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保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一下竟是挣脱了好几人的禁锢,冲向矢川纯子。矢川纯子大惊失色,就在她身边的赤井秀一面色微沉,上前几步迎了上去。
“唔!”只一拳,保镖瞬间酸水上涌,赤井秀一抓住他的右手,将人抡翻在地。
反应过来的几个安保立刻上前再次压制住了男人,这回是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脸贴在地上,男人还在不停地念着,“明明对准了心脏,明明捅下去了。”
都是那个人……他赤红着双眼想起当时一身白衣制止住他的少年。
如果不是他,自己还能划那女的一道脖子,还能再补几刀。他心中的阴暗迅速滋长。
“加奈子明明对你很好。”被吓坏的矢川纯子也通红着双眼,她看着地上的男人,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的父亲杀了我的父母和我的妹妹!”男人猛然抬头,冲着矢川纯子大吼道。
矢川纯子一惊,下意识躲到了赤井秀一的背后,而后闻言看向宫前雄也。
男人也扭头冲向宫前雄也,他继续扯着喉咙:“宫前雄也,15年前你的工厂导致一对夫妇死亡。你对着媒体口口声声说给了赔偿,赔了个屁!”
他狠狠啐了一口:“14岁的我被迫辍学,什么都没有!我5岁的妹妹被活生生冻死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也杀了你女儿,哈哈哈……”他的笑容忽然一滞,“不对你女儿没死,啊——她没死,她怎么可以没死?”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个男人的疯癫吓住了,不敢说话。
宫前雄也的胸前大幅度起伏着,他恨声道:“我给了。”
“你没给!”男人立即吼了回去,“你给了为什么我妹妹会冻死?”
“你未满20岁是未成年,我给了你的监护人!”宫前雄也也被激怒了,他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自己的女儿遭到无妄之灾,“我还有当时的记录!”
男人一哽,脸上一片空白,但还是下意识回道:“不可能!我舅妈跟我说你没给!”
宫前雄也却不欲再辩,他扭过头不再去看他,挥手:“带走!”
男人被粗鲁地从地上拉起,押着带出大厅,他的口里还念叨着“不可能”、“你没给”、“她怎么没死”……
翻来倒去来来回回,好似疯了般。
事件终于解决,却是一场十足的闹剧。
诸伏景光回头看向赤井秀一,对方也正好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十分有默契,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离开。
作为宫前加奈子的贴身保镖,对方确实有很多机会能够接触到她的皇冠。
他提前离场换好衣服,想办法让大厅内停电,然后借由皇冠的荧光找到对方,痛下杀手。
却被东云拦下,没有造成人命。
“他好像没想逃。”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并肩走着,忽然开口道。
“啊。”赤井秀一目不斜视,点了点头,“他是回来确认宫前加奈子的死讯的。”
如果没有威士忌,他能确保宫前加奈子死亡然后想办法逃走。
但是因为有威士忌拦住了他,不确定一刀到底有没有把宫前加奈子杀了的男人,还是回来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那一刀应该是没有捅进要害,但那一地血色真是触目惊心。
说到底那个男人终究是个懦夫,他不敢去找宫前雄也本人,将报复目标放在了他无辜的女儿身上。
过了会,赤井秀一又忽然开口道:“苏格兰。”
诸伏景光侧目看他,面露疑惑。
“我发现我和你出任务的时候,好像经常遇见案件。”赤井秀一看着前方的眼眸转而看向了诸伏景光: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磁场?
哈?诸伏景光一眼明白了赤井秀一的言下之意,他嘴角一抽:“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莱伊。”
“我一个人出任务的时候可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诸伏景光也直视正前方,轻飘飘道。
赤井秀一挑眉,不再作声。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直至走到了安室透的门前。
诸伏景光稍敛神色,接下来就是任务的事了,他上前敲了敲门。
等了会,没有人来开门。
?诸伏景光疑惑,又敲了一遍。
又过了会,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是安室透,他已经将头发全部散下,脱了西装外套,只着马甲和衬衣的他,领口的领带不翼而飞。
“进。”他看了两人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拉开门让开一步。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走了进去。
进门后看到东云正坐在沙发上,他一身衣服全部换了,是更加舒适的家居服,长发披散。
他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只有耳尖透出一点点红色。
两人脚步一顿,心有灵犀般地对视一眼:糟,好像来得不巧。
?[97]浴室:你是不是……?
