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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看向不远处宽阔的河流:“那这条河,就是巴拉那河吗?”

    露娜摇头:“不是哦,它是内格罗河。”

    内格罗河的意思,就是“黑河”,它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支流。

    露娜很喜欢这条河,虽然她才认识它不到三天,而且它差点杀死了她。

    “内格罗河真的很漂亮,像流动的黑曜石,我妈妈睡觉的地方,也可以看到这条河。”

    .

    郎善彦终于处理完了京郊水痘,回家来了,据说这次死了两个孩子,其他都救回来了。

    说起这次京郊水痘,郎善彦叹气连连:“死掉的那两个都是女孩,父母看着不严重就留家里做家务,送到我这的时候已经快不成了,我边上帮忙的郎中都不愿意收,说本来就快死的孩子,往大夫这儿塞,就是等着她们死了好敲我们一笔。”

    这种对病患家属的猜忌不可谓不凉薄残酷,可最残酷的却是大夫们会有如此反应,大多是因为他们真的遇到过这种事。

    郎善彦会治水痘,可他救不了那两个女孩,他为此心里发疼,却对现状无能为力,因为他只是个大夫。

    但他也庆幸,自己是一个大夫,至少他的寅寅若是生了病,他就一定会治好寅寅。

    汤药配针灸,郎追好得很快,在杏花开败的日子,郎善彦用斗篷把他抱起来,带着他去喜乐茶楼看《樊江关》。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年以后,眺望南极大陆的海岸线时,露娜依稀能回想起年幼时坠入内格罗河的那个上午,她第一次接触到北半球的灵魂。开头小彩蛋,因为露娜是南半球的角色,因此在本章开头使用了南美文学巨著《百年孤独》的开篇第一句话的句式,即“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这句。

    .

    阿根廷火地岛省是全世界最靠近南极的省份,除非有一天南极建省,否则火地岛省就是地球上最南的省份,在火地岛省的海岸线,真的可以看到企鹅。

    内格罗河河水乌黑,这是沼泽边缘有机物的分解及淤泥含量低之故。其颜色与布朗库河充满淤泥的黄色及亚马逊河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百科

    露娜是“麦士蒂索人”,即欧洲与美洲原住民结合而生的后代,她的姓氏德拉维嘉来自麦士蒂索人作家“印卡加西拉索德拉维加”,这位作家的代表作是《印卡王室述评》,是一部有关古代南美洲印加帝国史的文献。网络搜索

    第16章

    桔梗

    看戏前要先吃饱肚子,郎善彦带他在外边酒楼点了道木樨肉,一道炒白菜,吃完就去喜乐茶楼。

    京里有八家看戏的地方,都在外城,但旁人一般叫茶楼或茶园。

    喜乐茶楼门口早已挂了满座牌,显示票没了,郎善彦也不急,因为他的票是昨儿就买好的,亮出来,伙计便立刻引他上座。

    “这次压轴的是津城来的柳如珑柳老板,唱得好,眼儿媚,脸儿俏。”

    郎追跟着父亲走路时,耳边是票友兴奋的讨论,他们说着柳老板的俊俏,说他比之前的月红招更柔媚可爱。

    郎善彦一顿:“没粉戏看吧?”

    伙计瞟一眼郎追,连忙说:“没有,都是正经戏!压大轴的人您更是武生里的头一号人物,金子来金老板!唱的可是《夜奔》,绝对的硬功夫!”

    在戏曲行业有一句“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指的就是这两出戏对技艺要求极高,是个人戏,没任何配角配合不说,演员还要边唱边跳,若是功夫练不到家,肯定要演砸锅!

    郎善彦说:“我以前没听说过这号人啊,京城头号武生那不是朱小筠嘛?”

    伙计笑道:“金子来在津城可是火得快烧房子了,不然咱们也不能请他们进京啊?老板本来也看不上这皇城外的角儿,可他的《夜奔》唱得太好啦!”

    他这么一说,郎善彦也来了兴致,一撩衣摆坐下,正要回头喊儿子:“寅寅,今儿有好戏看嘿,寅寅?”

    等会儿,他儿子呢?刚才还跟后边的、戴红色小瓜皮帽、喜气洋洋的儿子呢?

