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不像是监狱里的禁锢,反而像是邪徒们的献祭。再加上后来一起逃出来的安德鲁的叙述,也让他越来越察觉到隐藏在大罪之门里的危险。他甚至能看的出,阿佩尔与安伯也一直在研究逃出大罪之门的方法,如今那把可能象征着关键的钥匙,正出乎意料的站在谢里斯面前。
谢里斯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波动,只是看着面前的茶发少年,想起食堂里阿佩尔目光痴迷的向他伸出手,仿佛如获至宝一般。
他的手指动了动,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落在伊莱的身上,“你……认识阿佩尔?”
“阿佩尔?”
伊莱念着这个名字,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今早向他伸出手的精灵,大罪之门的两大势力,他在进入监狱的时候便被监狱里的老人们科普过。
他微微皱眉,也很疑惑的摇摇头,“不,我并不认识他。”
可他想起精灵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带着小心翼翼的怀恋与珍惜。
说实话,伊莱很讨厌这种感觉,任何人被当做别人承受这种陌生的情感都不会感到高兴。
安德鲁在旁边吹起一声口哨,凑过去捏起伊莱的下巴,轻佻道:“小美人,让我吸一口血吧。”
他露出尖牙,状似要埋入伊莱的脖颈间,下一刻就被少年毫不客气的捏住嘴推开,他睁着那双无辜的眼软乎乎的笑道,“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安德鲁被捏着嘴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却还是道:“小野猫够烈,我喜欢。”
谢里斯对两人的动作视而不见,只是倚在墙上看着监房外的火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而伊莱加入谢里斯的阵营却也是事实,安德鲁徒手捏碎了石拷对伊莱的禁锢。
在这三年里,只要投靠了谢里斯和裴初两大阵营的,大多都被从石拷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因而这几年可以说正是大罪之门最混乱黑暗的时期,若不是有魔法阵存在的缘故,恐怕那些监管者和其背后的魔法界人士,不可能会对大罪之门的状况置之不理。
或者也不能说置之不理,至少阿佩尔背后的希伯莱家和遣派卧底过来的王权们,都对大罪之门里的变化虎视眈眈着。
可惜前者,一直都在被裴初糊弄而不自知。
裴初将那封来自希伯莱家,责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将谢里斯解决的信件扔到了一边,开始琢磨主角受加入主角攻阵营后他要走的剧情。
出于对伊莱与他姐姐一模一样容貌的执着,作为阿佩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便是各种给主角攻添堵作死,想方设法将主角受抢到身边。
过程中还会有攻二安德鲁,和前期是敌人后期对正直聪明的主角受逐渐倾心的攻四安伯的各种帮助。
想到这里裴初看了一眼正在盛装药剂的安伯,卷发男人下巴胡子拉扎的,一脸颓废又沧桑,可那双手洁白修长宛若一双优雅的钢琴家的手。
裴初将认识了三年的安伯与剧情里深情隐忍的攻四代入了一下,一时间表情有些微妙。
安伯察觉到了,将装好的药剂塞上木塞扔到他怀里,皱眉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
裴初撇开眼睛,拿起身上的药瓶道了一声谢。
因为精灵身体的残缺,这些年来裴初每次使用魔力都会耗费不少精血与生命力,可魔法阵不用魔法探索又很难找到破绽,在这样的消耗下,他的身体也在逐渐虚弱。
安伯为了不让他早死,每天都在为他熬制维持生命的药剂。可即使如此,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容易感到疲倦了,有时候一整天都在陷入沉睡。
安伯听见他的话只是哼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一声没用道谢可抵消不了我给你炼药的麻烦。”
他敛下眼眸习惯性的去摸衣兜里的香烟,恰巧听见精灵因为窗外的风激出的一声咳,于是又停住了动作。
他被刘海遮住的视线落在刚刚炼完药的药台上,淡淡道:“等出去以后,你再好好报答我吧。”
*
如果说谢里斯与裴初之间,原本还是暗流涌动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那么伊莱到来就是那颗打破水面的石子,霎时间便掀起了一片波澜。
这种波澜泛起的涟漪由管理着外围手下的布德·赛尔特最先感知,原本作风还算平和,很少会选择主动与谢里斯一派挑事的阿佩尔手下,最近开始出现频繁的小动作。
从那个在食堂里与伊莱动手的法师开始,到谢里斯手下一圈喜欢豢养男宠的囚徒都遭到了报复,好几块地盘都被蚕食。
这些人战力明明都比谢里斯手下低上不少,可偏偏人多又难缠,就像啃在大象身上的蚂蚁,让人难受的要命,可就是找不到解决掉他们的方法。
甚至让他们在这些看上去软绵绵无关紧要的攻击中,一步步失城陷地。身为蛇族的布德·赛尔特自认自己已经十分阴险狡诈,可面对精灵他往往只能甘拜下风。
没办法,他只能去请示龙族。
当奉上阿佩尔送过来的纸条时,布德·赛尔特手都是抖的。
那纸条上字迹隽秀的写着一句话,那就是——“交出伊莱。”
字母笔迹微微倾斜,如飘飘落落的雨,好像显示着主人在写出这句话时的漫不经心,可是字句的内容却是简短而又强硬。
