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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自己的心仍旧像是被扔在了冬夜里,凉霜结了一层又一层,连带着他的心跳都变得迟缓起来。

    一下一下,冷如刀割。

    门口的聂淮舜站了会儿,瞧出了苏台神情里的狼狈。偏偏那个被强吻的对象淡薄至极,无动于衷。

    他不以为意到似乎已经习惯,毕竟在外界传言里,陆闲本就是一个再花心浪荡不过的影帝,就好像聂淮舜曾经撞见过的木清,这人流连于花丛,却似乎从未对谁真正动过情。

    聂淮舜握着门把手的动作松了松,最后却是把苏台叫了出来。要说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可聂淮舜同样清楚,苏台与他一样,是个飞蛾扑火的可怜人。

    而如今两个可怜人聚在一起,莫名其妙被传言成了正在同居的情侣。

    他们几个最近本就处在风口浪尖,因为与陆闲的前尘旧事,苏台与聂淮舜一直被狗仔密切关注着。

    纵使他们平日里出行都十分注意小心,可千日防贼终有一疏,他们还是被人拍摄到了共同出入同一个小区的场景。

    而苏家大抵也不想隐瞒苏台的性取向,加上本来就有意撮合这一对,在苏聂两人同居交往的舆论一出来的时候,亚华并没有制止,而是干脆开始借着这一次机会操纵舆论的导向,洗白苏聂二人。

    当然,在洗白的同时他们也很乐意再踩一踩陆闲,毕竟如今的陆闲越是万劫不复翻不了身,苏台和聂淮舜也就越有可能在舆论中脱身。

    剧情兜兜转转,好像依旧在向着一个既定的方向前行着。

    苏台和聂淮舜被传绯闻,陆闲至今没有出面,有无数脏水都可以往他身上泼。而事到如今,若再被人发现陆闲被他们囚禁的事实,很难保证三人之间的局面不会更糟。

    并且现在就算他们将陆闲放走了,他出去面对的也只有无尽的流言蜚语与谩骂。

    事情发展到这里,好像陷入了什么让人进退两难的困局,可对裴初而言,这好像才是故事该有的原点。

    *

    在原剧情里,陆闲因为不甘苏台对他的放手,以及对一步步走红,与苏台并肩而行,并被整个苏家认可捧护的聂淮舜的嫉妒。

    他一路作死,将聂苏两人的爱意当做丑闻,造谣诽谤聂淮舜傍金主,走后门不择手段。

    他不遗余力的让聂淮舜与苏台陷入绯闻风波,将自己曾经之所以与苏台在一起的恶意揣度在了聂淮舜身上。

    却不知他只是更加证实了自己的虚伪,以衬得聂苏二人之间感情的真挚纯粹。最终在苏家对他的厌弃和报复中,陆闲遭到了反噬。

    这位影帝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更何况原剧情里的陆闲还不曾如裴初一样,在连拿了四届影帝的传奇当中,站在了演艺圈的神坛。

    原剧情里的陆闲没资源没背景,他能一步一步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也像他当初利用苏台一样,他所走过的一路充满了不少阴暗和算计。

    以至于苏家拿着他这些所作所为的黑料,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掀翻他的大船。

    然而如今裴初身上的黑料依旧不少,真真假假,难以辨别,毕竟这几年里,他一直为人诟病的便是他的风流浪荡,男男女女里,身上的绯闻背得数不清。

    以至于到现在,在网友们看见曾经不少与陆闲传过绯闻的对象往他身上抹黑料,泼脏水时,都能调侃一句,得不到就毁掉的因爱生恨。

    至于事情的真相,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曾经的影帝从神坛跌落,在看着聂淮舜与苏台终成眷侣,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在无尽的网暴与奚落中,选择了自我了断。

    他曾经不择手段在娱乐圈追逐的荣誉与繁华终究成了一场空,比谁都高傲,也比谁都自卑,以至于最后终是自食恶果,在默默无闻中死去。

    这便是故事的结局。

    哪怕裴初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剧情的发展一直都不能算是按部就班的。

    陆闲从前有个失眠的毛病,所以总是习惯在自己床头柜里放上一瓶安眠药。

    聂淮舜一直都将这栋别墅维持着原样,基本没怎么动过陆闲卧室里的物什,所以时至今日,那瓶安眠药都还是在的。

    而在原剧情里,陆闲便是吞安眠药自杀。只是那时候,他是好好的待在自己住宅里的。

    而如今的裴初被苏台和聂淮舜关在了陆家别墅,在外界陆闲塌房轰轰烈烈,苏台和聂淮舜的绯闻也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裴初自己一人待在了别墅的卧房。

