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澳洲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接近黑的墨蓝,星子点缀其中,到了夜晚,偶尔能碰见一些本土的土著进屋,比如蛇,再比如考拉什么的。知惠近期和袋鼠打了一场拳击,因此在研究肝病毒时,脸上还带着淤青。
不过托她过来的福,墨尔本积压的那些急需顶级医生动手的病人们得救了。
秦追、洪知惠这对诺奖兄妹各占一个手术室,每周有一半时间要从早干到晚,其他时间就在澳洲四处游览。
但他们也特意空出时间去做了旅行。
必须要去的地方当然是澳洲大红岩“乌鲁鲁”,这块石头一度是攀岩爱好者们的必去地点,但到了2019年就不让爬了,秦追尊重土著们对这块宝物的信仰,也没硬往上爬,只是在附近支起个帐篷,从日头高挂看到日暮西斜。
随行的向导则在知惠的引导下支起照相机,给他们两个各拍了红岩前的单人照,又拍合照,最后在星空下肩并肩坐一起啃腌肉和面包。
知惠喃喃:“这世界如此宽广,我们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呢,你和露娜、菲尔一起去阿根廷摸企鹅,还有一起坐船去看南极大陆的时候,我都没有去成,从欧洲到阿根廷太远了,欧巴,这几年你去过好多地方哦,南美有名的国家都去过了吧?”
秦追抱膝:“嗯,但是那里治安不太行,偶尔还来个政变,有一次还是靠菲尔带我们跑到北美驻南美国家的大使馆里才没事的。”
知惠笑嘻嘻的:“等世界更和平一点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旅行吧,那时候说不定我们都老了,但是师父和师叔身体一直都很好,我们练武之人就算到了五六十岁也会比同龄人更精神吧。”
秦追回道:“五六十岁才正是出门旅行的好时候呢,那时候还不算太老,腿脚也走得动,事儿却没年轻的时候多。”
不过到了他们两个五六十岁的时候,就算还活着的话,大概也要投身到祖国的建设里去了,谁叫他们出身在这样一个年代,一个祖国孱弱、积病、被欺负的时代,注定无法独善其身。
值得一提的是,秦追诡异的动物亲和力在澳洲也很有用,袋鼠看到他的时候就没和他打架的意思,只专注迎战旁边战意浓浓的知惠,而且知惠总能打赢。
但让秦追没想到的是,在看完乌鲁鲁巨岩的返程,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只过来蹭鸡腿的袋狼。
靠近了才发现这袋狼还带了崽呢,是一只袋狼妈妈。
秦追:
在他上辈子,世界上最后一只袋狼因为饲养员忘了给他添水还没把笼子的门打开,导致硬生生脱水挂掉了,因此这个物种的灭绝时间可以精确到1936年9月7日。
但现在是1926年,距离这个物种灭绝还有四年,秦追还能在野外碰到个带娃的母袋狼,他好奇地蹲下,给这只看起来又饿又渴、崽崽瘦弱的袋狼喂了些食水。
母袋狼靠近他,狐狸一样尖长的嘴筒子在他手掌上拱了拱,嗅了嗅,舔了舔,觉得这只高大的两脚兽很可爱,袋狼幼崽们也围着秦追发出嘤嘤的声音。
向导提醒道:“小心,袋狼捕猎的方法是一口将小型袋鼠、负鼠的颅骨咬下来,它们的嘴可以张开到180度。”
“难怪嘴这么大,哇哦,还有老虎纹。”秦追撸了撸袋狼的背,因为他的动物亲和力太强,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法对一些野外猛兽升起恐惧心理了。
他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行啊,得改。
撸袋狼的动作却不停。
万一他今天救一只野外的母袋狼,能延缓这个物种往后灭绝的速度呢?
知惠高兴道:“它们叫起来的声音和我家狗狗们讨食的声音好像,是不是犬科都用这个声音撒娇啊?”
秦追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惠啊,你出门这么久,谁帮你照顾那二十多只比格?”
知惠指着他,理所当然道:“你妈妈啊。”
秦追:我妈这下可遭老罪了!