谢里斯低头看着那张纸,火光映在他深蓝色的眼眸当中明明灭灭,好像海面上沉浮的霞光。安德鲁刚想凑过去看一眼,他就将纸条捏进手心。
他目光沉冷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的吩咐手下道,“去告诉他,如果他想要人就让他亲自来要。”
“再去查一下,阿佩尔和伊莱·惠更斯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布德·赛尔特领命离开了,留下的安德鲁看着谢里斯的眼神,嘴角有些玩味,身体却很诚实的溜开了谢里斯的身边。
现在的男人看上去可真像一只被夺走了宝藏而暴怒的恶龙,而这宝藏针对的对象,才是让安德鲁觉得玩味的地方。
他溜出了门,打算去找找那只脾气暴躁的小野猫。
谢里斯回信到的时候被安伯拦了下来,听着谢里斯手下的回报,他看了一眼刚喝完药趴在桌上陷入沉睡的精灵,没有作声。
谢里斯的手下说完口信就去走了,留下安伯和他身边的亚德。他看了一眼身边沉下脸的兽人,轻笑着点了一根烟,“走,我们去看看这么讨精灵喜欢的美人长什么样。”
*
大罪之门里早就没了入夜必须待在自己监房的规矩,如今这座罪恶之城,真真正正成了囚徒们做主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只会听从两个人的命令,那就是谢里斯和裴初。
今夜的月亮很圆,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将整个大罪之门的建筑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月光。
伊莱并没有睡,他沿着大罪之门的边缘走着,意外的发现设在周围的魔法阵有过被改造的痕迹。
他自然不是毫无准备进入的大罪之门,在魔法阵方面他经过了恶补。然而纵使他天资不差,要在短短时间内将魔法阵改造成这样还不被人察觉,他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么可以做到的人会是谁?
伊莱还没想出来就被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跳,屋脊上,一身黑色礼服的安德鲁跳了下来,对着正在夜色中漫步的少年摘下礼帽鞠了一个躬,“亲爱的小美人,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与您一起赏月呢?”
伊莱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的吸血鬼眯了眯眼,“你跟了我多久了。”
“不久。”
安德鲁直起身重新戴回自己的礼帽,笑道,“也就是在您试图接触西南角的那块阵法时来的。”
伊莱藏在背后的手缓缓从袖子露出一把银刀。
安德鲁似乎有所察觉,举起手道,“别冲动,要知道我们可是一边的,况且……”
他的话在舌尖里打了一个转,下一刻吸血鬼的身形化成月下虚影眨眼间就闪到了伊莱的面前,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按住了他藏在身后的手,轻轻一辦就从他手上将把银色匕首夺了过来。
夜色下黑发黑眸的吸血鬼俊秀逼人,他低沉的嗓音如优美的大提琴,低声笑道,“难道你认为一把银制匕首就能杀死我?被关在大罪之门禁闭室里一百年的吸血鬼,可没你想的那么弱。”
他俯身凑到少年的耳边,轻声道:“我劝你别喜欢谢里斯了,没结果的。考虑考虑我怎么样,小野猫?”
茶发少年扯起一个冷笑,一个肘拐就顶向了吸血鬼的心窝,“猫可是会挠人的,吸血鬼先生。”
茶色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露出那双倔犟而又执着的眼,“更何况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来置喙。”
安德鲁看着那双眼眸就知道了少年的认真,这让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真是好人没好报。”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一道略微沙哑的烟嗓响起,带着几分嘲弄与玩笑。两人回头,就看见夜色下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
一个沧桑颓废,指尖还夹着一根燃着火星的香烟。一个红发及腰,红色竖瞳里不带常人的感情。
两人渐渐走近,然后在气氛暧昧的两人身前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安德鲁看见两人的时候笑容便收敛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安伯身边的亚德时,曾经不太美妙的记忆复苏,让他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躲在了阴影当中。
安伯打量了一下月色下茶发少年的容貌,面容姣好得宛若月色清风里靡靡绽放的山茶花。
安伯指尖弹了弹烟灰,点头道,“确实是个美人。”
他抬手将烟头放在嘴里,又看了一眼吸血鬼,“也难怪会被这么多人看中了。”
伊莱被人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这种感觉甚至比精灵看他时还要讨厌,不带感情的,好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甚至还会觉得这件商品吸引的目光太多而觉得有些麻烦。
伊莱皱了皱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所了解的大罪之门里的人物信息,“你是……大罪之门里的炼药师,安伯·米洛斯?”
