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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你确定你现在从其他人那里交易而来的东西真的是感情,而不是某种看起来类似感情的欲望?”

    白六仿佛怜惜地垂下眼眸:“你和塔维尔一样,都是一个孤独的神明。”

    “只是它没有灵魂,在得不到回应和爱的时候不会觉得孤独和痛苦,但你有。”

    “你的灵魂会因为得不到爱,只能无穷无尽地产生痛苦。”

    【系统警告:玩家白柳精神值持续下降,即将低于40!】

    白柳的衣服上渐渐渗透出水来,他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水池里,头发和衣服在宇宙里开始悬浮,双手漂浮在了身前,正下方旋转着出现了一个门状的黑洞,里面隐隐约约地闪烁着银蓝色的光辉。

    白六用那双银蓝色的眼睛笑着望着白柳,继续说了下去:

    “人从灵魂里诞生的痛苦会束缚住他们,将他们困在原地无法前行,就像是丝线一样,只能被这个痛苦所操纵,然后慢慢变成痛苦的傀儡。”

    一根丝线从宇宙的深处飞出来的透明丝线缠绕在了白柳的手腕上,将他瘦弱的手腕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提了起来。

    “塔维尔是一个真正的怪物,而你是一个拥有灵魂的怪物,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类。”

    白六轻声说:

    “而你周围的人类,无论是好,是坏,他们得到过爱,也爱过别人,他们因别人产生痛苦而获得灵魂,有真正牵挂他们的人类。”

    “他们和你并不来自于一个地方,就算此刻流浪到了你身旁,但也终将不会与你同归于一处,因为你们并非同类,也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归处,和迎接他们归来的人。”

    “你只是一个短暂收留他们的神明。”

    白六望着水纹墙对面的十四岁的白柳:“当他们离开之后,你依旧是孤身一人。”

    “没有人会为你而停留。”

    “这世上没有人期待过你的诞生,没有人期待过你的成长,没有人期待过你变成好人,而你作为一个邪神的衍生物,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满足他们的条件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好人,借此将自己变成他们的同类,获得他们短暂的感情。”

    “——就像是十四岁的你为了让自己拥有塔维尔这个怪物同类,将自己变成怪物。”

    “这么多年了,付出了这么多,你依旧没有找到你的同类,白柳。”

    【系统警告:玩家白柳精神值持续下降,即将低于20!请迅速回复精神值!】

    两根丝线飞出来系在白柳的左手手腕和颈部,他被丝线牵引地缓缓抬起了头,白六从水纹墙后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他走到白柳的面前抬起白柳的下颌,脸上带一种仿佛垂怜般的叹息。

    “在这个世界上,在从你诞生之初就一直在注视着你,期待着你的,只有我。”

    白六脱下右手手套,垂眸用右手轻托白柳的侧脸,语气很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白你要做的一切,我会把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游戏捧到你的面前。”

    “——你灵魂的诞生让我惊喜,让我放弃了那个老旧的造物,你的成长和自我克制让我觉得我看到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你让我看到了一个拥有灵魂的人类成为神明,在无穷无尽的痛苦和孤独里守门的可能性。”

    白六温热的手掌抚着白柳的侧脸,他的大拇指擦过白柳的眼下,脸上是一种怜悯的微笑:

    “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哪怕是门另一侧所有的深渊,黑暗,憎恨,欲望,和其他负面情绪都倾倒在你身上,你依旧可以维持自己的理智,让自己的灵魂在某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爱意中保持人类的形状,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永恒地守护着这扇门。”

    “——就像是守护着你以为的同类们,尽管他们并不是。”

    “在你能认知到的所有世界线里,期待你能一直活下去,能真正理解你想法的人,最接近你同类的存在,其实只有被你讨厌的我而已。”

    白六单膝半蹲在白柳面前,他用那双银蓝色到渐变成深蓝的眼睛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十四岁白柳,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就像一个温柔又友善的长者。

    “658条世界线里,你是我承受了最多恶意的的衍生物,那么多憎恨你的追击者,但我却无法给予你任何帮助,只能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在其他人给予的恶意里挣扎。”

    “对不起。”

    白六突然前倾身体拥抱住了小白柳,他将头埋进白柳瘦弱的肩膀里,紧紧地环抱住他的单薄得就像纸一样的肩胛骨,声音变得很认真:

    “对不起。”

    “在那么658场世界线游戏里,你超出了我的意料,我的确伤害了很多人,但唯独你,我本意并非是在这场游戏里玩弄你。”

    “你不是我设定好的游戏npc,也不是从我掌心里生出来的世界线里进化出来的那些生物。”

    “——你只是一个没有同类,却拥有灵魂的我而已。”

    白六轻轻拍打一动不动的小白柳的后背,就像是安抚一个孩子:

    “我在很早很早之前,在看到你潜进教堂将自己塞进满是血水的谢塔怀里的时候,就在想——”

    “——如果这个时候,不是你将自己扭曲成谢塔怀抱的样子去获得那个血腥又冰冷的拥抱,而是有个人来主动拥抱你,你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作为你的同类来到你身边拥抱你,你会怎么样呢?”