看完乌鲁鲁巨岩,兄妹俩又转道去看十二使徒岩,这些屹立于海边的巨石在日升日落时会染上黄金般的色彩。
澳洲还有着全世界最高的树,一棵156米的杏仁桉,两个打卡狂魔也跑过去拍自己和树的合照。
以这些植物的寿命,大概等秦追都化灰撒海了,它依然会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接受下一代人类惊叹的目光吧。
秦追偶尔会想起他和菲尼克斯一起去看过老忠实间歇泉、黄石瀑布、黄石湖,还有加州那棵被命名为谢尔曼将军的巨大红杉。
在过往的岁月中,也不知道这些植物见证了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大概是因为泰德叔叔的发力,宾大在放秦追走人这件事上没怎么为难他,该发的工资和奖金都通过国际银行给他转账。
秦追抢着暑假结束前,带着四大金刚做完了有关澳洲肝病毒及其抗原的论文,一人一篇一起发,然后就宣布他们四个可以毕业了。
“这几年你们都干得不错,往后不管是做研究也好,去临床一线也罢,我相信你们会有所成就。”秦追双手叉腰,给四个人买好回美国的船票。
老大不解道:“教授,您不和我们回去吗?”然后就被老二扯了一下。
老二用眼神瞪老大:教授和那个豪门公子哥分手得那么惨烈,人家不想留在北美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三满脸感激:“这几年谢谢您的照顾。”
老四则对秦追许诺:“您在北美的同胞需要照顾吗?”
秦追很平静地说道:“他们有人管。”
他这次走得匆忙,露娜去北美也是替他管那几个留学生的事,菲尼克斯也说过会帮忙照顾那几个小孩,好在秦追走之前打通了北美数所大学对追知奖学金学生的认可,以后要送小孩过去留学也会比较方便。
处理好一切,秦追和知惠踏上了坐船前往欧洲的路程。
不,这次应该说是回家了。
因为这个年代的交通不便,他们肯定没法赶在开学前抵达苏黎世,好在学校那边也不催两个诺奖得主,他们就干脆先坐船到亚洲去,回了一趟申城。
秦追突然跑回家,把侯盛元给吓了一跳,但见到秦追回来,他还是和卫盛炎杀鸡杀鱼整了一大桌好吃的。
卫盛炎和他们说:“惠儿,你妈妈和梅花香去厦门了,我去拍个电报催他们回来,放心,坐着火车马上就到了。”
知惠诶了一声,回去放自己的行李,坐在自小长大的厢房里,见自己屋子里的旧书和摆件都放得齐齐整整,她心头一酸。
秦追则是从回家后嘴就没停过,芍姐拿了她晾的红薯片和果干,让秦追端着盘子吃。
自侯盛元和卫盛炎在申城重逢以后,他们就一直在一块,如今两人上了年纪,也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因而不再参与比武,只是还开着武馆教习学生,武馆里如今武艺最好的是大师兄李升龙、二师兄匡豹还有三师兄,和秦追一样姓扣霍勒的族兄曲思江。
芍姐看着也有了白发,看到秦追时十分高兴:“寅哥儿和惠姐儿都成人了,哎呀,长得可好,什么时候成亲生子,那就彻底圆满了,你们那三个师兄可是至少都抱俩了呢。”
提到这个问题,秦追和知惠都尴尬的笑,他们一个才分手,一个还没玩够,上哪找孩子啊?
侯盛元见状,解围道:“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意,反正以他们的能耐,到哪都过得好呢,不催他们成亲,啊。”
芍姐连连点头:“好好好,不催,他们都是有正事做的。”
吃饭间,卫盛炎和秦追、知惠说道:“这世道不太平,我还想着带你们师兄去香江那边开个分馆,往后要是申城这边打起来了,我们也有个地方躲。”
秦追缓缓点头:“这个好,多个去处多条路。”
侯盛元一拍大腿:“要我说还不如搬到巴蜀去,香江那边的洋鬼子嚣张得很,有个什么事,洋人为先,可申城这边也是洋人为先,嗨,都不知道到哪才有个人样。”
卫盛炎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伴侣,秦追和知惠对视一眼,知惠轻轻点头。
秦追就对师父师伯说道:“想要站起来活出个人样子的前提,就是站起来斗争,我看国内接下来还是要打,别看我和知惠现在还处于学术的上升期,有些研究脱不开手,但等到未来,我们也是要回国的。”
侯盛元听出什么来:“你们两是选好跟哪一边了?那告诉我,我和你们一起,别看师父年纪大了,还提得动刀枪!”
