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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不。”红桃抬眸,她又露出了那种柔媚的,盈盈的笑,双眸缭绕地看向白柳所在的观赏池,“这个游戏里会使鞭子的男人,又不只有黑桃一个。”

    “总有一个和我找的那个人有关。”

    观赏池内。

    王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赌池增速真的降为0

    了!狂热羔羊的增速都翻了六倍了!”

    “诶,不着急不着急。”逆神不慌不忙地把王舜摁下来,脸上带笑,“狂热羔羊那边下了血本,还在往里赌池里重仓砸钱,翻五六倍是正常的。”

    “但是再往上翻,人气这块就很难填平了!”王舜急得快冒汗了。

    “不会的。”逆神抬眸看向大屏幕,他刚要开口,旁边就直直地坐下了一个黑桃,神色淡然地接了他的话:“要相信白柳,这些人会投他的。”

    逆神无可奈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桃:“刚刚去哪儿了?”

    “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黑桃言语简洁地一笔带过,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大屏幕上的,“白柳,他一定会获得很多信徒的。”

    黑桃这话说得太肯定了,连一直发焦的王舜都平和了下来。

    “我们的赌池有增速了。”木柯猛地抬头看向逆神,“有人重仓了我们赌池里的选手白柳,几千万积分,是你吗?”

    逆神无辜地举起双手:“不,我还没来得及呢。”

    木柯又看向黑桃:“是你?”

    黑桃根本没管看他的木柯,他正在低头打开面板,清算积分,然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了选择了流浪马戏团的战术师白柳,然后,一笔重仓。

    “嗯,现在是我了。”黑桃侧头看向木柯,淡淡地回道。

    木柯:”……“

    逆神无奈的扶额:“木柯是在问你之前那笔千万积分的重仓是不是你投的,你现在投也冒充不了人家啊……”

    “不是黑桃,也不是逆神,谁还有这样的财力……”王舜猛地转头看向遥远地坐在观赏池一个小角落里的红桃,失声叫了出来,“皇后!”

    红桃笑靥如花地对王舜挥了挥手,她懒散地指了一下自己的面板。

    面板隔着很多座位,看起来模糊不清,但从大致的结构看赫然是一个赌池下注面板。

    “是皇后重仓了白柳!”

    接二连三的大笔下注砸得王舜头晕脑花,他懵逼地反问:“皇后为什么要重仓白柳!?”

    “可能是看上白柳了?”柏溢大胆假设,他偷瞄了黑桃一眼,“毕竟也该是时候告别第一春,寻找第二春了,白柳感觉也是红桃喜欢的那种类型,又强又会使鞭子。”

    黑桃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柏溢:“她不能看上白柳,我和白柳已经……”

    逆神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黑桃的嘴,笑容礼貌地举手示意:“我觉得现在的重点是狂热羔羊在追仓,他们还在下注。”

    连续两个重仓直接把流浪马戏团砸上了第四的位置,和排名第三的狂热羔羊差距约拉越小。

    狂热羔羊那边的人脸色已经开始青紫了,但他们已经砸成这样了,不可能收手,收手他们一旦掉下去,必定会被反噬,增速一下就会被打回原形,只能不停追仓。

    逆神眯了眯眼,笑得友善亲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放细线往赌池里加注,和狂热羔羊保持差距不断缩小,但又不超越他们。”

    “为什么不能超越他们?”柏溢好奇地追问。

    刘佳仪看了逆神一眼:“为了吊着狂热羔羊,逼着他们不停往里加仓,把整个狂热羔羊公会给榨干,超越了狂热羔羊就不会为了保住压我们一头的势头继续往里加仓了。”

    逆神诶了一声,笑眯眯的:“也不是榨干,只是希望他们下次不要再玩这种重仓的游戏了,对普通观众挺不友好的。”

    下次没有能力再玩这种重仓的游戏,那就是公会里都没什么积分了啊,这不就是榨干吗……

    刘佳仪别过了眼。

    她觉得这个逆神看起来心善,下手倒是挺狠的,一点后路不留。

    “接下来就看白柳表现了。”逆神往座椅后背上舒舒服服地一靠,抬起头看向大屏幕,“只要白柳能翻盘,狂热羔羊重仓再多也没有。”

    大屏幕里,白柳正摁着向他冲过来的牧四诚的脖颈,面色冷淡地伸出手让牧四诚吸食自己的生气。

    牧四诚脸上不正常的青白之气渐渐褪去,不停挣扎嘶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白柳的脸色更白了,在摇曳的烛光下他的血管几乎能透过皮肤显出青色。

    回过神来的牧四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跪在地上呕吐了好几口腥臭味浓郁的黑水,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拳头攥紧。

    “……我变伥鬼了,是不是会先攻击被我吸了生气的你?”牧四诚哑声问,“那你还不如把我……”