    “但我无法触碰你,不过我想。”白六的语气变得很轻很轻,“他已经是一个人类了,他拥有灵魂,他在爱别人,总有一天,他会等到来主动拥抱他的人。”

    “所以我在你旁边静静地观察着,和你一起等,等那个人出现。”

    “这十年里,你有了和你并肩作战的人,仰望信仰你的人,阻止你走上歧途的人,对你负责的人,明明那么多人环绕在你身边——”

    “——但依旧没有来主动拥抱你的人。”

    “你在别人眼里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和无恶不作的怪物,但依旧没有人把你当成人。”

    “只有我。”白六轻语,“只有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灵魂的人类,是一个一直都在爱别人的好孩子。”

    “你在等一个拥抱。”

    “我以为人类是一面反射情绪的镜子,而给予了爱意的你早就会等到属于自己的拥抱,但没想到你收留了那么多人,最终给予你拥抱的还是我。”

    白柳望睁着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他望着水纹墙后面的仿佛一尊冰冷雕塑般的塔维尔,他看到塔维尔眼睛里倒映着十四岁蜷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自己,被白六拥着肩膀。

    白柳张了张干涉的口,用口型很轻地说【谢塔】。

    塔维尔睁着毫无感情的银蓝色眼睛,没有回应他。

    然后白柳的眼里很缓慢,很缓慢地睁着落了一滴泪,他听到白六仿佛叹息般轻声说道:

    “成为我的继承人吧,我的孩子。”

    “这是你最终的归处。”

    【系统警告:玩家白柳的精神值即将清零!警告!警告!!】

    第462章

    邪神祭·船屋

    “谢塔。”

    一声极其缥缈的语音从空中飘过,站在船上的黑桃瞬间回过头来,他嘴唇紧抿环视了周围一圈人,试图从里面搜寻从白柳的身影。

    朝着祭典行走的人群盛装打扮,彼此热闹地交谈着,里面并没有白柳的身影。

    但刚刚那个的确是白柳的声音。

    黑桃逆着人群行走,一边视线飞快地在人群当中探索着,一边干脆地点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丢了一个道具出来,探查周围是否有除了他之外的其他玩家。

    【系统提示:未探查到附近有其他玩家的行动轨迹。】

    【系统警告:现在正处于联赛期间,玩家黑桃您已经连续三个小时在一个地图内没有移动,即将给予您消极游戏黄牌警告,请您积极游戏,探索地图,接触npc,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紧接着,主线任务的面板就在黑桃面前自动放大弹开了,上面的主线任务被加粗标红,面板几乎跳到了黑桃的眼睫毛上,就像是生怕黑桃看不见。

    黑桃面无表情地侧过脸啧了一声,收拢五指将系统面板缩小推开,敷衍地用余光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系统提示:玩家黑桃的身份设定为今年邪神祭最大祭品的(侍从)】

    【主线任务:找到最大的祭品,并献祭对方向邪神许愿。】

    【温馨提示:今年为十年一度邪神祭盛典,你要找的祭品是邪神祭创办以来在苦室内被折磨最多年,身上痛苦累积最多的祭品,这个祭品被鹿鸣县众人藏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点,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祭品,并将这个祭品带到神社里献祭。】

    黑桃再次在系统的强制下勉强又了一遍主线任务,收回面板的下一秒就继续在人群中搜寻白柳的影子了。

    有几个穿着夏日祭和服的年轻女孩子小声交谈着,从黑桃身侧擦过:

    “今年我听说,御船家是不是要献祭那位啊?”

    “不可能吧?御船家那么宝贝那位,藏了那么多年,而且献祭了他,我们邪神祭怎么正常进行?”

    “听说御船家在梦里得到指令了,以后邪神祭不用这位出面了,邪神大人会挑选新的继承人。”

    作为一个从来不收集信息的暴力玩家,黑桃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地从这群交谈的npc旁边快步走了过去。

    隔了一会儿,又有几个穿着浴衣的成年男人哈哈大笑地从黑桃正面走过:

    “去年我家在船宫夜欢祭上抓到了一个祭品在海上神社许愿成功了,今年就还过得不错,今年又抓到了一个,看来明年也应该过得还可以。”

    “再怎么过得好,也不可能比得过御船家了。”有个男人唏嘘地用手摸了摸下巴,“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火,北原家被烧得精光落败下去,最大的祭品也落到御船家手里之后,我就知道鹿鸣县接下来二十年都会处于御船家的统治之下了。”

    “诶,不是说今年御船家要将最大的祭品献祭了吗?”旁边有个男人兴致勃勃地探头过来,揣手追问,“真的假的啊?不是说这祭品很邪门吗?当初北原家不就是因为被这祭品反噬,才会那样吗?”

