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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阿朝和归远进了客房,青天白日这个不正经的蓝衣刀客衣襟大敞,很是风骚的侧躺在阿朝床上,冲着白衣的年轻剑客笑得很是不怀好意。

    “阿朝好像很喜欢那个算命先生?”

    阿朝点了点头,直白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对,我很喜欢他。”

    归远一愣,还没问清楚这个喜欢是哪个喜欢,阿朝已经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说去调查雁门掌门的死因了吗?情况如何?”

    归远见状叹了一口气,却也收敛了神色回答,“怎么说呢?不太妙啊。”

    阿朝抚摸着手中的剑,脸色微沉,“我昨天遇见了埋伏。”

    归远抬头看他,年轻的娃娃脸剑客敛眸回应:“是雁门和独山剑派的人。”

    “说起来,最近你是不是去了一趟独山剑派。”

    “确实如此,怎么了?”

    阿朝皱眉问道,却见归远露出了一个苦笑。

    “独山剑派掌门死了。”

    “死在无名剑诀之下。”

    两句话,足以让阿朝脸色一变,指节紧握。

    “看来不是你杀了他。”

    归远看了眼阿朝的脸色,平静的接着道,“那么这件事就有些蹊跷了,更蹊跷的是,我发现这后面还有第三方的插手。”

    “风易楼。”

    不正经的蓝衣刀客少见的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望着阿朝,“我怀疑风易楼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正在谋划些什么。”

    归远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喃喃道:“风易楼楼主,世人传言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为什么却偏偏如此笃定的说无名剑诀在我手中呢?”

    “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啊。”蓝衣刀客放下酒壶露出一声嘲,看向阿朝无奈道:“所以啊,遇上这么一个对手,我一个人可搞不定,只能来找阿朝搬救兵了。”

    他伸出一只手,往虚空一抓,恶狠狠道:“就让我们狠狠撕下他的真面目吧。”

    而被人扬言要撕下自己真面目的裴初此刻正在卖被褥的商铺里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百无聊赖的揉了揉鼻子,在等待成品的时间,坐在角落里打开了刚刚与人擦肩而过时,被塞到手里的纸条。

    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他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笑,将纸条捏进手心里,再次展开时那纸条已经化作了一撮灰。

    灰尘随风散去,裴初倚墙看着蓝天,嘴里哼着不成曲的吴侬小调,心里想的却是满腹杀机。

    第31章

    武林风云·八

    乌云敝月,山林里躺着一片尸体,鲜血汇成小流,汨流而下染红了一片精致的袍角。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遍地尸骸中间,就像一株独立血池成长的青莲,既妖冶邪魅又清冷无暇。

    他抬脚看了看衣袍上染的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既像在悲悯地上的一地死尸,又像在遗憾自己损失了一件衣服。

    归远在这叹息中心头一跳,狠狠的喝了一口酒,问:“你是在叹死的人不够多吗?”

    裴初转身,看着蓝衣刀客的身影由隐及现,依旧微微笑道:“不,我是在叹归大当家来的太晚。”

    他此刻完全不再是一介清贫的算命先生打扮,锦衣华服,脸上带着一个镂空的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和嘴角似笑非笑的笑意。

    他就像那吸食人血长大的莲,既让人觉得分外美丽,又让人觉得十足危险。

    他不无遗憾的对归远阐述,“如果归大当家来早一些,或许这些人就不会死了。”

    归远是没认出他的,眼前的人与那清静小院里贪财文弱的算命先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可他却知道他的身份——

    风易楼楼主,沈亦安。

    那个传说神秘非常,又惊才绝艳的楼主。

    很年轻,可就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将如今的风易楼壮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甚至凭一己之力就可搅乱江湖这个漩涡。

    归远又喝了一口酒,他觉得今晚遇到这人,格外的想喝酒。酒意裹着热血在身体里沸腾,他也看向那人笑道:“这些人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豪情万丈,说出的话却是分外凉薄,“你总不能指望我会救他们,尤其是从沈楼主这样的人手上救他们?”

    “哈。”他笑了一声,又道,“凭什么?”

