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秦追立刻高兴地和他握手:“谢谢,这就已经很好了。”斯奈德院长被他甩着手臂,总觉得自己是上了当:“你一开始就不指望我上报政府吗?”
秦追笑眯眯道:“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英明如院长您,一定会尽力帮助我的,放心吧,春季疫情不至于折腾太久,我想想啊,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对院内人员进行培训,给大家攒一下应对疫情的经验。”
斯奈德院长惊讶道:“难道一个春季还不足以消灭流感吗?”
秦追放下一份文件,准备离开院长办公室,闻言回头说道:“看运气吧,病原体不是病菌,而是更加微小的、目前人类还没有观测到的病毒,如果它在传播的过程中出现变异的话,那么疫情一定会出现第二波,但现在各国政府都不打算对疫情进行隔离封控,在如此大范围的传播下,我想变异是肯定要发生了。”
他轻轻合上了院长办公室的大门。
斯奈德院长怔怔的,缓缓拿起秦追有关本次疫情的分析报告,看着看着,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斯奈德院长是专注于外科领域的医生,对于流行病的了解并不深刻,但如果这种名为“病毒”的病原体具备比病菌更高的变异概率,那么接下来,没有防护准备的人类岂不是要和它赌命了吗?
要么病原体变异得更加利于传播,但杀伤力有限,要么,就是病原体变异出强大的杀伤力,开始大范围的杀人。
秦追走进自己的大病房,打了个响指:“准备口罩,消毒水,开始接治危重症病患。”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帮助老弱病残击败疾病了,对了,还有帮孕妇保胎。
一名去年才从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的医学系毕业的菜鸟实习生站在秦追身后,看着自己才上大二的学弟:“泰格,我们要做什么?”
秦追回头,自信道:“将生病的病人集中到这里,帮助他们康复,防止他们的病情传染更多人,就这样。”
至于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找到对病情更有效的药方。
秦追的神情锋利起来。
1918年4月开始,英法美等欧美国家都出现了大规模疫情,而远在亚洲的中国也没能跑掉。
申城,侯盛元带完徒弟,回到家里,和芍姐说:“感觉外头到处都在死老弱病残,回家路上又碰见一家出殡的,呵,光抬棺材大杠的都有16个人,这是家里有点家底的。”
芍姐才从闵福省探亲回来,闻言叹道:“姑婆屋里也走了两个老姐姐,要是哥儿还在就好了,有他在,几碗药下去人就好了。”
侯盛元也惦记起徒弟来:“我看这病和杨梅大疮一样,都是洋人那边传进来的,小追正在洋人的地界念书,嗨,他肯定能护好自己和小惠,我瞎操心什么!”
他一拍大腿,琢磨着去找秦追的二叔三叔开点药回家吃吃,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老猴子是个没胆的人啦,体质弱,胆量也小,就想活得长长久久,等到徒弟回家来看他。
谁知这一去医院,先闻到药味冲天,医院门口就摆着口大锅,那二香站在锅后,看到同事来上班,先打一碗药过去:“上工前先喝一碗,哟,侯叔!您来这干嘛?”
侯盛元还没来得及讲话,那二香便热情地打药给他:“来来来,先喝一碗,防病的,嘿嘿,整个租界就我们医院有这福利呢。”
老猴子接过药碗,吹了吹气,一饮而尽,这才问:“这是谁开的药?”
“郎大夫呀,郎善贤。”那二香精气神十足,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她的活力,“您是不是生病啦?”
侯盛元一指药锅:“就为了这一口呢,我没病,就想着防身。”
那二香道:“嗨,我们院长本来也没想这个的,只是前阵子有一伙美国佬开的洋行大批收购双黄连汤所需的药材,商船还说要开到瑞士去,郎三爷不是买卖药材嘛?就说这肯定是海外的大夫试出这方子对现下流行的病管用,郎二爷就给生病的病人用了,您猜怎么着?药到病除!”
海外的大夫?
侯盛元心中一动:“确定那买药的商船是要去瑞士的?”
