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因为太过阴冷,甚至没有什么痛感。白柳看向牧四诚:“你刚刚是一直在拍是吧?给我看看。”
牧四诚把相机递了过去。
白柳专注地盯着相机巴掌大小的屏幕,摁动着相机上后退键,在不停后退的画面里目光飞快地搜寻着什么。
牧四诚凑过去,有点不敢看相机屏幕,只敢问白柳:“你在找什么?”
白柳摁动后退键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他摁动了播放键:“找一个验证我猜测的东西。”
相机里的画面开始正常播放,白柳目不转睛地看着。
牧四诚咽了口唾沫,也看了过去。
晃动的相机画面里灯光忽明忽暗,牧四诚能听到自己念咒语到最后恍惚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阴风一阵阵吹出来刺耳的声音,神像前点的香熄灭的一瞬,整个画面一暗,又是一亮。
在这一暗一亮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白柳和牧四诚的旁边出现了一下,又很快不见了。
白柳又把这个地方倒放加慢放了一次,这次牧四诚终于看清出现了什么,他的血都冷僵了一下。
屏幕上面映出两张完全被泡胀扭曲长满蛆的脸,脸上还沾满了绿色的浮萍,这两个身体变成青黑的手指甲掐在白柳他们的肩膀上。
然后这两个老人对着闪烁的镜头阴惨惨地盯了一眼,靠在白柳和牧四诚的肩膀上发出诡异的笑,泡胀的皮肉随着他们笑的动作裂开,露出里面发白的肉丝。
下一秒电灯昏黄的光亮起,这两张贴在他们耳后的人脸消失了。
白柳把相机递给已经被吓得失神的牧四诚,转身向棺材走去,他盯着上面的黄符一两秒,伸手,似乎是要掀开这黄符。
孔旭阳厉声阻止:“你要干什么!这符是镇压尸体的【安煞咒】!你撕了棺材里的尸体就镇不住了!大家都会出事的!”
白柳根本没管孔旭阳在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这黄符。
黄符被翻转过来,后面居然还画了一张符!
白柳翻开自己的《茅山邪术手抄本》,翻找了几遍,很快就找到了这后面的符咒对应的符。
“【荫屍符】。”白柳淡淡地说,“果然是这样,表面上这张的确是【安煞咒】,但已经被动过手脚了,后面又画了一道这些溺死的尸体化阴尸的邪符【荫屍符】增加煞气,而且背面的【荫屍符】正对棺材,才是作用最强的那道符咒。”
“贴这张符咒根本起不到任何镇压作用,只能让这些尸体更快地化作阴尸,出来为祸人间罢了。”
牧四诚惊道:“你怎么知道这符有问题的?!”
白柳看他一眼:“因为里面的东西都能跑出来和我们合照了,这符一点镇压作用没起到。”
白柳说完,向前走,抬手干脆地把七口棺材的符全撕了。
顿时狂风大作,挂铃急响,七口棺材上的棺材盖子不停晃动,似乎随时都要顶开红线掀翻开。
白柳面前的这口棺材的边缘猛地伸出了一只指甲青黑的手,缓缓顶开了棺材口。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各种符咒以及【找一座土葬新坟,有墓碑,有姓名性别,下葬不超过百日,传备饭菜……择三牲酒(牛羊猪),五癸日,五阴时(下午五点到七点),携带寿金一支……等前往做法。先点四支香,一支插后土庭,右手三支香朝向西方对空画,拜请日夜阴阳游神,
“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顷刻遥闻,轮年值月,轮日值时,受事功曹,日夜阴阳游神,通灵五方】都引用自《茅山精华集》,《茅山经》
非常严肃的声明:
文章内容均为引用之后人工杜撰出来的故事,无真实性,也无传播某派思想的意图,禁止未成年人和成年人模仿,仅供娱乐,不作为现实参考,也并无现实意义
鞠躬
第335章
阴山村(一更)
棺材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好像是某种乡间野兽的咆哮,棺材板被里面的东西敲击得咚咚作响。
白干瘪的手从摇晃的棺材缝隙里伸出,深黑色指甲在棺材上刮出深痕木屑,可想而知这些指甲有多锋利,刮到人的皮肤上估计就直接把皮给剥下来了。
牧四诚被吓得心惊肉跳,他扯着白柳的手下意识就想往外跑,被白柳抓住了。
