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请主教打开禁闭室!”菲斯咬紧牙关恨声道,“我必让他们全都为我祭阵!”
这是最后一博,也是一场豪赌。成了,他就能吸收所有阵中人的力量,成为教廷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主教。
输了,也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与他们同归于尽罢了。
总之,就是死,这些人也别想逃出大罪之门。
大罪之门里响起一声龙啸,紧接着是一片地动山摇,这一天晚上,无数囚徒惊醒,惊疑不定的望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黑墙。这是数个世纪以来魔法阵最暴动的一次,也意味着今晚有人在进行中着一场大规模的越狱。
魔法阵里,谢里斯化作巨大的龙形,微微低头,灯笼大蓝色的龙眼凝视着十字架前的裴初。
他伤势已经通过反噬菲斯得来的力量痊愈,甚至比之前的状态更强。
炙热的龙息喷洒在裴初身上,让他忍不住退后一步,却没想到这一步之后,他就被抓在了谢里斯的龙爪之中。
坚硬的利爪如钢铁般箍住他的身体,好像微微一用力他就会被这只恶龙捏的粉碎,那颗峥嵘巨大的龙首低垂下来,凑到了裴初的眼前,“你怕什么?”
那只巨大的蓝眸里映着此刻被他抓在龙爪里的精灵,他如此弱小,此时此刻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是他曾经妄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于是他低沉的笑道,“你刺了我一刀,难道还不能让我收点利息?”
裴初被他禁锢在爪中有些难受,听见他的话叹了一口气,“我都让你咬了一口了,还想怎样?”
谢里斯的眼眸微转,落在他肩颈上的伤痕上,他的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笑道,“不,不够。”
他抓着裴初的爪子又紧了紧,他恨不得将这人就这样藏在自己的爪下,占为己有。
谢里斯巨大的龙形撑天立地,魔法阵里的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他。
伊莱松了一口气,安伯和亚德看着被谢里斯抓在爪子里的裴初皱了皱眉头,亚德放弃了阻拦伊莱,当机立断冲过去想要营救裴初。
却在这时,魔法阵一阵晃动,那道红眼图纹突然裂开,紧接着冲出无数气息强大的黑暗生物。
在场的人对这些气息都很熟悉,是大罪之门禁闭室里的囚徒。
三年前经过谢里斯和亚德的一场大战,禁闭室里说的上死伤惨重,但要真算起来,那些死得人里也大多是一些实力衰退之辈。
真正的强者都隐在暗处,等着谢里斯和亚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甚至在后来裴初带走谢里斯和亚德后,不少人借着那些残留的尸体再一次增长了一波实力。
因而这一次这么多黑暗生物从禁闭室出来,无疑是为他们的越狱又增添了一波难度。
裴初心知教廷那边已经被他逼得狗急跳墙,因而他现在看着谢里斯道,“你想杀我?你应该明白,现在还没不是时候。”
他微微勾起唇角,眯眼笑道,“不要忘了,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出去。”
现在正是魔法阵最薄弱的时候,教廷打开禁闭室,也不过是想拖住他们的脚步罢了。
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改造了魔法阵,而现在他们能够逃出去的钥匙,也就是伊莱身上的光魔法了。
底下十字架在震动,仍有许多黑暗生物不断从禁闭室里逃出来。安伯和伊莱力有不逮,只有安德鲁和亚德在熟练的厮杀着。
谢里斯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曾经以为亚德只是裴初在背叛他以后特意在禁闭室外寻来的一个帮手,可是如今他却发现,亚德对那些禁闭室里的黑暗生物应付起来熟悉得有些过分。
他还没来得及深想,裴初一句话又将他拉回了神,“那么现在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呢?”
第69章
西幻魔法·完
魔法阵里很暗,只有祭台下的红眼图纹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谢里斯背后的双翼扇了扇,带起一道道幽蓝的冷焰席卷了所有想要靠近他们的黑暗生物。
他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跌入禁闭室任人宰割的弱者了,谢里斯望着裴初,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精灵气定神闲的脸,白发柔软,绿眸清澈,他笑了一声,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合作?”
裴初依旧被谢里斯禁锢在龙爪里,他动弹不得,只能转头看向底下的伊莱,对方身处黑暗生物的重围之中,依旧从容不迫,应对有度,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我需要伊莱做阵眼。”
谢里斯的蓝眸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初,“你舍得?”
