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个还留着辫子的男人躺在白色的床单里,脸色蜡黄,而靠在一边的女人梳着发髻,穿着老式马面裙,正泪流满面,激动地唤着自己的丈夫。那男人眼珠缓慢移动,看着女人:“钱还够不够?”
女人连连点头:“够,够,我和娘首饰都卖了,你放心,家里有钱,一年不做工都有饭吃。”
男人又问:“孩子呢?”
女人回道:“大哥二哥和三姐都和舅爷一起念书的,四哥让妈妈照顾,你快好起来啊,孩子们都好想爹的。”
男人才缓缓一笑:“你、你握我的手,握一下。”
女人不明所以,连忙去握他的手,只是不敢碰到输液的地方,只小心勾住男人的小指。
男人闭上眼,含糊着:“阿玲,等出院,你帮我把辫子剪了。”
马琳娜看着这一幕,想起仍在战场上的丈夫,心中一酸,回到手术室门前,有好心的护士给她搬来凳子,她也不坐,只是双手交握着,祈祷上帝保佑她的女儿伊莎贝拉。
她的女儿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离开手术室,然后等战争结束后,她们就会回欧洲与家人团聚。
此时马琳娜并不知道女儿的手术室里异常热闹。
比起有六分钟时限的心脏手术,割肾子明显时间宽松许多,所以秦追一边做手术一边时不时问助手们几个问题,答不上来就阴阳几句。
第一个问题。
秦追:“割肾子的话,一般是从哪儿下刀啊?”
洋助手抢答:“肋骨。”
秦追:“嗯,哪根肋骨啊?”
洋助手不说话了,旁边的中国助手回道:“第十根,不,第十一根!”
秦追:“嗯,不错不错,下次我看看第十根肋骨的切口能不能看到肾,其实应该看得到吼,就是割肾子时没第十一根方便。”
第二个问题。
秦追:“我们都知道肾部分切除术呢,是要先分离出肾蒂,把血流阻断了才能接着往下做的,那断血的时间限制是多少呢?”
嘎,答不出来了,其实这两人未必不知道,只是一低头就能看到鲜活的肾子,主刀的主任又太有压迫感,菜鸟们压力山大,不免大脑一片空白。
秦追语气温和:“一般是15到20分钟,就要放松血管夹,夹久了对肾子的血循环不好,做完手术记得去把手术过程用文字复述一遍,然后交到我这里,这些知识你们要记熟知道吗?不然病人的肾子让你们治坏了,那你们也不要做医生了,出门右转走几千米加入那个帮派去做捅肾混混就好了,知道了吗?”
第三个问题。
秦追:“肾部分切除术的术后并发症有哪些?”
助手们:“嘎。”
秦追:
他没客气,把这两货都喷了一顿,心想这要是两人以后留在雷士德做主治,万一碰上搞不定的病人要摇人的时候,估计自己就是被摇的那个。
有这样的助手们真是他秦追的福气,太棒了,他以后一定好好吃饭锻炼,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躺到手术台上让这帮人帮他开刀的一天!
主刀医生秦追时不时请护士擦汗,助手时不时请护士擦泪,伊莎贝拉的手术就是在这种惨淡氛围中成功的。
手术室大门打开,秦追走出来:“伊莎贝拉的家属啊,你过来一下,你女儿是左肾长了个瘤子,我给切掉了,之后血压应该会好一点,但也不知道这个瘤子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所以那个组织我让人送检了。”
“手术以后呢,你女儿要喝半年的中药养一下,你先去麻醉复苏室,今晚麻醉过了以后她肯定会很痛,你多哄一下,但不许给她用ma啡,然后就是明天早上我去给她开药。”
然后他又走回去了,马琳娜夫人连忙喊道:“那个,大夫,您不去看看伊莎贝拉吗?”
