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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秦追做事的原则便是,若一件危险的事看起来有十成的成功性,他大概率不会动手,因为那很可能是别人布置的陷阱,可要是成功性只有五成不到,但在三成以上,他就敢出手。

    在金三角混出头的人,有几个没有赌命的狠劲呢?

    秦追现在就有一件很想做成的危险的事。

    “12点之前,我会到格里沙住的旅社。”秦追打开怀表看了一眼,“还有四小时。”

    还有四小时,他们就要见面了,想到这,格里沙的心也砰砰加快。

    菲尼克斯叮嘱着:“跑的时候记得让我或知惠与你通感,我知道通感会消耗你的脑力,但我们可以帮你在奔跑时瞄准目标。”

    罗恩双手交握,羡慕道:“格里沙,寅寅,你们就要见面了,真好,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秦追忍俊不禁:“宝贝,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睡觉,然后明天,我和格里沙吃饭的时候,会记得和你通感,就算你和我们同桌吃饭了。”

    罗恩气恼:“寅寅!”

    露娜看秦追一眼,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声,只是在秦追看向她时,无奈一叹:“祝你和格里沙顺利汇合。”

    秦追肯定道:“我们会的。”

    结束通感,秦追坐到梳妆台前,开始为自己上妆。

    他从上辈子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他脾气很大,两辈子都被父母骄纵,上辈子还有秦欢这个哥哥,成长过程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学会受委屈和忍耐,都是被人贩子关笼子里饿了几顿,又被棍子抽得皮开肉绽以后的事了。

    可惜棍棒没把他骨子里的报复心敲死,于是他的恶意时不时在内心复苏,只要让他找到机会,他就要去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刘天霁并不是得罪秦追最狠的人,他最恨的,是一个金三角毒头。

    那个毒头也喜欢秦追的脸,为了让他就范,不惜引诱了秦追的护士,让那个曾经很照顾寅寅的护士大哥跪在秦追面前,求他去和毒头吃一顿饭。

    只是一顿饭,无辜的护士大哥就堕入了地狱,那个毒头这么做,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量多大,能多么轻松地让秦追也万劫不复。

    秦追没有去吃那顿饭,护士大哥没几天就吸食过量而死亡。

    那件事发生在秦追回国的前一个月,一个月后,那个辱骂秦追是白瓷像里藏了条毒蛇的毒头被捕。

    金三角的人下手重,报复的力道总是以死人起步,论起不把人命当命,他们未必就比封建军阀差,封建军阀只是不拿别人的命当命,对自己的小命却看得紧。

    而真正的亡命徒,敢把自己的命也推上赌桌。

    镜中那张清丽的少年面孔已被描摹得秀美动人,如画眉目间萦绕天真,秦追穿戴好行头,在卧室中一转,化作《牡丹亭》中的杜丽娘。

    她在故事中因与男主柳梦梅在梦中相会,醒来后思念至极,竟是憔悴而亡,直到几年后托梦给柳梦梅,让柳梦梅挖开她的坟墓,让她死而复生,两人结成一段姻缘。

    秦追以往从不曾在戏台上唱过这个角色,只因《牡丹亭》中有一段经典,唤游园惊梦,游园还好,惊梦却是讲述杜丽娘与柳梦梅在梦中云雨,属于粉戏的范畴。

    侯盛元不许秦追唱,秦追却从不觉得《牡丹亭》这出戏坏,甚至暗暗将全本戏都练得极好。

    汤显祖在一个理学严厉扼制人欲的年代写了极于情的杜丽娘,颂扬至情,杜丽娘情之所至,与喜爱的男儿梦中相会,是情之所至,也是汤显祖对封建时代世俗规则的反抗。

    随心随情是否可取秦追不动,可秦追今日就要再随心一回。

    他请仆人今夜不要放老虎出来,又将后花园一处凉亭挂上了层层帷幔。

    “劳烦为我请少帅过来。”

    夜风越发寒凉。

    作者有话要说:

    与格里沙汇合倒计时

    第147章

    夜奔

    “明日便是弟妹与二弟的婚事,如何今夜却要邀请大伯到后花园来?”

