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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什么,野格更加愤怒:“你也说了前几天有组织的人去找了你,组织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冷着脸:“这一次交易后,我们先暂停联系。”说完便挂了电话。

    野格将手机扔给了男人,他铁青着脸:“回去跟你们老板再复述一遍,这次钱打过来后至少三个月不要找我。”

    男人不疾不徐地将手机塞进口袋中:“那你也要把这次的东西给我才行。”

    野格冷哼,从外套内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男人:“这是上次你老板要的情报,是最近附近出现的几个走私线,有几条没时间找了,所以只有东京和……”

    野格开始跟男人说明。

    而一直在墙角默不作声的人转回头,被隐藏在帽檐下的唇角微微一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无人发觉,仿佛这里一开始就没人来过。

    又过了一会,完成交易后的野格匆匆走出,他伸手将头顶的帽子往下拉了拉。

    组织可能是起了怀疑,趁早先把这一批情报给伊藤,至少能保后面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

    他双手插兜,低着头,快步走着。

    一处低矮破旧楼房后,停着一辆同样不起眼的黑色汽车。

    野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回到车内后的他将帽子摘下,发出一声喟叹,他系上安全带后,准备开车。

    安静到极致的车内忽然响起“咔哒”一声,野格被这声音吓得几乎灵魂出窍,脊背刚离开座椅时,太阳穴便被一个冰冷的硬物抵住了。

    野格呼吸几乎停止,他的瞳孔剧烈震颤着,不可置信地看向侧前方的后视镜。

    在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一手持枪,另一手慢慢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头耀眼金发。

    纤长手指勾着黑色口罩,露出了他整张脸,男人微笑着,如果不是还在被他用枪指着脑袋,野格都要怀疑这只是一个高中生。

    什么人!什么时候!野格在心中怒吼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初次见面,野格。”男人好像当做自己手上的枪不存在般,还轻松地跟野格打了个招呼。

    野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叫出了自己在组织中的代号,是组织的人。

    野格浑身僵硬,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人:“你是谁?”他的声音在发抖。

    “嗯?”男人歪了歪头,紫灰色的下垂眼十分无辜,“今天你还在讨论我的八卦呢,这么快就忘了吗?”

    安室透用枪轻轻推了推野格的脑袋:就是这个人,差点就被东云听到了。

    是波本!野格瞳孔骤缩。

    自己暴露已成定局,现在只有这一个人,还能跑。

    野格的心提了起来,他的手指悄悄摸向安全带的位置,另一只手也向车门把手靠近。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后视镜内的安室透,见他没有反应,这一刻手指也碰到了车门把手,他的眼中微不可查地泛出点点惊喜。

    还差一点。

    太阳穴上冰冷的枪口忽然推了推:“嗯?在做什么呢?”

    安室透似笑非笑地看着野格,野格动作一顿,慢慢缩回了手。

    他咽了咽口水,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只是八卦的话……波本你不至于这样吧?”

    “组织内代号成员无故自相残杀可是要受惩罚的。”他颤颤巍巍提醒道。

    叛徒的清理工作一般都是由Gin来做,很少交给一个新人。这也是野格还没死心的原因。

    “虽然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但是不对哦,野格酒。”安室透微微一笑,诱哄道,“再猜。”

    “我、我不知道。”野格的脸色更差了,但还没松口。

    安室透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吧,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

    “嗯……”安室透沉吟了会,漫不经心道,“该从哪里说起呢?”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有些苦恼:“是从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和伊藤心腹交易的画面?还是……”

    安室透伸手,从伊藤的后衣领出拿下一个白色圆片,正是东云贴在他身上的发讯器。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野格突然煞白的脸色:“还是你从会所出来之后的踪迹我都知道这件事说起呢?”

    他知道了!!野格瞪大双眼,手指倏地握紧成拳,心中只余下这一句话。

    但还没完。

    安室透靠近了些,他压低声音,语调轻缓,说出的话却如针般密密麻麻扎入野格心中:“或者……也可以从你为了掩饰和伊藤之间的交易,而故意接近轩尼诗开始。”

    野格全身如堕冰窟,他的牙齿在轻轻打颤,鼻孔一张一合,心跳得飞快: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

    安室透看着野格的后脑,他察觉到野格心中的恐惧,却又明知故问:“不说话吗?”

    “那就再往前说说吧~”

    “三年前……”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眼睛闪着如刀的锋芒,“第二任野格酒的死亡,是你和伊藤干的吧?”