在侯盛元心里,他家这两个关门弟子实在是天底下第一等聪明的人物,那洋人都要上赶着给他们颁那什么诺贝尔奖,实在是出息到再出息了,何况他们在国外能得到的消息也多,多方对比观看,肯定知道如今国内诸多势力中谁才是最好的。
知惠笑道:“选是选好了,可是真要去战斗的话,哪里轮得到您二老,你们呐,就好好的过太平日子,等我们回来孝敬你们,到时候我给你们抱几个孙子玩。”
卫盛炎:“啥?抱?你自己不生?”还没等知惠回答,卫盛炎又很理解的说:“你不生也行吧,毕竟你这一身武功练起来不容易,万一生孩子时伤到了哪,连累得身子骨不再强健,也是可惜了。”
知惠向来知道自己的师父性情开明,没想到他在生孩子这件事上都如此想得开,当即高兴得应了一声。
侯盛元起身:“说到这,你们两个且歇歇,稍后和我们练练,我得看看你们出国这段时日有没有进步,我去理理练武场。”
秦追惊讶地看着知惠:“你下定决心不生了?”
知惠竖起大拇指:“我思来想去,还是单身比较好,反正这年头孤儿多,我随便捡两个养,还是做善事呢,这事还是你给我的灵感,诶嘿。”
秦追想起那个终究没能领养的诺米,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但到底也过去了一段时日,他喝下两口酒,又缓了过来。
饭后歇半个小时,秦追便和知惠换上练武的短打,站在院子里和侯盛元、卫盛炎相对而立。
芍姐站在角落里,待热风吹起,院中四人齐齐出手,秦追和侯盛元交手,两人手中竹杖对上,侯盛元抬脚踢向秦追的膝盖,被秦追用脚背勾住,压往地面,险中带奇。
知惠和卫盛炎拳掌交接,二人快速打出二十多招,拳风、掌风在夜色中簌簌而响。
芍姐跟着主家做事这许多年,也长了许多眼力,甚至也会几招养生防身的拳脚,她睁大眼睛看着,心中肯定,若论武功,眼前这四人都足以在江湖中称得一流高手。
尤其是秦追、知惠正值盛年,加之心思灵敏、天赋高绝,对招式的理解不亚于师父,却有更强的体能和力量,对上经验丰富的师父居然也不落下风。
打到一半,他们四个默契换了对手,秦追对上卫盛炎开始展现自己龙蛇拳的造诣,知惠拿起双节棍,对上了依然手持竹杖的侯盛元。
如此打了近半个小时,高强度运动让他们都累出一身汗,秦追感觉自己心跳已经飚上了180,扶着膝盖喘了一阵,和师父、师伯、妹妹一起坐在板凳上,喝着芍姐端过来的茶水。
侯盛元点评道:“你们两个的兵器练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你们下手那风格,这些年没少和人动手吧?我估计你们还遇到过不少甩子弹的对手。”
知惠想起她被冤种徒弟们坑的悲伤过往,叹气点头,秦追想起他陪菲尼克斯、露娜纵横北美、南美到处旅游时遭遇的路匪恶霸们,也点了点头。
卫盛炎笑道:“看你们一直有练功,我们就放心了,师父们没别的惦记,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好好把一身武学传给后人。”
侯盛元看着天上明月:“当年我们的师父把武功传给我们,我们把武功传给你们,这一代代的,感情和父子也没差别,你们在感情这事上都是走不了寻常路的,所以往后收徒,也是多个小孩,让你们晚年的时候,家里有小孩来热闹一下。”
这话说得寂寥,知惠笑嘻嘻坐到师父师叔中间:“要说热闹的话,您二位瞧好吧,有我小知惠在,要多热闹就能多热闹。”
侯盛元立刻求饶:“可别,姑奶奶,你又太闹腾了。”
秦追和卫盛炎听着立时笑起来。
笑了一阵,卫盛炎搂住秦追的肩膀:“那个菲尼克斯,和你是出什么问题了么?”
秦追一顿,低下头:“我和他没出问题。”
侯盛元看着他:“那你们怎么回事?”