    “自然是因为诚意啊。”

    秦杏于在水池畔临风而立,修长手指抚鬓,分明是男儿身,却有女子娇媚,一双眼儿勾魂得很:“少帅给了诚意,杏游也该有回报才是。”

    刘天霁在成婚前也是风流之人,见过诸多美人风情,却依然经不住眼前之景。

    廊桥水榭,佳人粉妆,娇娇怯怯,即将成为亲弟弟妾室的人却在成亲前邀他幕天席地,成就好事。

    这份将伦理纲常践踏在足下的刺激足以令任何男人为之发狂!

    刘天霁立刻就将二弟忘之脑后,欲上前搂过美人细腰,秦杏游却一笑,开口唱《牡丹亭》中最经典的游园.皂罗袍。

    花园中,凄幽而动听的昆曲回响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南方名伶已半年未登台,唱功却半点没坏,只是声音似乎不如过往清润,多出一丝撩人的沙,却依然酥极,妙极。

    刘天霁也是懂昆曲的人,知道游园是杜丽娘与侍女春香的双人戏,可秦追一人站在园林中,竟也不显单薄,他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当他开始表演,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牢牢吸在他身上,无法挪开。

    那婀娜身子,细碎脚步,似是梦中人,乌黑的发,含情的眸,春水波起,闺门旦端庄自持,却更吸引刘天霁这样的登徒浪子。

    一曲皂罗袍唱完,游园毕,之后便是那缱绻的惊梦。

    秦杏游唱着“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一旋身,便入了帷幔之后。

    惊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粉戏,此道的佼佼者会进入早就准备好的床帐,只伸出一截腿,腿部动作伴着颤巍巍的唱腔,引得群狼双目圆睁,是这个年代最限制级的表演。

    此刻,那凉亭之后便是春闺,杜丽娘邀着柳梦梅。

    想起秦杏游那干净鲜嫩的身子,刘天霁呼吸发粗,他舔了舔嘴角,解开腰带,大步迈入亭中。

    刘家有警卫连护卫,刘天霁不担心秦杏游伤他,何况这美人纤腰楚楚,年岁尚幼,也不曾入江湖与任何人比武,想来武功远不如其师父,刘天霁自信他今日能纵享人间至乐。

    却不料在入了帷幔后,一击重击便砸在刘天霁头上,眼前一花,重重倒在地上,这是配合了神虎劲发力方式的龙蛇拳。

    随后刘天霁嘴里被塞了布团,然后便是咔咔几声,那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刘天霁起先没反应过来,待剧痛传来,他才发出惨烈的痛叫,然而任何声音都被堵得结结实实,发不出去。

    方才还柔情款款的美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是浓郁而深不见底的恶意,这樽玉美人亲手撕开自己的伪装,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练武真好,以前拧不断的骨头,现在都可以徒手折掉了,要是换了上辈子,要废了你的行动能力,还得带家伙,那些护卫查得紧,想把武器带进来可难了。”

    刘天霁不能动弹,只惊恐地在地上蠕动着,可每动一下,被打断的四肢都传来锥心疼痛,冷汗沿着额头滑落,脑中思绪纷杂。

    秦杏游在说什么?什么上辈子?