曾经的苏珊便是被献祭而死,而阵眼的位置总是存在着极大的危险性。
裴初神色平淡,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他淡淡道,“这个位置只能是他。”
他的侧脸映在谢里斯的眼眸里,就如同三年前一样的冷冽,谢里斯扯了扯嘴角,松开了裴初,“那么你去说服他吧。”
龙爪松开,裴初坠地站稳。巨龙展开双翼飞下祭台,龙息吞吐间,极大缓解了底下众人战斗的压力。
伊莱松了一口气,望着飞在半空中的巨龙唤了一声‘谢里斯少爷’。谢里斯低头看了他一眼,用尾巴替他扫开周围一圈敌人后点了点头。
他的回应让伊莱感到欣喜,看样子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碍。
“伊莱。”
一声轻柔的唤让他转过了头,只见白发的精灵从十字架的祭台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到了他的身边,他的手里还攥着那把之前插在谢里斯胸口上的匕首。
裴初并没有遮掩,他拿着那把匕首来到伊莱的面前,直接问道,“你愿不愿意信我?”
伊莱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偏头看着精灵,对方神色坦然平静,问着他愿不愿意信他的时候,与和人餐桌闲谈的语气并无区别,于是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派安德鲁去到谢里斯少爷身边?”
甚至于今夜安德鲁都愿意听阿佩尔的命令,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他与谢里斯。
裴初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略微有些愣住,于是沉默片刻后,他轻声回道,“算是弥补吧。”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一个敌人安插在身边的吸血鬼,算什么弥补,又是弥补什么?
可是聪慧的少年好像懂了什么,于是他掩下眼眸,问道,“你要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来祭阵。”
“好。”
少年回答得相当干脆且毫不犹豫,裴初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魔法阵里铺天盖地的黑暗,恶魔的嚎叫尖锐又瘆人,空气里鼓动的腥风令人作呕。
如果这世间真有地狱,恐怕也就是这副景象了。
于是裴初告诉少年,“你可能会死。”
“替我照顾好谢里斯少爷。”
茶发秀美的少年没有一句废话,他转了转自己手中的匕首,问清了阵眼所在的方向后,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要想突破这座魔法阵并不容易,毕竟它存在了数个世纪,关押无数厉害的人物,可从来都没有人在进入大罪之门后又逃出去的。
裴初研究了这么多年,在知道剧情的情况下,也只想出了一个以阵破阵的法子,而这个法子关键就是拥有光魔法之身的伊莱。
这座魔法阵说到底也是用大罪之门的黑暗力量做为根基,能驱散这些黑暗力量的便只有光魔法,而裴初的阵法,便是帮助伊莱扩大他本身光魔法的力量,在大罪之门打开一个通往外界的出口。
这个法子他都和安伯及亚德说起过,因而此刻看着伊莱踏入阵眼后,他们对视一眼,便走向了先前裴初与他们交代过的阵位。
他们隔着重重的黑潮望向了那个在祭台下的人影,亚德的手刀砍到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凶残且暴虐。
然后他突然抬头,对着裴初露出一个笑。
兽人其实不怎么笑,他会对精灵展现自己的柔软和依赖,可大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像一只小兽一般依靠在裴初的身边。因而他此刻笑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成人。
他终是有幸,能够看着兽人长大。
隔着重围亚德好像对裴初喊了什么,一字一顿的,可惜恶魔的嘶吼喧嚣鼎沸,落在裴初耳里,只听清了一个‘糖’的单词。
于是裴初摸着口袋里的枫糖,遥遥的对着兽人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们的互动被隔得不远的安伯尽收眼底,颓废的炼药师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抓了下自己掉落在眼前的碎发,他瞥了一眼望着兽人点头的精灵,一脚踏入了自己的阵位。
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想着,来日方长。
剩下的谢里斯和安德鲁也顺着裴初用弓箭指引的方向走向了自己的阵位。
安德鲁用拐杖刺穿了一道黑影,压低帽檐看了拐杖下的尸体一眼,忍不住笑道,“老朋友?久违了。”
他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红光,即使在谢里斯和阿佩尔两边都遭嫌弃和排挤,但不可否认,这个吸血鬼也曾经是雄占一方,在禁闭室里关了上百年依旧还活着的强大血族。
他看了眼精灵箭羽指引的方向,又看了看已经就位的其他几人,伊莱已经在阵眼当中做好准备,吸血鬼摩挲着拐杖上的头柄,忍不住想,这到底是戏剧落幕还是开始呢?