    聂淮舜和苏台这几日都在为怎么澄清绯闻的事奔波着,有时白天的一段时间,并不会留在别墅里。

    裴初翻出了那瓶安眠药,他坐在窗台边,将药片倒在矮桌上,还剩下大半瓶,基本是够他吃了的。

    他一粒粒数着,像磕糖豆一样将药片送进了嘴里,这会儿外面出了太阳,金灿灿的一片,将整个冬日照得风轻日暖,一片静谧祥和。

    裴初的身上笼了一层光,照得他暖洋洋的开始犯困,于是他停下了吃药的动作。室内空荡,他脚上拴着一条银链,搭着膝背靠着墙坐在窗台的榻榻米上。

    他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他之前又从聂淮舜身上摸走的手机,登上陆闲自己的,将桌上的安眠药拍了个照片,然后发了一条遗言。

    “再见,。”

    这算是他陷入舆论以后,第一次由本人出现公众面前的发声,没做什么澄清或辩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已是他盖棺定论的一生。

    他好像默认了自己身上如今背负的所有罪行,却潇洒的做出了毫不在乎的告别。

    裴初将这条,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希望主角攻受在他离开以后,不要与他的死亡牵扯到什么责任,毕竟如果被人发现他们非法拘禁就已经是一条百口莫辩的丑闻。

    苏台和聂淮舜还在对陆闲的感情中陷入拉扯与困顿,而裴初却早已为他们做出了选择。哪怕到了现在,裴初在想的依旧是将剧情拉回正轨。

    可有些错误,很难说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错误。也不是所有感情,都能按照剧情发展的那般归因结果。

    在裴初放下手机陷入沉睡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有人发了疯一般向他奔来。也不会知道,有人轻颤着指尖,按着支离破碎的屏幕,然而无论如何都打不通那一道电话。

    聂淮舜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裴初还坐在窗台,他背靠在墙上,侧着肩,脑袋轻轻的抵在玻璃上。

    窗户被开了一小条缝,轻风吹起了薄薄的纱窗帘,他整个人笼在阳光里,就好像聂淮舜曾经见到过很多次的那样,他只是疲惫的陷入了午睡。

    然而他搭在膝上的手腕已经坠在了一旁,手机来电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却没有人接听,桌上凌乱的散落着白色的药片。

    聂淮舜在门口站了很久,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好像怕打扰窗台上睡着的青年的美梦。

    直到走到他面前,聂淮舜才伸手慢慢摩挲着他的脸,待触到他脖颈已经没有跳动的脉搏时,这才轻笑了一声。

    将军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落了一场暴风雨,漆黑沉冷的不透光,就好像他初到这个世界时,遇见裴初的那个雨夜。

    这人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他带着他与这个世界构建连接和归属,却总是一次次的不告而别,弃他而去。

    或许裴初从来不知道,聂淮舜与他同居时的那三个月是这位历经战争,却被国家舍弃的将军一生中难得的安稳时光。

    他们就像风雨夜里,两个历经动荡与漂泊的旅人,因为命运的意外聚在同一处港湾停歇休憩。不同的是,聂淮舜上了岸,而裴初还需继续漂泊。

    但是啊,有裴初停靠的港湾,才是聂淮舜真正想要留下的港湾。

    第122章

    回穿仙侠·一

    裴初难得只身安静的从一个世界脱离,好像经过了一场冗长的梦境,裴初再次醒来的时候,还空落落的带着满身的倦。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不太妙。

    他被关在一个黑暗又逼仄的铁笼子里,手脚都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他微微抬了抬,却发现自己浑身疼痛,五脏內腑,四肢百骸,皆受损伤。

    裴初停下了动作,干脆放松身体开始接收起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属于原主的记忆。片刻之后,如同骤然跌进一个晦涩扭曲的噩梦里,如海水一般令人窒息又无力反抗的压迫感裹挟着他。

    裴初捲了捲手指,好半响才遏制住心里那股想要玉石俱焚的冲动,被原主那歇斯底里,又充满怨恨的记忆冲得身心俱疲。

    耳膜里鼓噪着喧嚣声,裴初背靠着铁笼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突然的意识到自己如今好像已经成了一块待宰的鱼肉。