    江湖第一帮派饮马川里面从来都不是些什么正义之士,世人笑他们是一群土匪窝,他们自己做事也跟土匪一样,随心所欲,妄性而为。

    这一点在饮马川的大当家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他就是那个最放荡不羁,亦正亦邪的存在。

    他既可以单身赴会闯入戈壁黄沙之中去剿灭那帮残杀妇女孩童的恶鬼魔教,也可以任那些自诩正道豪侠的人士死在脚边,视若无睹,见死不救。

    此时天边乌云飘散,清辉的月光照亮这峥嵘的一角。

    一身绛红衣裳的女子现身,跃落在锦衣金面的青年身边,身体紧绷,她面无表情的按着弯刀,腕间红蛇翘起了蛇身,嘶嘶吐着蛇信。

    “阿枋。”带着金色镂空面具的青年开口,无奈的轻抚女子后脑的头发,宛若安抚一只小猫一般,劝慰道:“放下刀,你打不过他的。”

    那红衣女子身子一僵,抿了抿唇,到底是松开了握刀的手,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青年的身后。

    “不过,”那青年安慰的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宠溺的笑,他缓缓从女子腰间抽出那把弯刀,说:“你要是看他不顺眼的话,我替你教训他就是了。”

    归远瞳孔一缩,手中的酒壶一瞬间掷了出去,于半道中被人劈成两半,清冽的酒水在月光中闪着光,青年鬼魅的身影已经袭至眼前。

    他一手按住蓝衣刀客那从衣襟里敞开的胸口,带着面具的脸已经凑到他的耳边留下一句笑语:“归大当家的头颅似乎很值钱。”

    他这句话有一瞬间让归远联想到了小院里那个见钱眼开的算命先生,然而这想法不过是电光火石,转瞬间就被他抛在脑后。

    归远一错身闪开了来自青年的压制,迅速的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双刀,兴奋道:“那能不能拿到我的头颅,就要看沈楼主的本事了。”

    双方身形晃成虚影,一场巅峰对决在这荒林展开,令苏枋目不暇接,只觉震撼。

    等到阿朝赶过来的时候,只见蓝衣刀客一身破败的倒在林中,敞开的胸口上是一道血淋淋的刀伤。

    “你输了。”

    白衣剑客抱着剑走到归远身边,目光一扫毫无感情的陈述道。

    “我的小阿朝诶。”

    他这一声哀怨婉转的唤,让阿朝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看向那躺在地上的蓝衣刀客,却见他双眸晶亮并无颓败之意。

    阿朝眉头微皱,伸出手将归远拉起了身,问道:“他很强?”

    蓝衣刀客被他架在肩膀上,牵扯到胸口的伤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却还是点头回答:“强到可怕。”

    见少年剑客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色,归远伸出手在他脑袋上按了了一把,“别想了,你一个人可打不过他。”

    阿朝撇头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归远兴奋的哼了哼,眼眸里带着亮光,“不过我下次绝对能赢回来。”

    他舔了舔嘴角,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心中想着下一次他绝对要揭下那张黄金面具,看看那张脸是不是也如那面具一般精致华美。

    *

    等到他们回到裴初小院时,夜已经深了。

    小院里寂凉如水,主屋里更是一片漆黑。

    阿朝背着身受重伤的归远落进庭院,两人动作静悄悄的,本不想惊动已经陷入沉睡的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背了一个受伤的人,到底让他们的动作不再如以往一般轻巧。

    隔壁主屋传来‘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带着些许戒备的声音响起。

    “谁在那里?”

    清瘦文弱的算命先生披着一件青色的外衫探出了房门。

    待看见阿朝背着归远站在客房门口时愣了愣,“你们怎么……”

    他刚走近两步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年轻的算命先生沉默了一会儿。

    蓝衣刀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担心自己下一刻就被赶出去。

    阿朝架着归远看着被惊醒的裴初有些紧张,他一向不希望让算命先生接触这些江湖血腥的事,却不想还是惊扰到他。

    “裴先生……”

    他呐呐出言,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而算命先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进了卧房。阿朝一愣,以为对方是生了气或者受到了惊吓。

    然而对方再次出来时,手里却拿着一瓶伤药和几捆纱带,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道:“家里面只能找到这些了,我明天在上街买些金创药。”

    他看着归远胸口的那道刀伤挑了挑眉,却也只是将外衫穿好转身进了厨房。

    “你们进去吧,我去烧些热水。”

    漆黑的小院里重新亮起了灯光,归远又摸了摸鼻子,与阿朝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裴兄这人还是够义气的。”

    归远胸口的刀伤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好在未曾伤到骨骼内腑。阿朝在客房与他问起风易楼楼主的武功,归远擦着那道刀伤,缓缓开口,“狠辣诡谲,变幻莫测。”

    “不过他好像并不打算要我性命。”

    他笑了起来,将染血的帕子扔到水盆里面,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酒壶,却发现那里如今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他用那酒壶挡下了对方一记杀招,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我螺春庭的一壶好酒。”

    阿朝白了他一眼,又问:“无名剑诀?”

