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凯尔动情道:“不信教也能做教父!没有你,布兰达和安妮都要死了!”如果每接生一个小孩,就要给人家做干爹or教父的话,秦追的干儿子干女儿早就突破三位数了。
“怎么还不出来。”秦追应付完安妮她爸,回产房去问:“都30分钟了,她的胎盘出来了没有?”
担任助手的知惠俯身看了看:“排不出来,这样不行,我直接给她掏吧。”
掏胎盘也是痛得很,产妇看到孩子的时候以为已经完事了,现在再次痛到发出凄厉的惨叫,流着眼泪大喊:“没人告诉我排胎盘也痛!”
秦追解释道:“一般情况下产妇生完孩子几分钟就可以自己把胎盘排出来了,那个不痛的,真是,为什么每次我帮人接生,那些产妇只要是生第一胎的都一脸茫然啊?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给她们开一堂课,那么多人都是懵懵懂懂地进产房搏命。”
知惠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哎呀你别骂了,真开班教产妇怎么生孩子的话又有人骂你伤风败俗,上回你说能帮人流产,唬得凯尔的亲爸来找你麻烦那事忘了?”
秦追嗤笑一声,又阴阳怪气起来:“可不嘛,我在隔离病房守了一个礼拜,市长阁下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媳妇病到可能要流产,才终于屈尊降贵来找我一个小医生的麻烦,把我的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跳呢!”
那件事是菲尼克斯帮秦追应付过去的,市长气势汹汹而来,情绪平稳地回去,隔天还拨了一批物资过来。
因着秦追是昨天从大学下课时被凯尔一家从学校大门口请到了医院,给他的妻子布兰达接生,连知惠也一起上车被找了过来。
两个人从昨天早上七点起床,到现在是上午六点,一秒钟都没睡过,不是上课就是给人接生。
秦追打了个哈欠:“也是被这家人给缠上了,才被认了个教父。”
知惠也困,挽着他的手臂,半个身体靠着他,拖着脚步:“你也不亏啊,凯尔的爸爸是苏黎世市长呢,万一这老小子以后也出息一把,进瑞士联邦委员会了呢?”
瑞士的国家元首是联邦委员会的7人,大家都是国家元首,轮流管事,一年一换,不得连任。
菲尼克斯和露娜都知道他们累,这会儿一起候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见兄妹俩脚打晃地出来,上前一人抱起一个送到车上,然后露娜爬上驾驶座,开车回家。
秦追和知惠在回家的路上就睡得昏天黑地,连自己怎么被抱上床也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秦追察觉到瓦夏和大橘小橘一起舔他的脸。
“宝贝们,早上好。”
秦追坐起身,感觉身体还是有些疲累,有些苦恼:“唉,现在年轻还熬得动,等年纪再大一点,我怕是要喝药上班了。”
就在此时,屋外的楼梯传来急促地咚咚声,听起来是知惠的脚步声,秦追抱猫感叹,这小丫头可真是活力十足。
砰!知惠第一次没有敲门而是粗暴地推开哥哥卧室的门,面上戴着口罩:“欧巴,第二波疫情来了。”
秦追面色一肃:“发生什么了?”
