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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李升龙回道:“走镖时去过,不过若是你这回去两广,师叔就要找二师弟陪你了。”

    李升龙是申城本地人,匡豹却是粤人。

    自古以来两广沿海一带的汉子都很敢离乡闯荡,申城内许多客籍人士都是自两广而来,因而申城有许多同乡会馆,他们抱团做生意,大多买卖糖、木料、香料、染料等物,又带棉、丝、茶回乡。

    因而此时申城与两广的生意,也常被人说是“棉糖对流”。

    “不过二师弟不喜欢和他家里人来往,”说到这,李升龙面露同情,“豹子的亲戚运烟土到申城来,烟馆都开了两家,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匡豹觉得这生意丧良心,和他爹闹翻了,背着妹妹出来过日子。”

    秦追好奇:“二师兄还有妹妹?”

    李升龙犹豫片刻,小声道:“豹子家里人口多,姐姐尤其多,他老家那一块要儿子要得疯魔,豹子下面有五个妹妹两个弟弟,和他同母的亲妹本是要许给老家一个大户的傻儿子做童养媳的,豹子不乐意,说不能让妹妹过去被糟蹋,就带妹妹逃了。

    结果他爹怕没法给大户交差,又把豹子的异母妹妹嫁过去,那姑娘后来被傻子推池塘里淹死了,豹子的亲妹心里过不去,平日里吃斋念佛,不爱出门,我们见得也少。”

    秦追不能理解:“那二师兄的亲妹也没错啊,要把女儿嫁给傻子的是他们的爹,杀人的是那个傻子,二师兄的妹妹只是受害者中成功逃跑的那一个,难道她没有被害,也能算成罪过吗?”

    李升龙面露赞同:“小师弟说得对,到底你是读书人,脑瓜子灵,说话都有道理些。”

    此时是早上九点,露娜和菲尼克斯也在和秦追通感。

    露娜正在吃夜宵,闻言不由得感叹:“寅寅,我感觉你总能碰上好多受苦的人。”

    菲尼克斯说道:“无论哪个国家都有过得很苦的人,我这边也这样,泰德叔叔今天白天带我去工厂参观了,里面有好多年龄和我一样的童工。”

    说到这,他咬住下唇,“好多童工都活不到长大,他们累得要死,也只能赚到买黑面包的钱,然后某天爬不起来,做不动活了,他们就死了。”

    秦追想起来,泰德叔叔是反垄断法的推行者之一,他这一派正和垄断集团推出的政客斗得不可开交,两边最近已经发展到舆论战。

    而梅森罗德家族是费城的望族,他们主要押宝和泰德叔叔对立的政客,菲尼克斯的大伯,威廉.梅森罗德的儿子就被送到了垄断集团方政客身边,甚至早早与对方的女儿定下婚约。

    菲尼克斯被送到泰德叔叔身边,有点像两头下注中被送到弱势方的那枚筹码,但泰德叔叔的盟友却在今年成为了州长,这扭转了双方的局面,现在威廉伯伯一家又开始嫉妒菲尼克斯了。

    秦追握住菲尼克斯的手,菲尼克斯感到安慰:“我没事的,我只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受苦的人。”

    露娜眨着眼睛,对菲尼克斯说:“下次去工厂里的时候也叫上我吧,我想看看。”

    小企鹅平时见到的疾苦也很多,作为南美大陆的旅行者,她曾数次看到倒在路边的尸体,但她依然想要去看更多,因为她的好奇心极为旺盛,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那么苦。

    菲尼克斯回道:“好。”

    交通工具的摇晃总带着催眠的效用,摇晃之中,菲尼克斯握着秦追的手,渐渐陷入睡眠中。

    露娜察觉到菲尼克斯入睡掉线,和秦追说:“他总是喜欢握你的手。”

    秦追旁边有李升龙、五福和芍姐,不好出声说话,便拿起笔记本书写:【你也可以握我的手。】

    露娜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侧躺着感叹:“你真像我的小妈妈,虽然我从没见过妈妈,但是寅寅对我们,就像简妈妈对你一样。”

    秦追:【不要给你哥改性别。】不要男妈妈。

    露娜低头钻被子里闷笑起来。

    想起秦简,秦追心中划过一抹惆怅,他已经和妈妈分开两年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活着,这次他去闵福省也是为了探知母亲的消息。