    “一场大火之后人死的死,疯的疯,只留下几个痴痴傻傻的几个后辈守着两三个一看就献祭不了的劣等祭品过活。”

    “嘘。”最开始说自己抓到祭品的那个男人脸色一肃,他眼珠子左右转了转,声音压低,“不想遭报应,你们这些蠢货就少给我提五六年前那事。”

    “五年前,差不多半个村子可都是被这祭品给清空了,大批的人跳海自杀,大家对神社恐惧无比。”

    这男人眼神严肃地警告:“你们以为为什么神社被搬到海上了?不就是因为大家不敢和神社同处在同一片陆地上了吗?”

    几个男人瞬间噤声,缩着头聚拢,正对着黑桃沉默走过。

    但黑桃依旧没有听这些人在说什么,依旧朝着他目光的终点走去:

    系统几乎是忍无可忍地跳出了一个面板:

    【请玩家黑桃注意周围npc谈话时给出的主线任务相关信息!您已经错过两次关键任务信息!】

    黑桃一顿:“我为什么要注意他们说话?”

    系统面板显示:【游戏的部分关键信息会以npc交谈的形式给出给玩家,所以请玩家注意周围信息。】

    “是这样吗?”黑桃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我还以为是游戏设计者想让我按照他设计的游戏路径走,所以才会这样故意给我信息?”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玩游戏。”

    黑桃抽出了鞭子,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停靠在港口的,金碧辉煌的大船,语气冷淡:“这样玩游戏,我和这些被安排好的npc有什么区别?”

    “这根本不是我的游戏,而是他的游戏。”

    跳出来的系统面板滋啦一声,从黑桃面前消失,黑桃脸上毫无情绪地握住鞭子,笔直地走向停靠在海边港口那艘大船。

    他走到了港口——这里也是黑桃之前听到白柳声音传过来的地方,他目光一扫,四处打量。

    港口侧边有一座巨大的木制高台,高台是四角翘起的檐台结构,里面有一座用表演祭祀舞蹈的木制舞台,木架周围吊着一根粗壮的注结绳,注结绳上隔着一定距离挂着用来退避邪祟的御守白纸。

    高台下面有一块木板上红漆写着:【神祭者舞蹈表演处】。

    高台对面,港口下去,停靠着一艘金碧辉煌的大船,或者说用大船来形容并不贴切,是一个船外形的戏剧表演舞台。

    这舞台被做成了船的造型,一共三层,每一层的两边和正对顶上都装上了许多灯泡,在夜里亮起来犹如白昼,照耀得中间舞台闪闪发亮。

    舞台所有帷幕被环扣吊挂到两边,所以两边是层层的厚重深红色绒布帷幕,中间则是被擦拭润油之后锃光瓦亮木地板构成的舞台本体。

    此刻舞台的正中央相对放着两根木凳,木凳的中间隔着一块水纹状的玻璃,两个身着狩衣的演员坐在这两根凳子上隔着水纹状的玻璃相对而视,旁边站着一个穿戴了流沙闪光外衣的男性演员,这三个演员正在舞台上纵情地表演着。

    舞台的正前方摆着一块小展示牌,展示牌上面写着——《邪神祭剧目·第一幕》。

    舞台的正下方整齐地摆放观众椅,椅子上坐着一群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剧目的观众,椅子没有坐满,不断有新的观众从远处走来坐在这椅子上,加入观赏这剧目的观众队伍中。

    有新来的观众问已经看了一会儿的观众:

    “这出剧目讲的什么?”

    老观众则侧过头来对刚坐下的新观众小声解答:“这出剧目是我们鹿鸣县每年邪神祭的传统剧目,讲邪神祭的出现,发展与变迁的,这才讲到第一幕呢。”

    有人好奇地询问:“这第一幕,讲的是什么?”

    “这第一幕是背景介绍,讲的是邪神挑选继承人来到人间,主持邪神祭的过程。”老观众指着台上的三位演员,“坐在水纹墙两边的,就是邪神挑选的继承人,旁边那位穿亮色纱衣的,就是我们的邪神大人。”

    舞台上的坐在凳子上的两位演员突然猛地站立起来,隔着水纹墙激烈地隔空对打,互相辱骂起来:

    “我才是邪神大人最赏识!我才是最优异的继承人!”