    秦追捂住嘴,轻呼,端庄没了,神态娇俏似顽皮少女:“哎呀,怎么把我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真是留你不得哩。”

    他蹲下轻蔑地拍了拍刘天霁的脸:“你死以后,步家军会吞掉刘家军的地盘,也许这才是历史正轨,你的命本该被鼠疫夺走,却因为我留下,而你不思报答,只想强取豪夺,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那双本来在刘天霁眼中毫无威胁的玉手握住了刘天霁的脖子,随着力道变大,那双手收紧,刘天霁眼中露出绝望。

    杀死他的人眼中没有丝毫杀人时的兴奋,只有冰冷,仿佛只是在做一件不喜欢也不讨厌的家务。

    恐惧爬满了刘天霁的面孔,让他再也维持不住刘家军少帅的威仪,只留扭曲的丑态。

    别杀他,他要活着啊,他怕死,他还有荣华富贵没能享受完,他爹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他还没能夺取江山,他可是东北最年轻的少帅,他前程万里,怎么能死在一个戏子手上

    “秦医生教你个乖,那就是,我们不需要你们。”

    这就是刘天霁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婚礼前夜,刘天峰与管家说着最后的安排,到底要娶的是年少时便放在心上的美人,即便只是娶妾,到时只能一台小轿从侧门抬进来,刘天峰也想给秦医生一个像样的婚礼。

    不料事情谈到一半,却有尉官进来,面带愤怒与憋屈地看着他,又看管家一眼。

    刘天峰挥手,管家会意地退出房门。

    大门才关上,尉官便恨声道:“二少,秦杏游那个贱人,他、他竟然请大少去后花园”

    刘天峰微微皱眉:“杏游怎么了?他与大哥许是要商谈那几百个医疗兵的事,老华,杏游即将与我成亲,你莫要冒犯他。”

    尉官道:“不,那贱人穿了戏服,又遣散下人,后花园内只有他与大少!明日他就要嫁给你,与大少却完全不避嫌,分明、分明就是送给大少去c!”

    这话说得粗俗,可在尉官心里,自己的小老婆在嫁人前夜把自己送给大伯哥,对男人来说可谓奇耻大辱,秦杏游区区一个戏子敢让二少蒙羞,当真该死啊!

    “后花园里只有他和大哥?”刘天峰打断了尉官的话,他立刻站起,“快,带上枪和我过去!”

    其他人不知道秦杏游的武功,难道刘天峰还不知道?

    黄自谙就是秦杏游杀的!只是刘天峰自知没能找到十吨黄金,怕家中责罚他无能,因而在汇报此事时含糊了些,众人也只以为黄自谙是死在他手下,这也符合他与秦杏游先前的约定秦杏游杀人,刘天峰背锅。

    刘天峰只是不如亲兄长精明,但他心里明白刘家近一个月的做派,对秦杏游实是羞辱到了极点。

    可这年头一个男人上了戏台子,就是下九流,刘天峰想,也许秦杏游已经习惯了被人轻贱,大哥又肯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届时成就好事,天长日久,终有一日可和睦,秦杏游看起来也的确是想通了。

    但要是秦杏游从未想过妥协呢?

    和那样一个高手单独相处,太过危险。

    刘天峰一边跑一边想着稍后该怎么办,若是大哥被伤了,被杀了怎么办不,大哥死了也许更好,那样他就是刘家的新任掌权者不,他不该这么想,那是他的大哥啊。

    还有秦杏游,他会怎么做?是杀了大哥吗?还是他已与大哥成就好事,那么面对背叛自己的妾室和大哥,他该是什么反应?

    刘天峰在后花园门口停住脚步,对跟随自己的护卫们示意:“在外面等着。”然后他拉开枪的保险,大步闯入花园中。

    在他人看来,刘天峰这是进去捉奸的,这两兄弟为了个戏子斗起来,传出去都要被当笑话。

    只是尉官站在刘天峰这一边,若是二少就此杀了大少,他们这一支在刘家军就成了掌权者的嫡系,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竟也顺着二少的意拦住其余人等,等在后花园。

    刘天峰思绪混乱,无论花园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等面对秦杏游时,他能杀了对方吗?

    他既不愿自己喜欢的美人被大哥破了瓜,可他也不希望大哥死,是的,他不想大哥死的!他们是一个娘生的亲兄弟啊!若要在乱世中谋夺江山,大哥才更有希望,他、他不行的!