    原主修为半废,金丹已毁,自从前那个天赋卓绝,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的天之骄子,沦为了一个凡人都比他幸运的……炉鼎。

    还是一个,即将面临被拍卖的炉鼎。

    这个世界里,反派莫惊春的一生称得上是惨烈而又不幸的,他从一个家生子的奴仆,被送到修真界风青门成为内门子弟,莫惊春以为是自己主家的眷顾让他得已踏入仙途。

    可实际上,这仅仅只是将他推入火坑的开始,莫惊春是修真界极其罕见的纯阴体质,这种体质难得一遇,却极其适合成为修士采阴补阳的炉鼎。

    莫惊春的主家燕家是凡人界的名门望族,为了与仙门交换利益,将莫惊春当做工具一般献给了风青门。

    而莫惊春在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是纯阴之体的。也不知道入了风青门以后,师门对他所谓的培养,实际只是在淬炼他的体质,巩固他体内的元阴之气,以便日后他们更好利用他采阴补阳提升自己的修为。

    整个风青门都从未将莫惊春当做是一个人,仅仅只是一个用来修炼的工具。直到莫惊春突破金丹,才逐渐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莫惊春这才意识到他心里感恩戴德将他引入仙门的主家,到底是将他推入了一个怎样充满恶意的深渊。

    然而面对师门的逼迫,莫惊春不堪受辱,拼着自爆金丹,修为被毁的代价,最终从风青门里逃了出来。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才刚出虎穴,又入狼口,重伤昏迷之际,自己又被无双阁的拍卖场捡了回来。

    无双阁看出了莫惊春的纯阴之体,哪怕他如今修为被毁已经是个废人,然而他被淬炼和滋养了多年的纯阴体质依旧有着很好的价值。

    所谓奇货可居,无双阁向来没什么道德只看中利益,他们会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送上拍卖场。至于他的来历和去路,无双阁也从来不会在乎。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莫惊春的人生陷入了地狱。

    当然此时此刻身在这里的已经不是莫惊春了,而是换了他芯子的裴初。裴初对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已经有所预料,即使如此,他也依旧气定神闲,没有多大担忧和波动。

    大抵是这样的困境,他也早已历经无数。

    他在被黑布围起来的铁笼里盘腿而坐,铁链压着他的胳膊抬不起来,他便也不再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靠着铁笼栏杆,开始闭目养神。

    *

    楼相见踏入拍卖场的时候只觉得吵闹,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

    事实上这几百年间,他除了搜集淬刀的材料,他连魔界都很少外出。如今山河锦绣,四界安宁,仙魔之间也早不如六百年前那么剑拔弩张,势不两立。

    虽然偶有摩擦,但在两方魁首的带领和压制下,难得的维持着和平。毕竟如今的现任魔尊与正道魁首是乃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相传他们乃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狗屁的感情深厚。

    楼相见用兜帽遮掩住自己的身形相貌,收敛自己身上魔气佯装成普通修士的模样,在侍者的带领下踏进了自己的包厢。

    他随便打量了一下这处被设置在荆幽城地底的拍卖场,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佩刀。

    其实楼相见用的不是刀,是剑。而他的剑法,便是承自他以前的师兄,如今的正道魁首亲自传授的。

    然而他们已经有六百年没见过面了。

    从那个家伙,魂飞魄散以后。

    楼相见扯了扯嘴角,最终却只是神色冷峻的掩下了眼眸。他闲散的在阁楼的窗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灵茶浅啜一口后又放下,有些无聊的等待这场拍卖会的开拍。

    这一次据说会被用来当做压轴的赤髓金石,便是楼相见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在修复他腰间的这把刀,一把碎裂了六百年的残刀。是楼相见从他曾经的那位死敌身上,斩获的战利品,即使这仅仅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刀。

    不过在世人眼里,楼相见这把从他敌人身上获取的佩刀,大抵是一把极其罕见的神兵利器,否则又怎会让堂堂魔尊不惜耗费六百年的时光,随身携带并且不遗余力的在修真界各处搜集异宝,只为将它修复。

    毕竟,那可是六百年前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而那把刀的上一位主人,曾经以一己之力,算计了整个修真界,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仙魔大战。

