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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考察队在这里就待了六、七个月,不过,这期间,大部分时间就在外头山里跑,寨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和这支考察队接触。和他们关系最紧密的,就是阿贵父亲所安排的向导。

    后来考察队的人走了,他们就问向导,这些人到底在山里干什么?向导也说不清楚。这几个月几乎走遍了附近的山,最后似乎才找到要找的地方,不继续在山里跑就不需要向导了,他就没随着队走。那女人只让他隔三天去报到一趟,还特别提醒他,不要早也不要晚。

    后来,出了个听起来挺邪门的事情。

    向导一开始都是三天去一次,没什么大问题,有一次他要帮亲戚打草,想着提早了一天去也没关系,结果去了,发现那支考古队的营地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吓坏了,以为是遭了祸害,又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没发现。

    他胆战心惊地回村,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再去,却发现那些人又出现了,营地里热热闹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当时就觉得不正常,以为是山神作怪,也没敢讲,等考古队走了,才说给村里人听。

    考古队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十几箱东西,据说都是从那一带找到的,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这张照片是临走的时候,那个女领队和他父亲照的合影,在城里冲印出来寄回来的。就因为这件事,他父亲后来成了村官,所以把这当成自己的光辉历史,挂到墙上。

    阿贵说完,胖子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又问阿贵:“是哪一年的事情,你记得么?”

    阿贵用他的烟杆指了指照片后面背景中的小孩:“这就是我,太小了,年份搞不清楚,当时没有书读,不过肯定有人会记得,你们要想知道得更详细,我明天去帮你们问问。”

    我道了谢,心里翻腾起来,看样子这里的事情确实不那么简单,考察队在这里出现过,那闷油瓶住在这里,就不是什么偶然的事,背后肯定有渊源。虽然阿贵的资讯并不多,但是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在山里,确实是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古活动,这显然应该和他们的计划有关系。

    我看向那山,又问阿贵道:“你是本地人,那山里,你们当地有没有什么说法?能有什么东西?”

    “那一带叫羊角山,我还真不知道那地方会有什么,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后来我也问过一些人,据一些老人说,那山沟里原先有个老寨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后来皇帝打仗,起了山火,被烧了大半,烧死好多人,就荒废了,也许他们在研究那东西。”阿贵道,“怎么?你们也感兴趣?”

    “相当有兴趣,”胖子诚恳道。

    “那山有点远,路不好走,而且很奇怪,野兽很少,我们一般不去。不过那里有一道河谷,可以抓鱼,可这个季节下雨很多,会有危险,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去那里玩。”

    “你去过没有?”闷油瓶忽然问。

    “我也没去过,我爷爷去过,说那山火非常厉害,地面上能看到的东西都没了,土里也许还剩点地基椿子,好多年的事了。”阿贵道,“你们想知道那考古队的事情,不如我明天带你们去找当时的那个导游问问,他一定知道得比我多,山里最好就别去了。”

    闷油瓶并不理会,只道:“如果一定要去,应该怎么过去?”

    “要顺着溪走,路很难走,你们要过去,我可以帮你们找个带路的,两百块,怎么样?不过明天去不了,起码得过两天,现在猎户都没回来。”

    闷油瓶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两天的时间正好,我们可以先在寨子里好好打听一下闷油瓶的事情,然后再去山里,时间上不冲突。

    阿贵就嘀咕了一声,道:“问题是,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林子,你们去了看不到什么。”

    胖子对他道:“就是去踩踩也好。”

    阿贵苦笑着摇头叹气:“那路可真难走,你们城里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喜欢花钱买罪受。”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我们道,“对了,你们打听这些干什么?你们该不是倒卖文物的?”

    胖子喝多了,一听骂道:“什么倒卖文物?说得那么土!告诉你,其实我们是倒……”

    我赶紧戳了他一下,接着道:“是导游!有个团要进来,这里没地陪,我们先来打听一下,在找景点。”

    阿贵一听很有兴趣:“那好,人带来我帮你们安排,这里好玩的地方多得是。那山里不好玩,你们自己去就算了,客人肯定不喜欢。”

    我点头堆笑答应,心里暗骂胖子。

    胖子也知道自己失言,不再啰嗦,自顾自去放尿。

    我还想问阿贵一些详细的情况,不过他说真的不记得了,看得出他可能出去打工的时间比较长,对村子的过去也不是太了解,我只好作罢,等着明天找其他人打听。这事情就这么拍板了,接着我们坐在外面露天乘凉,继续商量细节。

    胖子看阿贵离开,立即压低声音道:“他娘的那帮考古队神出鬼没,白天不见人,临走还带走那么多东西,明显这羊角山一带有一座古墓啊!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咱们旅游来的,却得了这个消息,怎么样,两位?咱们是不是该顺应天意,顺手就把这斗给倒了?”