那二香爽朗道:“那还有假?我打听过了,真真的!我猜这试出方子的大夫,说不得就是我们家寅哥儿呢!洋鬼子哪懂怎么用药材呀,我们寅哥才是此道高手,他阿玛当初就是这个!都说虎父无犬子,寅哥儿在外头肯定也在救人呢!”
看着那二香竖起的大拇指,侯盛元咧嘴一笑:“能让人花这么大一笔钱来买药材,小追必然过得不错。”
第195章
夏季(二更合一)
卫盛炎和侯盛元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两个娃子得知菲尼克斯能使唤到跑中国的商船后,就托他给家里送个信。
某日,一个金毛洋鬼子,据说是美国什么大家族梅森罗德的成员,替亲戚小梅森罗德送信到洪家酒铺。
洋鬼子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自我介绍:“洪女士您好,您可以叫我梅花香,我堂弟的叔叔的孙子与令千金是结拜兄妹的关系,这是令千金送来的信。”
发电报太贵了,于是电报里只有一行字。
【亲爱的家人们,两只老虎吃嘛嘛香,你们吃得香吗?】
知惠和秦追都属虎,所以他们是家里的两只小老虎。
德姬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好得很,哎呀,这两孩子,也不汇报一下学习成绩。”
梅花香说:“我那位堂弟的叔叔的孙子有提过,那两位都拿了全额奖学金,成绩优异。”
德姬一听,立刻就知道知惠必是被寅寅压着狠狠学习了,她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了解,知惠要是没个严厉的哥哥压着,那是恨不得化身飞天蜈蚣,每双手都玩不同的玩具,还要飞到天上去,居高临下捕捉方圆百里所有八卦。
但只要有寅寅盯着,知惠就是悟空遭了五指山,这书肯定能读出来!
梅花香又送来几张药方:“这是泰格医生针对当前流行病研究出的药方。”
德姬忙接过:“梅先生是吧,谢谢您送信了,诶呀,您喝酒吗?我这儿好酒可多啦,我送您两坛?”
被家人惦记的两个娃娃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他们吃饭是很香,吃饭以外的时间可不消停,在春季,他们与发源地在美国的西班牙流感的第一波疫情打了一仗。
秦追和这种流感开战后,就发觉它的特性和自己小时候碰到过的一种疫病很像。
不是新冠,是甲流。
根据后世血清学溯源,甲流病毒有猪流感、禽流感的基因片段,应该是经过在动物身上的变异才有了后来对人的杀伤力。
秦追对流行病的了解稀疏平常,远不如他在外科的造诣,很多知识还是这辈子傻阿玛传给他的,只是在治疗许多病人的过程中,他能察觉到这种流感和后世的甲流的相似度极高。
【可惜电子显微镜还没有诞生,我无法更加仔细地观察病毒,但后世的确有一种说法,那就是N1H1病毒从1918年的这场大流感开始与人类纠缠不休,至少,这是N1H1病毒最早的现世记录。】
秦追在纸页上记录下这行字,又将其划去。
没有抗病毒药物,秦追在这场疫情中感到强烈的无力感,他在隔离病房中送走了很多病人,有些老人即使挺过了流感,在康复后也会身体状态下滑,然后被脑溢血、中风、心脏病等老年常见疾病带走生命。
秦追在春季疫情中战至精疲力尽,幸好这一世自小被郎善彦喂药膳,又有习武打下的好底子,加上防护到位,他和知惠都没有被感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这期间,他尝试着使用了后世甲流时期很流行的药物,比如双黄连汤、清瘟败毒饮、麻杏石甘汤,效果相当好,所以他也委托菲尼克斯将这几张药方送到了申城,不知道德姬妈妈和师父、二叔三叔他们有没有收到。
隔离病房解散的那一天,秦追拖着疲惫的步伐,背着装了换洗衣物和铺盖的大背包,蓬乱着头发,裤腿不知何时短了一截露出了脚腕,和知惠跌跌撞撞地要离开医院回家。
走到医院门口时,他们才发现上百号人聚集在此。
为首一人过来给秦追献花,秦追愣愣地接过,记者们举着照相机,咔嚓咔嚓。
秦追这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他没洗脸,衣服还皱巴得和咸菜一样,整个人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因此在大家拍合照时,秦追内心如天打雷劈,知惠站在他身边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照片被院长美滋滋地挂在医院大厅,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
一个曾经的黑医,就这么成了苏黎世公认医德医术俱佳的天才名医,因言论一旦传播得远一些,事实真相必然在传播过程中出现失真,因此秦追被很多人认为是一个心善如圣人的大好人。
秦追认为自己是被恩将仇报了,那么多人聚集起来用谣言给他的真实形象进行添油加醋式的整容,这可怎么得了,以后暴打医闹的时候,出拳前都要犹豫几分,怕玷污了自己在流言中光辉靓丽的形象。
这些人是要用偶像包袱来削他秦泰格的武力值啊!