安室透带着东云在游轮之上飞快穿梭着。
拍卖会后的晚宴几乎聚集了游轮上所有的名门贵族,但此时室外仍还有不少人在外面,宴会之中的事故似乎还没有传出来,偶尔躲过的人们还是一脸悠闲。
两人一身鲜血太过瞩目,于是安室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作为本次任务的主要场地,这艘游轮的内部构造图东云是和安室透一起记下的,但这个时候他却什么都没想,安静地跟在安室透身后跑着。
穿过走廊时,东云往外面看了一眼,城市中不见的星空在海面上时倒是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任务、不需要参加这种宴会、也没有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就好了,还想带降谷零看海景。东云心想。
即使《柯南》的正剧还没有开始,东云这几次也逐渐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虽记不起之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在普通人之间这种凶杀案例应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幸好是救回来了。东云的身前0544贴心地放了一个不到手掌大的屏幕,上面写着的是宫前加奈子现在的生命值情况,已经是到了45点。
正好在屏幕上的数字从45跳转到46时,他们回到了房间。
安室透关好房门,将门外身后一切全部隔绝,他在轻轻喘着气,头顶金发有些乱了,汗水也沾湿了几根头发。
“东云,你先去把这身衣服去换了吧。”安室透回头,看着东云这一身的样子微微皱眉,说道。
东云这才从安室透脸上收回视线,点点头:“好。”
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安室透径直去了浴室内放水,东云拿出了自己的那套家居服。
已经变成红白色的外套被脱下,东云低头,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沾了多少血。
难闻的血腥味。东云皱着眉,将外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身上的衬衫也没有幸免于难,双手手臂的半截都是血,正湿乎乎地黏在手臂上。
裤子上也是,因为跪在地上施救的缘故,裤子的下半截也尽是血色。
东云将全身衣服脱下,赤条条地站在房间内,因血液将衣物浸透,手臂、腿上也已经沾上了血水。
无法,东云小心翼翼地穿好家居服,又担心把家居服也弄脏了,于是挽起衣袖,提着裤腿,慢慢走到了浴室内。
开门浴室内是蒸腾一片,内里是哗啦啦地流水声,浴缸中安室透正放着热水,不过才没过底部没多久。
东云转眸看到安室透正站在洗漱台前冲洗着自己的手,原本还穿着的雅灰色西装马甲被他脱下,只着衬衫的他袖口挽起,他弓着背,布料紧贴在身体上,能够感受到衬衫下宽厚的肩背。
东云轻轻地关上门,“咔哒”一声,水流声仿若更大了,也许是水蒸气太浓,东云没过会,脸上就有些泛红了。
听到了背后开门的声音,安室透一边搓着手一边回头,结果便看到了一身白晃晃的肤色。
东云为了不让衣服碰到身上的血,手脚几乎全部露了出来。
虽说也并不是没有见过,但此刻安室透还是难免心头跳了一下。
“放下来吧。”他的视线下意识移开,“这一套脏了也没事。”
“好哦。”因为水雾,东云并没有看清安室透的微表情,他乖乖松开了裤腿,墨绿色的布料终于遮住了双腿。
安室透往旁边让了些,示意东云过来。
他往安室透身边走近,像是拨开迷雾般,看清了他的脸。
这个房间本就是一间双人情侣房,卧室中的浴室也是为了双人共用,比一般的要大上不少。
东云才走近时,安室透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身边一带,然后将东云的手也放到了水池之中。
一声水声响,东云的手便沉浸在一片温热之中。
手心下是盆底大理石透出的丝丝冰凉,而安室透的手掌紧贴着东云的手背,他手上的温度要比水温还要高上不少。
没过半截手臂的水是乳白色的带着一点点绯红,应该是刚才安室透洗下的血色,温度正好的水温,放进去时只觉水中滑腻腻的。
乳白色的水看不清底下的情形,只有一深一浅两只手臂紧贴在一起。
这一下,直接将东云拉出了停留在刚才宴会厅上的几分思绪。
空荡的浴室内此刻只余身后浴缸内的水声,还带着点点回音。
水汽蒸腾,将就在身边的安室透的存在感无限放大,东云怔愣着看着自己的手臂,身体的温度终于开始慢慢升高,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从东云意识到自己喜欢安室透后,他便再不能平常心对待安室透的靠近了。
但安室透却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东云不解。
明明知道降谷零的真实身份还是搞不懂他心底的想法。
“是肥皂水。”安室透一无所觉,他收回了压在东云手背上的手,抽离水中,然后搓了搓。
东云的视线跟着那还挂着水珠的手指轻移,安室透的手上血并不多,此时已是差不多洗干净了。
他垂眸收回视线,在水下也轻轻搓了搓手。
血色迅速蔓延,原本乳白色的水开始透着粉红。
水面之上东云露着的手臂还有一截沾着血色,安室透洗完了自己的,便又伸过手来,掬起一捧水,轻轻浇在东云的手臂上。
东云手臂抖了一下,挽好的袖口便掉了下来。
“啊。”东云猛然抽出手,但袖口仍不可避免地沾湿了。
猛然的动作带起一片水珠,安室透避之不及,被洒了个正着。
?安室透一脸疑惑,抬眼看去,东云也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没事。”万幸只是几滴水珠,安室透擦干净手,帮东云掉下的袖口重新挽了上去,顺带将东云的头发也解开了。
白皙的手臂又重新放回了水中。
经刚才那一遭,东云终于稳住心神,任由安室透的手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揉搓着。
安室透此时一门心思全放在了把东云身上这些血色全部洗掉。
没过一会,手臂洗好后,东云的手被安室透抽出水面,手指缝隙、指甲之中,安室透此时的严肃程度不亚于刚才面对事故现场。
掌纹间也被安室透照顾到了。
东云抿着唇,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安室透的脸,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肤色对比明显的手指交握活动着,即使以前没有这根筋的东云,也意识到了此时的暧昧。
他只好将视线移到了面前的水龙头上。
“宫前小姐好像并没有刺中要害。”安室透忽然开口,他听到了当时医生的急救诊断,那样的情况下,救回来概率较高。
东云沉默了会,轻轻地“嗯”了一声。
“东云。”又过了段时间,安室透开口,“为什么你会去救她?”