    “嗯。”白柳把牧四诚给扶起来,淡淡地把牧四诚后续的话给挡了回去,“所以在那之前我们要找到你的尸体。”

    “……我的尸体多半在桥那边。”牧四诚望向越来越近的纸桥,面色凝重,“但是桥上这么多殉桥鬼……”

    桥上撑着白伞,穿着白衣的女人离白柳他们越来越近,牧四诚感到一种厚重的凉意从这些女人的身上浸染出来。

    这些女人身材又高又纤细,背对着白柳他们有规律地在桥上行走,一开始是慢的,但是白柳他们走的越近,这些女人行走的速度也变快了。

    有几次牧四诚甚至感觉有几个女人在跳下去之前透过伞面,怨毒又期盼地看了他们一眼,死死地盯着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往桥下终身跳去。

    牧四诚喉头上涌上一股腥味,他感到一种本能的畏惧:“你不是说殉桥鬼没有对付办法吗?我们怎么过去?”

    白柳看牧四诚一眼:“这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

    牧四诚懵了:“问我?”

    “是的,因为你已经过了一次桥了。”白柳说。

    牧四诚下意识回答:“那是你指导了我,给了我怎么过鬼桥的方法啊!你让我屏息就能过鬼桥啊!”

    白柳轻微摇头:“我的确猜到了墓穴里有用来陪葬的纸鬼桥,告诉了你屏息就能过鬼桥的办法,但那是建立在桥上没有殉桥鬼的前提下,如果有殉桥鬼,哪怕你屏息也是一样会被跟身的。”

    牧四诚问:“什么是跟身?”

    白柳解释:“殉桥鬼在你上桥的时候,会以为你是她的丈夫,前来给你撑伞,跟随在你身后护送你回家,这叫做跟身。”

    牧四诚后背开始发凉:“……如果她后来发现了我不是她的丈夫呢?”

    白柳语气平静:“如果你是她真正的丈夫,她会撑着伞和你一起下桥归家,但如果你不是,在下桥的时候如果她就会满怀怨气和恨意地拖着你一起跳下桥,和她一起殉桥。”

    “……有没有可能殉桥鬼在这桥上待太久了,忘记自己丈夫的样子,辨认不出我是不是她丈夫,从而让我蒙混过关过桥?”牧四诚心存侥幸。

    白柳否决了:“不太可能,鬼认人靠得是阳气不是外貌,除了能改变生人阳气的【伪身符】,没有什么东西能欺骗它们。”

    “那我是怎么过桥的?”牧四诚也迷茫了,“我想不起来了。”

    “不用想起来。”白柳搀起牧四诚,神色浅淡地往纸桥上走去,“先上桥再说吧,你上次能过桥,这次也能。”

    牧四诚一惊:“为什么!殉桥鬼不是会跟我们的身吗?”

    “不用担心她们。”白柳微笑,“她们不会跟我们的身的。”

    牧四诚充满疑惑:“为什么不会跟我们的身?你不是说只要身上带着阳气的男人,都会被跟吗?”

    “因为我们不配被跟。”白柳望向走在前面的纸道人,“她们丈夫回来了。”

    “真正的丈夫……”牧四诚猛得回头看向桥面,“你是说……”

    牧四诚话音未落,前面被纸道人赶着的第一只僵尸就跳上了桥面,纸桥被僵尸的力道踩得轻微摇晃了一下,原本撑伞往前走的女人们脚步一顿,竟然齐齐转过身,向桥这边走来了。

    伞遮住女人们的面部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她们垂落地面的衣摆被小步快走的脚不停踢开,露出一双双被包裹变形的,骨头紧缩皱成一团的小脚,又或者叫“三寸金莲”。

    她们快步走到僵尸的面前,微微抬起伞,给僵尸撑起,随着僵尸的一跳,小脚一迈一移,鬼步幽深游离,撑着伞的上半身丝毫不动。

    白柳看着桥上的女人依次过来给僵尸撑伞的诡谲场景:“你之前说隐约记得在桥上看到了抬香炉的纸人,我就在猜想你是跟着这些纸人过的桥,而你能成功过桥,这些殉桥鬼没有跟你的身,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们跟了别人的身。”白柳看向牧四诚,“这些僵尸就是她们真正的丈夫。”

    牧四诚恍然片刻之后又怒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直接跟上纸道人!”