    哪怕六百年前他便已经身死魂灭,可时至今日再提起他时依旧让人觉得讳莫如深,既痛恨又恐惧。

    当然,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会说起他的名字了。

    楼相见坐在包厢,修长如玉的手指雨打般敲击着窗棂,看着下面拍卖场拍卖着一件又一件的物品。

    从奇珍异宝,到稀缺的修炼资源,拍卖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竞拍,气氛炒得很热,楼相见却看得兴致缺缺。

    他站在魔尊这个位置太久,久到他早已经忘记他少年时,为了争取一件修炼法宝或着资源,是怎么与人势同水火般争斗的了。

    又或许,他只是刻意遗忘了自己曾经的那段荒诞虚渺的少年时光。楼相见垂着眼眸,兜帽的底下他眉心火焰一般的天魔印,流光溢彩。

    他等了很久,拍卖会才终于临近尾声,只剩下最后几件物品。越往后的东西越是珍贵难得,这一次被推出来的,是一个围着黑布的铁笼。

    一般而言,被这么用铁笼推出来的,不是什么妖物就是什么奇兽了,只要是从那个被封闭了千余年的妖界流落出来的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

    然而当那块黑布被揭下来时,整个拍卖场的人还是愣了一下。因为笼子里装着的,既不是妖物也不是奇兽。

    而是一个人,一个被铁链束缚,却依旧闲散淡然,无动于衷的人。这人一身红衣,伤痕累累,满身都好似是被蹂躏过的痕迹。

    他坐在铁笼里,被铁链困住手脚,带着一种如同雪地残梅一般,令人想要更加凌虐他的破碎感。

    这是一个炉鼎。

    在台上司仪说出他的价值的时候,许多人眼里都流露出贪婪又惊艳的神色。

    一个纯阴体质的炉鼎,在修真界是难得一遇的。然而他被送到拍卖场,他满身的伤痕已经证明了他的暇疵,得知他修为被废的时候,拍卖场的众人都有些惋惜。

    炉鼎是一个消耗品,而修为被废的炉鼎,大概也只能够被消耗那么一次了。

    然而只这么一次,对某些修士而言,也是一个采补阴元,增进修为,突破瓶颈的契机。

    所以司仪话落以后,底下争相竞价的人亦有不少。裴初坐在笼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对自己叫价,从一千中品灵石竞拍到一百上品灵石,并且还在持续往上飙升。

    老实说,裴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

    裴初其实还记得自己曾经也穿越过一个仙侠世界,只不过那个世界里,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资源匮乏,常常为了每月几百块的下品灵石,就在繁琐无休止任务里来回奔波。

    一穷二白不说,还要常常忍受那些高高在上,所谓内门弟子的使唤和白眼。

    那些人具体的模样裴初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有些模糊的影子,恐惧又畏缩的匍匐在他脚下,拿着无数稀世的珍宝,从颐指气使到谄媚逢迎。

    裴初觉得有些没意思,穿越这么多世界构筑了他无数庞杂的记忆,来来去去见过的许多人里,能够给他留下印象的寥寥无几。

    很多人的面孔都消失在他记忆的瀚海,亦或是被他封存在某个不会轻易翻动的角落里,蒙上了一层层厚重的灰尘。

    楼相见自然也看见了那个被锁在铁笼拍卖的炉鼎,他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毕竟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那颗最后才会被拍卖的赤髓金石。

    只是那个一身红衣,被关在笼子内炉鼎的表情还是吸引了他。他太过淡定了,明明修为被废深陷绝境,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旦被拍卖走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可他的表情依旧是散漫自若的,楼相见甚至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底下竞拍自己的众人有种戏谑的淡漠,好像此时此刻任人鱼肉的不是自己。

    或者哪怕面对的是自己注定悲剧的命运,依旧宛若一个看戏的旁观者。

    倒算是个有意思的人。

    楼相见坐在阁楼里喝了一口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如果不刻意去想的,他根本已经记不起那人的模样。

    然而仅仅只是这个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都让他下意识的捏紧了腰间的刀柄,原本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的刀刃,在他魔气的震荡下差一点再次崩碎。

    他移开视线,很熟练的将脑海里出现的那个人影挥散。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楼下的那个炉鼎已经被人用八百块上品灵石买走了。

    买走那个炉鼎的是个带着黑色帷帽,长袍遮身的修士,到了楼相见的这个境界很多伪装在他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所以楼相见很轻易的就能辨别出,那名修士是个邪修。

