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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秦追早早就在戏台等着,看着他师父勒头、贴片子,拿着笔在面上细细描摹,他手艺极好,一张本来只是清秀俊朗的面孔,在多出妆容后,竟是一气儿年轻了十多岁不止,而且看起来再也不像个男人了。

    扮上以后,侯盛元看着就是个女人,眼珠子一转,笑一笑,英气又妩媚,那身段也维持得好,行动间魅力十足。

    《红鬃烈马》的故事,其实就是《薛平贵与王宝钏》,是连台本戏,共有十三折,张老夫人撑不完十三折戏,因而众人只演其中的《大登殿》。

    这《大登殿》的剧情,讲的是薛平贵在代战公主的帮助下自立为帝,在殿中封官授爵,清算过往仇家。

    期间王宝钏要为自己的父亲求情,在王宝钏的哀求下,王父勉强逃得死罪,被剥去了所有官职,之后薛平贵又要封代战公主、王宝钏为二后,代战公主和王宝钏口称姐妹。

    戏词里是这么说的,“学一对凤凰女伴君前”。

    在现代人看来,这样的剧情真是令人直皱眉头,可在清末,这《红鬃烈马》的剧情却是讨巧至极,每每登场,只要唱得好,满堂的男客都要大声叫好。

    张老夫人特意点了这一出,说是往日听说侯盛元的代战公主乃一流绝色,可她不曾得见,实在遗憾,而柳如珑就演了王宝钏,金子来演薛平贵。

    戏台摆开,台上珠光璀璨,三位名角纷纷出场。

    张老夫人端坐着,看着戏台上的爱恨情仇,突然感叹起来,和媳妇说:“初看《红鬃烈马》时,我觉得薛平贵也是性情中人,他被人陷害沦陷西凉,娶了代战公主时来运转,也是苦命人翻身,没什么好责怪的,后来他接到了王宝钏的信,为了回去见她,不惜连赶三关,也是重情重义。”

    “后来我就想着,嫁人就该嫁重情重义的,这样的男人关键时刻不会丢下我,哪怕苦一点,没那么富,我也心甘情愿,谁知真嫁了个如薛平贵一样讲情义的男人后,他却对我并不好。”

    “是我不如王宝钏忠贞么?是我不如代战直率可爱么?是我不好么?”

    张老夫人想了许久,都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她这辈子没什么对不起丈夫的,可丈夫对不起她,富贵了以后,就要娶上级女儿,为的是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那时张老夫人对那个男人也淡了,他要娶就娶吧,她和那位官家小姐和平共处,竟是从未斗过什么,争过什么,心里却越来越厌倦,她不断问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么?

    她甘心么?

    后来那官家小姐难产死了,张老夫人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是觉得那姑娘可怜。

    想了许久,张老夫人带着唯一肯跟她走的孩子,也就是张二爷逃了,她抛下富贵,带着孩子逃到南方做了生意,什么苦都吃尽了,身子骨也累出病来,人看着也苍老,可她终于觉得快活了。

    张二爷也跟着她姓,娘俩攒下偌大家业,往后都姓张,不姓薛。

    到了此刻,张老夫人走到生命的尽头,回首过去,心里没有丝毫后悔,她觉得老天爷还是眷顾她,在她于四十岁重新出发,挑战后宅以外的世界时,苦,她吃了,可富贵,她也搏到手了,她的日子比年轻时顺心许多,临了临了,她还有这么一出好戏能看。

    只听得戏台上的薛平贵唱道:“宝钏封在昭阳院,代战西宫掌兵权。赐你二人龙凤剑,三人共掌锦江山。”

    代战公主、王宝钏叩谢龙恩,接下宝剑,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拔剑,刺向了薛平贵。

    张老夫人兴奋地一拍扶手:“好!当初我们就该刺他这一剑,好啊!”

    张胜楠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头往后一仰,含笑离世。

    作者有话要说:

    学一对凤凰女伴君前。

    宝训封在昭阳院,代战西宫掌兵权。赐你二人龙凤剑,三人共掌锦江山。

    《红鬃烈马》戏词

    .