知惠气呼呼道:“是北美的问题,他们看欧巴研究病毒厉害,要他用病毒做害人的武器,欧巴不愿意,菲尼克斯就把他送走了,这回欧巴能平安脱身,菲尼克斯家是出了力的,可他们以后没法在一起了,欧巴也只能回欧洲发展。”
卫盛炎失声道:“是这样的?”
秦追点头:“嗯,不过这事要保密,暴露出去的话,菲尼克斯家会有麻烦。”
侯盛元听了立时骂了一句:“狗x的!他们要你做害人的玩意?那怎么能行?你家里好几代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呢!我可怜的徒弟。”
师父一把将秦追搂着摸脑袋,秦追靠着已经没自己高的师父,笑了一下:“我原来还难过呢,听师父你这么一骂,我就觉得安心好多。”
侯盛元是护短的性子,他干脆道:“徒儿,莫难过,这辈子都要遭点坏人,可你心好,老天都爱善人,你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便是这一个金毛谈不成,师父也能肯定,你往后还有更好的姻缘等着呢!”
秦追想,我刻骨铭心的爱这么一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心力再去爱下一个,要我应付将就我又做不到,短期内怕是都要单着了。
他靠着侯盛元撒娇:“我以后可能和知惠一样领养孩子。”
知惠鼓掌:“欢迎欢迎。”
卫盛炎听了,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这么一说也不错,你们两个的品性我们都知道,若是往后姻缘不顺,你们就相互扶持着过吧,左右师父们身体还康健,你们两个的娘也看着是长寿的,不管什么时候,家门都敞着等你们。”
又过了一天,德姬匆匆赶回来,用她的朝族大餐和自酿的酒水,带着秦追和知惠喝了半个晚上,喝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开始敲着碗唱朝族的歌,知惠跳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最后德姬被梅花香抱回屋里。
秦追也喝得有点高,但还能自己翻墙回屋睡觉。
就这么在家养了几天,他感觉自己血条又恢复大半,这才和知惠一起告别父老乡亲,坐船前往欧洲。
等他们赶到苏黎世的时候,都已经是10月了。
也是在10月份,菲尼克斯在露娜、母亲的见证下,完成了收养诺米的手续。
秦追则和知惠在法国上岸,看到来接他们的罗恩他堂哥埃米尔,以及埃米尔和妻子伊莉丝的女儿奥利弗、奥黛丽。
“教父!”
“知惠阿姨!”
两个漂亮的姑娘扑过来,一人抱一个长辈,撒着娇要礼物。
秦追将两个女孩抱起,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银质发簪塞到奥利弗手里握着,对埃米尔说道:“劳你们来接我。”
埃米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欢迎回到欧洲,泰格,我们的兄弟。”
第278章
院士(二更合一)
回到苏黎世第一件事,参加玻尔兹曼的葬礼。
出生于1844年的玻尔兹曼作为物理学界著名的大牛,是研究熵的超级大佬,曾提出物理学界最美的方程,在晚年更是奋发向上,提出弦理论,与米列娃、伦道夫一起搞定了电子显微镜,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卓越贡献。
作为罗恩的忘年交,他对这名小朋友多有照顾,虽然罗恩并未走上和他一样的学术道路,玻尔兹曼依然把罗恩视作亲孙子看待,他的孙女希娃是和罗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
因为曾做过肠癌手术,玻尔兹曼的身体状态一直不算好,在某个午后,玻尔兹曼在躺椅上撸着猫打了个瞌睡,就再也没能醒来。
八十多岁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离世,放哪都是喜丧了,但对于玻尔兹曼的家人来说,他的离去依然是难言的痛苦。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长辈,我的前半生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增添许多愉快,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幽默的人,我、我现在还无法接受我永远失去了他”
罗恩的葬礼发言到一半,就因为情绪失控被秦追扶了下去,他靠着怀胎六月的妻子希娃泣不成声。
米列娃接替罗恩的工作,站在讲台上回忆了她的老伙计玻尔兹曼,赞叹他对于工作的严谨细致,对于前沿物理的敏锐和细致,以及宽厚的脾气。
作为德国科学院院士,玻尔兹曼的遗体要被运送回祖国安葬,罗恩在冬季开始前,一直帮着希娃一家跑这件事,而希娃则在家里好好养胎。
秦追帮希娃把了脉,确认她一切都好,干脆没给她开药,本来么,吃药对肝肾是有负担的,能不吃就不吃,给她调整一下饮食结构,带人家做做适量运动就挺好的了。
和他们打好了招呼,秦追才得以回到家里,看到秦简躺在屋子后院的草坪上,身下垫了一块野餐用的方格布,周身环绕着比格,这些狗狗们安逸地盘着身躯,在她身边惬意地晒着太阳。
秦追眼神温和下来,走过去跪坐在母亲身边:“妈妈,我回来了,您怎么不盖毯子?着凉了怎么办?”
