝不是和他酒量不好有关。

    裴初拿出昨日阿朝买回来的那壶雄黄酒,拿出两个杯盏为他俩一人斟了一杯,澄黄的酒液就从酒壶里流进瓷白小巧的酒杯中,带着略有些刺鼻的酒香。

    “正是端午,喝一杯?”

    裴初轻问。

    阿朝看着小小杯盏里澄黄液体有些迟疑,他是从没喝过酒的,但看算命先生今日难得有些性致,到底是端起酒盏与他碰了个杯。

    辛辣的液体刚刚入嘴还未划过喉咙便将他刺激的一阵咳嗽,阿朝放下酒杯拍了拍胸口,又将杯盏推开连连摇手。

    不行,他果然还是喝不惯这玩意。

    所以说这玩意有什么好的,他想不明白,还是觉得他的黄糖粽子比较好吃。

    裴初看着少年剑客狼狈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正要说话,头顶的枣树上又传来一阵笑。

    这笑声粗迈豪放,个性鲜明,树底下的两人抬头,就见苍翠葱郁的枣树上蹲着一个眼熟的蓝衣刀客,他一手指着阿朝带着毫不客气的嘲笑之意,道:“这小子乳臭未干的,哪里懂得欣赏这酒中滋味。”

    他翩翩然从树上跃下,拿起被阿朝推开的酒杯一饮而尽,转头对着裴初笑道:“这良辰佳节,不如我来和裴兄喝几杯?”

    他天性放荡不羁,行为举止总是带着几分孟浪,此刻嘴里喝着阿朝刚刚饮过的酒杯,转头对着裴初将‘良辰佳节’硬生生说出了几分‘春宵美景’的滋味。

    引得阿朝气红了脸,死死的瞪着他。

    裴初把这当做主角攻受之间的调情,并未将其中旖旎往自己身上牵扯。风里来雨里去,在无数大浪里翻过滚游过泳的反派,淡定自持,不见任何羞恼。

    一身青衣端雅清闲的算命先生,十分自然的举起酒壶给本是阿朝现在却被归远占据的酒杯重新斟满。

    两人酒杯相碰,裴初微微笑道:“荣幸之至。”

    树下之人如阳熙山立,面对突兀而至的蓝衣刀客,他既不问他去了哪里,又不问他来做什么,仿佛只当他是个普普通通前来拜访的故人,只与他清酒深杯一来一往,淡然洒脱。

    归远觉得这人有趣,越碰触越有趣,让他忍不住就将那数日来萦绕在他心头江湖诡谲丢在脑后,只坐下来当个闲人与他痛饮。

    于是一连几个粽子都成了他的下酒菜。

    少年剑客坐在一边,皱着眉头瞪着不请自来的蓝衣刀客。全然忘记最初是两人一起闯入裴初院中,半是利诱半是胁迫的与裴初产生牵连。

    而后一人匆匆离去,一人留守院中,越来越习惯平淡的生活里潜藏的如蜜般甜软的温情。

    此时此刻他看着归远,有点小孩子被迫同人分享自己最喜爱的甜食的不满。

    他忍不住伸脚踹了踹自来熟的搬来小板凳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归远。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突然闯来别人的院子大吃大喝,能不能要点脸。”

    “哎哟,我的小阿朝。”归远按住他的脚,嘴里鼓嚢囊的塞着他和裴初包的粽子,又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与他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付了一百两宿食费的,如今再回来这里整顿整顿不算过分吧?”

    阿朝收回自己的脚,转头看向裴初。他想若是裴初不乐意,他就替他把这不要脸的酒鬼扔出去好了。那一百两算在归远欠他的酒钱里面,当做他这些天受裴初照顾和买药买甜食的费用。

    少年侠士心里啪啪算着账,把蓝衣刀客的联系抹得一干二净。

    不料归远好像猜到了他的打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豪气干云的拍到裴初面前,笑眯眯道:“若是那一百两还不够,我愿意继续支付自己的住宿费。”

    算命先生喝着酒,好像有些微醺,看到被拍到面前的钱袋子,他同样也眯起了眼,“自然自然,在下这里就是归大当家的第二个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一副财迷样的将钱袋子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心里想着风易楼又有一笔额外的进账,还是来源于自己的敌人。

    一旁的阿朝眼看着一笔交易完成,忍不住有些气闷的又踹了眼前这个万恶的资本主义一脚,再次被归远按住。

    眯着眼看着面前打闹的两人,裴初只觉得不愧是被命运牵连,注定结成侠侣的两人,打情骂俏,浑然天成。

    他心里不忍分散二人,于是低头状似为难道:“只是寒舍简陋,只有两间房怕是……”

    “让这酒鬼睡堂屋!”

    阿朝抢先回答,然后遭受归远不满的抗议,“喂喂小阿朝,我可是出了钱的。”

    阿朝不看他,却发现了裴初好像也有点不赞同,他不想让裴初像上次一样让出自己的屋子,又不愿归远和裴初挤一间房,于是纠结半响,勉为其难的改了口:“那裴先生继续住主屋好了,这酒鬼暂时和我住一间。”

    自以为达成一波助攻的裴初笑了。归远却似乎看出了什么,盯着面前的酒杯,挑了挑眉。

    等到喝完酒吃完粽子,因为家里又多了一个人,裴初要出门再去添置一床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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