    “知道了又不说!吓我很好玩是不是!”牧四诚愤怒谴责。

    白柳诚实回答:“是,我之前之吓过人,还没吓过鬼,还蛮好玩的。”

    伥鬼牧四诚:“……”

    第349章

    阴山村

    牧四诚无能狂怒一阵后,惆怅地对白柳的恶趣味妥协了。

    能怎么样呢?白柳要是不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玩了,就这样吧。

    牧四诚拖着白柳紧跟在了纸道人后面,他们前面相隔不远处就是撑着伞的七个女人和七个僵尸并排走着,在他们前面一步一顿地挪动。

    虽然隔着一个纸道人,但这诡异的场景还是让牧四诚头皮发麻,生怕前面这些人突然谁回过头来。

    过桥到半,牧四诚不愿再看前面恐怖的场景,他深呼吸两下,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白柳。

    白柳屏息不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神色淡然,牧四诚看到白柳这样镇定,莫名松一口气。

    牧四诚正想收回视线,突然发现他们背后的桥面上从水下缓缓伸出一只惨白滴水的手,撑在桥面上往上爬。

    这只手不一会儿就把身体带了上来,穿着白衣的女人匍匐在地,头发湿淋淋地往下滴水,肩膀左右高低不平地扭动,姿势非常不自然,就好像骨头在肩关节里面打转一般硬是撑起了整具身体。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向前撑着伞,挡住了自己上半张脸。

    她足尖上翘往前小碎步地走,行动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贴近了白柳和牧四诚后背,一种让人脊背冻僵的凉意从这个女人身上透出来,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挨上了白柳的肩背。

    牧四诚看到了女人在贴上白柳的那一刻,下半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女人微张的口里全是黑漆漆的泥沙水草,化成污水从唇边溢出。

    牧四诚惊得猛得捏了一下白柳的手腕,他从背后那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危险性,让他连开口都不敢。

    白柳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女人贴在白柳的肩颈后,身体前倾,低垂着头,也不动了。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水珠,顺着发尾落到白柳的脖颈上,那种从她身上蔓延开的凉意越来越重,都让白柳的呼吸之间带出寒冷的白气来了。

    牧四诚僵直地顿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纸道人摇着铃铛越走越远,但却不敢有分毫动弹。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和白柳疯跑下桥,白柳一定会被殉桥鬼抓住淹死的。

    明明只有七个殉桥鬼,只要跟着纸道人走,七个僵尸刚好可以让他们过桥,而且牧四诚自己也的确靠着这个规律平安无事过了一次桥了。

    怎么轮到白柳过桥,就临时从桥下面爬出来一只殉桥鬼呢?!

    牧四诚悄悄转动眼珠子,他小心地用余光扫向白柳旁边的女人,正当牧四诚移动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依靠在白柳肩膀上女人也缓慢地,柔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伞,向白柳的方向倾倒撑去。

    女人的下半张脸形状姣好,肤色青白,嘴角带笑,口鼻里一直都有漆黑的泥沙涌出,撑着伞的双手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沙,一看就知道是淹死之前在河底挣扎抓挠吞咽留下的。

    而正在露出的上半张脸……

    牧四诚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女人没有上半张脸,她的头颅被撞得内陷瘪歪,所剩无几,整个头只剩一半,鼻梁以上只能看到横截面,白森森的筛状骨头里填满泥沙,这些泥沙正像是漏斗一般从她的口里和鼻腔向外漏去,染黑了白柳的白衬衫。

    白柳近距离接触这只有半头的殉桥鬼,依旧不为所动,面色淡定地带着靠在肩膀上的女人,开始向桥头走去。

    牧四诚愕然地看着白柳向桥头移动,他又是着急又是崩溃,牧四诚害怕发出声音惊动前后面的殉桥鬼和僵尸,不停地对白柳打手势做口型。

    “你走到桥头就会被拖下桥了!”牧四诚急得不行,他一看那女鬼上半张脸的造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被殉桥鬼拖下去,你的头撞在桥墩上,你会死成和她一样的样子的!”

    牧四诚自己不是活人,没有躯体,就算被拖下桥也没事,但白柳这可是活人身!拖下去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眼看牧四诚牙一咬,伸手要来够自己旁边的女人,白柳眼疾手快地握住了牧四诚的手腕,然后抬起了女人给他撑的伞,眼神示意牧四诚看伞的内部。

    伞的内面赫然贴着一张崭新的黄符,上书【缚身符】。

    牧四诚惊了:“这是谁贴的?”

    另一头。

    “孔哥,你做事真是周全。”杨志推了一下自己头上戴的手电筒,啧啧感叹,“其实我觉得吧,白柳和那牧四诚,一进了这墓穴,不用管他们多半也会死,你还给画了那么老些符,在这个墓穴里的每一个关键节点给他们挖好了坑……”

    孔旭阳瞥杨志一眼:“你懂什么,不战而胜没有节目效果,他们要是自己就死在墓穴机关里了,那是我赢他们吗?”

    “那是这游戏自己就把他们打死了,和我没关系,那我怎么吸到白柳身上的人气,让支持他的那些观众转投到我身上来?”