    想妈妈这种情绪并不会一直纠缠他,只会在很偶然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冲得秦追的情绪低沉,原本旺盛的精神头也蔫巴下来。

    露娜察觉到哥哥的难过,便让他的精神体陪她一起躺着,抱着他,闭上眼睛拍他的背。

    “寅寅,你说过你是晚上出生,我是白天生的,算算时差,我们同时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可以是哥哥,我也可以是姐姐。”

    所以难过的时候,就和姐姐抱抱吧。

    这一路火车很热闹,因为有两个男的突然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骂的是客家话,秦追都没完全听懂,只知道是金钱纠纷。

    李升龙道:“下盘挺稳的。”火车这么抖,也不耽误他们踢腿时脚撩那么老高。

    “别吵了。”

    一个眼熟的小少年上去拦架,被其中一人抓住手腕拧了一下,他就痛叫出声,李升龙看这两人不像话,也加入拦架行列,但他身手极俊,如果说那两个打架的汉子的战斗力加起来是20,李升龙起码是50,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轻易就把架拉开,还站中间给他们判公道。

    秦追笑着和芍姐、五福说:“盛和武馆的师兄弟多,十几岁的男孩子聚在一起,三五不时就打架,都是大师兄去断的案,他最擅长处理这些事了。”

    不过因为客家话不好听懂,所以李升龙的案子还得再断一阵,秦追走到那扶着手腕的少年身前,对他抬手:“给我看看。”

    刘天霁看到秦追:“原来是姑娘。”

    秦追纠正对方的错误认知:“我是男的,打耳洞是小时候家里怕养不活,我父亲是医生,我学了两手,你给我看看。”

    刘天霁这才伸手,秦追一握:“急性扭伤,有韧带移位了,我给你拨回去,过来正坐,五福,你来帮忙。”

    五福起身,让刘天霁坐自己的位置上,秦追指导着五福:“你扶住他的前臂,对,就这样。”

    秦追双手握住刘天霁的手腕,牵着刘天霁的手往下,做环转和屈伸的动作,突然捏住对方的腕部掌背对捏,将那移位的韧带捏回原位。

    “行了,接下来几天手别提重物,疼的话贴点膏药,或者弄活络油擦一擦。”

    秦追拍着手,坐回去。

    刘天霁活动手腕,发觉运动自如,果然是不疼了,不由得惊异:“这一手可真漂亮。”

    秦追:还行啦,上辈子就会的老手艺,这辈子又跟着傻阿玛进阶了一下,可惜八岁小孩力气太小,有些正骨手法还是用不了,光病人的挣扎都压不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旅途中碰面也算缘分,因而见刘天霁摆出一副想和秦追聊聊的架势时,秦追也没抵触。

    刘天霁道:“秦公子是去闵福?我到嘉兴就下车了,我外祖母病重,替母亲去探望长辈。”

    秦追回道:“我家里的姨妈亲戚病了,我也是去探望一下。”

    刘天霁笑起来:“如此一来,看来秦公子在静安寺拜观音时,与我求的是同一件事了,我当时念的是《七佛药师经》,专门祈求长辈安康用,也不知背没背错。”

    秦追道:“是有几个错字。”他去给前世父母、这一世的母亲祈祷时,也会背《七佛药师经》,早就熟了。

    刘天霁笑容一垮,有些失落:“罢罢,到底是我愚钝,争取下次不背错就好,但愿佛祖菩萨别和我计较这几个错字,唉,若是我弟弟来,必是不会背错的。”

    秦追好奇:“刘公子有兄弟?”

    刘天霁回道:“我爹有夫人,还有几房姨太太,家中共有四子七女,我是夫人生的,排行老大,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和我一母同胞。”

    秦追惊讶:“真是人丁兴旺。”

    他心想,对面这哥们看着挺沉稳的,怎么说话不带把门,什么情况都和他汇报啊?他又不在乎刘天霁是嫡是庶,反正都和他没关系。

    那刘天霁还在说:“原本看望外祖母这事该我二弟来,可他也忙碌得很。”

    秦追顺着他的话头问:“忙什么呢?”