    归远摇了摇头,“他用的是刀,看不出无名剑诀的路数。”

    他面色显出几分凝重,“不过今日他杀的那些人,无一不是江湖好手啊。”

    归远向后靠着棉被,找了个舒服姿势躺下,“这样一个武功高强又势力强大的人,想做什么呢?而且,你要找的东西有在不在他手中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并不好对付啊。”

    阿朝抿了抿唇没有答话,眉眼中却积起了几抹郁气。

    归远不在意的用手撑着下巴倚在床头,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向亮着火光的厨房,突然忍不住笑道:“唉呀,我的小阿朝,难怪你这么喜欢那个算命先生了。这么有意思的裴兄我也喜欢的紧呢。”

    不管初见时多么胆小怕事又贪财,实际上冷静淡然又明彻洒脱。明明看得出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人,然而还是将他和阿朝收留在了这个小院。

    他心中感叹,旁边的阿朝已经开始戒备的盯着他了,“我警告你,不许打裴先生的主意。”

    少年手按着自己的剑,看上去就像一只护食的幼狼。

    *

    厨房里裴初正在给灶台添火,跃动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他眼底的几分困倦。

    在归远和阿朝回来之前,他其实也刚刚进了小院不久。才换好衣服就听见门院的响动,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出来。

    一边将人打伤,一边留人照顾。裴初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闲,他半阖着眼,打了个呵欠。

    一瞬间从喉咙涌上的一记腥甜被他咽了下去,他耷拉着眼漫不经心的扇着蒲扇,心想着自己到底还是大意了些,若不是拼着这一记掌伤,恐怕就要被人揭了脸上的面具。

    该说不愧是饮马川大当家归远么?

    委实难缠了一些啊。

    如此想着,裴初不经意的往药罐里又加了几味黄连。

    第32章

    武林风云·九

    不知道为什么清安城里的江湖人正在往外面撤,雁门和独山剑派掌门死在无名剑诀的传言也在江湖上传开,加上之前归远身藏无名剑诀的传言,一时间隐隐有人将矛头指向饮马川。

    可这些好像都和小院里的人无关似的。归远受了伤,只能留在裴初小院里疗养。不过他这人向来闲不住,从井里捞出已经冰镇好了的西瓜,用背上那把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烈焰刀将西瓜剖开,汁水流了满地,露出里面鲜红诱人的瓤。

    阿朝在枣树下练剑,而裴初正在门口与一位来找他的大娘说着什么,大娘看起来对裴初很是感激和尊敬,一个劲的将手中的鸡蛋和李子往裴初怀里塞。

    “都是家里生产出来的,不算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请裴先生不要推辞,收了吧。”

    大娘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精神气十足,她拍了拍裴初的手背,突然又泪眼婆娑,“我儿这次能重新振作,进士及第,还多亏了先生你。”

    “哪里,这本就是令公子厚积薄发的结果。”

    裴初到底是抵不过大娘的热情,客气的收下了她的礼物,又想请对方进屋里坐会儿吃块西瓜。

    结果一回头看着树底蹲着的两个背刀带剑的大男人,归远敞开的衣襟里,还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大娘犹豫着还是推辞了。

    临走前还小心翼翼,自以为隐蔽的拉着裴初凑到他耳边叮嘱,“裴先生啊,江湖人是非多,你素来好心,可也要小心莫招惹到什么麻烦。”

    裴初微笑的应下,只解释的道这两人是来看望他的表兄弟,虽然也闯荡江湖,却也算不上什么人物,招惹不了什么麻烦。

    大娘这才不太放心的走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裴初和大娘的话当然是被院子里的两人听到了。

    阿朝和归远蹲在树下吃西瓜,看见裴初回了院子,归远立马忍不住酸溜溜的道:“裴兄的人缘可真不错,想不到我堂堂饮马川大当家,竟然也有不被当做好人的一天。”