    大脑内有关通感的弦再次轻轻颤抖时,郎追立刻感受到对面的情绪,那不是格里沙、菲尼克斯和露娜想要与他见面时的期待和兴奋,而是难过,很浓郁的难过。

    而且那三个孩子的弦都不一样,格里沙的弦就像他舅舅挂在腰上的刀,外边裹着皮革做的鞘,摸起来很柔软,内里锋利坚硬。

    菲尼克斯的弦像橡树,总是有着向上生长的力量,却又携带一丝阳光留给树叶的残温。

    露娜的弦则像奔流不息的长河,充满活力。

    而新感受到的这根弦,像是桔梗花,微苦,花枝纤细,却有着扎实的根系,带着清韧的生命力。

    郎追看着一个女孩,她穿着朝族裙装,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根辫子,靠着一棵樱树,低声唱着朝语歌谣。

    她看起来很脏,像是在灰尘里打了许多个滚,脸上有两道泪水冲刷出来的痕迹,脸上带着淤青,周身躺着石子,应该是被石子砸过。

    看到郎追的时候,小女孩一惊,歌声停止,她问:“你是谁?”

    郎追回道:“我是郎追,你可以叫我寅寅,你是谁?”

    女孩回道:“我是知惠,南知惠。”

    远处传来女人温柔的呼唤。

    “知惠,要回家了。”

    知惠立刻爬起来,向着母亲跑去,嘴里呼唤着:“eomeoni,我在这。”

    郎追站在樱树下看着她跑远,连接断线,才转头去找郎善彦,结果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郎大夫按腿上抽了屁股。

    郎善彦满脸焦急:“你怎么不紧紧跟着阿玛呢?不知道外头吃人的拐子多么?再这样下次就不带你出门了!”

    郎追心说,别看郎大夫巴掌抬那么高,真挥下来轻飘飘的,还不如张掌柜家的猫师傅力气大,雷声大雨点小的,威慑力简直是负数。

    但他嘴上应得很好:“知道啦。”他最讨厌拐子了,这方面可谨慎了。

    郎善彦就把孩子放下了,接着问了一句:“打疼了不?”

    郎追:“不是很疼,阿玛你别担心。”

    郎善彦立刻就心软了。

    他崽真的好乖巧好懂事,明明才挨了打,还要对阿玛说“别担心”,其实仔细想想,这事也不是孩子的错啊,这儿人那么多,孩子短胳膊短腿的跟不上阿玛脚步,难道能怪孩子吗?他这个当阿玛的才不对呢,既然人多,为什么他不抱着孩子走呢?

    郎善彦心里反思自己,转头就让伙计端一盘枣香的盆儿糕。

    郎追捧着盆儿糕吃得喷喷香,眼睛看着戏台,神情专注。

    台上锣鼓喧天,台下叫好不断,这新来的三祥班实在厉害,分明挑大梁的两个角儿都是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进京半月,却已是红透了半边天,喜乐茶楼日日要挂满座牌。

    郎善彦手指敲着扶手,心想,倒是有股冀省梆子的味儿,估计戏子就是梆子出身,可京剧也唱得好,音很正,一举一动一看就知道是科班里打了好多年的戏。

    只是等柳如珑出来,郎善彦还是有些失望。

    郎追也想,这樊梨花味不正啊。

    若说月红招的《棋盘山》演的是唐朝薛丁山的妻子窦仙童,《棋盘山》里的窦仙童是还未出嫁的少女土匪,她既有刀马旦的英气,又有女子的率真娇俏,月红招演出来的就是巨能打的活泼女孩,虽然也有旦角的媚,但整体是很符合剧情基调的。

    这位柳如珑演的《樊江关》演的就是薛丁山另一个老婆樊梨花对了,薛丁山一家是京剧热门ip,他的妻子姐妹和亲爹亲娘都是常被人演绎的。

    但《樊江关》里的樊梨花是嫁人后进入军队为统帅的,这就意味着无论戏子怎么演绎这个角色,反正不能是上台就小腰一拧、柔媚到骨酥神醉的,这不是女将军的演法。

    而且郎善彦和郎追都看得出来,柳如珑功夫很好,也没故意抛媚眼,演是正经在演,就是长得很媚,因此与樊梨花契合度不高。

    估计柳如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全场都肌肉绷紧,努力想把樊梨花演端庄点,可他就是不成功,他就是天生自带粉戏气场,他能怎么办?

    最让柳如珑暗自咬牙的,还属座儿的反应鼓掌、叫好,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如今能来茶楼看戏的都是男人,许多人还是来这谈生意的,戏看完了,大家携手往八大胡同里一钻,诶,生意还能深入的谈,他们就爱柳如珑这个风格!