秦追回头:“我看过了啊,伊莎贝拉的手术很成功,我现在要去做下一台了。”
他还有四台手术没做完呢。
第三台手术,躺手术台上的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这名患者前年因为肠癌在秦追这里做了手术,去年肾部出现肿瘤,又割了,现在她的胃部出现了新的癌症病灶,只能再次来找秦追。
多次手术让这名患者的腹腔内部存在不少疤痕和黏连,这让她很容易出现术中大出血,但不做手术的话,她更没救。
手术失败,秦追走到手术间外,对家属低头:“抱歉,我没能救她。”
病人的父母立时哭了起来,她的长子搂着弟妹,对秦追深深鞠躬。
“您已经救了她两次了,秦医生,谢谢您,不然妈在两年前就不在了,多亏了您,她好歹看到我成亲了,可惜她没抱上孙子。”
秦追安慰了几句,又匆匆去做第四台手术。
忙碌到晚上七点,秦追胃里空空,却没有丝毫胃口,只能将沾血的手术衣脱掉扔一边,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人太累的时候,是连脑子都不想转的,只剩双眼呆滞看前方的劲儿了。
一阵小提琴声响起,秦追回过神来,看到清晨的橡木庄园中,金发少年站在湖边码头,迎着晨风拉一曲巴赫的《恰空舞曲》。
秦追看着他,心想,其实对于菲尼克斯和他们之间的差异,他都明白,也许终有一天,他们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也或许不会。
一曲结束,菲尼克斯放下小提琴,对秦追勾起嘴角:“goodnight,Tiger.”
秦追回道:“go,gold.”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朋友想听巴赫的《恰空舞曲》,这里墙裂推荐海菲斯的演奏版本,海菲斯,小提琴的神!
第119章
往后
夜色中的申城还没有后世被庞大金钱包裹的震撼感,那种一座城市创造出堪比阿根廷的经济的力量,现在的申城是没那个体量的。
它依然比其他城市繁华得多,但在阴影处,难以糊口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物站着,时常有男人过去谈价,还有些乞儿在角落里缩着,也许看不到明天。
秦追去包子铺买了剩下的的馒头饼子,一个个的分给那些路边的穷人。
有人接了,有人不敢靠近,秦追也不在乎,发完就走,自从这辈子做了郎善彦和秦简的崽,他的心越来越软了。
待他走远,一个小乞儿爬到吃馒头吃得正香的老乞丐旁边:“叔爷,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秦杏游啊?听说他会把人绑到台子上,划开人的身体,把他们活活害死啊。”
老乞丐拍了下小乞儿的后脑勺:“你觉得他坏吗?”
小乞儿咽了下口水,盯着老乞丐手中的半个馒头:“不知道,他好漂亮,看起来像个好人,但我以前做报童的时候,卖报教我们说,蛇蝎美人秦杏游把生病的乞丐骗到他的医院害死了。”
老乞丐闷笑起来,他举着白面馒头:“你信不信上他那个手术台的钱,比这个馒头还贵几万倍啊,我馒头都要靠他施舍才吃得到,他花那么多钱来害我?娃儿,夏天马上到了,在秋天来之前你应该都活着,记着,少传谣才不做害人精,多积德才活得久,要分清谁才是真正的善人呐。”
菲尼克斯陪秦追走下班路,他问道:“你以后真的不再唱戏了?”
