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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难道说,因为蔡京提前被贬往杭州,这奸臣为了东山再起,联合具有西夏前线军事经验的童贯,趁着章楶在西北屡屡战胜西夏人的契机,向官家提出将军事重心转向辽国。

    赵煦是个远比弟弟赵佶激进得多的天子,蔡京和童贯的主战思想,正能投其所好。蔡京倘使因此而被起复,也在情理中。

    “姚娘子,就算我不是大宋皇后了,我也还是宋人,若辽国犯阙,我便是送出全部家当充作大宋军饷,亦心甘情愿。然而目下,北辽并无边境挑衅之举,幽云故地的汉人已做辽人做了百来年,辽国数朝天子所用的南院汉官制,根深蒂固。这般情形下,大宋掀起北伐,有何必要?自古兵戈一响,黄金万两,我朝天灾频仍,风灾水灾蝗灾常令土地颗粒无收,国库本捉襟见肘。妄行穷兵黩武之策,苦的不还是我大宋子民吗?”

    姚欢默默听着。

    孟皇后是老将军孟元的孙女,而孟元生前,常年驻守大宋北境。

    家学使然,孟皇后对于国防与军事的理解,未必逊于那些喜欢张口“虽远必诛”、闭口“还我故地”的朝臣士子。

    在必要的战争中会一往无前的人,并不为那些给权臣加官进爵的战争欢呼开幕。

    孟皇后说到最后,叹口气道:“姚娘子,今日我所言,一来是提醒于你,蔡家气焰或有重燃之相,你与夫君在京中,小心些那个蔡攸。二来,明岁去雄州榷场,你也可建言苏公,回还后的劄子里,多说说边境实情。苏公的话,官家还是听一些的。”

    姚欢忙起身承命。

    离开瑶华宫,姚欢顺道去竹林街看了一回饭店这几日的经营,将从皇后处挑选的橘饼留在店中,叮嘱胭脂和小玥儿吆喝着试卖,便回自己的新筑爱巢准备晚饭去。

    她兴致勃勃地料理完三菜一汤,迎了邵清下值归家,二人才要坐下享用,宅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太医局的一个年轻御药,对身边那满脸愁急之色的小黄门道:“就是这个邵清,他最会治箭伤。”

    小黄门道:“赶紧地,随我去简王府救人!”

    (

    ===第325章

    简王赵似===

    简王,就是赵似,朱太妃的小儿子、赵煦的同母弟,今年十五岁,比端王赵佶晚一年出宫开府。

    姚欢一听小黄门说是简王中了箭,心里头一个咯噔。

    照理,太医局上头还有御药院和尚药局,后者更属于皇家的专属医疗团队。

    赵似乃亲王,又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同母弟,若寻常有疾,是轮不到太医局出人的。

    想来还是,邵清在章楶军中治疗金簇伤治出了名气。

    然而自古给天家成员治病,都是刀口舔血的险差。

    邵清见姚欢的脸色霎时凝重下来,柔声宽慰她道:“无妨,章经略那副将徐业,中了毒箭,我都治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已抓起姚欢托着的盘子里,三个热气腾腾的冬笋肉末豆丁馒头,拿帕子匆匆一包,塞进药箱中,随着小黄门上了马车。

    开封城内城不大,车夫又恨不得将马打得飞起来,从东南角到东北角的亲王宅,邵清只来得及啃下一个馒头,便到了。

    小黄门是简王从宫中带出来的贴心内侍,眼色伶俐,于王府门口瞧见还停着一驾大车,立时与邵清叮嘱:“朱太妃在。”

    二人急匆匆进到王府深处,果然见简王寝屋外的廊下,站着两名靛青服色的宫女。

    灯烛雪亮的屋子里,朱太妃转过身来,眼眶发红,显是已急得流过一场泪。

    她身侧,一个灰底白襟襕袍的年轻男子,忙指着邵清与朱太妃道:“此人是太医局的。”