    谁知还没见着大哥,刘天峰就先感到被某个重物一扑,重重倒在地上。

    刘天峰头也不回地开枪,眼角瞥见穿着戏装、面带粉墨的秦杏游,那样美丽,如同戏本中幽艳的鬼魅。

    “警觉性比你的蠢货哥哥强一点。”

    随后,刘天峰也被击倒,头被重重踩了两脚,鼻骨被踢断,血液流出。

    他痛叫着:“我大哥呢?你不怕被刘家报复吗?”

    “报复?”秦追乐了,“怎么,只需你们强抢民男,民男反抗一下都不对是吧?双标玩得挺厉害的啊。”

    他没说隔壁地盘的步大帅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什么情报,毕竟,若是步大帅不能打刘家军一个措手不及,恐怕就难以立时吃下刘家军了。

    因此秦追只是拿着青砖,在刘天峰头上狠砸了几下,又废掉了他的四肢,一针插进刘天峰的后背,搅了搅,往后刘天峰都只能瘫着了。

    秦追站起:“好久没用这么阴狠的招了,谢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帮我复习旧技能,那么,我就祝福你在你那个心胸狭隘的傻瓜三弟、心怀鬼胎的大嫂的包围下,和你同样忘恩负义的老父亲有个坏结局吧,byebye”

    他拍拍手,脚步轻快地准备跑路。

    而被刘天峰的枪声吸引进花园的卫队们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掠过。

    尉官举起手:“射击!射击!”

    枪声大作。

    刘天峰趴在地上,四肢已经软趴趴的,满脸血糊看不出人形,再也装不出往日自得的深情,他面色狰狞,虚弱地念着:“杀了他,杀了那个贱人,杀了他!”

    “寅寅,寅寅,回答我!”

    格里沙在晚上九点尝试呼唤秦追的弦,想要询问寅寅何时逃出大帅府和他见面,可寅寅那边分明意识清醒,却一直没有接通他的弦。

    露娜立刻意识到秦追要做什么:“不好,他要做危险的事!”

    知惠请了镖局押运大批草原上用得上的物资,上了南满铁路,准备在明日的火车上和寅寅、格里沙汇合,她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问:“什么危险的事啊。”

    罗恩也是敏感的,他关掉唱片机,本就苍白的脸上带上惶恐:“他生气了,寅寅这段时间一直很愤怒,所以他总是找我说话,让我放音乐给他听。”

    “他的胆子很大,所以当他被激怒到极致的时候,他就会生出报复的念头,fuck!我应该在他不再愤怒的时候就察觉到这点的,当他开始在刘家军阀面前隐忍自己的脾气,和他们妥协演戏的时候,就已经动杀心了!”

    菲尼克斯骂了一句脏话,立刻开始用弦呼唤秦追,依然得不到回应。知惠也听明白了,她从嘴里摘下包子,喃喃:“阿西巴,我的哥啊,我早该想到的,他的脾气其实很火爆,黄自谙欺负月梢他都受不了,他自己被人这么欺负,根本不可能忍的。”

    让秦追心甘情愿演戏忍火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对面那货都快是死人了,我就让让吧。”

    寅寅这段时间的伪装不光骗过了刘家军阀,甚至连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也没能发现他心中的杀意,等他们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寅寅已经开始行动了!

    “接通了。”格里沙简短地说了一句。

    终于,他们看到了秦追的视野。

    做闺门旦装扮的秦追站在刘天霁的尸体旁,面无表情,见到他们,他才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水池边,挽着袖子洗手。

    菲尼克斯急促道:“别洗了,快走!”

    “哦。”许是已经出了气,秦追这时候乖巧许多,他提起一块砖,朝着来时的路走去,爬上一棵树,然后在刘天峰靠近时跳了下去。

    知惠开始着急:“欧巴,他开枪了,外面的人肯定听到了,你快逃啊!”