谢里斯是看着裴初走进自己的阵位后才落下来的,他收起双翼化作人形,踏入裴初箭羽所在的方向后,黑暗当中,白光乍起。
就好像永无止境的黑暗里乍然沉入一轮烈日,带着熏天赫地光芒与炽热不由分说的照破所有藏在黑暗里不见天日的魑魅魍魉。
这些常年蛰居在深渊的里的恶魔们已是久不见光明,他们大多也厌恶着光明。太阳是他们的天敌,如今日轮出现在黑夜,不是黎明驱散黑暗,就是黑夜拽落日轮。
伊莱身处阵眼,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不断被阵法吸收,源源不断,好像贪得无厌怎么也吃不饱的饕兽似的。
力量的流逝和阵法的威压压弯了他的脊梁,他渐渐蜷缩起身体跪倒在地上,汗水大滴大滴的从头额头上滴落,他小小的一团蜷缩在白芒中间。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让人发现这个明明已经十八岁的少年,似乎有些瘦小得过分了。
伊莱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脑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很多画面。
有幼年时父母谄笑着将他推给那些大贵族的少爷;有浑身湿漉漉却依旧站在他面前揪着伯爵公子的衣领替他出头打架的谢里斯小少爷;又或者是时不时闪现在他记忆里的白发精灵。
但更多的,是在谢里斯望着精灵的时候,他也在不远处凝望着他。
太阳想要与月亮做伴,那么生长海边的山茶花也只有默默的凝望与祝福。
逐渐朦胧的视野里好像出现了一条裂缝,裂缝连通着外界,有黎明日出,白雪覆着山岩,金乌跃出海面。
伊莱眯了眯眼,说不上有什么遗憾和伤感,只是觉得这一世所有爱恋与恩情皆是已报,若有来世他也想像苏珊一样,遇见一个愿意视自己为世间唯一的精灵。
逐渐消散的意识里他好像听见一声叹,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发顶,伊莱费力的抬起了头,只能看见对方的干净白皙的下半张脸,嘴角开合的对他说,“活下去。”
伊莱眨了眨眼角滚下一滴泪,有一瞬间他觉得是苏珊看见了他的阿佩尔。
教廷的魔法阵里菲斯目眦欲裂,他耳鼻眼角都流下血迹,来自大罪之门里的黑暗气息反噬到他的身上,他的面容已显现出一种诡异又狰狞的形态,有点像野兽又似魔鬼。
总之很难让人想象这曾经是那位意气风发,离大主教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菲斯·希伯莱公子了。
他咬着血溢不止唇角,已是一片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扭曲与疯狂,他恨声一遍遍喊着一个名字,“阿佩尔阿佩尔!阿佩尔!”
他如此执念疯狂,就好像如果阿佩尔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一口一口生啖其肉。
于是他秉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加大了魔力输出,势必要阻止他们逃出监狱。
阵法里的几人再次感到了一阵强压,已经打开的裂缝又在逐渐缩小,而他们却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一样动弹不得。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们一把。
谢里斯一声龙啸,率先飞出裂缝化作巨龙。然后是安德鲁,再接着是安伯。
好像有一个人走在长长的时光之廊里,托着他们的后背,将他们送到了自由的彼岸上。
找到亚德的时候,裴初从口袋里掏出那颗枫糖剥开糖纸,好像曾经第一次喂他那样塞到了他嘴里。亚德想回头看他,可是最后却被对方托着后背不由分说的推出了裂缝。
“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嘴里枫糖的味道在扩散,兽人慌张的回头,可在最后的视野里,只能看见对方被裂缝吹进来的冷风掀起的衣角。
裴初最后找到的是本该祭阵的伊莱,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地上,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山茶花,裴初的手抚上他的发顶,轻轻的叹了一句,“活下去。”
连带着那个没来得及在人间绽放的少女的份一起,活下去。
他推着他的背,送走了这最后一人。
然后裂缝闭合,光明一丝丝的被黑暗吞没。落日沉沦,可监狱之外却是黎明。
谢里斯驮着所有从魔法阵里逃出来的人,耳边听见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熟悉的声音里带着真心愉悦又令人放松的笑,对他们说,“走吧,我们成功了。”
于是巨龙没有多想,张动双翼,飞离了这所传说从未有人能够越狱成功的大罪之门。
带着足足六人,飞往了自由。
可……
哪里来的六人。
天地苍茫,黎明已出,可昨夜的风雪依旧没停,天边压着铅云,雪花似柳絮般纷纷洒洒,不断飘落。
海水卷着雪花吞没,等到龙背上的几人劫后余生的叹了一口气,互相回望的时候,猛然察觉,本该是六的人数里,少了一个。
那个白发的,绿眼睛的,在最后推着他们的后背送他们出来,和他们说成功了的精灵并没有在他们身边。