    刘天霁道:“忙留学,父亲想送他去欧洲留学,他却不想走,说什么打猎的时候碰见了令他一见钟情的佳人,想在走之前去把她聘来,订个婚约再走,闹着呢。”说到这,刘天霁皱眉:“二弟往日沉稳冷静,第一次看他这样,可见那佳人定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秦追也乐,心中却不以为然,再好看难道好看得过格里沙吗?

    不对,刘天霁的弟弟喜欢的应该是美女,那也好看不过德姬和露娜啊。

    德姬,以秦追的了解,她这款长相放后世网络,百分百会在猫扑女神大赛拿下第一名。

    露娜,他那明艳而野性,像奔腾不息的内格罗河一般生机勃勃的南美阿妹。

    知惠底子挺好的,就是今年夏天跟着秦追练自由泳和蝶泳,结果游成一块小黑炭,晚上看不清五官,她不张嘴说话,连德姬都找不见人,秦追走之前才叮嘱过她,没家长陪着不许下河游泳!

    秦追又觉出个不对劲的点:“刘公子,您的二弟多大了?”

    刘天霁十四岁,他弟弟只会更小吧!

    刘天霁感叹:“十二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秦追:

    这年头小孩真早熟,秦追上辈子十二岁的时候只惦记着吃船面、菠萝海鲜炒饭、冬阴功汤、海鲜刺身,还有能不能用诊所的电视看奥特曼。

    直至下车时,刘天霁要和秦追互相留地址,秦追随口报了假地址:“我其实是京城人,南下看完亲戚就要回去了。”

    刘天霁勾了下嘴角:“难怪秦公子是京城口音。”

    待刘天霁下了火车,长随不禁问:“大爷,那位秦公子不是常去静安寺的么?怎么成了京城人。”

    刘天霁面上的笑意消失,也没了在火车上的健谈,只淡淡道:“人家不愿与我们深交,罢了,先不管他,待老头子那边把其他人端了,我外祖家发力给他拼下官身,大事即成。”

    他下头有异母弟弟,母亲身体不好,需要考虑的太多,既然那位火车上再遇的美人不识情趣,对他无一丝念想,何必做出纠缠丑态。

    秦追还在火车上摇晃,靠着五福打了一阵盹,等到午后才醒来,拿起带着的干粮咬着,格里沙和罗恩上线。

    他扫了这两个弟弟一眼,嘀咕:“还是你们最好看。”

    格里沙顶着神颜,露出迷惑的眼神。

    秦追打量着格里沙的脸,虽然听说毛子大多会在30岁前燃烧掉一生颜值,花期短到后世全世界闻名,只有少数人可以靓到七老八十,秦追还是觉得这个小毛子是他前世今生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

    谢尔盖舅舅和奥尔加女士已经是建模脸了,格里沙是超越了建模脸的神骨相,整都整不出来,完完全全的基因彩票

    至于罗恩么,这孩子长了副“富婆奶狗天长地久”的相貌,一看他的脸,秦追就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饿不着。

    远在北美的荷兰仔就有点古典如油画上的贵族风味了,他像一座苍白的大理石雕塑,优雅、矜贵、斯文,但距离成为吸血鬼美少年却差了点阴郁的气质。

    没办法,由于成长过程中有克莱尔女士那样开明的妈妈,还有五个通感小伙伴陪着,菲尼克斯就是个秦追听天桥相声时会跟着一起乐呵的正常小孩,和阴郁扯不上关系。

    罗恩迷惑道:“寅寅,你在说什么呢?”

    格里沙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寅寅突然夸起来他们好看了?他自己照镜子时还没看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寅寅觉得自家兄弟姐妹都巨好看,但其实在六人组其他成员眼里,寅寅才是最好看的,也不能说大家看彼此带了滤镜,只是审美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神颜啦,就像蘑菇说朱时茂帅的时候,好多人都会“啊?”可蘑菇就觉得会搞笑的帅哥让人心里很放松咳咳or2

    虎扑女神大赛前六届冠军分别是:贾静雯、邱淑贞、佟丽娅、刘亦菲、高圆圆、古力娜扎。(无意间知道他们居然还会给女明星搞评美比赛)

    .