    我对胖子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提这个!那山里有古墓,现在只是你的推测,要到了那儿实地看才知道。而且那批人进的古墓,每一个都诡异异常,我是真不想进去。”

    “这次肯定没事,你没看他们都安全出来了嘛!”胖子道,“而且还带了好几箱子明器,他娘的,这得值多少钱啊?”

    “说起来也奇怪,听阿贵的说法,这批人显然没有采取考古队大揭顶的工作方式,看样子竟然也是打盗洞下去的,真是少见。”我道。如果不是确定这批人的政府背景,我绝对会以为他们是伪装成考古队员的职业盗墓者。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在条件不成熟的时候,考古队也会使用盗洞抢救一些文物。我看,可能这古墓的规模相当大,以当时上思的条件,没法进行挖掘。”胖子道,口水都下来了,“那小阿妹不是说,越南人还在山里,我想他们恐怕也是听过这件事,在找这古墓。我们就算不为钱,也不能把这便宜让给那批连洛阳铲都不会用的越南佬。”

    我叹了口气,心说我是真的不想再下地了,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听的,不过,如果那里真有古墓,那么必然和考古队在追查的东西有关,不进去似乎又不甘心。

    这有点难办。

    胖子继续在我耳边唠叨,我就行缓兵之计,让他别激动,我们两天后去实地看了再说,就是真有古墓,那地方这么大,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不过如果真找到了,他要下去,我们也会帮手,他这才肯罢休。但是他已经无法按捺了,阿贵一回来,就立即拉着他问东问西。

    我本来怕他露馅,但是心里很乱,也就没心情管这些,让他去了。自己靠到廊柱上,一边学闷油瓶看月亮,一边琢磨怎么办。

    晚上有点湿热,我们扇着扇子,吹着山里刮来的带着树木清馨的凉风,很快酒劲上了头,我有点晕乎,胖子在和阿贵聊什么,有点听不清楚,脑子也转不起来,只觉得在这里看天上的星星,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感觉,十分的自然美满。

    恍惚间,我忽然注意到,另一边,阿贵自家木楼的窗户里,似乎有一个人正看着我们这里。

    那边没有开灯,只能看到有一个模糊的古怪影子,我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影子肩膀完全是塌的,就像楚哥给我的照片上,那屏风后的影子一样。

    第七章

    影子传说

    夏天的山风吹过挂在房前的灯,灯泡和四周大量的虫子一起晃动,光影斑驳,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风过后,那影子还是在那里。

    我看着,刚开始几眼还没有什么感觉,后来越看,背就凉了起来,难道阿贵家里有人上吊了?

    于是强忍住恍惚的感觉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

    再一看,那影子却消失了,窗子后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我用力皱了皱眉头,就问阿贵:“那个房间后面住着什么人?”

    阿贵看了看道:“是我的儿子。”

    哦,我脑子里闪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闪起来,只觉得又晕起来,心说那肯定是他儿子在看这边,我喝多了,看的东西不正常起来。

    天色也晚了,阿贵看了看自己的房子,就说要回去休息。

    胖子付了千字三十的消息费,我们和他打了招呼,也进了屋子。进屋胖子就郁闷:“我靠,就这么一两句话的事,这龟儿子竟然能讲掉我三百块钱,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的。”

    我说谁叫你充大款,在穷乡僻壤露富是最没流儿的行为,你他娘还后悔,没溜儿中的没溜儿。

    胖子嘀咕了几句,说我假道学,伪君子,我也没精神理他。普通人进广西晚上没那么容易睡着,我们前几晚就睡得不踏实,不过今天晚上喝了酒,人相当迷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相安无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十一点多才起床。吃了阿贵给我们做的中饭,我们就跟着他女儿往楚哥给我们的地址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那是一栋很老的高脚木楼,黑瓦黄泥墙,只一层,比起其他的木楼看上去小一点——说起来这里的房子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住人,混在寨子的其他房子里,十分的不起眼。