秦追裹紧围巾:“是啊,太忙了,没空上戏台,这三年来我不说红边大江南北,至少长江南边,我的名字是响亮的,可妈妈一直没来找我,我是应该放弃了。”
菲尼克斯看了眼自己提着的小提琴,这是由18世纪最著名的乐器制作师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琴。
这位赫赫有名的神匠一生制作1100件作品,涵盖了小提琴、大提琴、竖琴等,但留下来的只有六百多件,每一把都是天价,其设计之中蕴含的几何之美、音色之好,是该领域至高无上的存在。
梅森罗德家族的少爷来说当然用得起这样一把小提琴。
菲尼克斯道:“你知道你的音色胜过了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所有乐器之合吗?我认为你的歌喉具备魔力,你的观众们疯狂地迷恋你。”
秦追噗的笑出声来:“别这样,中国人并不适合疯狂这种夸张的形容词,我的声音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菲尼克斯平静道:“我在评价你的声音和你的观众时没有使用任何夸张的单词,如果你退出舞台,对于艺术的世界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秦追捏了捏耳朵:“别夸了,耳朵都要红了,而且我退出戏台,也是想把更多时间交给医术,有很多病,目前敢做手术的只有我。”
心脏手术目前只有秦追敢做,而除了心脏病患者外,秦追这里最常见的是癌症患者,别的地方不愿意接的病人,最后会汇聚到他这里来,如果秦追不接这些病人,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可是在20世纪初这么一个没有化疗和放疗的时候,就算做了手术,癌症的复发率也比后世更高,秦追就像一个赌鬼,拉着不同的病人上赌桌,赢了,活下去,输了,死掉,又或者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下一局,病人还是会输掉性命。
所以秦追的很多病人都死了,而秦追也成了传闻中的杀人医,但无论传闻怎么骂他,有关生死的赌局,也只有他这样的医生才能带着病人上桌,否则病人们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总有病人会为了活下去,买下对他们而言价格不菲的火车票,提着行李到医院来求医,如果秦追那阵子恰好跑码头去了呢?这些病人难道不会觉得绝望吗?不是每个人的钱财都足以支撑他们在申城生活到秦追回雷士德医院的,也不是每个人的病都能拖。
秦追经过郑重的思考,决定把重心移给医学,他用三年时间接受了自己从此是父母皆无的孤儿,但作为医生,每当他拯救一个病人,也是救一个家庭。
听完秦追的考量,菲尼克斯不再多言,只是说:“我支持你的决定。”
秦追笑道:“哇,荷兰仔,难道你还有不支持我的时候吗?还是不是我的兄弟了?”
菲尼克斯开玩笑道:“我当然是了,能做Dr.Q的兄弟是我的荣幸。”
可惜他们隔着太平洋,不然秦追真想和菲尼克斯勾肩搭背的走路,他还没试过这么和人走路呢,前世他和秦欢关系好时,他的身高不足以和秦欢勾肩搭背,后来回家了,他又和秦欢闹别扭。
夜晚洗澡时,秦追捏着脖颈处的虎玉泡在浴桶里,心里念叨:“要是今天能看到哥哥就好了。”
梦里。
“秦欢,我们可以勾肩搭背地走一段吗?”
秦欢睁开眼睛时,就听到弟弟这句话,他心中一惊,打量着周遭环境,发觉自己正身处比金陵博物院下面那个民国风情街还古旧、还民国的街道,面露愕然。
“这又是哪儿?”
秦追双手叉腰:“是民国时期的夜上海。”秦欢再次看了看周围,目光最终定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小孩剪了短发,精精神神的,穿着长衫,提着皮包。
长高了,长大了。
秦欢忍不住问:“你那儿是民国了?你现在多少岁?”
秦追回道:“13岁,你呢?看起来是才三十岁,其实有四十岁了吧?”
臭小子一露面就戳哥哥心肺,秦欢上前几步抱住秦追,闭上眼睛舒了口气。
“好几年没见你,我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秦追顿了顿,回抱住他:“我也有点想你了,可能是我想你了,所以我们才见面的吧。”
哥哥心口又被扎了一刀。
弟弟,三年过去了,你才偶尔惦记一下我吗?
秦欢忍不住问:“你那边现在是乱世?军阀混战了吗?有没有波及到你?你是在申城?”