白柳不仅不跑,反而还上前把刚刚撕下来的符翻转了一个面,又贴回了红线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震动不已的棺材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符落下的一瞬间,红线上金光乍现,那些正欲挣脱棺材束缚的尸手在触碰到红线的时候就像是被烫伤了一般升腾出阵阵白烟,棺材内传出模糊不清的哀嚎,又仿佛不甘心地摇动了两下后,终于又回归了平静。
孔旭阳看见这一幕在眯了眯眼睛,在心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原本还准备看白柳这孬种被吓得屁滚尿流地冲出庙宇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给他想出了解决方法。
不过很快孔旭阳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脸色惊恐地和杨志抱作一团,宛如一个普通人,只是眼神里的阴狠挥之不去,他盯着白柳。
的确,那符翻个面是【安煞咒】,的确还能撑一撑。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头七,这符撑不到头七,正统的茅山符咒学和黄纸都在他手上,等到了头七,没有任何护身的符咒,拿着一本邪术,他看白柳怎么办。
牧四诚僵直成一根木棍挡在白柳前面,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青白地正对着八口棺材,一看就被吓得不轻。
他其实很想跑,但不知道为什么,牧四诚总觉得一个人把白柳丢在这里,那以后他面对白柳是比面对这八口棺材更恐怖的事情。
白柳脸上一点恐惧的表情都没有,他拍了拍牧四诚的肩膀,态度寻常地吩咐:“去点香,点三根,拜三下,不要弄成四根了,避开奠龛。”
牧四诚脑子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被白柳一吩咐,哦了一声就手软脚软地往前走了。
结果走到一半,牧四诚正拿起香准备祭拜,他眼角的余光心有余悸地扫过神像前面的桌面上一字摆放开的八个奠龛,突然就像是卡了壳般地顿住了。
八个……奠龛?
牧四诚缓缓地回过头来,他表情虚脱地指着他旁边那口棺材,手指似有若无地颤抖:“白,白柳,多,多了一口棺材。”
白柳此刻已经单膝跪在了这口多出来的棺材旁边,正伸出手指仔细地摸着这个棺材的棱角缝隙,闻言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看到了。”
这口多出来的棺材在昏暗的灯光下打眼一看,似乎规格,大小,颜色和材质都差不多,黑漆翘头,红线缠腰,四角挂铃,但白柳仔细观察后,发现了这口棺材的蹊跷之处。
白柳看向自己刚刚摸过棺材的指腹,上面沾有一层薄薄的黄土。
这是一口下过葬的棺材。
不光下过葬,而且下葬的年头应该还不小了,四角挂的铃铛是黄铜铃,制式古旧,看款式应该是百年以前上个朝代末期的东西了。
红线是新的,和其他棺材用的红线一样,棺材似乎被重新刷过漆,看不出木料的腐败,但能闻到一种潮湿的烂木头味道。
不过虽然外表被重新刷了漆,但应该没开过,棺材沿口能摸到一层没被动过的黄土。
棺材上没有贴任何黄符,一看就不太安全。
牧四诚欲哭无泪地抖着手:“白柳,怎么会突然多出一口棺材?!”
“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多的是这口棺材。”白柳起身,他越过牧四诚走到了供台上同样多出了那个奠龛前,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牧四诚从白柳的肩膀上小心地探头看过去,借着白柳的掩护如临大敌地举起了录像机开始拍摄那个奠龛。
说来不太好意思,刚刚他数出来多了一个奠龛,因为害怕都没敢多看,现在接着白柳和摄像机的双重守护他才敢看。
牧四诚拍了一会儿,他看着录像机小屏幕里的奠龛,越看越不对劲,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不可置信,再到最现在的混乱。
“这个奠龛……”牧四诚懵逼地说,“怎么是1884年的?!”
奠龛上写着的生卒年纪赫然是【1884-1900】,性别名讳写得极其简单,只有一句李家女子。
牧四诚开始质疑自己,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我们是在现代社会啊,这棺材怎么是一百多年前的?”
“女子出嫁之后下葬会被冠夫姓,称为氏。”白柳目光放在棺材上,“这棺材里的是个十六岁的未出阁女子,估计死在出嫁中。”
牧四诚又懵了:“为什么是死在出嫁中?”