    男子叫邓铎,乃朱太妃的外甥,自小机敏,学识亦不算单薄,故而被朱太妃相中,令其舍弃科举之路、来到简王府中作为亲信幕僚培养。

    午后,邓铎火烧火燎地去宫里头报信。彼时,官家还在外廷听宰臣奏事,朱太妃正要直接命御药院出人,邓铎却长了个心眼,先问御药院今日何人当值。得知在值上的乃董太医时,邓铎立即提醒朱太妃,董太医是刘贵妃的人。

    “太妃,小甥陪着简王在宫外,为防意外,平日里也结交了太医局的人,晓得里头善治金簇、虫咬、伤寒、坠马等急症的医郎们,分别都是哪几个。有个从前跟着章经略在环庆路待过的医郎,最会治箭伤。”

    朱太妃从前联手刘贵妃,与向太后和孟皇后不对付。但幺儿总是比长孙亲,刘贵妃诞下皇子后,朱太妃才意识到,与赵似争夺储君之位的,并不是那端王赵佶,而是自己才两岁的皇孙,她遂与刘贵妃有反目成仇之相。

    朱太妃听邓铎晓得提防刘氏,举荐的也是章惇堂兄章楶用过的医官,越发相信,邓铎办事极妥当,当即命他安排去太医局传人。

    此刻,朱太妃盯着眼前这看起来更像儒生的医官:“你叫什么?”

    “回太妃,卑职邵清。”

    “邵清?你可是,官家赏赐的那个在惠州抗疟的?”

    “是。”

    “你娘子,叫姚欢?官家在讲筵所给你们赐婚的?”

    “是。”

    朱太妃更放心了些。

    原来这就是那个姚氏的夫君啊。嗯,姚氏,肯定不会与刘贵妃穿一条裙子的。

    “好,快些给简王查治!”

    朱太妃命令道。

    邵清上前,往床榻上瞧去。

    一支竹竿蛇矛箭,自赵似的左颊颧骨穿入,左耳后穿出。箭枝虽细,箭簇亦不大,但毕竟透着兵戈的戾气,就这般钉在一张还留着几分少年郎稚嫩的清秀面孔上,常人看来,当真触目惊心。

    简王赵似,却浑无蹙眉痛苦、咧嘴呻吟的情状。

    因着箭的位置,他不能转动脑袋,但直视账顶的双眼,平稳起伏的胸口,显示着经受着箭伤的主人,正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神。

    邵清跪下来,观察着那枚钻出一半的箭镞。

    赵似的幕僚邓铎,两只眼珠子转个不停,目光在朱太妃和邵清脸上探寻。

    作为亲信,最怕给主上荐错人。

    还好,这个姓邵的医官,对着简王这副模样,倒是容色未变,想来在边关,血肉交迸的两军对垒场面经历得多了,什么骇人的刀伤箭伤没见过。

    邓铎不由嘀咕,中原承平既久,多少年都没经历过战乱了,偌大开封城,三条腿的蛤蟆好找,善治箭伤的太医,只怕还真就只有眼前这位。

    那一头,朱太妃已凑上前去,语带焦虑道:“如何,可会留下惹眼的疤印子?”

    邵清持着一份郎中的本分道:“卑职先设法为简王取出箭镞。”

    朱太妃却唠叨得更大声:“哎,伤口愈合后,也不晓得疤有多大。”

    侍立太妃身后的邓铎,自然晓得朱太妃的言下之意。

    除非骑马打下江山的开国君主,否则,皇室男子容貌受损,或可导致他从此与储君之位无缘。

    但这番联想再有道理,也不应此际流露吧?一位母亲在这时候,首先要问的,难道不是儿子有没有性命之虞吗?