他警惕的盯着这个一脸颓废,卷发遮眼不修边幅的男人,“你是来找我的?”
第57章
西幻魔法·十三
安伯吐出一口烟,那口烟弥弥漫漫,不过片刻就消散在了夜风里。安伯听着伊莱的话,心里想的却是那个还睡在地下室里的精灵。
那个人的身体其实并不怎么好了,也不知在入狱以前受了什么折磨,身体亏空得厉害,就像一个内里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木娃娃,仅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与完整。
相比其他精灵动辄上千年的长寿生命力,这家伙顶多还有几十年,如果他能乖乖喝他的药,或许还能熬个百来年。
百来年已经很好了,到时候他们出去,一百年也足够这家伙带着兽人给他偿还到老。
他想到这里轻笑一声,目光又转到眼前的伊莱身上。这些日子精灵的动作太过频繁,频繁到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很难想象往日里看上去无欲无求的精灵,居然真的会对什么人上心在意,甚至为此与一向避其锋芒的谢里斯对上。
清楚的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安伯,对于精灵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想要从谢里斯那里得到的人,怎么不怀有好奇呢?
可是听见伊莱的问话,安伯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身边一脸冰冷的亚德,“你好像不怎么喜欢他。”
红发兽耳的兽人面无表情,只是一双不带感情的兽瞳紧盯着前方的伊莱,一瞬不瞬的,如同野兽藏在草丛间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于是安伯扔下手中燃尽的烟头,用脚辗灭后对兽人点了点头,“去吧。”
下一刻,伊莱瞳孔一缩,原本还在安伯身边的兽人几乎是呼吸间就来到了他的眼前。
夜风下对方的红发纠缠飞舞,明明是和伊莱差不多的年纪,实力却恐怖得让他如同面对一座巍峨的大山般,将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伊莱咬了咬牙,勉强用魔法凝结成护盾挡在身前,然而却被兽人如抓薄纸一般轻轻划碎。
眼看着对方的手刀就要穿透伊莱的胸膛,身后的吸血鬼及时伸手,抓住少年的衣领跃离了兽人的攻击范围。
他跳到了屋顶放开伊莱,硕大的圆月坠在两人身后,黑衣黑发的吸血鬼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拐杖,盯着下面属于精灵那方势力的两人笑道,“这是什么意思?阿佩尔终于决定要和谢里斯开战了吗?”
他摸着下巴开始自言自语,“也不错啊,我可是期待这场好戏期待了很久了呢。”
安伯抬头看着三年前禁闭室的另一个见证者,卷发下的眼睛眯了眯,嗤笑一声,“要不是他,或许你们也活不到现在。”
“你什么意思?”
今晚的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意外来客接二连三。伊莱看见那个突然出现在月色下的身影,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可谢里斯却没有看他,而是望向了屋檐下的安伯和亚德,嘴角扯出了一个冷笑,“难道我还要感谢他把我推下禁闭室不成?”
他双手环胸靠在走廊的白石廊柱上,亚德看见他后,原本盯着伊莱的目光又盯着他不动了,眼神透亮,满是兴奋的战意。
在单纯的兽人看来,与他斗了这么久不但没死,反而更强了的谢里斯实实在在是一个值得他兴奋的对手。
可谢里斯只是撇了他一眼,冷笑的讽刺了一句,“一条好狗。”
接着目光又落在了安伯身上,“我说过,如果阿佩尔想来要人就让他亲自来,而不是派你们这些杂碎。”
他嘴角勾起,目光冰冷,“还是说他根本不敢来,只能躲在你们这些杂碎身后?”
安伯双手插在风衣衣兜里,心里其实并没有为谢里斯的话生气,在他看来,眼前人的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可怜。
当然,他并不同情。
伊莱看着底下凝滞的气氛,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吸血鬼,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阿佩尔是不是做了什么?”
才来大罪之门没多久的伊莱,是不知道谢里斯和精灵之间势力摩擦的具体情形的,也不清楚这几天精灵因为他,而与谢里斯之间开启的明争暗斗。
因而此刻听见他们的对话尚有些云里雾里,却是察觉到了今夜接连有人来找到他的原因,或许就是源于那个在食堂里对他表现出异样感情的精灵。
于是,他问向了身边的吸血鬼。
吸血鬼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小野猫不知道自己很抢手吗?”