露娜听到他的吐槽后哈哈大笑,箍着他的脖子,豪迈道:“你尽管动手,以前怎么出拳以后还怎么出拳,要是闹大了,就让菲尔用他的金舌头去帮你,他不行的话还可以找律师。”
秦追看着菲尼克斯,见他正笑望他们打闹,因肖母而格外精致的脸上架着金丝边眼镜,只有嘴唇勾起,他的嘴唇不用画口红也很红,又是桃花眼,笑起来多少有点浪荡公子哥的调调。
见秦追看过来,菲尼克斯神情一正,站得笔直,举手宣誓:“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律师,为我们秦泰格医生的每场战斗保驾护航!”
菲尼克斯一张嘴就不像帅公子了,是个嘴巴贱兮兮的臭小子。
秦追气得去揍他,菲尼克斯缩着近两米的身板任他拍打,秦追拍一下他啊一声,配合得很。
打够了以后,秦追才开始点评那张照片:“我也是出息了,真该让我阿玛看看这张照片,可惜拍得丑了点。”
要是可以的话,还想让秦欢看看,他那没出息的弟弟现在也是个名医了。
露娜质疑:“哪里丑了?”
知惠满脸疑惑:“欧巴,你可是照片里那个最帅的啊。”
罗恩语重心长:“寅寅,你可以说摄影师的技术丑,但你不能说自己丑,这是不客观的。”
菲尼克斯拿着照片:“照片里缺块匾,就是干阿玛以前常收的那种。”
菲尼克斯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想起来了,郎善彦生前常收到悬壶济世、妙手回春之类的匾,多到济和堂里都挂不下。
秦追嘴角一抽:“外国佬又不讲究这个。”
罗恩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地界除了我,你们都是外国佬。”
罗恩也出息了,都敢嘴他哥了。
一群人就这么北美佬、南美佬、欧洲佬、申城佬、京城佬的互称起来,原本佬啊佬的叫起来难免有些侮辱人,但如果所有人都是佬的话,那就众生平等无所谓了。
叽叽呱呱一阵,秦追有点伤感:“要是熊佬在就好了。”
露娜关注的点在于:“为什么轮到他了就是熊佬?你明明可以叫他东欧佬。”
秦追继续说道:“我想念他做的疙瘩汤了。”
众人一个趔趄,原来你惦记的是熊佬的厨艺啊!
疙瘩汤原本是栀子姐的绝活,但格里沙后来学会了这招并加以改进,简单来说就是调面时加适量的酸奶油,不多不少,面疙瘩吃起来不酸,但爽口程度加了一个等级。
出院以后,秦追在床上睡了20个小时,昏天黑地的,第二天起床,发现他妈坐在客厅里给他放裤脚。
他衣服买得大,袖口叠起来缝,身量一长就放,秦追现在是一米七八,可惜只长个子不长体重,勉勉强强62公斤,六人组最轻,大概是所有营养都被献给了大脑和正在生长的骨骼的缘故。
瓦夏带着两只和她一模一样的小橘猫进屋,她生了两个猫崽,都是母猫,被取名为大橘、小橘。
看到秦追,瓦夏和大橘小橘熟练地跑到他身边就地一躺,碰瓷得十分熟练。
秦追秒懂,俯身摸摸猫头,便去翻零食罐子,他拿出一条露娜爱吃的牛肉干,撕成三节喂给猫咪们。
喂猫时,秦追就坐在楼梯旁边的木地板上,腿伸直,靠着墙看着猫咪愉快地嚼肉干,等它们吃干净了,就将猫咪都抱起放在身上,抱着三个毛团十分满足。
“瓦夏,你都生娃了还是这么苗条,这个长不胖的体质是不是随我?”