    邓铎陪伴赵似一年多,好几回已察觉,赵似对于母亲替他谋求储位的心思,竟有些厌倦。

    现下,邓铎恐怕朱太妃这些不着三两的妇人之语,会令赵似再度烦躁起来。

    他正要想个法儿让朱太妃安生些,邵清已起身,讨笔讨纸。

    “巴头,砒霜,腻粉,磁石,蜣螂……”

    邵清写下各种药材名字。

    邓铎飞快瞄了眼,转身唤了先头去请邵清的那个内侍过来:“府中只有腻粉,旁的都没有,你赶紧去外头药铺抓,杨楼街西有一家……”

    邓铎正有条不紊地吩咐着,朱太妃又对着邵清发话了:“你这方子,有砒霜,还有腻粉,是外服还是内用,莫要出事。”

    邵清不卑不亢地禀道:“回太妃,此为外敷药,揉开伤处,卑职才好取出箭镞。巴头去腐消肿,砒霜蚀疮疗毒,腻粉里的水银和白矾可止血,磁石安神,蜣螂细末化淤镇痛。该医方,载于真宗朝雄武军推官许洞所著的《虎钤经》。”

    邵清收声之际,榻上的赵似终于忍不住开腔了,嗓音虚弱,意思却直白。

    “酉时将尽,宫门落锁,姐姐(宋代非皇后所生的皇子公主,喊亲生母亲为姐姐)快回圣瑞阁吧。”

    朱太妃耷拉着眉眼,面色更不好看了。她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一个连御药都算不上的小太医,我多问几句有错吗?

    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了些,爱行善事,得罪了那走火入魔的吃素者,才惹来今日这场大祸!

    (

    ===第326章

    反对吃素惹的祸===

    冬夜深沉。

    朱太妃摆驾回宫后,赵似房中压抑的气氛,明显缓和不少。

    婢女调整着芦管,给等待拔箭的赵似饮些汤水,接续体力。

    邵清则用沸水中烫过的帛棍,蘸取北艾汤,先为赵似的颧骨和耳根进行初步的清创处理。

    很快,赵似那个贴身内侍梁若甫,也抱着药材回来了。

    邵清以蓖子油调匀各味药材,搅成膏状备用,然后从药箱中拿出剪子与几根钢针,去烛灯上烧过。

    “请简王忍着些,卑职要把箭镞了。”

    “无妨,孤不动不喊,你尽管大胆下手。”

    赵似说着,闭上双目,但眉头与眼帘并没有绞紧或颤抖的迹象,口吻也淡静平和。

    邵清方才已领受到,这少年亲王在太妃跟前,对职级低微的医官,颇有回护之意。

    此刻,金刃入肉,箭镞在人的颧骨与耳骨间一点点移动牵拉,碰触碎肉淤血,那番疼痛可想而知。赵似却当真没有食言,纵然双唇轻轻翕张,脑袋仍是一动不动。

    邵清不由,越发生出几分赞叹来。

    遇上坚强而又懂“信任”二字的病患,是郎中的福分,往往也会给郎中带来福至心灵、手法超群的治伤过程。

    邵清在环庆军中积攒下治疗金镞战伤的众多医案,回京后照着经验打制了一套形态各异的钢针,针尖曲、直皆有,更利于在伤口中分离箭镞和断杆。

    邓铎与梁若甫凝神细观,只见邵清左手剪子、右手钢针,如玉雕巧匠,又似刺绣高人,也不知怎地拨一拨,探一探,轻晃几许,控力一夹,断杆便被他噌地从赵似面颊边拔了出来。

    赵似低低嘶一声,即刻止住。他知道,还未大功告成,耳后的金镞,更难取。

    邵清分毫不敢耽误,又换了跪姿,选出一支顶端仿佛一瓣花萼的钢针,兜上熬熟又冷透的蓖子油,极耐心地、一点点地润泽那片钻出耳骨半截的箭镞。

    每涂抹一处,邵清便以指腹轻轻揉压赵似的伤口边缘肌肤。

    如此折腾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躺着的和跪着的两人,额头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便是站着旁观的邓铎等人,亦是紧张得不知不觉握紧拳头,终于,当啷一声,箭镞掉在了枕边的瓷盘中。

    邓铎和梁若甫长出一口气。

    “先生医术高明!”他二人由衷道。

    邵清还礼,又小心擦拭赵似耳前耳后的口子后,银针穿线缝住,再将先头调制的软浆膏药,涂于两处,最后敷上桑皮。

    赵似到了此时,方开口问邵清:“邵医郎,孤与那些军中勇士比,亦未显怯弱吧?”