    阿朝在一旁吐着西瓜籽,面无表情的拆台,“你确实不是好人。”

    归远立马扭头盯着他,恍若一个看着负心汉的小媳妇,幽幽道:“小阿朝啊,你变了,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嘛。”

    阿朝鸡皮疙瘩一起,险些拔剑。

    裴初笑看着两人嬉闹,将大娘送的篮子放到一边,也拿起了一块西瓜啃了起来。

    归远毫不见外的翻了翻篮子,见里面放着十几个鸡蛋和两斤新鲜的李子,这搁在普通人家里着实是一份厚礼。

    归远望着裴初调笑,“怎么你这算命先生还保佑人家中进士的?人家这是来还愿了?”

    裴初啃着西瓜慢条斯理,“算不上我的功劳,那家人的儿子本就是个有才学的,只不过前两年运气不好遇见考官收受贿赂,遭人换了卷,落了榜,自此心灰意冷将自己关在房中,发誓再不入科场。大娘看不下去,便请我去给他儿子化煞。”

    “哦?你怎么给人化煞的?”

    归远来了兴趣,精神抖擞的问向裴初,连阿朝也竖起了耳朵。

    裴初微微一笑,捏了捏腰间的铜钱,“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要是心里有恨,就去考中进士,进入官场,一步步走到比换了他卷子的考官和士子更高的位置,把心中的痛苦绝望也让他们尝个遍,何必在这里自甘堕落,让亲者恨仇者快。”

    他这话说的颇具戾气,听着实在不想是给人化煞,反而像窜嗦人为非作歹的。

    归远眼睛一眯,一拍大腿喊了一声‘痛快’。江湖人讲究个快意恩仇,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阿朝也这么认为,他盯着裴初手中捏着的铜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裴先生为什么总在腰上挂着两枚铜钱,是用来算卦的吗?”

    “你说这个?”裴初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铜板,摇了摇头,“故人遗物,装装样子罢了。”

    确实是故人遗物,裴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小毛孩,家徒四壁,原主的母亲病得要死,全身家当只有十枚铜板,全给了他。

    后来原主母亲死后他花了八枚,买了一张草席将人薄葬了。之后便被风易楼的上任楼主捡了回去,那剩下的两枚铜钱便一直没用,所幸挂在腰上留作念想,也能在给人算命的时候充当一些道具。

    这些事裴初很少去回想,包括那时他满手黄泥给那病得只剩一身嶙峋细骨的妇人挖坑立碑,大雨淋漓浇得他又重又沉的记忆,也只是在他漫长的时光和岁月里,徒增了一片寂寥与寒凉的薄雪。

    阿朝在树影下看了他一眼,只觉得阳光明丽,却照不亮他眼中古井一般的幽深。

    归远继续扒拉着篮子,结果从一堆李子里翻出了一小坛酒,眼睛一亮,手指一勾就将那小酒坛勾了出来,还没开封就被他闻到了酒香,惊喜道:“是清平坊的娆春白。”

    “归大当家可真是个狗鼻子。”在他要揭开酒坛发封泥之前,裴初就从他手里把酒坛夺了回来。

    这一小坛子酒不多,顶多半斤,可清平坊的娆春白是他们家最贵最好的酒。那大娘家里并不富裕,恐怕还是她家小子瞒着他娘亲,用咬牙节食省下来的银钱买来报答裴初的。

    如此珍贵,裴初可舍不得归远这个酒鬼喝了去。

    归远也知道这是人家的谢礼,不好用强的,只能腆着脸央求裴初,“一口,我愿用十两银子换裴兄这一口酒。”

    他向来知道对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十两银子换一口酒,这买卖着实不亏。

    可裴初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劝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何况归大当家有伤在身,在下哪能让您再饮酒耽误养伤?”

    归远咬了咬牙,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袋,“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这哪是钱的问题,在下是忧心归大当家的身体啊。”

    “五十两行了吧,这次出来,我可真没带多少钱。前两天医药费不还被裴兄挖了一笔去?裴兄总不忍心让我去要饭吧?”

    “成交。”

    一声低沉悦耳的笑回荡在小院,裴初一挥袖从茶几下面翻出一个小酒杯,掀开酒坛的封泥倒了那么堪堪满了酒杯的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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