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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金陵才又开始准备打炮,戏台子还没搭起来,好几个戏园子的管事都来了,其中一个连老板都亲自来了。

    年禄班自然是选了诚意最高的那家,也就是老板亲自来了的那家惠全茶楼,人家老板说了,劈账时六四分,年禄班拿六,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来呗!

    这老板姓全,家里产业也不少,有钱庄、粮铺、绸缎庄等,只是老板自己和夫人都是戏迷,家里的小姐少爷也是,才对年禄班格外礼遇。

    全老板请了班主到他家的一处别院落脚,道:“听闻贵班是南边武戏最好的班子,久闻大名,既到金陵,尽可住在此地,全某不收分文,伙食也是我们包了,只盼着惠全茶楼能日日有好戏。”

    芈七豆自然无有不应:“全老板尽管放心,待上了台,我年禄班上下一干人等必使出看家的本领。”

    全老板笑眯眯的,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伸着脖子往芈七豆身后看,在人群里见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孩,如白瓷所塑,秀美风姿浑然天成,气质清透冷冽,不似凡俗。

    “那位想来便是天下第一杨排风,秦杏游了?”

    见众人看向他,少年一笑,几步走到秦追面前,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全耀宗,比你大不了几岁。”

    秦追看了眼全老板的神情,见他对儿子和自己搭话没有不满,便问道:“你多大?”

    全耀宗道:“虚岁十八,实际是十七岁。”

    秦追:“哦,我九岁。”

    八岁年龄差也不算小吧。

    全耀宗和全老板同时卡了一下。

    啊?秦杏游不是十三岁了吗?外头都这么说的啊!有些戏迷还争论,说这孩子在童伶中算年纪大的呢,怕是红不了多久就要面对倒仓这一关呢。

    侯盛元把崽子往身后拢,不好意思道:“全少爷,这孩子个儿高,其实岁数挺小的。”

    全老板这才笑道:“当真是少年出英才,算来年末会有一场童伶大王的评比,杏游至少也要入榜上前三呢。”

    秦追不怎么稀罕,只装作腼腆躲在侯盛元背后,也不说话。

    待众人都安置好,秦追又招呼芍姐一起出门。

    全耀宗站在街角,看着少年走过挂满葡萄藤的架子搭成的长廊,藤影婆娑落在他的身上,如古旧画卷徐徐展开。

    他不由得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可算让我寻着了。”

    小厮附和:“可惜是个男孩。”

    全耀宗一笑:“是啊,可惜,但也幸好他是男孩,等他到了戏台上,才越发引人遐想。”

    女人是不配登戏台的,同理,女人摆摊给人义诊,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去,只有秦杏游,他既会医术,又是下九流出身,窑姐儿找他看病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因而最穷苦的那帮人都从他手上得了实惠。

    至于秦杏游,他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名声,谁不说他与师父侯如鸳一样性子里有股侠气,比一般戏子更加不同,这份不同,就使得追捧他的人也比其他戏迷多出一份奇异的优越感。

    全耀宗觉着这份优越可笑,那医术是秦杏游的,戏也是秦杏游的,其他人得意个什么?连他的父母也是俗人,说秦杏游家中不凡,呵,像他全耀宗就是个实在人,他就是喜欢秦杏游那张超凡脱俗的脸。

    秦追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只觉得手腕酸!

    这阵子病历、病例、药方写多了,秦追手都是麻的。

    通感小伙伴们都看心疼了。格里沙叹道:“要是我能帮你写病历就好了,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秦追发表写病历感想:“一写一个不吱声,格里沙,你会写汉字吗?”

    格里沙道:“原本我只会几十个汉字,其他的汉字我可以现在开始学,我是说,即使不能帮你写东西,但你能写很漂亮的俄语,我也可以学习你的文字。”

    他说这些话时语速平缓,看起来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好好思考过才做的决定。

    秦追有被感动道:“你真是我甜蜜的小蓝莓派。”

    这其实是很斯拉夫式的亲昵话语,小熊应该很适应才对,结果他熊脸一红,秦追特别稀罕,莫非格里沙在毛子里属于比较含蓄的那一挂?