    阿贵的女儿很奇怪我们到这里干什么,我们假装拍照,胖子给了她点钱把她支开,看四周没什么人,我们就尝试着爬进去。

    木楼建在山坡上,后面贴着山,窗户全破了,门锁得很牢,上面贴着褪了色的门神画,推了两把连门缝也推不出来。

    对这木楼有印象吗?我问闷油瓶。

    他摸着这些木头的柱子和门,摇头。我叹了口气,这时候胖子已经把一边的窗户撬了开来,对我们招手:“快,这里可以进去。”

    “这么熟练,你他娘的以前是不是也干过?”我骂道。

    “你胖爷我是什么人物,触类旁通你懂不?盗墓和盗窃就一个字的区别。”胖子一边说,一边催我们。

    我们一人望风,偷偷从窗里爬进去,然后把窗关好。进去之后我的心竟然狂跳,感觉极端的刺激,连裤子都被钩住了,差点就光腚,心说这偷活人就比偷死人心理压力大多了。

    木楼里面有点暗,不过结构很简单,我先是看到了一个像阿贵家一样的吃饭的大房间,和灶台连在一起,墙上挂着很多工具,都锈了。

    “小哥,真看不出你原来是个种地的。”胖子拿起一边的锄头道,“锄禾日当午,我是锄禾,你是当午。”

    我们没理他,看到一边有木墙隔着,木墙后应该就是楚哥说的他找到的房间。这种木楼只有一间房间,肯定没错。

    没有门,只有一块相当旧的帘子,上面的灰尘都起了花。闷油瓶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四周,似乎有点犹豫,不过只过了几秒,他就撩起帘子走了进去。

    我也有点紧张,这个似乎漂浮在虚空中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的落脚点,却一点也不记得,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在玩他,不过没时间细想,胖子就把我推了进去。

    一进房间,就是一股霉味,里面非常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勉强看着胖子想去开窗,却发现这房间竟然没窗。

    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没人带手电,我们只能把帘子打了一节,让外面的光照进来。在暗淡的光下,可以看到房间很局促,一圈架子靠墙放着,我们先是看到了一些书和一些盒子,架子上空空荡荡,地上散落着泥巴,除了这些东西,就剩下一边的一张板床和一张木头桌子。桌子是老旧的学生课桌。所有的东西上都有一层薄尘。

    这山中的空气非常干净,所以灰积得不多,如果是在大城市里,恐怕这里的灰可以铲去种地了。这也说明这里确定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这就是你的房间?”我有点吃惊,看着这个房间,感觉有点太普通了,这就是闷油瓶住的地方?像他这种人,房间不是应该更加古怪一点吗?

    但是一想,似乎具体的古怪法我也想不出来,他到底也是一个人,人总是睡床,总不会是睡棺材。线索也不能写在墙壁上,应该是在这些摆设里。

    我们走进去,胖子走近那些柜子,发现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自言自语道:“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非常穷苦的种地的。”

    房间里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看上去相当乱,那些盒子和书放得并不整齐,可能是楚哥来的时候被翻过了。我随手拿起一本书,发现书潮得厉害,是一本老版本的线装书,我翻了翻,里面都有点发霉了。心中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书?

    唯一看上去像点样子的,就是床和桌子,我想到这个,就立即朝那只写字桌走去,去找楚哥说的那些照片。

    走到桌子旁边,我就看到了桌子上蒙着灰尘的玻璃,下面依稀能看到很多的照片,看样子楚哥没有骗我。

    第八章

    照片的谜团

    这时候胖子捏了我一下,让我看闷油瓶。

    我转头去看,看到闷油瓶还是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书,但看他的神情,似乎是有点什么疑惑。

    “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我心中一动,问他道。

    他没再理我,只是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心道:难道有门?不敢出声打扰他,就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只见他侧着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道:“好像不对。”

    “什么不对?”胖子奇怪。

    他捏住自己的眉心,似乎在用自己所有的精力去回忆:“不对,这个房间,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

    “难道这不是你的房间?”