    本章至始至终,刘天霁都不知道寅寅的真实年龄,因为在清末,他这个身高至少得有十二岁,就像知惠走出去也能冒充十岁的孩子一样。

    六人组里面有四个都是高个宝宝,还有两个巨高宝宝(其实放21世纪,除了小毛子和荷兰仔,其他人都是正常身高)。

    第81章

    自梳

    越是靠南,天气就越热,在车上还好,车窗一开就是风,待下了车,秦追手里的扇子就没不摇的时候。

    他站在闵福的土地上:“可算到我妈的老家来了。”

    虽然此处离福州和厦门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远。

    芍姐一到闵福,面上也没了那种在陌生地方赶路时特有的警惕和局促,她的肢体语言明显放开和轻松起来,说着家乡话带他们找车马行,要到福安去。

    秦追热得小脸通红,心里却回想母亲和他说过的家族史,总结起来就是一部轰轰烈烈的造反史。

    当年秦家从福州迁到厦门,是因为秦简的祖父要参加小刀会起义,结果那场起义让秦简的父亲、秦追的外祖父死了六个兄弟,最后只剩他一个。

    等到秦追的外祖父参加义和团,好么,全家直接只剩秦简和秦筑了。

    秦追心知在这种造反世家里出身,三舅看他不顺眼倒也可以理解,但他一点也不想理解对方,不然郑掌柜、三蹦、三喜的账怎么算?他们三个可都是汉人,只因为保护秦追就稀里糊涂的枉死。

    芍姐坐在马车上介绍着:“我家在太姥山下,这的茶好,好多姐妹自梳后去了茶园,还有下南洋去做佣人,去丝厂做工,老了就去姑婆屋住,条条都是活路,没男人好清净的。”

    秦追听到这笑了笑:“是啊,嫁男人是赌命啊,总有人不愿意把身家性命押上赌桌。”

    李升龙好奇道:“小追,你也是男人,怎么在这事上和芍姐想得一样?男人都是渴望女人的,哪怕男人都知道女人成亲总是吃大亏,他们嘴上也要贬低那些不嫁的女人。”

    秦追耸肩:“就因为我是男人,我才晓得男人是什么货色,我有妹妹,就怕她将来所托非良人,本想找个大树遮风挡雨,谁知那男人不是树,是要淹死她的狂风暴雨。”

    大家都以为秦追说的是知惠,五福就开玩笑:“你娶知惠不就好了?反正你们是干亲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清朝人说古板迂腐也古板迂腐,但真落到生活中,活泛的人也多,许多事都是能变动的么。

    李升龙也笑:“是啊,你人品好啊,到处治病救人,又有本事。”

    秦追心中尴尬,因为他正在和知惠通感,为的是查岗,小丫头片子趁人不注意又要和小朋友们下河游泳,在秦追的死亡注视下,她借口肚子疼脱离队伍,老老实实回家写作业去了。

    秦追说道:“拜了干亲就是兄妹,知惠的妈也是我的妈,我在哪里都叫她阿妈,不过日后我会为知惠撑腰,若是有男人敢对不起她,我就毙了那个男人。”

    唉,他和知惠一天的通感时间涨到了70分钟,全被用来零零碎碎地查岗,秦追养知惠岂止是养妹妹的心态,和养女儿都差不多,谁会对自己的女儿生出旖念呢?秦追只是上辈子见过的变态很多,他本人又不是变态。

    也是奇了,别处立秋后还是热,越靠近太姥山,反而凉快了下来,实则这是台风才过,雨水一浇,气温就下来了。

    芍姐道:“我们今日先在镇子里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彩莲家,她家在隔壁镇子,现在去那边要走夜路,太危险了。”

    靠近乡镇时土路难走,一脚下去满脚是泥,秦追坐在牛车上,嘴里叼一根稻草,抱着笔记本,和上线的格里沙聊天,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歌声。

    那男子站在田垄,扬声用闽语唱:“官家子弟乐逍遥,人间美人个个娇,你若对我微微笑,胜过十五做元宵,车上的大美女,葱管鼻,玉唇嘴,柳叶眉,丹凤眼”

    这就是歌仔戏的调子了,秦追一听就知道,因为歌仔戏唱的就是闽语。

    一听到丹凤眼,大家都看向秦追。

    格里沙本来在厨房里做早饭,顺便借秦追的视野观看闵福一地的乡间风景,听到这种歌词,一菜刀就把火腿剁成了两段。

    哐!