    想一想也很有道理啊,当卓娅为了减肥在家把腿劈成180度,雅什卡把马步蹲得和上茅坑一样的时候,格里沙总能面无表情地提着菜篮子路过他们,理由是“无缘无故的笑很傻”。

    他比其他斯拉夫人还显得冷一点,嗨呀,也是秦追和他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两岁半的小熊软糖,秦追都没想到格里沙长大后居然是个酷哥,搭配银发碧眼,让格里沙越发像靠近北极圈的冰雪松林上空的极光。

    秦追继续拿肉麻逗小熊:“我亲爱的格鲁什卡,谢谢你为我学写汉字。”

    格里沙小声回道:“嗯呐。”

    想起格鲁什卡是“格里戈里”这个名字亲昵程度最高的昵称之一,他看着寅寅,决定也换个更亲密的称呼。

    “我可敬可爱的索尼斯卡。”

    秦追咳了一声:“这个是用来叫妻子的。”

    索尼斯卡是“太阳”的意思,小熊从阿尔乔姆上尉和卓娅的相处中学会了这个词,但他的用法错了,秦追不是那个该被他叫索尼斯卡的人。

    格里沙有点失落:“可是我想不到更亲密的称呼了,等等,我叫你眼睛吧,你就是我的黑眼睛!”

    秦追:突然克苏鲁了起来。

    最后秦追允许格里沙叫他“我的黑曜石”,眼睛就免了,那个太惊悚。

    秦追一边写病历一边感叹,他还是没能肉麻过小毛子。

    过了一阵,有病人过来。

    秦追抬头问道:“姓名诶?”

    徐谷雨脸上点了好几颗痣,还在左脸画了个疤,看起来与通缉令上那个抽象的肖像画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他冷冷道:“我叫徐梅运。”

    秦追心道,你是挺走霉运的,因为担心你而跑去总督府唱大戏的我们更霉。

    他低头问:“什么病啊?”

    徐谷雨:“四天没大解了。”

    秦追只当是为了和自己多说些话而随口找个病,也意思意思伸手:“我给你把脉。”

    徐谷雨就趁机把一张纸条塞秦追袖子里,但秦追这一把脉不要紧,他发现徐谷雨居然真的便秘。

    秦追默默开方,徐谷雨拿了方子就走,估计是急着配药,喝了好去茅厕。

    因着在之前的码头,有不少人按着秦追给的方子抓药,真的治好了病,因而如今来找他看诊的人不少。

    忙活到收摊的时候,芍姐还在旁边拱手道:“各位,明日再来,明日再来,我们家哥儿要回师父身边去了,不然要挨骂哩!”

    侯盛元哪里会骂秦追,人才过来,他先塞几个菜包子:“快吃,待会就忙起来了。”

    秦追回来得太晚,年禄班已经要出发了!

    傍晚,惠全茶楼门口挂了满座的牌子,有戏迷不愿离去,只站在门口看戏单。

    “《挑滑车》开场,这是金老板了,接着是《铁笼山》,这是陈七璇的,然后是《十三妹》,这是侯老板,还有《空城计》压轴,这是芈老板!最后是《孽海记》,这是柳老板也上思凡呐!他一思凡,班主都得退让三尺。”

    有人问:“侯老板的徒弟不上?我还想看《杨排风》呢,听闻那是个世间罕有的美人!”

    另一人回道:“我问过了,惠全茶楼的戏单往后每隔七日换一次,唱满28天,换着上,也好让嗓子歇歇,秦杏游上台是七日后的事了。”

    问话的人不由得感叹:“呵,这可真是角儿多,比别家的戏班子格外豪横些!”

    过了一阵,众人看得马车驶来,有戏迷大喊:“年禄班来了!”

    茶楼的伙计跑出来,在人群里推出一条道,将年禄班众人迎了进去,有眼尖的人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角儿里头,有个格外英气又俊秀的男人,手里紧紧牵着个孩子。

    那孩子背着包袱,一双眼睛无畏无惧地打量周遭热闹的人,没有被追捧时的得意,有人大喊“秦杏游”时,他也只是看那边一眼,勾勾嘴角。

    本来以为这位是“见面不如闻名”的人,如今都看傻了眼。

    “竟、竟真是绝色!”

    秦追现在其实还没有自己红了的意识,也觉得门口的热闹是因为年禄班其他角儿,自己就是个附带的,心态那叫一个稳,进后台先找热水泡罗汉果。

    他和侯盛元如今是互为饮场,谁不登台谁送水,忙活一晚上,那几个菜包子早被消化得一干二净,回别院休息时也累得打哈欠。

    好不容易拿热水漱口,洗了脚,秦追拆散头发,拆完了才相信还有信没送,又开门去敲侯盛元的门。

    “师父,师父,开门。”

    侯盛元:“你直接进来。”

    秦追进去,侯盛元正在擦脚,秦追爬床上,跪坐着检查师父的牙口,看他口腔清新无味,的确是漱了口才放下心来,递纸条给他:“小师叔今天来我摊上找我了,这是给你的。”

    侯盛元嘟囔:“我活了三十多岁,身边还有个管天管地的祖宗,徐谷雨找你了?”

    他打开纸条。

    【明日午时,青蓬船上。】

    秦追靠着侯盛元:“师父,去见么?”