    在实际看完《红鬃烈马》全部戏以后,蘑菇觉得戏中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薛平贵在古代男性中的确算得上有情有义,能上战场搏功名,也能为王宝钏连赶三关,到最后看着十八年没见的妻子,也想给她后位,他与宝钏的分别是阴差阳错,他和宝钏的结合是情投意合。

    可是张胜楠回首自己的一生,想起她那姓薛的前夫,想起那个死去的“代战”,她还会觉得薛平贵好吗?不会的,不同的人看同一出戏,甚至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看同一出戏,都会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在侯盛元、柳如珑、金子来演绎的粉丝特供版《红鬃烈马》中,代战和宝钏会将手中的剑刺向薛平贵,比起做薛平贵的妻子,不如她们自己执剑去迎接更辛苦但也更自由的人生,她们不做王宝钏,不做代战,就做自己。

    第69章

    索契(二更合一)

    张老夫人死后,知惠蔫巴了许久。

    和秦追不同,这是知惠第一次面临病人死去,生与死是那样沉重的事,才八岁的小姑娘总要缓一缓。

    六人组里的其余五人都尽力安慰她,在国外的那几个带她泛舟苏黎世湖爬阿尔卑斯山、到南太平洋海钓游泳,听艾米.比奇的钢琴演奏,提着枪去打大狗熊。

    秦追和她一桌吃饭时,看小姑娘放下筷子,闷闷不乐道:“我不吃了。”

    秦追也劝:“再吃一碗吧。”

    侯盛元凉凉道:“再吃就是第四碗了。”

    秦追:“哦。”

    知惠不会让情绪影响吃饭就好,她平时也这个量。

    然后秦追就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七蛇丹只剩10颗了。

    就急性白血病患者那个免疫力,秦追只能一日两颗的给老太太用七蛇丹镇炎,消耗就比较大。

    秦追准备往东北走一趟,到兴安岭补一批蛇胆做药。

    就现在的年头,没有七蛇丹傍身,秦追心里也不是很安稳。

    他不是知惠那样从朝国跑到中国,一路奔波照样不生病,哪怕发了高烧,只用两天就活蹦乱跳的战神体质,他发高烧时又吃郎善贤开的汤药,又嗑七蛇丹,花了四五天才好的,这都算普通人里面体质偏强的。

    侯盛元知道后忍不住道:“你又北上?这一去不得走好久?”

    秦追无奈道:“师父,我就问你一句话,在你生病的时候,是有七蛇丹放心,还是没有放心。”

    侯盛元:“当然是有才放心啊!”

    那不就得了。

    芍姐和德姬帮秦追收拾东西时忍不住念叨:“你可得早日回来,在外头注意安全,可千万别和陌生人走,你这好看的模样要是被卖到山沟沟里,这辈子就算毁了。”

    秦追:我觉得像我这个模样,会被直接送八大胡同,傻阿玛和妈妈聊天的时候就说过,八大胡同是有男娼的。

    防拐这事算是秦追的终生事业,他上辈子早把苦吃够了,自然会格外小心。

    正好秦追的三叔要北上迎亲,婚礼就在津城办,秦追就去和他打招呼,约好一起走。

    郎善佑高兴极了:“太好了,你二叔还要看着济德堂,不方便出远门,但我迎亲也不能不带亲人,正愁着呢,你来了。”

    秦追道:“我可不能帮你出席一些场合,别忘了,我对外还声称守孝呢。”

    郎善佑说不要紧,秦追只要跟着他去了,再送新娘家一份礼,表达婆家人对新娘子的看重,这就已经足够。

    连礼物他都准备好了,是一枚水头很足的白玉簪,簪身刻了愿得一心人五个字。

    秦追了然:“哦,我就是个送东西的。”

    郎善佑嘿嘿的笑:“到底成亲前,我和你三婶不便见面么。”

    秦追点头:“交给我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秦追上火车时,有两个洋人追着车跑,其中一个还很眼熟。

    雷士德的院长马克:“前面的!前面的秦医生,等一等啊!”

    马克的冤种弟弟约翰:“那个踹过我一脚的医生,等一下!”

    秦追没听懂他们奔跑时含糊的喊声,莫名其妙地想,这是什么民国言情现场吗?那主角在哪?

    他左右打量起来。

    两个洋人狂奔一阵,还是没追上火车,马克院长抱着头蹲下:“还是没追上。”

    约翰站一边喘气:“早和你说了,确认了对方的确是为张夫人续命的医生,就果断找上去,别犹豫,你看,人跑了吧?”

    跑了的秦追一路北上。

    郎善佑一路采买土仪,待到津城时,已攒了几大车东西,带着秦追去龙家送礼,很是体面。

    龙家人口不算复杂,最顶端的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下头分三房,龙爷是大房,即将出嫁的龙姑娘是三房的长女。

    三房老爷看郎善佑这个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乐得合不拢嘴:“来就来了,带这么多东西作甚。”

    郎善佑恭敬道:“礼多人不怪,有些东西确实好,比如那阿胶,品质绝佳,滋补身体再好不过,小婿想着,岳母和老太太都用得上。”

    三房老爷开玩笑:“那我家阿实呢?可有她的份?”