    “我才是是顺理成章的邪神继承人!”

    老观众看得意趣横生,摇头晃脑地解说起来:“邪神大人创造了万物众生,在里面挑选自己的继承人,最终符合要求的有两位继承人,于是为了从当中选中最优秀的继承人,邪神大人将这两位继承人召集到了一起,化了一面水纹墙将他们互相隔开,告诉他们——”

    台上的“邪神”背手点头,满意地看着这两个争先恐后的“继承人”:“你们两个都很优秀,但我的继承者只有一个。”

    “我会将你们抹去一切记忆,投放到我创造的所有世界线里历练,而你们两个会得到两个不同的身份,那就是【祭品】和【侍从】。”

    “【祭品】在历练的时候回得到我的帮助,而【侍从】则会被我设下无数阻碍。”“邪神”居高临下地绕着这两个继承人走了一圈,“但这身份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互换,在任何一刻,更痛苦的那个人就会成为【祭品】,而不那么痛苦的那个人则会成为【侍从】,”

    “在所有世界线的历练结束之后,【祭品】将痛苦和灵魂献祭给我之后,会成为下一任邪神。”

    “而【侍从】将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朋友,亲人,爱侣,以及灵魂。”

    此刻,老观众就在台下附和点头:“是的,没错,这就是鹿鸣县【祭品】【侍从】制度的由来。”

    背对着观众,坐在水纹墙对面那个继承人忽然轻声开口:“谢塔。”

    ——这是白柳的声音!

    在台下寻觅的黑桃猛地抬头,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单手撑着舞台的边缘跳了上去。

    在他跳上去的一瞬间,他身后的帷幕瞬间落下,舞台被笼罩在了一片漆黑里,黑桃听到外面嘈杂的观众讨论声在顷刻消失,台上三个演员的脚步声有规律地走动响起,渐渐重叠成一个人朝着黑桃走过来。

    他周围突然亮起,原本刺目到有些晃眼的舞台灯变成流转的宇宙星辰,流光在黑桃没有情绪的眼睛里旋转,映出正向他走过来的这个人。

    白六勾起嘴角:“好久不见,黑桃。”

    黑桃盯着他,没有回答。

    白六视线垂落,他看到了被黑桃握在掌心的黑色骨鞭,脸上的笑意加深:“我给你的鞭子,还好用吗?”

    【系统提示:玩家黑桃触发剧情点,进入《邪神祭·第二幕戏》】

    第463章

    邪神祭·船屋

    “看来你不想和我讨论鞭子的事情。”看到黑桃和他拉开距离,白六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他笑着问,“那你愿意和我讨论一下白柳的问题吗?”

    黑桃后撤的脚步顿住,他直勾勾地看向白六。

    “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聊?”白六似笑非笑地抬手,一根凳子从舞台的黑暗深处里选旋转出来,抵到了黑桃的膝盖弯,白六礼貌地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黑桃盯住白六,慢慢地坐了下去。

    “你上一次见我,是你去年拿到冠军的时候吧?”白六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黑桃的身后,他将双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语气带笑,“你让你得奖队伍里的所有人都不要向我许愿,将愿望储存在我这里。”

    “非常有趣的做法。”

    白六垂眸看着黑桃,勾起嘴角:“但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黑桃静默一会儿,开口:“《塞壬小镇》。”

    “对,你从《塞壬小镇》里诞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将自己的骨鞭赐予了你。”白六目带怜惜,他的手隔空地抚过黑桃的头顶,“你知道为什么吗?”

    黑桃没有回答。

    白六微笑着说:“因为你是我曾经最珍视的造物的容器。”

    “你知道你是为何而诞生的吗?”

    白六慢慢地弯下腰贴在了黑桃的耳边,他抬手,黑桃的面前出现了一面水纹墙,水纹墙上泛起涟漪和波纹,一圈一圈散开,映照出现了全新的景象。

    水纹墙后面出现了被关在爱心福利院紧闭室里的十四岁小白柳,他缩在黑暗里睡得很沉,似乎是因为冷,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他眼皮颤抖,四肢不自觉地蜷成一团,看起来像是一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嘴唇轻轻开合。

    【谢塔】。

    这个小动物在睡梦中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黑桃目光一凝,白六轻声解释:“这是十四岁的白柳。”

    水纹墙上的景象不断变化,出现了一张缠满绷带的脸,和一个巨大的瘦长鬼影玩偶,这个玩偶笨拙地举起手,左右晃动,做出一些引人发笑的动作。

    “你长大之后真的不考虑扮演玩偶谋生吗?”一道青涩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画面一转,十四岁的小白柳托着腮笑得眉眼都舒展开,他眼睛里专注地望着谢塔,“我觉得你很有干这行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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