    他摇头,忽然,他的目光集中向了那张床。他立即蹲了下去,去看床下。

    我也趴了下去,床下一片漆黑,闷油瓶回头,胖子非常识相地马上把打火机递给他。他打起来,往床下伸去。

    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很多的蜘蛛网。但是他不死心,还是往里面爬,并开始在木头地板的缝隙中摸,摸着摸着,忽然见他手指一钩,竟然抓住了一块地板,将它掰了起来。闷油瓶的力气惊人,就听到一声恐怖的断裂声,整条的木地板被他掰下来一块。他把掰下来的部分一扔,继续去掰,动作之大简直是疯狂了。

    我和胖子都蒙了,一时间不知道要干嘛,胖子叫道:“小哥,就算不对,你也不用拆房子啊。”

    但是没用,我们反应过来的当口,闷油瓶已经在床下的地板上掰出一个大洞,这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只见他把手伸到这个洞里,竟然从里面拉出一只黑色的铁皮箱来,用力往外拖。

    他娘的,原来是这样!我兴奋起来,忙也爬了过去,就见木地板下面,竟然有一隔层,显然是精心设计的暗格。

    看来找到关键了,我心说,立即帮闷油瓶拉住这只箱子,用力地拉出来。这箱子沉得要命,就这么拉出来,我已经一身是汗。胖子帮着我们把箱子抬起来,放在床上。

    “我靠,这是什么?”胖子道,“这么沉,难道是小哥的私房钱?”

    “怎么可能?”我说,吹掉上面的灰,仔细去打量。

    这是一只黑色的铁皮箱,相当大,1×0.5长宽,看上去能放进去一个人,上面布满了已经生锈的花纹,似乎年代相当久远。

    “看上去像以前地主人家的东西,可能还是个古董。”我看了上面的老式扭锁,这箱子可能是民国时候的东西了,很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用来放衣服的,或者是戏院放戏服的箱子。

    闷油瓶喘着气爬了出来,我们看向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回答,眼神一片迷茫,自己也有点迷惑。

    看来他只是想起一些片段,不过他能想起来这件事,说明这箱子是他自己藏起来的,看来里面有相当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有他背景的线索。我们都很振奋。我对胖子道:“快打开看看。”

    胖子立即去拧那箱锁,没想到还没动手,闷油瓶一手按住箱面,叫道:“千万不要打开!”

    第九章

    档案

    我们给他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苍白,似乎非常的紧张。

    “怎么了?”我问道。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箱子,好久才道:“不要打开,我的感觉……很不好。”

    “你想起来什么了?你想起来不能打开这个箱子?”

    闷油瓶点头:“我不知道,只是有非常不好的感觉,开这个箱子,肯定要出事。”

    看着他的脸色,我发现他冷汗都下来了,不由自己后背也冒了冷汗,他都能紧张到这种地步,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个炸弹?立即就让胖子把拧锁的手收了回来。

    胖子道:“我靠,小哥你也别吓我。你到底记起什么了?”

    闷油瓶捏住自己的额头,有点痛苦:“我没法形容这种感觉。”

    胖子就啧了一声:“难不成这箱子,不是普通的开法,里面有机关?咱们这么一开,可能会射出毒针,或者会流出毒液?”

    我一想很有可能,闷油瓶对机关了解相当深,这铁皮箱子是他的东西,似乎又放了相当重要的东西,很可能是设了机关,不知道窍门,开启会有很大的危险。

    这一下可麻烦了,我是心痒难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又不可能咬牙说拼死开一下看看。这时候我有个念头,要是刚才胖子手快点可能就没这种麻烦事了,但是一想,刚才如果胖子手快点,可能我们这一辈子就都没麻烦事了。

    我让胖子小心翼翼地帮忙把这铁皮箱子放到桌子上,仔细去看它的锁。这种老式的扭锁其实不是一种锁,而是一种普通的搭扣,只要轻轻一拨就可以打开,以我们的水平,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扭锁后面会不会有问题。

    “那怎么办?”胖子也郁闷。

    “看来只有先把这个东西带回去,找几个高手看看,然后在这里的其他地方找找,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道。看着四周,现在也只有这么个办法。

    胖子敲了敲铁皮:“我靠,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东西打开,说不定得半年。要么咱们干脆点,找阿贵去要把刀来,从铁皮上撬进去。”

    我还没摇头,闷油瓶已经摇头了,他道:“不对,应该不是机关的问题。”说着他用他奇长的手指,按住那扭锁,稍微拨动了一下,“没有机栝的感觉,锁没有问题。”

    “不是机关,那为什么不能打开?”