    如一声雷震地惊炸起,野格被这一句话吓得猛地惊起,他一手按下安全带的锁扣一手便要去拉开车门,但后脖颈随即传来剧痛。

    野格的脸被重重地压上前方的方向盘,脸部挤压到变形,嘴巴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嘶吼。

    但下一秒。

    “咚咚咚”

    这三声敲击声仿佛直接敲在野格心头,他浑身抖了一下,扭脸望去,是驾驶位旁的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野格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一下哑了嗓子,连身体的挣扎都停了,他的眼睛充满恐惧地盯着窗外。

    安室透扭脸看去,一张白净、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车外,他屈指轻扣着车窗,手指上的血迹在玻璃上留下几点印记。

    确实有点惊悚片的感觉。安室透眨眼,连他一开始都被这副场景震到。

    车窗是防窥的,东云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敲完车窗后便站直身体等安室透开门。

    东云的脚边,有一个满脸是血、陷入昏迷的男人,被他提溜着衣领扔在车边。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上是鲜红的血,另只手上捏着一封湿了半截、还有着血手印的信封。

    当时揍人的时候没接住,掉地上了。

    应该没事吧?东云想:如果耽误了降谷零的任务就不好了,到时候在报告里说一下是自己不小心吧。

    。

    湿漉漉的小巷旁,东云和安室透站在路灯下,他们身后墙脚上靠着的,是昏迷了的野格和伊藤心腹。

    安室透正拿着自己手帕为东云细细擦着他手上的血迹。

    虽然知道多半是前面那个男人的血,但安室透还是不免担心,他确认道:“没受伤吧?”

    这个声音比起刚才要柔和不少,东云的头近乎和安室透的头相抵,闻言摇了摇头。

    琴酒过来时便看到的是这幅场景,他冷冷“嗤”了一声,停在了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看着。

    安室透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将东云手上最后一点血迹擦净后,才站直身体。

    东云收回了手,将手背到身后。手掌还残留着刚才被安室透轻轻揉捏、一点点被摸到的触感。

    他抬眼看向琴酒,这段时间的琴酒应该都在带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

    东云往琴酒身后看了看,却只看到他旁边的伏特加。

    “晚上好,Gin。”身旁安室透忽然打了个招呼,东云侧目看他,他挂着“波本”的专属笑容,“我以为这种抓老鼠的活都是你来做的。”

    “怎么?”安室透歪了歪头,“是带新人自顾不暇了么?”

    是挑衅。东云确信。

    琴酒冷脸:“威士忌的主要任务类型同样也有抓捕叛徒。”

    他对安室透的能力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安室透的性格、以及和贝尔摩德如出一辙的神秘主义让他对安室透喜欢不起来。

    “波本。”他警告着,“少说话,多做事。”

    琴酒走上前,东云下意识地戒备,却被安室透微微挡住,然后搂入怀中。

    琴酒经过他们时,拧眉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在野格和另一人面前站定,冷绿的眼眸在地上两个昏迷的人身上划过,停在野格的身上。

    “老鼠。”东云听到他近乎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

    被安室透搂在怀中的他被安抚着放松了些,但对琴酒的排斥还在残余在心底。

    琴酒没有察觉,他又看回另一个男人,这个人身上、头发上的血污和泥泞看得他直皱眉。

    安室透见琴酒看着男人不作声,便道:“这是伊藤那边的人,也就是这次野格交易的对接人。”

    但不料,下一秒琴酒掏出手枪。

    “咻!”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没有造成太大的响声,血花即刻在男人胸口绽开。

    东云缓缓低头,他听得到男人的呼吸在慢慢消失。

    安室透也始料未及,他吸了口气:“我说——”

    琴酒冷眼扫向了他,察觉到其中夹杂着的些许恶意,东云又没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安室透拍了拍东云的肩,丝毫没有被琴酒的眼神吓到:“Gin你早说不要留活口啊,我就不用让威士忌留手了。”

    他抱怨道:“还好不容易拖到这里,怪重的。”

    琴酒这才收回眼神:“我认识他。没什么用,留着脏了我的车。”

    他转过身,淡淡吩咐道:“伏特加,把野格带回去。”

    “是,大哥。”

    伏特加上前直接将野格外面的外套和裤子扒了,然后才扔到了车上。

    安室透也将一直放在身上装着的信封交给了琴酒:“不小心掉地上湿了,里面东西我没动。”

    琴酒接了过来,这次倒没多嫌弃,直接放进了自己口袋中。

    人、物品交接完毕,琴酒不做多留准备离开。

    “琴酒。”安室透在琴酒路过他身边时忽然开口叫住了银发男人。

    琴酒停住脚步,转头看他,黑色礼帽下的绿色眼睛在此刻如狼般发出了幽幽的光芒。

    安室透避也不避,直视着琴酒的眼睛,问道。“‘银色子弹’是什么?”