自己也就算了,会场中还有同为“组织人员”的苏格兰和莱伊,东云不惜可能导致的后果,也要去救下那个不过两面之缘的女生。
东云不解,想也不想道:“我想去。”
想去就去做了。安室透一怔。
但东云才说出不久,他就明白了降谷零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降谷零又不知道自己知道他、诸伏景光、赤井秀一是卧底。
在他眼中,自己刚才是在三个组织成员面前救了一个普通人。
东云顿时陷入了思考,甚至连安室透换了只手来搓都没有注意到。
“透哥。”东云无师自通地换了个称呼,安室透的动作一滞,惊讶抬眼看向东云。
“我救人的事情,可以不要跟组织说吗?”东云歪头看着他,“让莱伊和苏格兰也不要。”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东云走了个流程,放下心,他本就相信这三个人都不会把这件事上报给组织的,这样也稳住了自己的设定。
安室透又是一哽,这一刻仿佛梦回以前,东云告诉他他会通过化妆达成简单易容这个连组织都不知道的“秘密”后,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会对组织隐瞒一般。
这样想着,安室透忽然恍然:好像自那之后,明明是自己掌握着东云的“把柄”,却反而像是自己被东云硬拉到了他那条船上。
刚刚那句话其中的意味就十分明显。
虽然带着些许讨好与试探,还叫了自己“透哥”,但是语气中完全就是“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跟组织说的而且你会想办法让莱伊和苏格兰也不会说的”的意思。
安室透忽然没忍住轻笑出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完全被拿捏住了啊降谷零。
但没过一会,他便敛笑收住。
即使东云如此相信自己,但他还是没有向东云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东云的污点证人资格已经通过,但上司的要求仍是除非对方发现,自己不可以主动向东云暴露身份。
安室透垂下眼睫,眼神稍黯:组织对东云的洗脑还是让人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Amuro。”东云终于没忍住叫了一声,唤回安室透的思绪。
紫灰色的眼茫然地看向东云。
东云看着他,犹豫道:“手……”
安室透缓缓低头,看向被自己双手握着的手掌,已经被搓红了。
安室透眨眨眼,反应了过来,但又回眸看向东云,他勾着笑,眼神中也带上了戏谑:“不叫透哥了吗?”
啊……东云心虚目移。
“嗯?”安室透却没打算放过他,凑近了些。
东云和他同龄但生日却在12月底,叫他一声“透哥”并不为过。
终于抵不过安室透灼灼目光,也受不了浴室灯光下安室透凑近的脸和声音,东云很快投降,轻声道:“透哥。”
安室透这才满意退回:“以后想做什么跟我说,不要自己就直接去做了。”
他松开东云的手,将水池中已经洗的染红的水排空。
“好。”身侧传来东云低低的答应声,安室透无声地笑了,他将洗手池冲了冲,重新往内倒上热水,然后从一旁取下一块干毛巾。
真的好喜欢。东云默默地看着他,心中的情感像是在鼓着泡泡一般,即将溢出。
安室透这一会已然重新泡好了肥皂水,他将毛巾沾湿,稍稍拧干,举着便向东云靠近。
这一下比刚才还要近!东云猝不及防,抬脚便要后退。
却被早有预料的安室透一手按上了东云的头。
湿热的毛巾在下一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紫灰的眼中透着认真的神情,安室透轻轻地擦着,东云脸上的血迹有些干掉了,需要先用毛巾润湿后再慢慢擦掉。
额头、右眼、脸颊,一路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