知惠语速极快道:“斯奈德院长就在门口,他的小儿子,就是那个曾代表瑞士参加过奥运还拿过游泳比赛第四名的杰西,昨天和朋友们一起进了医院,我想他们是同时感染的。”
“他们都是运动员,按理来说是体质最好的那批人,但其中一人在今天早上因为高烧去世了,死者22岁,距离发病只过去了20个小时。”
秦追立刻跳下床,来不及换下睡衣,踩着拖鞋下楼,菲尼克斯迎上来,将一个口罩套到秦追面上:“注意防护,斯奈德院长是从医院过来的,我们都戴上口罩了。”
秦追匆忙点头,跑到客厅里,斯奈德院长看到他,立刻站起身,凝重道:“泰格,你说的最坏的情况来了,病毒发生了更危险的变异。”
作者有话要说:
发源地在美国的西班牙流感共有三波疫情,折腾了两年,第二波在1918年夏季开始。
第196章
解剖
秦追知道这场改变世界的流感持续了两年,因此疫情绝对不止一波。
但他也没研究过疫情史,所以他并不知道疫情具体有几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疫情绝对在传播过程中发生过很危险的变异,而且威胁到了不止老弱病残这一个群体,才能大杀特杀,最后杀出个比战争更多的死亡数字。
秦追匆匆走入医院,即使他戴着口罩,所有人也一眼看到了他。
在春季疫情中,这名年轻的医生是苏黎世当之无愧的抗疫主力,医院大厅还挂着他和病人们的合影。
秦追诊室的护士抱着两件白大褂过来,秦追接过穿上,如同战士披上甲胄,他步伐飞快地向隔离病房前进,如同战争的号角再次被吹响。
知惠跟在哥哥身后也披上了白大褂,16岁的女孩有着幼圆的大眼睛,却步伐沉稳坚毅,没有丝毫畏惧。
秦追先去了隔离病房,为病人们做检查,护士汇报道:“3床、14床、20床的病人体温超过40度。”
他们都已经烧到失去意识了。
另一名和秦追一起扛过了春季疫情的同校学长查理说道:“一旦体温开始升高,就离死不远,1号死者就是这样没的。”
知惠跟在旁边,精准判断道:“当务之急是给他们降温。”
秦追颔首:“知惠,去联系菲尼克斯,他不是帮我采购了一批药材吗?里面就有秦氏退热方需要的药材,都拿过来。”
秦氏退热方正是秦追在申城医院工作时,为发烧的孩子们而摸索出来的药方,是秦追作为济和堂传人自创的第一张经典药方,将此方之中记述的药材炖煮后,用药水为孩子们擦拭腋下、脖颈等处,可以退烧且固养元气。
而且这张方子其实是所有年龄人群通用的,包括婴儿,因为它非常温和,在高烧要命的年代,是当之无愧的救命方。
知惠应了一声,转身走出隔离病房,实际上已经开始用通感通知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本就候在医院门口,等看到知惠,他招了招手,接过女孩在路上写的药物清单,就爬上了汽车,一踩油门向药厂开去。
露娜站在工厂中拍着手:“近期我们可能要三班倒了,领班注意一下算加班费,大家辛苦一点,这波疫情结束后,我估摸工厂的效益就够盖宿舍楼了。”
“什么宿舍楼?”
露娜淡定道:“就是本厂员工可以便宜租住、有卫浴水电冬暖夏凉的宿舍啊,单身的申请单人宿舍,居住面积10平,有家庭的可以申请40平,我连建筑设计图都找人画好了。”
这设计图她还没怎么花钱,直接找罗恩爸爸阿尔贝先生手下的学生画一套基本款,再发动六人组的头脑风暴,这儿可以设计收纳空间,那儿可以塞个折叠桌,在没有公摊面积的情况下,那区区40平硬是被整出了两室一厅。
寅寅在这个过程中居功至伟,露娜都没想到他还有设计天赋。
秦追:因为后世靠自己买房,将小空间装出大奇妙的女孩很多啊,而且只要在网上看一个相关视频,下次推送的全是此类视频,人都看麻了。
而那位作为设计主力的阿尔贝先生的学生,已经整了个论文题目为“有限空间的无限规划”。
也是让他找着从阿尔贝先生那毕业的赛道了。
在降温的汤药熬煮好之前,秦追只能先用酒精,他看着自己记录的病历,从患者病发后的症状到脉象,微微蹙眉。
中医千人千方,同一种在每个人身上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模样,偏偏如今许多检查仪器还未现世,唯一能够更细致地了解第二波疫情对病人的损伤的方法,只有一个。
秦追回身看向斯奈德院长,他正坐在小儿子身边,亲自为自己的孩子擦身。
“院长,我们需要解剖。”
斯奈德院长动作一顿:“泰格,死者只有一个,你现在提这件事会挨打的。”
可他的小儿子正在高烧,他想救自己的孩子。
斯奈德院长一番挣扎,终于站起身将毛巾交给护士:“一号死者就在太平间,他的父母也在那里,泰格,我和你一起去。”
1号死者的死亡时间不到3个小时。
秦追到太平间时,看到了死者很年轻的脸,是个清秀的男孩,二十来岁,躺在低温的地下室,双眼紧闭。
死者的母亲抱膝坐在地上哭泣着,父亲靠着墙没什么表情。
这对父母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大,把他培养成了进入了瑞士游泳国家队的优秀模样,然后在某个周末,孩子和朋友们出去聚会,他在聚会上感染了流感,20小时后,他离开了人间,不幸来得太快,以至于死者的父母来不及反应。
秦追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道:“请节哀。”
死者的父亲看着他,眼球僵硬地转动着:“我认识你,你是泰格医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秦追与这位父亲对视,感受到了对方隐晦的质问他之前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我的儿子重病入院时你不在?现在他死了你又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低沉地重复他的问题:“你来这儿做什么?”