瓦夏:“咪”
瞧他们家瓦夏,夹子音练得多好,秦追认识瓦夏的时候她就很会夹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老师也爱夹子音!
秦追满足地搂着猫:“最近医院附近有老鼠,我愿花苏黎世顶级臻品小鱼干买那些老鼠全家性命,瓦夏,你接单吗?”
瓦夏:“咪”
秦追就当她答应了。
菲尼克斯翻着文件下楼,正好被秦追的腿子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栽去。
猫咪们在察觉到这个巨型人类倒下时纷纷抛弃秦追四散奔逃,只留秦追坐在原地,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靠!”秦追捂着额头痛出了眼泪。
菲尼克斯捂着额头吸着凉气:“你不是没练过铁头功吗?”
秦追没好气道:“我练那玩意干嘛?咱家唯一能拿脑门把砖拍断的就是知惠!你给我下去!”
菲尼克斯跨在秦追身上,单手撑起上身挪开,扶着墙站起来,秦追坐起时还有点晕,他心想,自己莫不是被砸得脑震荡了。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前,秦追看也不看,握住手被对方轻易地拉起来,拖到沙发上坐好,秦简好心丢了两条湿毛巾给他俩敷脑门。
秦追双手交握,神态安详:“如果我不幸脑溢血离世了,菲尔,我留给你的唯一财产,就是我书房里靠东面那个书架。”
菲尼克斯顺着他的话讲:“能给凶手留个架子也不错了,你真善良。”
秦追:“不,本受害者要留给你的遗产,是书架最上面一层那本解剖学里做书签的1瑞士法郎,你要好好使用。”
菲尼克斯幽幽叹息:“那我要是出事了,留给你的遗产,就是你给我的遗产的10倍吧。”
秦追:10瑞士法郎能干个屁。
毛巾按着脑门,按着按着秦追就又开始犯困,脑袋一歪,靠在菲尼克斯肩上,身体无力地向下滑,变成枕大腿的姿势,而猫咪们也爬到沙发上,卧在秦追身边。
菲尼克斯好笑道:“动物缘好成这样。”
感觉就像有了4只猫,菲尼克斯双手拢着秦追的头,防止他滚沙发底下去。
露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菲尼克斯站在厨房里调面糊。
“酸奶油加几勺?”
“一勺半,再加100ml的水,面糊太稠的话,疙瘩下水煮的时候就会硬,他就不爱吃了。”
露娜抱胸靠在厨房门口:“你们两个联手给他做饭啊?”