    侯盛元淡定应道:“去啊,怎么不去?”

    看他这么平静,秦追也就以为明儿的师兄弟会面就和往常一样,徐谷雨不亲不热,侯盛元不咸不淡,大家交流一下近况,然后在惨淡的氛围中道别。

    唉,秦追拜入师门这么久了,甚至都没从徐谷香、徐谷雨这兄弟手里拿过什么见面礼。

    谁知第二日,等秦追陪侯盛元上了青蓬船,看到了徐谷雨,侯盛元脸色竟是立时一变,急跑几步飞起一脚狠狠踹徐谷雨脸上。

    “混账,我今日就代师父收拾你这不孝子!”

    徐谷雨被踹的空中转体360脸朝下落地,被侯盛元骑背上拽着辫子啪啪地揍。

    他惨叫道:“松手!松手!不然我要漏了!”

    其余人闻言立刻涌上来。

    “侯老板,冷静啊!快松手!”

    “侯老板,你徒弟给谷雨开了通便的药,谷雨昨晚蹲茅厕蹲了三个时辰!快起来,他现在憋不住!”

    一片混乱中,秦追这缺德带冒烟的揣着小手手,还有心情问:“小师叔,我开的药不仅通肠,还能排湿呢,您现在可觉得好多了?”

    徐谷雨好不容易爬起来,回身冲去恭桶所在,等大家好不容易坐下来说事,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他说:“师兄,我得各位兄弟帮助才从总督府逃出来,好在我挑战总督府武师用的是假名,事儿不大,现下回冀北也可,只是我受诸位兄弟救命之恩,一走了之不合适,就想和他们一起留在鄂北。”

    侯盛元眉头紧皱:“那你爹和你哥呢?”

    徐谷雨踟蹰:“劳烦二师兄为我送信给家里。”

    侯盛元回道:“送信啊?你让我打一顿就帮你送。”

    说完,侯盛元再度暴起去揍师弟,船舱内再次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太阳:索尼斯卡

    我的心:谢尔茨玛雅

    以上两个称呼都是对爱人的叫法,小熊是从阿尔乔姆上尉和卓娅那儿听来的,当毛子说“你是我的心”的时候,或者称呼你“索尼斯卡”的时候,如果是一男一女这么叫,大概率是表白。

    以及,毛子真的很喜欢叫亲密的人昵称,他们的名字就有多种昵称,格里戈里的昵称就是格里沙、格鲁什卡、格里舒特卡、格鲁涅奇卡、格鲁尼亚,谢尔盖舅舅还管格里沙叫“我的小牧羊人”,奥尔加女士叫弟弟“我的小猎人”、“我的小战士”,叫儿子“我的小马”、“我的小羊羔”。

    秦追和毛子认识六年半,所以他也学会了叫昵称,除了格里沙这个初始叫法,还有格鲁什卡、蓝莓派等。

    格里沙其实是亲友圈里头最害羞的熊崽。

    第100章

    新生

    秦追端了盘点心缩到角落里,看一个少年在嗑瓜子,伸手:“我是秦追,冀北青龙剑门下弟子,现下在年禄班搭班唱戏,大哥贵姓啊?”

    那少年连忙腾出手和他握:“免贵,姓王,王林达,在武当学过武,去年闯祸被师父赶下山,最近帮我堂哥造反。”

    “琳达?”好洋气的名字!

    造反更是当下最时髦的工作了。

    秦追肃然起敬,掏出一个十张纸装订好的空白本子递过去:“以后拿这个找我看病,不收诊费。”

    王林达礼貌回道:“谢谢秦大夫,以后你想打谁,也尽管找我。”

    秦追:“你打得过我师父吗?”

    王林达面露为难:“打侯老板?我现在比他还差一点,你要打你师父的话,那我回山上找我师父来?他武功可好了,翻身越岭比猴还利索。”

    秦追叹气:“不用了,我师父好好的,我不想打他。”

    这小子连侯盛元都打不过,秦筑就更不用想了,看来外援没得请,以后碰上boss了还是只能指望自己的美式居合斩。

    王林达这才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若只是好奇谁的武功厉害,我觉得当今天下第一还是我师父,他真的很厉害,别看长得仙气飘飘的,一把大胡子,身手比猴还敏捷!”

    放过猴和你师父吧,秦追家里又有侯狲子又有申城猴王,托那两位的福,猴子在他眼里已经只剩逗比的形象了。

    等那边好不容易闹完,侯盛元拿走了徐谷雨身上所有的钱,将他身上装七蛇丹的药葫芦取下,砸徐谷雨脑门上,气哼哼带着秦追走了。

    秦追回头招呼着:“师叔下次生病还找我哈,诊费给您打八折!”