秦追道:“这里的温度太低了,你们继续待在这里会感冒的。”
他将这对夫妇请到办公室里,为他们倒了热茶,一阵安慰后,秦追得知了这一家的情况。
死去的小迪克西是这对夫妇的独子。
夭寿了,秦追心中为难,还是试探着提出请求:“迪克西先生,您的儿子感染的疾病与春季疫情相同,但病原体经过了未知的变异,我们需要更加了解疾病,知道它是因何导致死亡,好去救更多的人,所以我想请求您,请让我解剖唔!”
肉体击打的声音沉闷,秦追挨了重重一拳,他硬生生压住武者闪躲和回击的本能,挨了这一下,牙齿触碰到口腔内壁,有血腥的味道在口中漫延。
迪克西先生暴怒道:“你没有救他!我儿子死的时候你在家里睡觉!现在你要来解剖他?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你这个虚伪的杂种!”
“嘿!”斯奈德院长终于反应过来,胖胖的身体冲上来,努力挡在比他高一个头的秦追面前。
“请冷静,先生,泰格医生昨天忙碌了一整夜,他太累了,知道疫情爆发,他一口东西都没吃就来了医院,他20个小时没有进食就立刻过来工作,别这样对他!”
秦追将那股眩晕感从大脑中赶走,利索地扒开院长,这胖老头也不年轻了,要是让他也被人来这么一击老拳,秦追就得给他做急救了。
他再次对1号死者的父亲低头:“我很抱歉,在您的儿子重病时,我没有守在他身边。”
这是一位失去孩子的父亲,秦追无法责怪他的愤怒,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分心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和秦欢。
在他死亡时,他们也这样痛苦吗?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好像在八岁以后,他就是家里最大的噩耗,是那个家庭的劫难,让家人们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离别和失去。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甚至安静得有点恐怖了。
好一会儿,迪克西先生才愤愤道:“为什么你可以向一个父亲要求解剖他的儿子呢?我才失去他,我还渴望着他再次睁开眼睛,要是让你解剖了,他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迪克西太太捂着脸哭了许久,此时也颤抖着说道:“泰格医生,他们都说你是个好医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过来,对我们提出如此冷血的请求呢?解剖,哦,我的天,多么残忍的词,我的儿子恐惧刀具,我连削水果都不让他做,你却想用刀划开我的孩子。”
秦追看着他们的眼泪,轻声说道:“我解剖过我的父亲。”
这下,连斯奈德院长都惊讶地看着他:“什么?”
秦追苦笑起来:“我解剖了我的父亲,在我六岁那年,他被清朝太后赐死,我见到父亲的尸体时,他就躺在那里,我希望他醒过来,不停地推他,可死人是不会复活的,我想知道他为何而死,于是我在夜晚偷偷推开棺材验尸,我的解剖还是他教的呢。”
迪克西先生看着秦追的眼睛,在那双神秘的黑色眼眸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水光。
“我父亲死时只比你们的儿子大几岁,他的死因是砒霜中毒,我从此铭记针对砒霜进入人体后如何杀死一条生命,还有砒霜中毒的救治方法,又过了几年,我遇到了一个紫砂的女孩,她因一时痛苦选择服下砒霜,我救了她。”
稍微了解泰格医生的人,都会听说他出自东方的宫廷御医世家,知道他的父亲死在宫廷权贵手下,知道秦追解剖过父亲的人却寥寥无几。
秦追重复道:“我救了她,第一次看到她的症状时,我满脑子都是如何救她的方法,解剖并不罪恶,而是让我们了解许多事情真相的过程,这份真相能拯救生命,也能拯救灵魂。”
他起身对迪克西先生深深鞠躬:“我告诉您这些事,不是为了用道德绑架您,您可以拒绝我的请求,等到下一具因为这场疫病死去的尸体出现,我会继续询问家属是否能进行解剖,直到有人愿意帮助我们。”
“很抱歉,我在您如此伤心的时候对您提出这样无理的请求,非常抱歉,请您离开的时候戴好口罩,在不耽误工作生活的情况下避免与人群聚,购置消毒水,保持家中清洁通风。”
在这种紧急时刻寻找因疫情死亡的大体老师就是很难啦,秦追也不指望一开始就成功,如果迪克西先生不愿意的话,那他回隔离病房按照已有的信息尽力诊治病人就是了。
挨了一拳的泰格医生顶着淤青的脸赶回病房,心想这事还是得找个口才好又耐揍的冤大头去顶,嘶,真疼。
斯奈德院长问他:“泰格,你认为我们必须通知政府寻求帮助了吗?”