    正在客厅里蹲马步的雅什卡吓得一个激灵,小朋友担忧地问:“格里沙?我的兄弟,怎么了?”

    格里沙隐忍地回道:“没什么,你继续蹲,蹲不好就不教你龙蛇拳了。”

    卓娅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想了又想,没忍住道:“格里沙,你能快点吗?我饿了。”

    格里沙直接切了列巴,将火腿和已经做好的煎蛋夹好,先给卓娅端过去,没忍住劝了一句:“你也控制一下食量吧,都胖了三十多斤了。”

    他们的早饭是牛奶燕麦粥和煎肉饼,而卓娅绝不会因为啃了个三明治就放弃正餐的,这么吃下去可怎么得了。

    格里沙想起自己的亲妈奥尔加女士,年轻时她是个身高一米七,体重100斤的美女,现在她是个体重150斤的美女,但因为她天天干活,看起来很结实,寅寅也说奥尔加现在更健康,格里沙就觉得妈妈多囤点脂肪抵御寒冷也很好。

    可卓娅又不锻炼格里沙觉得一个不锻炼的人胖这么多是很危险的事情,原本格里沙还以为她怀孕了,特意请寅寅奇卡把脉。

    “她没怀孕啊,就是单纯胃口好,吃胖了。”寅寅奇卡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没事的,你们斯拉夫人好像有年纪大了以后就体型膨胀的传统,只要健康就好,你别担心啦。”

    卓娅摸摸小肚子说:“我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格里沙:“今天。”

    卓娅:“我明天才有空。”

    格里沙:“今天!”

    卓娅:“好吧,今天。”

    她三两口吃完三明治,起身去压腿。

    卡佳在前阵子被阿尔乔姆上尉找船送走,而雅什卡却被留在了阿尔乔姆上尉家中,和格里沙一样,都是以卓娅的侄子的身份在这里生活和读书。

    这很合理,因为卓娅的弟弟妹妹都在阿尔乔姆名下的工厂里工作,那儿离索契有点距离,谁也不知道卓娅的弟弟妹妹给她生了几个侄子,至于那个工厂里是不是全员沙皇反贼这种事嗨,小问题,不要在意。

    秦追鼻间是浓郁的奶香,他也饿了。

    而芍姐已经跳下车子,脱了鞋子暴打那个敢唱歌调戏秦追的小瘪三。

    秦追趴在车边:“差不多得了,芍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芍姐满面羞愧:“是我的堂弟,名叫麦茶,对不住,他这个人嘴贱,实际上没什么害人的胆量,不是那种会犯事的坏人。”

    秦追笑嘻嘻回道:“有胆量犯事也不怕呀。”

    他也没有白练武,像这种芍姐都能揍一顿的细狗,秦追就是赤手空拳上去都能打断他起码一半的骨头,所以压根不慌。

    见秦追不计较,芍姐松口气,又踹了麦茶一脚:“滚远些。”

    她又回来牵着牛车前行,回的却不是她家,而是姑婆屋。

    芍姐道:“我父母早些年要把我嫁到隔壁村给我哥哥换亲,当初他们让我这个女孩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我给我哥换亲用的,我不想嫁,如果这辈子嫁给和爹和哥哥那样的男人,过和妈一样的日子,还不如死,就跑去姑婆屋自梳了。”

    所以芍姐的家不在她父母那里,而在姑婆屋,如果不是彩莲受了伤,她宁愿一辈子在申城,也不想再回这里来。

    “姑婆屋不让男人进,但旁边有地方住,我帮你们去说。”芍姐去敲门,讲着几句话,请秦追等人进去安置。

    她主动去交食宿费,秦追说:“不用你给钱。”

    芍姐道:“让我给吧,小爷,稍后,您能给姑婆屋里的姑姑姐姐们做个体检不?”

    秦追干脆应道:“可以啊,我人都到这了,你有什么要看的病人,都带我这来吧。”

    他身上向来是有些“来都来了”的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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