    露娜捂住脸:“别催了,他今天不发泄完是不肯走的,宝贝,你快点。”

    秦追果然手脚麻利,将刘天峰的前脸用砖从圆形拍成了方形,开始逃跑。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将粉色的大袖女帔脱下,顺手往天上一抛,将这座宅院中所有的荒唐可笑的记忆、那些肮脏丑恶的嘴脸也通通抛开,轻装离去。

    露娜察觉到后背一痛,她疼得在船只摇晃中单膝跪地,通感里有关痛觉的部分则被秦追立刻屏蔽。

    菲尼克斯扶住桌子才站稳,深蓝的眼眸浮现惊慌:“你受伤了!”

    “没事的。”秦追的声音在夜风中无比冷静,他轻快道:“没打中要害,我运气不错,成功率只有40%的计划执行得这么顺利,看来我阿玛有在地下努力地保佑我。”

    秦追的忍痛能力很强,加上肾上腺素的加持,他居然还有心情和伙伴们开玩笑:“我这一路还真是杀过来的,津城干掉个黄自谙,在齐齐哈尔又宰了个刘天霁,没吓到你们就好了。”

    “不会的。”格里沙简短地回了一句,打开旅社的窗,翻身跳了出去。

    早在来到齐齐哈尔后,格里沙就在城中闲逛,用通感视角带着秦追一起摸清楚了这座城市大街小巷的路线,他们的记性和空间想象能力都很好,于是在他们的大脑之中,能清晰地模拟出他们在这座城市中的位置。

    跑起来吧,不顾一切的,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期盼都带上,向着彼此奔跑。

    秦追满心兴奋,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一直以来,他遮掩着自己强烈的报复心,压抑骨子里的疯狂,他希望在离开金三角后就能把不幸过往造成的恶劣都盖住,在明亮的世界中重获新生。

    可事实上,他的本质从没变过,他的生命已经获得新生,而他的本性在这一世被接纳,他的朋友几乎没有任何障碍地接纳了他对刘家血腥的报复,通过弦传递来的情绪只有担忧。

    他的灵魂被完全接纳了,而且他就快要和格里沙见面了!

    秦追已经将追兵甩在身后数百米,他在街巷中灵活的穿梭着,菲尼克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秦追指引着前路。

    “前面有个半米高的箱子,对,跳起来,然后翻过去。”

    要快些,更快!

    秦追的双腿感到酸痛,心肺在大功率的运作下发出不堪负荷的信号,胸口疼痛且滚烫,然后他听到了露娜的提醒。

    “拐角的时候减速,别和格里沙撞上了。”

    可惜她的提醒晚了些,秦追绕过墙角,脸撞上了格里沙的胸膛,撞得鼻子酸软,眼冒金星,加上背部的伤处,竟是双腿一软,向地上跌去。

    有人捞住了他的腰,不怎么费力便将他搂到怀里,肩膀被扶住,身体被环抱着,脸颊贴上柔软的羊毛衣,秦追下意识双手揪住格里沙的衣摆站稳,一仰头,便看见一缕银发、还有如同极光般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脸。

    “寅寅!”

    小熊跑了许久,也喘着粗气,两人靠得很近,胸膛剧烈起伏着,贴着彼此,能感知到对方的心跳与剧烈的呼吸。

    秦追看着他,枪伤造成的疼痛在这一刻涌上来,肾上腺素褪去,只能轻轻叫道:“格鲁什卡”

    格里沙脱下大衣将秦追包住,沉稳地回道:“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他把秦追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游园皂罗袍》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惊梦山坡羊》

    以上两段戏都出自《牡丹亭》,不管哪种剧中唱牡丹亭都差不多是这个词,也就是按着汤显祖的原著唱。

    .

    寅寅对格里沙说过:给我一个熊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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