“阿佩尔可是不惜为了你和谢里斯为敌了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因为大罪之门里所有人都知道,谢里斯和阿佩尔两者本就是敌人。
又怎么是为了伊莱,才和谢里斯为敌的呢?
吸血鬼笑眯眯的,令人不快。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屋顶上的安德鲁。
裴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他来得时候没有说话,安安静静,踩着一地清冷如许的月光,他的影子在月光中缓缓移动着,好像一尾荡游在清水里的鳞鱼。
兽人的耳朵动了动,目光从屋顶落到了身后。谢里斯也在察觉气息的一刹那,靠着廊柱的身影直了起来,微微眯眼紧盯着来人。
唯有安伯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向本应睡在地下室里的家伙,冷道:“你来干什么?”
裴初打了一个呵欠,看上去好像还没睡醒,眼神还带了点困倦,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十分清楚,“不要伤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因为打从精灵出现开始,目光就落在伊莱身上再也没有转开。他这副痴迷的样子很少见,至少从安伯听闻伊莱的名字开始,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精灵这么专注珍惜的望着一个人。
而从他出现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落在谢里斯身上一眼。
和伊莱站在一起直面精灵这种目光的安德鲁觉得很有趣,于是他一个转身,直接将身后的伊莱大喇喇的推到了人前。
伊莱握着拳头,大概是想锤死这个吸血鬼。他站在屋顶上低头与精灵对视,莫名的从他眼底突然看出一点涣散。
裴初这时候是真的没睡醒,身体带着一种沉沉的倦意,脑子还有点迟钝。要不是他突然感受到魔法阵旁边几道熟悉的气息波动,他大概也不会醒来。
裴初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只是睡一觉,这群人就凑在了一起。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沉睡之前给谢里斯送去了一张纸条,于是他总算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恶龙。
已经长成青年的谢里斯身姿笔挺,肩宽腿长,站在夜色下的身影凛然而不可犯,裴初顿了顿,敛下眼眸避开对方直视他的视线,道,“把他给我。”
从他来到这里就说了两句话,句句不离伊莱。
安伯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掌捲了捲,亚德蹙眉呲了呲牙。谢里斯抬头,突然露出一声笑,他向着屋顶上的伊莱招了招手。
伊莱犹豫了一下,听话的从屋顶上跳下去来到了谢里斯的身边,谢里斯伸出手抚开了伊莱额际的头发,露出那张清秀姣好的脸,“你好像很喜欢他?”
伊莱的脸色有些红,这让他本就漂亮得像山茶花一样的面容更加柔美动人,他能感觉到谢里斯带着温润热意的掌心摩挲在他脸上的触感。
谢里斯从小就是一个颜控,可他此刻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手下这朵娇美的山茶花上。
事实上从那个被推入禁闭室的阴雨天开始,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那个长得一张天使般的容颜,心却黑得宛若恶魔般的精灵身上移开。
谢里斯知道自己大概是被上了枷锁,若不将连接这枷锁的另一人毁灭,他大概永远都获不了自由,心里眼里也都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所以他此刻的动作虽然暧昧,却也仅仅只是点到为止,他只是想刺激一下,这个仿佛求而不得的精灵的反应。
或许伊莱也感受到了,他脸上的红晕又一点一点的白了回去,他注视着谢里斯,却发现谢里斯始终只盯着精灵一人。
他忽而察觉,或许求而不得的不只是精灵一人,也不只是谢里斯,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握成了拳。
那边望着举止亲昵的两人,精灵那双绿色的眼眸也慢慢冷淡下来,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伊莱张月光映照下的脸时,又不可控制的颤了颤。
这种隐忍的感情让捕捉到他的人都觉得陌生且突然,他们早就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或许对精灵来说意义并不一般,可究竟是哪里不一般,他们却不知道。
但不管怎样,让他们相信精灵对少年一见钟情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谢里斯在派手下查惠更斯家与精灵的联系,而接下来的安伯大概也不会坐以待毙。
月色里的晚风静悄悄的,吹拂在气氛凝滞的几人中间。裴初捲了捲手指,将好像要泄露他情绪的眼眸敛了下来。
他听着谢里斯的问得那句喜欢,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轻轻的,仿佛怕惊扰到少年一般,说道:“伊莱,你来我身边吧,我会保护你的。”
他好像在说一个曾经来不及说出口的承诺。
伊莱从谢里斯心不在焉的动作里退了出来,却并没有回头看精灵,而是冷冷的道,“我想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紧握在身边的拳头没有松开,坚定道:“我是不会离开谢里斯少爷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