    东云呼吸一滞:为什么降谷零会知道?

    琴酒彻底地转过了身,面向了安室透,东云敏锐地察觉到琴酒还握着枪的手指肌肉动了动。

    “刚才我在蹲守野格的时候听到的,伊藤好像是想要这个东西的资料。”安室透解释道。

    顶着琴酒的目光,他明白这是一步险棋,但是野格在被组织审讯的时候肯定会说出来,如果组织因此怀疑到自己头上,反而陷入被动。

    琴酒没有说话,他还盯着安室透,他在观察安室透脸上的表情。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吗?”安室透歪了歪头。

    “抱歉。”他没什么诚意地说道,“我以为连野格都能知道,我应该也至少能知道这大概是个什么东西?”

    琴酒的眼微微眯起。

    忽然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东云捕捉到了那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他直接挣脱了安室透的怀抱,一步上前抬手用力将琴酒的枪口推向另一边。

    并没有枪声响起。

    夜幕还是如刚才一般寂静。

    安室透笑容未变,静静看着琴酒。

    而琴酒在定定看了他片刻后,垂眼看向身前的东云,他手上青筋毕露,和东云的握着枪管的手在暗暗角力,两人相互间都没有再移动分毫。

    他从鼻腔冷冷哼了一声:“还真是怀念啊,这个眼神。”

    “没想到时过境迁你会因为一个组织的人露出这种眼神。”琴酒的笑容森冷。

    才射出子弹没多久的枪管很烫,但东云没有动摇半分,他大概明白琴酒是在说还没有经历洗脑的自己。

    但是降谷零并不是组织成员。东云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枪管。

    说完这一句后,琴酒又缓缓抬眼看向安室透:“你倒是养了条好狗,波本。”

    “真是失礼啊,琴酒。”安室透笑道,“威士忌可是我的宝物。”

    ?[87]波本的实力:将成立小组,成员:威士忌、波本、黑麦、苏格兰

    有些话在以前听到时没有什么问题,但对于现在的东云来说,即使知道安室透可能只是说给琴酒听,但还是难免被炸空了头脑。

    “威士忌可是我的宝物。”安室透这句带着笑音的话好像还在耳朵回放。

    万幸东云残存的意识里还记得维持住眼神瞪着琴酒。

    而琴酒最终没有从安室透脸上看出来什么,但他也对安室透没有什么好脸色。

    “波本,我奉劝你,收起你多余的好奇心。”

    琴酒冷冷地留下这一句话后,猛地从东云手中抽出手.枪,放回腰间后转身离开。

    黑色保时捷离开后,安室透这才收回眼神,他慢慢转到了东云的身上。

    东云还一直维持着琴酒离开时的姿势。

    身体忽然被翻了个面,东云猛地回神,安室透抓住了东云刚才握住琴酒枪管的手。

    手心处红了一大块,安室透顿时皱眉:“你抓哪里不好,抓枪管。”

    说着他的声音又轻了了下来:“疼不疼?”他伸出手轻轻触碰。

    被烫红的部分比起平常要更加敏感,安室透的抚摸带着丝丝痒意,痛觉又将其放大,东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又是因为保护自己受的伤。安室透叹了口气:“回去买点药吧。”

    东云没有说话,他还怔愣地看着安室透,他小心翼翼观察的样子,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宝物。

    没有得到回应的安室透抬头看了眼东云,于是便看到东云的耳尖开始泛红。

    安室透也这才意识到刚才在琴酒面前说了什么,不知为何,安室透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松开了东云的手。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然后看到了一旁被琴酒射杀的伊藤心腹的身上。

    心突然冷静了下来。

    东云抬头看了看附近,没有发现监控的踪迹,他看回安室透:“怎么办?”

    “放在这里会有人报警吗?”

    刚才还有些暧昧的气氛消失殆尽。

    “处理也没用了。”安室透摇摇头,解释道,“这里是伊藤自己的地盘,倒是不用担心报警这种事情。”

    这次的情报交易已经拦下,无论组织从野格身上拷问出什么,都改变不了伊藤的结局。

    而伊藤要发现情报没有在约定时间回来,就会开始警惕。

    “今晚后组织要清洗伊藤的势力了。”安室透将手上的手套取下,塞进口袋,“应该继续由我和你负责。”

    他再次握住了东云的手:“回去吧,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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