白柳轻飘飘地扫牧四诚一眼,牧四诚莫名从这一眼里看出了点嫌弃的味道来。
白柳转头看向棺材,解释:“女子出嫁之后冠夫姓,如果一名李家女子嫁给一名姓张男子下葬,她应该是以【张李氏】的名义下葬,葬入的也是张家的祖坟。”
“而这棺材里的少女是以【李家女子】的名义下葬的。”
白柳淡淡地说:“这就很有意思了,未出嫁的女子在那个年代是不得入棺入祖坟的,但这口棺材的规格大小,无一不显示了这女子最后多半是葬入了祖坟的。”
“葬入祖坟的未出阁女子,我想到最有可能的情况有两种,第一是这女子要么对家族有很大的贡献,第二是这少女死在了出嫁途中。”
“但这少女却有姓无名,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牧四诚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那为什么会是一百年前棺材呢?”
白柳平静道:“挖到古墓了吧,这在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挺常见的。”
孔旭阳在旁边听得咬牙。
他都把之前何大牛那个老道告诉白柳他们的基础情报全给清了,白柳都能硬生生地靠自己重新推出来。
白柳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意思这棺材里面放着一具百年女尸?!”牧四诚后知后觉这棺材里的东西,他打了个寒颤后退两步,面有惴惴,“好恐怖。”
孔旭阳假笑着上前拍了一下牧四诚的肩膀:“嘿!白柳说对的就是对的?他也就是随口一猜,说不准是说来吓你的呢!”
牧四诚不假思索地反驳:“白柳就是随口一猜那也是对的。”
白柳越过牧四诚看向孔旭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不一定准确。”
孔旭阳被白柳说得一愣。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白柳上前,他把手放在了棺材顶盖上,双手往下一推,“打开不就知道里面是谁了吗?”
孔旭阳根本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白柳把棺材盖给推开了。
他和杨志这两个玩过一次游戏的人都懵圈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柳把阴山村这个游戏里最强的怪物之一给放了出来。
牧四诚现在完全宕机了,他表情空白地站在这口突然被打开的棺材前,左手还举着相机。
棺材盖重重落地,震得地板都颤了一下,砸出一地灰尘黄土。
漫天的尘土中,白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用袖子捂住口鼻,举着手机的手电筒上前一步,靠近了棺材边沿。
灰尘带来的朦胧雾感渐渐消散,白柳挥手驱散面前的灰尘,借助昏黄的灯光和手电筒的光看向棺材内。
这口棺材正如白柳所猜测的那样,外表被漆过,但内里没有被打开过,一打开就一股扑面而来的烂木头发霉的味道。
青黑湿软的棺材内部滴滴答答地往下渗水,木块腐朽发绽,一具身穿莲花刺绣旗袍类戏袍样板嫁衣的尸体安详地躺在底部。
这新娘子身材不长,头戴发冠,衣服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双手交叠在心口下方,拇指翘起,包住交握的双手内一杆用红线编了兜子的秤杆,长约一寸。
棺材头顶内部镶嵌了一面雾蒙蒙的铜镜,照出棺中新娘子穿着黑靴子的双脚,面上还遮着鸳鸯双喜的缎面盖头,盖头上流苏脏兮兮地耷在肩膀上,看不到长相。
白柳的目光移到这新娘子叠放心口上的双手,略微一顿。
这双手肤色饱满,指甲圆润,如玉雕蜡塑,不仅一点干瘪腐烂的痕迹都没有,看起来甚至比旁边刚刚死了两天的尸体还要新鲜。
不光如此,整个尸体直挺端方,双膝微微弯曲,衣服一点都没因为尸体腐烂往下塌陷。
——看起来简直像个活人。
白柳的眼神扫视一遍整个尸体,又回到了尸体双手交握的秤杆上,他丝毫不害怕地伸手,用了点力把这秤杆从新娘尸体里抽了出来。
这木质的秤杆上虽落了灰,也能看得出做工精美,上面雕了交缠的一龙一凤,很明显是一杆用来挑开着新娘盖头的喜杆。
孔旭阳看到白柳居然二话不说把喜杆给抽出来了,眼神难以遏制地变得惊恐,情不自禁地出声提醒:“别动了!”