    邵清不假谄媚之语,容色诚然道:“阵上拼杀再是勇悍的儿郎们,碰上取箭镞,哀嚎呼痛者亦不少,此乃人之常情。但简王方才,当真有关云长之风。”

    赵似稍稍尝试着转动脖颈,侧过脸来望着邵清:“过誉了,孤岂能与关云长比。孤还做不到一边由先医官拔箭,一边与邓主簿谈笑自若地下棋。”

    但赵似,实则更欣赏邵清那前一句话。

    这小王爷青春少年的面孔上,显了悯恤之色。

    “医者仁心,邵郎中说得对,受伤的兵卒就算痛得嚎哭起来,以不足为笑。孤这次,自己吃了一箭,方晓得,皮肉之痛,亦能痛彻心扉。”

    ……

    城东南青江坊的宅子里,姚欢这一夜哪里睡得着。

    虽然根据史料记载,赵似至少活到赵佶登基之后,但如今,有许多事的进程,都不知不觉改变了不是?

    终于熬到天亮,院门响。

    邵清顶着一身清晨的寒气,踏进屋来。

    姚欢噌地坐起来,顺着东窗透入的第一缕阳光,看明白邵清的面色,吁了一口气道:“无事了吧?担心得我!”

    邵清嗔道:“我才吓了一跳,你昨夜没闩门,你可晓得?”

    姚欢一愣,赶紧甩锅:“呃,是忘了。前几天,这活计,都是你干的。”

    又问:“简王的箭头,难取么?”

    邵清脱衣上床,钻进温热的锦衾里,一面应道:“难取,但遇上我,便不难。”

    姚欢笑着攀上他的肩头。

    她喜欢听他这种惜言如金式的小得瑟,遂也捧他:“简王府重赏你了么?”

    邵清佯作苦意:“不仅没领到赏赐,还赔了本。”

    “啊?这……怎讲?”

    “我帮他上药后,他竟不睡,与我探问边关军旅之事,我说得饿了,拿出馒头在炭盆上烤热要吃,简王便也分去一个。还说,馒头皮烤得焦一些,更香。”

    姚欢心道,这个简王赵似,挺有趣的啊。

    喜欢吃皮子焦的馒头?下回整一锅生煎给他吃。

    嗯,小王爷若吃得高兴了,也给题个词:小王生煎。

    姚欢脑洞刚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襟也开了。

    邵清几个时辰前灵巧治伤的手,此际越发指法精妙,轻拢慢捻抹复挑,配合低声柔哄:“空手而归,十分怅然,不如你来赏一赏我罢……”

    待到玉臂交挽,白昼迁延,云雨初歇,姚欢才想起来探问邵清:“那简王,好好的怎会中箭?”

    邵清遂与姚欢说了原委。

    官家赵煦去岁颁了敕令,开封常平钱管着的居养院,又分出一处慈幼署,收容城中无父无母的伶仃孩童。简王出宫开府后,每季都去慈幼署送些鲜鱼活羊。重阳时他又去了,有个胆大些的少年,偷偷说与他听,慈幼署中的娃娃们已是大半年未尝过荤腥。简王质问那管事的吏员,吏员却说了一通少欲知足、食鱼肉有罪的言论,道是慈幼署的娃娃们都已吃全素,且为了替简王积德,自愿将鱼和羊放生了。