秦追反问:“不然呢?年轻人都开始20小时速死了,疫情变异出这么大的杀伤力,不通知政府才是我们作为医生的不负责,至于政府知道后管不管,那都是他们的事,我们要在医院门口张贴告示,告诉大家戴口罩、勤消毒、避免去人多的地方,降低感染概率。”
他们只是医生,这时候只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秦追回到隔离病房,开始处理手头这批病患,虽然他能为他们做的实在不多。
虽然是秦追同一所大学的学长但目前依然是菜鸟的查理医生凑过来:“挨打了吧?”
秦追颇有大将风范地一扬手:“和生死打交道的行当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进入暴力模式,但我让着人家呢,要是刚才我还手了,那老先生现在得进急救。”
他上辈子才叫被打得惨呢,腿都瘸了一条,今天这不算啥,还不如陪秦简过招危险。
查理学长看着秦追高挑但纤瘦的体型,笑了一下,转头忙去了,一看就知道是没亲眼看过秦追一个人暴打六个医闹人士的。
也是,秦追一战成名的那天,查理学长因为告白失败躺家里哭呢。
医院住院大楼的第三层,整层清空成为隔离区。
查理学长虽然笑学弟挨了揍,心中却对秦追有些敬佩,便亲自带人将一张张疫情注意事项贴到显眼的地方,这些大海报都是人工手写,用德、法、意、罗曼什四种瑞士官方语言将防疫事项书写详细。
斯奈德院长亲自去政府提交报告,示意一波更加残酷的疫情已经到来。
一名和他相熟的苏黎世公务员笑道:“斯奈德院长,疫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斯奈德院长凝重道:“因为各地都没有好好控制疫情,因此病原体在传播过程中出现了危险的变异,所以它卷土重来,杀伤力更胜往昔,先生,我不是开玩笑,已经开始出现死亡病例了。”
“上次流感也死了很多人。”
“死的不是体弱的老人,不是被你们这群社会达尔文嫌弃的老弱,而是健康的年轻人,比你们这群大腹便便的人还要健康的瑞士游泳国家队的成员,年仅22岁,没有任何基础病!”
斯奈德院长重重地拍着桌子,“距离那孩子死去只过去5小时,我们已经重启隔离病房,然后我带着报告赶到这里,先生们,我们需要政府的帮助!”