亚德含着嘴里的枫糖有些茫然的四处望了望,突然起身就要从龙背上跳下去。下面是茫茫的大海,他就算跳下去也只能游回大罪之门了。
可他最后并没有跳下去,安伯压住了他的肩膀。
兽人愤怒的回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向着颓废的炼药师呲出了尖牙。
炼药师的卷发又放下来了,和从前一样,好像从未扎起来过一般,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
他的驼色风衣沾上了白雪,但他的手重重的捏住了亚德的肩膀。力道很大,好像要将他的肩膀捏碎,可他另一只手夹着香烟,声音也是很平静。
“你去干嘛?去找他?别想了,你找不回来了。”
他想起精灵推着他后背时对他说得一句话,他说,“对不起,安伯,你放在第三层的魔药被我喝了。”
第三层的魔药是禁药,它能最大程度的激发出人体内的能量,这些年来精灵耗费太多的精血,身体亏空得不成样子,他平日里小心翼翼的维护那人的身体,没成想那人最后竟是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那个。
他不知道支撑着将大罪之门的魔法阵撕开裂缝要用多强大的力量,他只想回头骂他,“你TM……”
“欠你的债我还不清了,带上亚德吧,他替我还。”
安伯回过头的时候,那双绿色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就如同一潭死寂的春水,余下一片静谧,却没有了任何生机。
男人的嘴角颤了颤,想要去抓精灵的手,却只是被他推着逃出了裂缝,于是指尖擦着指尖,触到一片非人的寒凉。
你应该知道的。
我活不了多久。
保重。
男人骤然捏紧了指间的香烟,他拦着亚德,说是对方留给他还债用的,可实际上,还是他背上了他的债。
冷风猎猎,吹拂在沉默的几人中间,安德鲁看着坐在龙背苍白着脸不发一言的茶发少年,眨了眨眼睛,无声的为这一场落下帷幕的悲剧献出敬意。
恶龙驮着生还的几人,向着黎明飞跃着,那双蓝色的眼眸比冬日的海洋还要深沉寒冷,他的龙爪抓了抓,好像掌心中还留有着那人温暖的体温。
他曾说过要将这人拽入与深渊,可直到最后留在深渊里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茫茫沧海与风雪当中,没有人看见,一个虚幻的身影坐在龙尾之上,他晃着双腿看着这几个从黑暗中挣脱桎梏,向着黎明与希望飞跃而去的几人,无声的笑了笑。
惟愿诸君此去,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
猎猎冷风里,好像有谁在低语吟诵。
第70章
ABO·一
残垣断壁,硝烟滚着血腥味弥漫在这个已经废灭的都城,这也意味着马其顿王国的落败,萨洛曼帝国终于实现了边境版图的的统一。
而完成这一壮举的,便是如今萨洛曼帝国最年轻有为的Alpha将领——奥斯顿上将。
而原本凭借这一战功,奥斯顿上将返回王都之后当毫无疑问的受到最高嘉奖,再次晋升一级成为萨洛曼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前途无量的一国元帅。
可之所以说原本,则是因为在这场战役中,奥斯顿身受重伤,双腿落下了无法痊愈的残疾,以至于终身都将无法再次站起。
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已经残废的将军,是否还有资格担任帝国的元帅,甚至是担任一个平常的将领。
即使他确实是这个国家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的alpha。
阿尔文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将领正坐在轮椅上,一身黑色红底的军装依旧将他衬得身姿挺拔,气质凛然,宛若一把带着血腥出鞘的利剑。
此刻他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王都,以及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依旧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光与浓烟。
奥斯顿所率领的黑鹰军团打从攻破马其顿王国之后,便放任了手下烧杀抢掠,践踏王城。这也十分符合这位将军睚眦必报的性格。
窗边的男人收回了视线,坐在轮椅上回过了头。他黑发一丝不苟,眉眼深邃锐利,深沉的暗红色眼眸如他人一样美丽瑰艳,却又带着十足的危险与侵略性。
阿尔文脸色不变,在男人的视线中慢慢的扬起唇角,微笑道,“奥斯顿将军,您该换药了。”
一身白衣大褂的医生拎着医药箱走进了房间。
裴初垂了一下眼,轻轻的嗯了一声,看上去十分的漫不经心。这不由让阿尔文又看了男人一眼。
实际上,眼前这个医生同样很年轻,年轻得有些过分,看上去就像哪个医学院刚刚毕业的实习生。
然而对方的医术却很老辣,自告奋勇成为奥斯顿鹰团的随军医生后,便是他一直在照顾着身受重伤,双腿残疾的奥斯顿上将。
他很清楚的记得,奥斯顿刚刚清醒得知自己双腿残疾时那个阴郁的眼神,而现在对方虽然看上去依旧寡言阴鸷,可是当时那种好像要摧毁一切,信息素狂飙的暴虐终究是被他收敛了下来。
该说不愧是有史以来最年轻优秀的上将吗?这么短时间就将自己的心情整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