    “白柳必须得死。”孔旭阳目光阴冷,“还必须得死在我手上,这场比赛才能让我冲进人气前一百,拿到免死金牌。”

    “不然后面打拉塞尔公墓……”

    提到这个名字,孔旭阳脸皮抽搐两下,面色更沉一分:“这公会邪门得紧,指不定就能找到克制我们两个技能的队员,还不要命,没免死金牌很难打。”

    杨志嘿嘿笑了两声:“所以说还是孔哥你事情考虑得周全呢,要我,我就想不到在过鬼桥的时候给其中一个殉桥鬼贴【缚身符】,让她不能跟我们下桥,一直被困在桥上。”

    “你这是把白柳的唯一的出路给堵死了。”

    孔旭阳略微得意地看了杨志一眼:

    “过桥除了像我们这样贴【伪身符】,还有一种办法,就是跟着纸道人,那东西会赶着殉桥鬼的七个僵尸丈夫过桥,这个墓穴里七为极数,桥上的殉桥鬼至多也是七个,这七个殉桥鬼找到自己的丈夫之后就不会跟身,人就能安全过桥。”

    “所以我在过桥的时候,用【缚身符】困了一个殉桥鬼于桥下,也就是第八个殉桥鬼。”

    “这第八个殉桥鬼会在桥上的七个殉桥鬼找到丈夫,准备下桥的时候爬上桥来,这样无论白柳用什么办法,他一定会遇到这个我特意为他准备的殉桥鬼。”

    孔旭阳志得意满地一笑,神色毒辣:“白柳一定会被这女人拖下桥去,撞得只剩半个脑袋。”

    白柳走得不快不慢,他右侧的给他撑伞的那女人也跟得不快不慢。

    只是越靠近桥头,那女人下半张的脸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勾唇喜笑,到后面的抿唇不语,到现在嘴角明显下撇,女人转过半个头凑近,直直地“望”着白柳。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白柳不是她的丈夫,神色变得愈发怨毒阴森。

    撑起的伞也从一开始的只是笼着白柳的头,到后来的慢慢下沉,似乎要将白柳整个人都笼进伞里。

    在几乎将白柳全部笼进伞里之后,伞面上晕染出密密麻麻血色的斑点,就像是有人抱伞跳桥之后溅落在伞面上的血渍。

    浓烈的尸臭,水腥气,和血的味道散发开。

    白柳微微从伞里探出头来看向牧四诚,用口型说:等下听我安排。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女人的脸就从白柳的后面冒出了,她的嘴唇贴在白柳耳边快速开合,好像在说话,但只能发出一种咯哒的关节转动声。

    她越说越快,越说越快,咯哒咯哒的关节转动声连在一起,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就算只有半张脸,也能看得出这女人的表情是多么的怨恨憎恶。

    污水,泥沙,血从她嘴里流出来。

    白柳把头又伸回了伞内,那关节转动的咯哒停了一下。

    然后牧四诚隔着伞面,看到那女人半个头的影子轻轻地贴在了白柳的耳旁,下颌缓慢张大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下一秒,咯哒声疯狂地响起。

    牧四诚一个鬼魂看得冷汗直冒。

    已经被殉桥鬼跟身了,白柳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纸道人将僵尸和殉桥鬼一个一个赶下鬼桥,牧四诚发现桥头已经近在他们眼前!

    女人投射在伞面上的影子一开始只有半颗头,随着靠近桥头,牧四诚毛骨悚然地看着伞面上的影子一动一动的,在生长。

    伞面上的血迹不断淡化,离开伞面飞到影子上,而那颗头吸收了这些血迹,居然蠕动着,长出上半张脸了!

    牧四诚看得快要心肺骤停,当然,如果他现在是白柳的视角,他可能已经心肺骤停了。

    伞面上东西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迹,而是肉块,碎骨,脑浆,是女人当初跳桥溅在伞上的上半张脸。

    这些东西贴在伞面内,随着他们逐步靠近桥头,就像是场景倒放般从伞上面飞到女人的脸上面,扭动融合,塑造出她的上半张脸。

    殉桥鬼在桥上重复一个死前的循环。

    从桥下到桥上是死后的过程,所以她们是死后的样子,而从桥上走到桥头,又要往桥下跳的那一瞬间,是她们生前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内,她们会重新变成生前的样子。

    眼前的女人终于完全恢复成了生前的样子。

    第350章

    阴山村

    她面色雪白,神情忧郁,双眼朦脓地给白柳撑伞,一直发出的关节咔哒声也变成了幽幽的女声:“你不是他。”

    下一刻,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桥的另一头,又把目光落回到白柳身上,那神色让人不寒而栗:“我等了这么多人,都不是他。”

    桥头近在眼前。

    女人小脚一顿一点,双眼赤红地看向桥头,身上浸透出许多浑浊的河水,淅淅沥沥地顺着衣服往下滴,伞向内部合转,将白柳往桥头的方向拉拽,好似随时要将他带着一起狠狠跳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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