    姚欢听得又惊又气。

    原来不管哪朝哪代,都会出现这种有肉也不给娃娃吃的脑残幼儿园。

    她向邵清道:“吃荤就是有罪?那孔圣人收束脩(肉干)做学费,又念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岂不是罪大恶极?什么少欲知足,我看多半是,那吏员私下里将牲口专卖换钱了吧。”

    邵清沉吟道:“恐怕不是。因那时,简王激愤,传话至开封府,将小吏免了,但并不曾笞杖问罪。未料得昨日简王出城冬猎,竟被那小吏埋伏在猎场附近,放冷箭射向简王。自古贪财者最惜命,那小吏若只是个中饱私囊之徒,怎会不惜冒着杀头之罪,这般寻仇?”

    姚欢觉得邵清分析得很有道理。

    这世上,茹素者很多,但这样凶暴的还真不多。

    爱吃素又喜欢以极端方式给人洗脑的,难道是……

    姚欢侧头问邵清:“你听说过摩尼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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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7章

    生煎包子===

    “摩尼?”邵清喃喃嘀咕,“此前养父给我的人,在开封城结交些厢军军士时,听说过这个名字。唐时的三夷教,景教与袄教之外,似乎就有个摩尼教。唐武宗会昌年间灭佛,这些外来夷教也受波及,渐趋湮灭。不过,既然如今厢军中还有人信这个,莫非又有复燃之相?”

    姚欢道:“我有几次在市肆中采买肉食时,遇到辛劳菜贩模样的老妪,劝我食素、戒欲,如此方能升入光明之境,又说了一堆大神,名字拗口,我只记得他们尊崇波斯人摩尼的训导。”

    邵清听出她的口吻色彩,柔声问:“你对此颇为厌恶?”

    姚欢道:“起先谈不上厌恶,你编你的故事,我听听便罢。我不信满天神佛、中外先知、前世将来的说法。但有时,这些摩尼教徒拉拢不成,旋即破口大骂,诅咒我若不吃素食菜、侍奉摩尼,就会肠穿肚烂、不得善终。”

    邵清大骇:“便是我们契丹人从前信奉的萨满巫教,也不会如此。”

    姚欢心说,有甚稀奇,大宋底层百姓,或者哪怕小吏,都太苦了,佛教温和,道教超脱,未必真的能释放他们的茫然与苦痛。而那些被官府蔑称为“夷教”的,却懂得构筑宏大而进取的世界观,辅以雷霆手段,十分厉害。要不然,二十年后方腊以摩尼教组织领导的民变,缘何能横扫东南?

    方腊变乱,攻下州县后,乱军凡得官、吏,不问既往,哪怕仅是府衙所雇的一介书吏,亦恣行杀戮,斩断四肢,探取肝肺,或置于鼎上熬取人油,或钉在树上练习箭矢,屠七州四十余县之时更是不分官民。

    吃素?

    这样狠戾残暴,哪里像是吃素的?

    她遂与邵清道:“这个教那个教,归根结底不就是‘控人身心’四个字么?然后呢,又指挥着教徒们,去试图控制别人的身心。无非,有的还会讲几句众生平等、信不信随缘,有的则不许你不信,更不许异教徒的存在。故而,我疑心,敢于对简王行疯魔之举的,并非寻常的吃斋念佛之人。”

    邵清叹气:“我不信萨满,亦没有皈依佛道之心,对唐人口中的三夷教,更不想沾。我来中原这许多年,倒是觉得,唯有儒家,值得一投。儒家看向尘世中当下往来的芸芸众生,辨别何事能为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饱暖福祉。”

    姚欢对此不置可否。

    儒家与儒术,还是有差别的,方今之世,朝堂臣子,在野文士,大多精研的,不过是君君臣臣的那一套儒“术”罢了。

    她起身披衣,对身边人莞尔道:“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做早膳去,今天吃火腿蕈丁面疙瘩,姨母教我做的,又叫猫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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