    郎善彦说:“功夫真俊,但他要是演贵妃就好了。”这位柳如珑不适合刀马旦,却绝对适合醉酒的贵妃。

    郎追却想,这个演员看着满堂迷恋自己小蛮腰、桃花面的男人,恐怕不怎么开心。

    柳如珑的功夫那么俊,一看就知道是挨了很多打、流着血泪才练出来的,演得也认真,可是台下爱他功夫的人少,为他销魂的人多。

    郎追拍着手,在一精彩处叫了声好。

    听了这稚嫩童音,柳如珑眼朝台下看,望见一个喜庆的小红帽,他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手上的功夫越发精彩。

    戏台后边,已经扮好就等着上场的戏班头牌,武生金子来面露同情:“我早劝过师弟,让他演贵妃,怎么演怎么有,他就是不信。”

    班主抽着玉兰烟,说:“他不甘心呗,明明功夫比你俊,因为相貌只能去演旦角,再不让他上个樊梨花,他就觉得自己一身功夫白练了。”

    金子来:“那也没白练啊,进京这一路,咱们遇到勒索的流氓,不都是他打跑的吗。”

    班主:“那也不行,若是看客苛刻些,他这会儿已经吃倒彩了!下次你们再撺掇他去演不合适的,要是砸了戏,我立刻赶你们走!”

    金子来面上喏喏,心中不以为然,知道班主舍不得赶走两棵摇钱树。

    这三祥班的班主并不是金子来和柳如珑的的授业师傅,不能拿师徒大义约束他们,只是他们师兄弟出师后到三祥班搭班唱戏,班主还要多多依仗两个角儿多捞些钱呢。

    金子来笑呵呵的,等柳如珑的戏完了,一整衣装,迈步上台。

    正如伙计所说,金老板的《夜奔》是顶顶的硬功夫,金子来更是妥妥的好武生身段,他身高腿长,身形挺拔,一拳一腿都颇有力,嗓音高亢嘹亮,是一个长了眼睛都知道“武生是他的舒适区”的天生武生。

    这出《夜奔》,只一个字形容,正!

    郎追小手鼓着掌,又转头拿起香香甜甜的盆儿糕塞嘴里。

    戏唱完,夜也深了,郎善彦抱着郎追回家,郎追半路上就靠着他昏昏欲睡,什么时候被扒了外衣,摘了红帽,被拿湿帕子擦了脸和手脚也不知道,只四肢摊开,享受父母的照顾。

    吵醒他的却是露娜的声音。

    “寅寅,寅寅,这里是什么地方?”

    郎追睡到一半醒来,十分茫然:“什么地方?我的卧室啊,你怎么这么晚叫我?”

    露娜摇头:“不是!我知道你在卧室,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就叫你来看。”

    孩子比划着,可惜语言表达能力跟不上。

    郎追这才意识到他居然开了三个视野,他自己的位于东厢房,露娜的视野则在发黄的草坪上,远处便是连绵起伏的安第斯山脉。

    还有第三个视野,是漆黑湿冷的柴房。

    破旧的柴堆在一边,白天见过的知惠抱腿坐在地上,怯怯望着他们。

    郎追说:“她是知惠,我今天白天才认识的。”

    露娜点头,只当羽蛇神又派了一位朋友给她,她蹲下说:“我是露娜,你好,知惠。”

    知惠糯糯地回道:“你好。”

    两个女孩望着对方,试探着伸出手,她们的精神体远隔千山万水,却轻轻地触碰到彼此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会在周六,也就是第21章入v,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啾咪加比心

    .

    桔梗的得名与其根有关,李时珍曾言:“此草之根结实而耿直,故名桔梗。”百科

    朝鲜族对妈妈的称呼有两种,一个是平语“eomma”,一个是敬语“eomeoni”,一般未成年叫“eomma”多一些,也是最日常的叫法。

    北半球女宝出场,全名南知惠,她唱的歌是《桔梗谣》。

    第17章

    散肿

    两个货真价实的三岁宝宝在交朋友,假三岁宝宝郎追在观察环境。

    知惠是朝族人,她所在的国家位于东九区,只比东八区快1个小时,郎追这边是晚上23点,她那就是0点了。

    这么晚了,知惠却没有待在温暖的床铺上,而是被关在柴房中。

    郎追:“知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知惠很老实地回道:“是姐姐把我关在这里的。”

    郎追不解:“她为什么要关你?”

    知惠:“因为姐姐的妈妈是贵族,我的妈妈是中人。”

    她这么一说,郎追就懂了。

    要说将嫡庶发展到登峰造极的,还得数朝国。

    朝国有一门法律,叫《从母法》,孩子的社会阶级随母,贵族女性的孩子是贵族,中人女性的孩子是中人,贱民女性的孩子是贱民,贵族生生世世高贵,中人和贱民世世代代卑微,不得翻身。

    除此以外,庶出子女必须将嫡出子女视为主人侍奉,继承权完全归于嫡出,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庶孽禁锢法》。