    闷油瓶摇头。我沉思道:“难道是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这能有什么?难不成里面是条毒蛇?关了这么多年,早就成蛇干了。”胖子有点不耐烦了,道,“要不这样,你们全部退下,胖爷我来,老子命硬,我就不相信我能被一箱子干掉。”

    “万万不可,不说是活物,里面可能有什么剧毒的东西,你一打开,不仅连累了我们,可能整个寨子里的人都会受你牵连。”我道。

    胖子骂了一声,就一下子坐在床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送炼钢厂溶了吧,咱们都假装没这回事。”

    我感觉这气氛有点搞笑,又有点诡异,我们从大老远赶到这里,确实是找到了闷油瓶的房子,也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但是因为闷油瓶一个似有似无的感觉,我们连放着线索的箱子都不敢打开,这确实郁闷。但是,在这种环节上冒险,确实也是不值得的。

    我拍了拍胖子让他少安毋躁,不如再敲敲地板,看看这下面是否还有夹层。看闷油瓶掰断地板的方式,这夹层做的时候使用了整条木板钉死,说明短时间内他不准备取出这个箱子,这种隐藏夹层的做法工程浩大,可能不止一个。

    于是我们开始东敲敲,西弄弄,不过这房子是架空的,怎么敲我们都觉得这木板下面有东西。

    高脚木楼的地板不是工业铺装,只是用长木条简易搭起来的,木板之间的缝隙很大,胖子就趴在地上,用眼睛往下面瞄。下面一般是用来养鸡的地方,能看到泥地。

    胖子还真是不怕脏,一点一点看过来,搞得浑身是泥,但毫无收获,似乎暗格只有那么一个。

    我们反复找了三遍,里外每一块地方都查过了,确定无疑,胖子就拍着衣服道:“行了,该找的找不到,该开的开不了,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先撤吧,免得阿贵他们起疑心。给一破房子拍照不可能拍这么久。”

    我一想也是,就去搬那箱子,胖子就阻止道:“这东西不能见光,现在搬出去,阿贵见我们空手出来,搬这么大一东西回去,恐怕不好解释。如果事情传出去,可能会传到陈皮阿四的耳朵里。我看,我们还是把箱子放回原处,临走的时候再找个晚上搬出来。”

    胖子想得周到,我点头,于是胖子爬到床下,把箱子再次推进那个洞里,然后把那些木板草草盖上去,把那洞掩上。

    接着我收拾了照片文件放进包里,准备回去好好查看,正收拾着,忽然又听见敲地板的声音。

    我就对胖子道:“别敲了,你不是说要走了吗?”

    胖子在一边抽烟,举了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敲,我再一看闷油瓶,他正在将那些盒子和书一样一样放整齐,显然也听到了敲地板的声音,看向了我们。

    咦?我愣了一下,那是谁在敲地板?

    我们凝神静气,仔细去听,就发现那声音来自于床下,“笃笃笃”,很轻微,但是很急促。

    胖子和我对视一下,掐掉自己的烟头,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看床底下,我也蹲了下去。

    床下肯定没人,这不用说,我们贴近地板,发现感觉不到地板在震动,这个声音不是敲地板,而且听起来,有点遥远,感觉不出具体是在床下的哪个角落。

    胖子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在地板下面!

    我点头,心说:难道有老鼠或者鸡跑到这高脚木楼的下面去了?忽然我就看到,盖着那铁箱的木板碎皮,竟然动了一下。

    嗯?这他娘的怪了,我目瞪口呆,难道是那只铁皮箱子在动?

    第十章

    老鼠

    我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老鼠。

    这种山村里,老鼠是相当常见的,废弃的木屋,简直是老鼠的天堂。但是,刚才翻动物品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老鼠的痕迹,所以感觉有些意外。可能是被敲地板给惊吓到,爬出来的。我们到处乱敲,唯独没有敲床下,所以就躲这里来了。

    这样的情况我没有想到,倒不怕那铁皮箱被咬坏,不过如果老鼠乱啃,拨开扭锁,可能会发生危险。

    我有点担心,立即朝那暗格爬去,一边用力拍了两下地板,想让老鼠逃跑。

    果然,我一拍地板,那边好像受了惊吓一样,一下动静大了起来,但就是不见老鼠从木板下跑出来。这种和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动物都精得厉害,会自己判断形势,看样子可能认为躲在里面比跳出来逃跑要稳妥。

    我不喜欢老鼠,特别是这里的老鼠应该是山鼠,是比较凶猛的一种,可能会主动咬人,一下子也不敢贸然扳开那些木板,就等胖子过来处理。

    胖子完全不在乎,刚才憋着一股闷气,这下正好发泄,嘀咕了一句:“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听你爷爷我是属什么的。”一边让我调整位置,挡住那老鼠可能逃跑的方向,自己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块木板,弓起身子,单手做鹰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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