    郎善佑结巴起来:“自、自然也是有的。”

    光这些土仪就砸了一千多两进去,当然全是好货了。

    秦追虽然身高可以冒充这年头十岁的孩子,到底实际年龄是八岁,便入龙家后宅,拜会了龙家老夫人和三婶的娘亲。

    龙家世代经营漕运,龙爷与挚友虎爷一道经商,将家中财富翻了好几倍,龙姑娘和郎善佑的婚事能如此顺利,便是因为开口的是龙爷,龙家上下都信他的眼光。

    龙老夫人对三太太、龙姑娘说:“听闻这次姑爷将他大侄儿也领北边来了,我们瞧瞧他,想来叔侄俩长得差不离,就可以知道姑爷的模样了。”

    三太太却笑道:“这叔侄俩长得可不像哩。”

    这却要扯到郎世才娶了两个老婆,生了三个孩子,可三个孩子全部肖母这事上了。

    也幸好郎家三兄弟都肖了母,不然郎善彦不会是高大俊朗的美男子,和秦简成就男貌女貌的好姻缘,郎善佑也不会有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让龙爷起了招妹婿的心思。

    三太太道:“听闻姑爷的侄子也肖母,大爷和我家三爷说起这一家时,谈及姑爷的侄子,道他医术和武术天赋绝佳,是天下第一剑徐露白的徒孙,容貌更是世间罕有的好。”

    家里都知道龙爷走遍华夏,阅历丰富,能让他赞一句世间罕有,容貌定是极为优越的。

    待仆妇喊了声“郎大爷来了”,帘子被掀开,众人见一少年进屋,身穿清雅的鸭蛋青长褂,披着黛蓝披风,戴一顶白狐皮做的拉虎帽,再看他的脸,嘶!

    秦追对房中诸人见礼,就听到上首的龙老夫人说了句话。

    “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什么才是世间罕有了。”

    他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只拿出檀木盒道:“这是小侄送三婶的礼。”

    有丫鬟去接了交给龙更实,她接过,回赠秦追一面娟面折扇。

    秦追坐在椅子上陪大家说话,目光扫过未来三婶,见她长得和龙爷有点像,都是圆脸,皮肤白皙,穿着石榴红的裙子,端庄文静,笑起来很是可亲。

    等他走后,屋内一众女眷都兴奋地谈论起未来姑爷到底和侄子像不像,龙更实低垂眼眸,打开木盒瞧了瞧,望见那玉簪,嘴角微勾。

    她对丈夫的容貌没有要求,只希望对方是个好人,别揪着她的命格做由头作践她,如今虽未见过夫婿,但大哥说他性情疏朗,送的礼也含着心意,可见对方是想好好待她的,这便好,至少不用每日忐忑害怕了。

    秦追对三叔就一句话:“礼送到了。”

    郎善佑高兴道:“谢谢大侄子,走,三叔请你吃包子去,五福,咱们走。”

    五福开开心心:“来嘞!”

    看他乐呵呵的样子,秦追总觉得三叔是那种会拉着老婆到处逛吃,然后两口子一起胖十斤的人。

    要不先把傻阿玛留下的减肥方子给他们备着吧。

    郎善佑早就花钱在此买了个新院子,往后家里人到津城时都能住这,五福请了力夫,将去年就请人打好的家具送进屋,洒扫布置,院中种了郎善佑最喜欢的葡萄藤。

    他和秦追道:“我和你二叔在济德堂后面那条街也置办了房产,这样我成亲后就可以和二哥分开来住,省得你三婶不适应,我听娘说了,媳妇都不爱和婆婆住一块,不过两家离得近,往后有了孩子,娘也可以帮忙带。”

    秦追道:“王奶奶年纪也不轻了,还是请个阿姐吧,芍姐那边就能介绍人。”

    郎善佑觉得秦追说得有理:“也是,那可得找个人品可靠的。”

    不过在郎善佑成亲前,秦追还得先和五福一起坐火车去东北。

    赶路总是很容易让人疲劳,秦追就着清水吃干粮,看着格里沙被舅舅和母亲送到索契。

    这座临近黑海的城市自古以来便是商贸繁盛之处,经历多次战乱,在经过1896年的重建后被更名为索契,这个称呼延续至21世纪。

    这里也是俄国最温暖的城市之一,夏季温度能到二十多度呢!对了,这还有优质的温泉资源。

    达利亚先生有位叫阿尔乔姆的老同学,是波罗的海舰队的上尉,平时不在家中,只有妻子带着才两岁的儿子在索契的家中。

    阿尔乔姆上尉接到达利亚先生的电报后,就提出可以让格里沙到索契的小学念书,他可以让格里沙免费住他家中,他去世的弟弟的空房间里有被褥枕头和书架。

    格里沙连食宿费都不用交,因为达利亚先生替他交了。

    达利亚先生还告诉谢尔盖,原本他是想接格里沙到巴黎念书的,但他有个战友最近第三次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谢尔盖舅舅还疑惑:“你是去救他的?”