    拍卖场鱼龙混杂,被邪修混进来也是理所当然,他自己同样是一名魔修,对邪修这类修士虽然嗤之以鼻,不以为谋,但也不会像那些正道修士一样上赶着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楼相见只是有点可惜那名炉鼎大概率是活不下来了,这点可惜稍纵即逝,在楼相见以高价力压众人竞拍到了那颗赤髓金石以后,他便离开了拍卖场。

    他漠不关心的将那名尚且觉得有点意思的炉鼎抛之脑后,魔尊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那把鸣雁刀,想着融入这颗赤髓金石以后,他大抵能将这把碎了六百年的破刀修复到从前九成了的模样。

    哪怕,它依旧是一把残刀。

    第123章

    回穿仙侠·二

    裴初其实知道在拍卖场上将他买走的是一名邪修,或者正是因为这名邪修的出现,造就了莫惊春人生的转折,让他从此堕入万劫不复的幽渊。

    他被邪修带回洞府的时候,连身上铁链都未解便被扔入了阵法当中。这是一个用来炼鬼阵法,在修真界普遍垂涎纯阴之体想要将他做为炉鼎提升自己修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认识到他真正的价值。

    那是用万鬼熔炼鬼王必不可缺的容器和祭品,纯阴之体所滋养蕴含的阴气,乃是世间最纯粹天然也是最弥足珍贵的鬼道饲场。

    邪修游历修真界数百年,手下冤魂无数,早就收集到了十万恶鬼想要炼出一个鬼王,然而做为容器和祭品的纯阴之体却是千载难逢,直到今天遇见了一个莫惊春。

    在修真界翻身称霸的机会就在眼前,邪修怎么可能放过?

    裴初被摔入阵法中时,闷哼了一声,金丹被毁,修为已废,全身都是散架般的疼痛,他现在这副状态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也只能任人宰割。

    即使如此,他还是艰难的捲了捲手指,在这个火光幽暗的洞府中抬了抬头。阵法的阵纹是被鲜血描绘的,四周累积了许多骷髅白骨,空气里是阵阵透着寒意的阴气,偶尔能听到几声怨鬼的哀嚎。

    邪修为了这一刻早已准备多年,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连这个阵法都被他摆了上百年,此刻他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祭坛里那个如蝼蚁一般,蜷缩在阵法中心的纯阴之体。

    他如此弱不禁风,一无是处的模样自然不会被邪修放在眼里。邪修几乎全黑的眼眸里藏着兴奋的光,有些难耐的舔了舔嘴角,迫不及待的放出了自己那收集豢养多年的十万恶鬼。

    恶鬼入阵,邪修毫不犹豫的激活了阵法,不需要任何指挥和引导,在恶鬼入阵的那一刻开始,十万鬼魂已是争先恐后向着阵中的纯阴之体汇聚。

    如潮海般凝聚起来的怨鬼阴气转瞬间便将阵中的红衣少年吞没了身影,汩汩鲜血不断流出,渗进阵纹里,刹时间使整个阵法变得更加猩红恐怖起来。

    阵中丑恶的鬼魂在翻涌厮杀着,凄厉的尖嚎遍布洞府,邪修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么一副诡异残忍的景象,忍不住扯开了嘴角,露出一个亢奋又扭曲的笑。

    这对身处阵中的人来说,确实是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要想用纯阴之体做为鬼王的容器,那么邪修自然是不可能让原本的莫惊春还活着的。

    他的灵魂会成为恶鬼的祭品,被吞噬殆尽之后,留下一个没有意识躯壳,最后变成邪修纵横修真界的工具和傀儡。

    在原剧情里,莫惊春若不是凭着自己一腔恨意与想要复仇的信念支撑着,恐怕活不到最后。当然,他能活下来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能掌握和熟悉这具身体。

    纵使不是被当做炉鼎遭人垂涎,就是被当做工具遭人献祭利用,也不能否认纯阴体质者是世间难得的钟爱。若不是太容易遭人觊觎夭折,以他们的资质天赋,往往比许多人更能成为天之骄子,一代大能。

    而和莫惊春同样是纯阴体质的,还有这个世界主角受,莫惊春主家的小少爷燕黎。甚至一开始被燕家选中要送入风青门的,便是燕黎。

    只是在燕家打算将燕黎当做交易的物品送入风青门的时候,燕黎却被另一个不世出的仙门带走收作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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