她迅速接上了正在通感的金毛仔、银毛仔,看到了格里沙正在煮牛奶,身后的建筑物里坐着许多孩子,他们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细细的小手指捏着短短的铅笔,专注地一写一画。
这些孩子都是父母牺牲的遗孤,老师拜托艾德蒙先生照顾这些孤儿,格里沙最近在做这些孩子们的老师,文学、算数、医疗急救,还会给他们做饭,保护他们的安全。
有关工作,更细的小熊从来不说,大家也默契地不去问,只是都对他近期的工作感到安心,认为格里沙能因此远离最危险的境地。
格里沙对露娜笑了笑:“我都不知道寅寅会这么惦记我的食谱,幸好菲尔也愿意为他下厨。”
能找到一个厨艺的传人也好,省得万一他哪天没了,寅寅再惦记小熊美食也没处寻摸,露娜听出他的潜台词,就觉得心脏被扯了一下,向大脑神经传递尖锐的疼痛。
格里沙又说:“菲尔和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希望劝我像现在这样一直苟在安全的地方,等一切结束,我就可以回到寅寅身边,可我做不到这样,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去牺牲的时刻,我想我会去的,所以我请求菲尔记下我的自创食谱。”
菲尼克斯低头搅拌面糊,苦笑一声:“我多矛盾啊,明明我们是情敌,可我是如此恐惧你的死亡,格里沙对我而言,就和奥格登一样。”
奥格登是菲尼克斯的亲弟弟,但他的亲弟弟都没有格里沙、罗恩、露娜、知惠、寅寅这样靠近菲尼克斯的灵魂。
露娜抱住他:“我们都不能失去彼此,我懂你们的心情,我们恐惧这份心碎,为此可以跋涉千山万水,面对一切危险。”
她的两个兄弟宁愿彼此都活着站在寅寅身边,然后大家公平竞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其中一人远在天边。
格里沙也很思念他们,牛奶被煮沸,他提着大锅将牛奶倒入桶中,小声说:“幸好有你们,我才会永远被隔绝在孤独之外。”
露娜看到他提着牛奶桶走入教室,教室门口的墙壁被钉了几排木架,上面摆着孩子们的水杯,每个杯子都贴了孩子们的名字。
格里沙一个个地喊名字,将杯子拿下来,灌好牛奶递给小朋友。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抱着他的大腿撒娇:“格里戈里老师,我不喜欢喝牛奶。”
格里沙耐心地哄道:“要喝哦,喝牛奶可以长高,变得很强壮,我认识一个女孩,她经常喝牛奶,强壮到可以用头砸裂砖头,谁都不能欺负她。”
菲尼克斯、露娜:啊,是知惠。
他们的妹妹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点上存在感很强。
小女孩娇气地皱着鼻头,伸出手:“那我要抱抱。”
格里沙就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一圈,女孩咯咯笑着,搂着他:“格里戈里老师,你好像我的爸爸。”
格里沙吻了她的额头,并不排斥自己被当做父亲:“好孩子。”
这个女孩的父亲上个月才去世,她的母亲则在她出生时就难产离世,失去唯一的亲人后,唯一能做她父亲的人大概就是那些和格里沙一样抚养孤儿的老师了,而格里沙外形高大冷峻,可孩子们都知道,他是所有老师中最温柔的。
事实上,的确有几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会叫格里沙爸爸,格里沙从不拒绝他们,哪怕他也只有16岁。
正因为格里沙是这样温柔的小熊,所以菲尼克斯才会认为如果他们要争取寅寅的心,格里沙的胜算会更大,在有关爱的争斗中,金钱的因素有时也没有那么大,格里沙没有太多钱,却有富足的精神世界,他是一个擅长给人幸福的小熊。
菲尼克斯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心想,可我也爱寅寅啊,爱到就算面对最强劲的对手,还有世俗伦理的阻隔,我也不愿意退却,唯一能让我犹豫的,只有走上同性之爱的道路也许会对寅寅带来伤害这件事。
秦追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加班暂时分离,谁知到了七月末,就又被苏黎世市长的儿子拖到产房里帮他老婆接生。
万恶的权贵阶级。
“用力!”
“啊”
“折腾了12个小时,可算出来了!这个小磨人精。”
秦追提着小孩,啪啪两巴掌过去,听到响亮的哭声。
两辈子头一回帮人保胎,从五个月保到九个月瓜熟蒂落,秦追自觉干得还不错,小孩出来后哭得很有劲儿,脉象也还行吧,反正是个全乎人。
秦追动作麻利地给新生儿做了初步检查,将包好的婴儿放在布兰达怀里,让新生儿可以贴住母亲的肌肤,走到产房外:“恭喜,生了个女孩,7磅重,母女平安。”
产房外立刻哭成一团,从凯尔到他的岳父岳母,所有人都嗷嗷的哭,秦追心里感叹这帮洋鬼子眼泪可真多。
凯尔拉着秦追的手不让他走,一定要秦追给他女儿做教父。
秦追委婉拒绝:“我不信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