    然而这些封建制度,在十一年前的甲午更张时就被改掉了,现在是1905年,知惠的家庭却还死揪着被旧制不肯放手。

    他们死拽的理由很黑色幽默因为甲午更张来自倭人的强迫,部分忠君爱国的贵族要通过对传统的坚持,以证明自己的尊严。

    而且知惠的母亲并不贞洁,她曾被倭人抢走过,直到知惠半岁时,她才终于抱着孩子逃回娘家,为了不让娘家打死知惠,她又嫁给了姐姐的丈夫,用自己能付出的全部,来换取女儿生存的小小空间。

    知惠并不是南家家主的孩子,她是父不详的“杂种”,靠着母亲能讨丈夫的欢心,才让“父亲”好心将她认为庶女,将南这个姓氏施舍给了她。

    知惠年纪不大,要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世很困难,郎追能通过她零碎的表达分析这些情报,旁听的露娜却是满脸茫然。

    年仅三岁的阿根廷宝宝根本听不懂嫡庶是什么东西,很多话落到她耳朵里就是“¥#%&”

    郎追扯了下自己的耳垂,在心里感叹,这孩子的人生开局好地狱啊

    虽然郎追自己的出身也不算体面,毕竟他的母亲不是旗人,连包衣旗都不是,外界都说她是没名堂的女人,郎世才甚至曾放出话,说绝不会让郎追的名字进族谱。

    但郎追并不稀罕所谓“高贵”出身、进族谱的殊荣,他在这个时代珍视的只有郎善彦和秦简两个人,因为父母不求回报、全心全意的疼爱,他才能接受这一言难尽的世道。

    郎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知惠。

    格里沙的家庭曾有不幸,但他勇敢的母亲会带他逃离不幸,菲尼克斯和露娜则是出身就在罗马,这三个宝宝都是那种有点小烦恼,但哄起来很容易的类型。

    就在此时,柴房外传来脚步声,知惠爬起来跑到门边,顺着木门的缝隙看向外面。

    郎追借着她的视野,看到一个瞧着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她梳着少女的唐只头,有一双天真的、蒙着雾气的眼,神态轻灵得像一只猫,这就是知惠的母亲,德姬。

    她用柔软的语气开朗地说:“知惠,妈妈来接你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阿玛尼!”知惠扑进母亲怀里。

    德姬抱起女儿,迈着步子回去,知惠趴在母亲肩头对郎追、露娜招手。

    露娜也压低声音:“有空就找你玩哦。”

    知惠弯弯眼睛:“好啊。”

    德姬:“什么好?知惠,你在说梦话吗?”

    这样一来,郎追认识的能和他通感的宝宝就有四个了,目前来看,露娜能连接知惠,说明除了郎追以外,其他人也可以进行通感。

    但到目前为止,格里沙和菲尔都没有联系,郎追决定告诉他们其他三人的存在,教他们尝试呼唤其他人,让小孩多交个朋友,这样大家都可以经常跨国游学外语了。

    跟着他困在小四合院里,还是太逼仄了。

    郎追靠着汤婆子睡得身上发热,第二天起来一身都是汗,他知道这是夏天即将到来的征兆。

    秦简在院中挥舞长棍,那木棍在她手中如一条毒龙,刁钻狠辣,若她对面站着人,且正好挨上几棍,郎善彦也不能保证救得回来。

    郎善彦对儿子的所思所想浑然不觉,他去外头逛了一圈,回来时提了早饭:“来,羊肉白菜馅的包子,来尝尝。”

    他没带豆汁回来,但身上的豆汁味相当浓郁。

    见儿子围着自己嗅,郎善彦哭笑不得:“你鼻子也太灵了,这也能闻出来?”

    郎追说:“是你味道太重了。”

    郎善彦:“哪个北京老爷们不是这味儿啊?合着喝豆汁的人都味儿重,就你一身清香!”

    郎追说:“我身上没味儿。”

    “嘿,和阿玛斗嘴有意思是吧?你个小崽子。”郎善彦蹲着,对着郎追傻笑了一阵,把郎追闹得莫名其妙,他才正了颜色,“郎追,吃完早餐,阿玛带你去出诊。”

    这是郎善彦第一次叫郎追全名。

    在买羊肉包子的时候,郎善彦遇见了三祥班的柳如珑,他是特地来找郎善彦的。

    “我们三祥班走到赵县的时候,遇到了庆乐班,嗨,他们也是惨,得罪了当地水匪,别说是在码头唱戏了,整个戏班子行头被烧,人被打,如今已是凋零散落。”

    郎善彦失声:“怎会如此?”

    事实就是如此,戏班子是什么?下九流,谁都能踩一脚的玩意,想到外地去唱戏赚钱,就得先学会拜山头,给当地的地头蛇说好话,谈好赚了钱后该怎么分,这戏才有得唱。

    若是得罪了地头蛇?戏班子就要倒血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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