    达利亚先生:“不,他已经在流放的路上自己跑掉了,我是去接应的。”

    谢尔盖舅舅:“这是他第一次跑掉吗?”

    达利亚先生:“不,前几次他都是被流放到荒原才跑掉的,这是他第一次中途就跑掉了。”

    哪怕是能猎熊的高加索猎人都觉得这帮人太彪悍了。

    总之,格里沙只能去索契读书了。

    格里沙暂时还分不清巴黎和索契,因为六人组就没人去过这两地方,大家都没概念,但格里沙显然成为了继秦追之后,六人组里第二个要独立生活的孩子。

    大家都很关心他,秦追和知惠一起告诉格里沙,踏上旅程时要准备哪些东西,他们亲自附身格里沙在高加索山脉采药,制作了治疗肠胃病、清热解毒、驱散风寒的常用成药,这是防止格里沙水土不服用的。

    露娜叮嘱:“上火车时要防扒手,算了,我教你怎么偷东西吧,这是我爸爸的旅伴教我的,这样你就知道怎么防小偷了。”

    大家:南美扒手和东欧扒手流派不同,技术也不同的吧?

    连时差最远的菲尼克斯都关心道:“你确定能跟上俄国二年级的课?要不要找罗恩,他那边名师很多,可以帮你补课。”这是个中肯的建议,但达利亚先生已经提前把俄国小学的课本都提前送给格里沙了,他在高加索山脉自学了一个假期。

    罗恩说他会在格里沙的旅途中为他念故事。

    大家都怜爱地摸他脑袋:“好,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哦,罗恩。”

    格里沙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四季衣物,奥尔加刻意做大一些,能让他穿许久,鞋子也是新做的,他怀里抱着书本,和提着被褥的奥尔加女士从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坐火车前往索契。

    一路上火车头喷着烟雾,车轮咕噜咕噜,格里沙靠着窗,有时会在路边看到折断的尸体。

    那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工人,在绝望之时选择了卧轨。

    奥尔加第一次看到那些尸体时轻呼:“上帝啊。”

    她温暖的手掌盖住格里沙的眼睛,下巴抵着格里沙的头顶,轻声祈祷着,愿那些可怜人死后得到宁静。

    火车到站时,阿尔乔姆上尉亲自来接他们,他是个身材宽大结实的男人,和达利亚一样三十岁不到,有张很严肃的脸,见面时却主动接过格里沙的行李。

    “只有这些?”

    格里沙仰着头回道:“是的,上尉先生。”

    “叫我乔马叔叔就可以了。”

    阿尔乔姆上尉揉了揉格里沙的头,叫了一辆马车让格里沙母子乘坐,他自己骑马,带着他们回了住所。

    他住在巴托法尔大街181号,那栋临街的三层小楼是他父亲那一辈留给他的财产,听达利亚说,阿尔乔姆上尉是一名男爵的小儿子。

    上尉夫人卓娅接待了他们,她曾是一名芭蕾舞者,四肢与脖颈修长,像一只苍白的天鹅,看起来寡言少语,没什么表情,却为客人们倒了热热的茶水,送上蜂蜜蛋糕,将餐叉强硬地塞格里沙手里。

    “知道格里戈里要来,我提前将房间收拾好了,欢迎你们,欢迎你,格里戈里。”

    奥尔加上前与她寒暄,格里沙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窗边深红的天鹅绒窗帘,那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的图案,却依然透着富贵。

    大山来的孩子有些别扭。

    格里沙其实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在场的大人没有谁像他一样小小年纪就看过了亚洲、欧洲、北美、南美的风景,可当他身处富裕人家的寓所中,依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不是不认识天鹅绒和印度产的羊毛地毯,但是一想到等妈妈离开,他就要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了,格里沙便不舒服。

    直到秦追那边的弦苏醒,格里沙立刻连了上去,他感到熟悉的火车震动,闻到浅淡药香,立刻觉得自己从容自在起来。

    秦追看着他所处的环境:“你到了?”

    格里沙微微点头:“嗯。”

    秦追:“上尉和他的妻子人好吗?”

    格里沙又点头,他举了举吃到一半的蛋糕。

    秦追:“能把味觉屏蔽一下吗?这个蛋糕给我的感觉就是放完蜂蜜以后又放了好几斤糖,好齁啊。”

    格里沙:“嗯。”

    巴托法尔大街181号的一楼是客厅、厨房、厕所、客卧。

    二楼是一间主卧,两间次卧,一间书房。

    三楼是库房,他们还有地下室。

    卓娅为格里沙收拾的便是二楼次卧,窗户正对着大街,视野和光线都很好,有已经铺好的小床,连衣柜和书桌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这个家庭对格里沙是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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