秦追回道:“是啊,我在申城住了好多年了,而且我都在准备读大学预科了,我还找到了工作,在医院坐诊,收入稳定,受人尊敬,钱名双收。”
其实在医院里钱是没赚到多少的,还经常给缺钱的病患倒贴钱,名声也不咋地,但这种时候报喜不报忧就对了。
秦欢放松一些:“对你的生存能力,我一直有信心。”
七岁就能从人贩子手底下跑路,在金三角那种地方都没把自己养死,这孩子的生命力值得信赖。
秦欢还是忍不住问:“你现在存款多少?固定资产有多少?你要多存黄金,别信纸钞,民国在通胀巅峰期,比50万马克买面包还夸张。”
秦追自信满满地回道:“放心,我攒了好多黄金,固定资产有十处,京城、廊坊、津城、冀北各一处,申城这边,城内买了四处商铺,房产除了我自住的,在郊区还有田有屋。”
秦欢教他:“就你们那年代,狡兔三窟可不够,你有超出时代的知识,以后有机会就考出国去学医,你的读书能力我知道,过目不忘,一年能学完初中高中六年的知识,记得尽量往美洲考,欧洲那边动不动打仗,熬到49年再想要不要回国,如果你想回,就赶在朝鲜开打前回,不然怕你混得太好,到时候别人不许你走”
秦追小声问:“如果我想早点回国呢?我会做一些药,攻克了制备壁垒后,我想带回家做点贡献。”
秦欢手痒了几秒,在抽弟弟和骂弟弟之间选择了克制自己,深呼吸好几回,才勉强用平和的语气回道:“那我就一边哭,一边为你在族谱上单开一页。”
秦追惊了一下:“咱家还有族谱?咱们曾爷爷不是穷到吃土的吗?”
秦家的曾爷爷是乞丐,小时候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靠做报童打零工长大,又靠长得帅娶到曾奶奶,后来被抓壮丁,又投了八爷,才终于有了认字的机会,这么赤贫的祖宗哪来的族谱留给后人啊?
要说秦追的曾爷爷到底有多帅,大概就是他和秦欢小时候看家里的老相册时,对着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会惊叹“哇,曾爷爷比电视上的xx、yy、aa、bb都帅”的那种程度吧。
秦欢无奈道:“家里是没有族谱,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那么有觉悟,我再心痛也会支持你。”
这可真是亲哥,秦追感动地抱住秦欢,甜滋滋叫哥哥,秦欢面无表情地搂着这个混小子,心中叹气。
秦追应该的确过得很好,所以他的心依然纯粹,依然有能力去爱,想要反哺生养自己的土地。
秦欢抱着弟弟,许久,才憋出一句话:“要不你在浦东也置办些产业吧,这样只要你续到21世纪,还能再发一笔财,说不定咱们还能见一面。”
秦追吐槽:“鉴于我生的比较早,你这个话对我而言是强人所难。”
秦追上辈子是2010年生,秦欢是2000年生,要秦追活到可以见秦欢,那他至少得续到98岁,难度太高啦!
而且秦追在浦东有置产啊,他之前说自己在郊区有田有地,那个“郊区”就是浦东。
听秦欢念叨了一晚上养生秘诀,秦追醒来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他揉着自己的额头,嘀咕:“那么远的事情,谁想得到啊?”
他才13岁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往后会有怎样的人生?
秦追捏了捏装积液的袋子:“嗯,看颜色还不错,血丝没昨天那么多了啊,那你再住两天院,等积液再少点就拔管出院好吧?”
伊莎贝尔坐在病床上乖乖点头:“医生,我的瘤子是良性的吗?”
秦追站起身:“是良性的,但你少了一部分左肾,血压也要调理,所以你还是要喝一阵中药。”
伊莎贝尔苦着脸:“那个好难喝。”
秦追道:“所以你努努力,尽快恢复健康吧,健康的人什么药都不用吃。”
他和马琳娜夫人点了下头,领着菜鸟们查下一间房。
马琳娜夫人问护士:“秦医生今天也要做很多手术吗?”