    实则给徐谷雨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找秦追看病了,这小子药到病除是一回事,徐谷雨却没那么好的腿去再蹲三个时辰。

    但侯盛元还是关心徐谷雨的,他问秦追:“你那个药不会把人拉死吧?”

    秦追回道:“以前我阿玛给人开这个方子帮人除湿,那个病人常年肝火旺盛,脸上长痘,入睡困难,体态臃肿。”

    侯盛元:“然后呢?”

    秦追:“吃完五副药,瘦了五斤,之后睡眠变好,不长痘了,半年以后再见面,变成个皮肤白净身段适中的姑娘,说了个好婆家,她成亲时我阿玛和媒人一起坐主桌。”

    虽然秦追以前是黑医,但他这辈子已经从良了,受郎善彦的影响,秦追对病人可是很负责的,就算是上辈子,秦追也从不乱开药,顶多在病人抢劫前台的时候,提着改锥去殴打对方而已。

    七日后,等秦追开始上台时,他终于察觉到自己有多红了,芈七豆如今也喜欢让秦追演全本的《杨排风》,一个半小时,要完成三打,既孟良、焦赞、韩昌全部打一遍,每每都能得满场的彩。

    但秦追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只是登台亮个相,座儿们已经开始叫好了。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古早追星族的捧场力度吗?

    秦追受宠若惊,因而唱得格外卖力,演出结束时,座儿立刻开始将碎银子、元宝之类的往台上扔,秦追又返场鞠躬了好几次,谢大家捧场,就是鞠躬时也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然会被钱砸伤的。

    不开玩笑,他前头的桂之岚就被元宝砸到了额头,现在还在后台哎呦呢。

    既是赚了钱,到了第二日,秦追直接给看诊的前四十个病人都免了医药费,不是不能免更多,而是秦追看不过来更多的病人了。

    侯盛元问他:“剩下的钱怎么安排呢?”

    秦追道:“看情况吧,没有合适的理财项目的话,就把其中一部分换成金子首饰什么的存起来,剩下的做生活花销。”

    他是从不乱花钱的,侯盛元对这徒弟很是放心,心里琢磨起之后也要弄一些小黄鱼存家里:“跑完这一路码头,咱们钱赚够了,徐谷雨也没事,我看今年会很乱,居家养气更好些。”

    师父揉着秦追:“何况那些上台唱戏挣钱的年轻人都是家里没法子了,你家里长辈好几个,二叔三叔都有良心,去吃那碗饭做什么?”

    秦追应道:“嗯,我就这一路赚点义诊的钱,回去将收集的病例整理一番,和我阿玛留的笔记对照,多沉淀一下,想来医术会再有进益。”

    其实要不是为了向侯盛元证明“我真不觉得唱戏是贱业,我觉得这一行蛮好,你也一点都不下贱”,秦追早几个码头就想休息了,白天看病写病历到口干手酸,晚上戏台子上又唱又打,其中滋味真是谁来谁知道。

    师徒俩商议定了,秦追回去休息。

    如此一路到申城,年禄班收益颇丰,班主芈七豆拉着侯盛元道:“如鸳呐,你如今正值当打之年,退出戏台着实可惜,不若往后多来我这儿。”

    侯盛元也没直接拒绝,只拱手:“有空一定,有空一定。”

    都知道他是在武馆有营生的,芈七豆就知道这是婉拒了,又试探着问道:“那你的徒儿”

    侯盛元立刻说:“他才和我学了一半本事呢!许多戏都没练会,没到出师的时候呢!”

    芈七豆一听:“是了,这一路上他唱得戏只有那么几出,罢了,你带回去好好调教,只是我把话撂这,杏游的天资远高于我们,你可千万别把他拘着不许上台,不然得辜负多少票友啊?”

    这芈老板在戏台上混了大半辈子,他是真爱戏,加上本身是老生,和旦行的秦追是没有竞争关系的,因而格外希望秦追好好练,往后红透伶界,多出几场好戏。

    侯盛元何尝不爱戏?他心里头也纠结,一面是觉得徒弟人品贵重,不愿他因唱戏被人轻看,一面又觉着不好好培养秦追,是辜负了祖师爷给的灵气。

    他沉默下来,想了一阵,才和芈七豆道别,芈七豆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秦追回到家里,开了门,德姬和知惠早早等在那,毕竟秦追的行程,知惠最清楚不过,德姬过来拉着他好一阵嘘寒问暖。

    知惠在一边乐呵呵的:“我哥现在可红了。”

    秦追回道:“没事,过阵子不登台就糊了,快,把你作业本给我看。”

    知惠的脸立时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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