“斯奈德院长,院长先生!”昨天才升级成为爸爸的凯尔跑过来,他喘着气,“洪医生和我说你来这了,天,您跑得真快。”
注:洪医生就是知惠。
凯尔直接拉着斯奈德院长去找他爸:“洪医生提醒我,危险的疫情又来了,布兰达和安妮体检结果良好,她就提醒我们提前出院回家休养,别待在医院里,防止被感染”
秦追是凯尔的女儿安妮的教父,而且他的妻子布兰达便在第一波疫情中感染过,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知道斯奈德院长来找政府后,凯尔便立刻赶过来帮忙。
有些时候,市长的儿子这个名头,比100份死亡报告都顶用,这事说来透着股黑色幽默,但管他呢,凯尔能带着斯奈德院长直接进他爸的办公室就行。
“谢谢,请将药送到这里。”知惠带着运药的工人们到配药间,这里已经燃起了炉子,护士们包好头发,准备跟知惠一起分拣药材,熬制秦氏退热方的汤药。
菲尼克斯蒙着口罩跟在妹妹身后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知惠快速回道:“有,阿司匹林、消毒水、口罩之类的,接下来这些东西会很紧俏,你和露娜看着办吧,春季疫情怎么搞,现在还怎么搞。”
菲尼克斯冷静道:“会有很多人趁此机会囤积货物,我们会视情况限购,并维持平价销售。”
知惠呼了口气:“谢啦,有你们做后勤真好,至少我和寅寅管理的隔离病房不会缺医少药了。”
菲尼克斯轻笑:“谁都知道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是大忌。”
知惠果断顺杆爬,现场点起菜来:“哥,我要吃牛排,还要土豆泥,拌土豆泥的汁要黑胡椒的。”
菲尼克斯应下:“好。”
见知惠带着护士们忙活开来,菲尼克斯退出熬药间,想要去三楼看看寅寅,却被医院保安拦住,金毛仔不气馁,仗着自幼习武的好身手,直接从窗户翻到三楼。
寻觅了一阵,便站在一间病房外面,隔窗看秦追给一个失去呼吸的年轻人做心肺复苏。
病房里到处流动着呻吟与医护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忙碌不停,菲尼克斯看着秦追的身影,在秦追发现他前偷偷离开。
下到二楼时,保安惊愕地问:“你什么时候上去的?我一直守在这里!”
菲尼克斯笑着忽悠对方:“我跑得快,所以您没看见吧,我是一位医生的家属,只是想看他一眼,您看我戴了口罩,我也没有进病房。”
保安震怒地拍桌子:“不能随意进出隔离病区,天啊,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年轻人,过来!我要给你喷消毒水才能放你走!”
喷头滋滋喷出消毒水,菲尼克斯站得笔直,任由保安把他这小混蛋细细处理,才脚步轻快地离开医院,继续忙于工作。
等时间差不多了,菲尼克斯去了苏黎世牛排做得最好的餐厅,点了牛排、土豆泥、肉饼、蔬菜沙拉,打包带走,要去投喂寅寅和知惠。
露娜用通感吐槽他:“你也不惦记一下我。”
菲尼克斯:“南蒂不是做了西班牙海鲜烩饭去喂你了吗?”
企鹅自带专业饲养员,不止企鹅,连养鹦鹉都是一把好手,金毛仔从餐厅打包的菜哪能和专业人士比?
露娜跺脚:“我的胃装完烩饭还有空地方,正好拿牛排溜缝不行吗?”
姐弟俩打着嘴炮,菲尼克斯进了医院,眼角余光看到一名老绅士戴着口罩,和一名老妇人互相搀扶着和他一起上了二楼,向进入三楼隔离区的楼梯口走去。
老绅士的年纪应该并不大,至少露出的面部皮肤没有太多皱纹,只是鬓间头发斑白。
两方人马不着痕迹打量对方,不知这与自己前进方向一致的人要做什么,老绅士先一步收回目光,走到保安面前:“我要见泰格医生。”
保安拿出登记本:“好的,请写下您的名字,泰格医生在疫情期间可以一直守在病房,吃饭睡觉的时间也不固定,我待会儿去问问他吧。”
老绅士拿起笔,俯身写下自己的姓,迪克西。
“现在就去告诉他,如果他今天没空下来,小迪克西的父母就要反悔了。”
秦追再次见到迪克西先生的时候,觉得脸颊又隐隐作痛起来。
见到他时,迪克西先生道:“我要你给我承诺。”
秦追:“什么承诺?”
迪克西先生道:“我知道你们医生都会写论文记述疾病,我要你写这场疫情的论文时,将我儿子的名字也写上去,让世人记住,有这么一个年轻人来到过人间,他多么出色,离开时又为人间留下了多么珍贵的礼物。”
“他的一生,是非常有价值的!”
说到这,迪克西先生的声音微微哽咽,双拳握紧,“你还要对他保持礼貌,即使是解剖,也不能对他有任何不敬。”
秦追面上的笑意消失,他正色承诺道:“我答应您。”
即使迪克西先生不提这些,秦追也会对大体老师们抱有敬畏与感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