棺材内原本雾蒙蒙,只隐约倒映出双脚的铜镜在喜杆被抽出来的那一瞬猛地一边,变得清晰可鉴,上面照出一张涂了白粉,点了胭脂的脸,显然就是那新娘子的脸。
棺材内的新娘子的脸还被盖头遮住,丝毫都不可见,镜子里的新娘却娇笑一声,头转了三百六十度,一双渗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向举着喜杆的白柳,凄凉婉转地开唱道:
“相公呀——回来聊呀——”
“可怜你这我这无定河边骨,犹是我这你这春闺梦里人呀!”
第336章
阴山村(二更)
铜镜里的新娘有头无身,红唇白脸,笑面哭声,咿咿呀呀地唱着:
“郎君呀,挑开我的盖头,看看我的脸。”
“阴山村里的姑娘呀,二八下嫁又下坟。”
“郎君呀,推开我的棺材,看看我的骨。”
“阴山村里的老人啊,八二下水又下坟。”
镜子里的新娘声音越发怨愤,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死死地盯着白柳,棺材里的尸体原本交握的双手散开,缓缓地抬手,似乎要去扯开自己的盖头。
新娘继续唱道:
“来了一个道人呀,说老人死得对,小女子死得好。”
“于是阴山村的人呀,便世世代代这样死了下去。”
孔旭阳声音尖利地叫道:“别让她把盖头扯下来,扯下来我们都得死!”
说完,这人和杨志抬着棺材盖猛地上前,挤开了白柳,白柳眼疾手快地还在棺材底部用手摸了一把,似乎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但惊恐上头的杨志和孔旭阳根本没发现,他们强硬地把棺材盖子盖了回去。
棺材里淅淅索索地传来绸缎衣料摩擦的声音,那铜镜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变成了一种扭曲又阴森的唱调,宛如一个声音浑厚的男人在厉声叱骂:
“背乡忘祖者,不尊先辈者,鸡鸣狗盗者——”
“永生永生,不可活着走出阴山村!”
孔旭阳冷汗直滴,他半个身子压住还在不停晃动的棺材盖,正准备咬破手指画【安煞咒】的时候,孔旭阳脸色惨白地一顿。
遭了!
画符得需红色的朱砂或者人血,还得是要阳气充足的童子血,他上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还没睡过女人,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个处了!
他的血画不了符了!
孔旭阳迅速地就把目光投向杨志,但很快,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下来。
杨志也被他带得开过荤,这人的血也不能用了!
棺材里的声音似男似女地轻唱着,棺材晃动得也越来越剧烈,眼看里面的东西就要挣脱掌控跑出来了。
孔旭阳急得青筋暴起,他转头喝问白柳和牧四诚:“你们两个,有睡过女人吗!”
牧四诚恐惧的表情上突然浮现出了几个问号:“哈?!”
孔旭阳怒吼:“别他妈哈了!你睡过没有!现在你两当中有没有处男这件事情可以救我们四个人的命!”
牧四诚也怒了:“我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孔旭阳:“……”
杨志:“……”
草,忘了这两傻逼记忆被吞了。
牧四诚见孔旭阳急得面红耳赤的,也摸着下巴努力回忆了一下:“我感觉我应该不是吧?毕竟我长这么帅……”
孔旭阳:“……”
杨志:“……”
无论是牧四诚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都让杨志和孔旭阳觉得心头一梗。
他们可是拼上命玩游戏才得以脱离了处男身份的!这畜生靠脸就能做到了!
白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了块瓷片,对着手心一划,血就涌了出来,他走上前,把自己的沾满血的手伸到孔旭阳面前。
孔旭阳惊疑不定又欣喜若狂:“……你是个处男?”
白柳沉思片刻:“我应该没睡过女人。”
孔旭阳脱力般地松一口气,抬手就沾了白柳的血准备画符,就听见白柳慢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但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睡过男人。”
白柳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满脸呆滞的孔旭阳:“睡过男人我的血还能用吗?”
孔旭阳深呼吸两下,然后怒吼:“不能!!!你脏了!!!”
孔旭阳气得眼睛都红了,感觉白柳再说两句他都能委屈得当场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