护士回道:“应该是吧,今天开会的时候,他有七台手术,其他医生还抱怨,说他霸着一间手术室,别人都用不了了。”
马琳娜感叹:“做医生真是不容易,幸好他还有稳定的收入。”
隔壁正在换药的护士笑道:“也就是稳定了,赚得可实在不多,而且今天有两台手术都是免费做的,器材费还要他倒贴,辛辛苦苦跑码头赚的开口钱,一半贴人,一半贴狗。”
和马琳娜交谈的那位护士长立刻呵斥:“嘿,别说狗的事!”
知道秦医生拿狗实验新术式的人不少,但医院内部默契地不将这个消息向外透露,因为秦医生要遭遇的舆论攻击已经够多了。
现在很多病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立刻摇头,不想挂他的号,因为他“杀人”,因为上他的手术台就可能下不来,如果让外界知道他还在不断“杀狗”,秦追绝对会立刻被传为魔鬼。
就在此时,她们听到吵嚷的声音,护士们走到窗边,和马琳娜夫人一起看着医院大门口。
马琳娜夫人看到一辆汽车,几个年轻人正背着人往医院里冲。
一名护士疑惑道:“是哪个大人物病了?”
马琳娜夫人摇头:“不认识。”
那些年轻人并不是洋人,而且个子都比较高,应该也不是倭人,恐怕是哪家豪商或高官家的子弟。
作者有话要说:
秦追是2010年生,2028年去世后穿越到1902年,他死的时候,秦欢是28岁,寅寅重生13年后,秦欢4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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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是蘑菇写过的祖上最赤贫的主角了,但是蘑菇有给他们修族谱哒。
曾爷爷秦朵,1915年生于云南,父母不详,靠卖鲜花饼的阿婆收养,随养母姓秦,七岁那年养母去世,便到处流浪,先是讨饭,后来到处打零工,17岁靠长得帅娶了某杂货铺老板的跛脚女儿(因脊髓灰质炎而残疾),两人感情很好,但好景不长,秦朵被抓了壮丁,30岁那年做到排长,因上司不做人,一怒之下带全排爬过阵地投共,后来牺牲在朝鲜。
太爷爷秦长安(有个姐姐秦长爱),1937年生,学历高小,一辈子都是朴实的乡村教师,因为长得又高又帅,人老实,做事勤快,和一位女战士相亲时看对眼结婚,两人在东北某县城相互扶持度过了幸福的一生,姐姐秦长爱牺牲在朝鲜。
爷爷秦学,1958年生,自小就是学霸,八十年代考上top1,做了一辈子医生,曾被一位骑自行车的女工人撞了一下,两人因此相爱结婚,因为医生是个很忙碌的职业,加上响应独生子女政策,因此只生了一个崽。
爸爸秦青,1979年生,小时候使劲跳级,中学继续跳级,19岁读完大学,摩拳擦掌下海经商,妻子冉秋华是大学同学(姐弟恋),两人2000年生长子秦欢,10年生二胎秦追,因为当时二胎还没放开,秦追属于超生,家里还为他交了罚款。
第120章
生死
“二哥,我、我怕是不成了。”
秦追赶到大厅时,就看到那个曾闯入戏园后台的纨绔趴在同伙的背上,揪着一个人的衣袖,颤巍巍地说着话。
秦追问了一句,“病人还能站立吗?”
纨绔的同伙立刻喊道:“他都这样了,还能站什么?你们这个医院的大夫怎么回事啊!”
被扯衣袖的人冷淡地说道:“刘天云,下来,站好。”
经他这一说,那刘天云居然真的就下来了,只是捂着腹部诶呦叫个不停,秦追伸手在他腹部一按,他便痛得往后弹了两步。
秦追放心了,这种活蹦乱跳的病人一般没什么大碍:“是阑尾炎,要开刀,有家属吗?麻烦带他去做检查,然后去急诊台办理入院,我们这边会帮忙排手术,顺便问一下,病人上次吃东西喝水是什么时候。”
“不到半小时。”
秦追点头:“行吧,他要动手术,得插胃管把吃进去的东西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