秦简睁开眼睛,神情恍惚一瞬,仿佛在多年以前,郎善彦也曾这样俯身看她,笑着问道:“怎么在外头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对了,那时她怀着寅寅,体温比平时要高,觉得浑身是用不完的火力,根本不怕冷。
秦追将外套脱下想盖在母亲身上,被秦简拦住:“不用,我这就起了。”
以往谈到情,秦简都欣慰于他找到了真爱,如今知道秦追和菲尼克斯恋爱的人这会儿都知道他失恋了,秦简不提儿子的伤心事,只是从野餐篮子里摸出三明治让他垫垫肚子,起身去给他做晚饭。
“回来了就和知惠一起收拾狗笼,她不在这阵子,这帮狗要上天了。”
知惠一听,赶紧滚过来对秦简讪笑着鞠躬:“对不起干妈,干妈您辛苦了。”
秦简冲她翻白眼,一看就知道被比格祸祸得不轻。
等她走远,知惠冲秦追招手:“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收拾狗盆,你以后也可以拿这帮小混蛋做实验,所以你得和我一起照顾它们。”
秦追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在狗狗围绕中工作起来,但秦追很快就被一只一直黏在他脚边的比格绊到,面朝下摔了一跤,然后比格们一拥而上,对他发动了惨无人道的舔舐攻击,知惠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秦追的回归对于很多师生来说,只是一个科学家换了东家而已,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内部,也有许多老师是在外赚几年钱、做几年研究就又回归母校的,凭他们这些人的学术水平,欧洲美洲的顶级大学随便他们去,秦追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课而已。
他在苏黎世重启和延续在北美的研究,瑞士隔壁就是能出产多种精密仪器的德国,凭借着米列娃和伦道夫的人脉,加上校方不缺财力,秦追可以用上当前世界一流的仪器。
斯奈德医院也反应极快,在其他医院挖角前,火速给秦追塞了个主任的职位。
明明脱离了爱情,秦追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他却开始失眠。
他睡不了太长时间,总觉得胸口塞着一块石头,他想问菲尼克斯过得如何,诺米如何,但每回露娜和他讲菲尼克斯的近况时,他都开心不起来。
泰德叔叔将他们的事情遮掩得很好,菲尼克斯依然是上级眼中忠诚能干的年轻人,所以他近期又升职了,对于秦追来说,这意味着他和菲尼克斯越来越远。
秦追猜自己有点抑郁,心理和生理一起对他离开菲尼克斯这件事表示抗议,他只能给自己开疏肝解郁的药物,好在吃药很有效,调理了一阵,他每天就能勉勉强强睡满6个小时了。
知惠翻捡了几次秦追的药渣,从此家里便常备舒心助眠的玫瑰花茶,秦简买来大量补充维c的水果,还带着秦追去阿尔卑斯山享受自然风光。
没人提秦追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回欧洲,除了哈伯。
这位睿智的老人如今和秦追是邻居,两人的办公室就在同一层,校方没心大到让他们两个的实验室挨一块,因为那样会提升苏黎世爆发生化危机的概率,但让他们的办公室挨着没什么问题。
秦追回归校园的第一天,在办公室整理自己的文件,哈伯便过来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门开着呢,老师。”秦追赶紧去倒热水,“要茶还是咖啡?”
哈伯说道:“咖啡,谢谢。”他合上门,走到秦追面前,“你的病毒研究做到哪一步了?”
秦追回以沉默。
哈伯凝视着他:“到了可以杀人的地步了吗?”
秦追轻声说道:“我要杀人的话,用不着病毒。”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病毒研究已经到了哈伯猜测的那个程度。
哈伯又问道:“北美拿到这份资料了吗?”
秦追回道:“他们连我的研究到了哪个层次都不知道。”
哈伯颔首:“聪明的做法,幸好你没让他们知道,不然你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