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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因为在1927年的春末,他那深居简出,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肝病毒研究中的堂兄秦追,发出了一篇震动医学界的论文,论文详实地解析了肝病毒的治病原理,对肝的伤害,以及目前可以使用的治疗方式。

    如果是已经染病的,只能服用中成药对肝进行保护,延缓疾病的恶化。

    若是没有感染的,可以注射疫苗,他的灭活疫苗已经走完了动物实验,进入了人体实验阶段,而这个阶段的第一个实验人员,就是秦追本人。

    他给自己注射了自制的灭活乙肝疫苗,成功获得了对这种病毒的免疫。

    备注:但目前还不确定这种免疫能维持多久,不过灭活疫苗的损害本来就比较小,所以他个人推荐在所有实验流程走完以后,可以将这种疫苗推广,让更多人避免这种疾病的伤害。

    被肝病毒感染后会提升肝癌的概率,这就是胖了会提升高血脂、高血糖的概率一样,不致命,但危险。

    后世的中国就是乙肝大国,很多人简直是稀里糊涂就感染了病毒,从此终身顶着个debuff,需要常跑医院体检,身边常备护肝药。

    秦追就琢磨着,要是有一天,大家早早开始注意这些问题,孩子们出生就扎疫苗,那不就提升全民健康了吗?

    所以在发完论文后,秦追简直神清气爽,自觉伟大蓝图有了开端,因而胸怀大畅,回家就好吃好喝好睡,要给劳苦功高的自己狠狠放了三天假,谁知隔天就被秦简拧着耳朵从床上提起来骂了一顿。

    他的亲妈举着一叠论文,抬高嗓门,不敢置信:“你用自己做实验?扣霍勒追,你以为自己是神农氏吗?以身试毒,你真是能耐了!”

    秦简差点被亲儿子气厥过去,她在苏黎世这些年也不光是开武馆,本人也自学了德语,进过高中考过试,只差没亲自进大学念书,但还考了护士证,大小算这个年代的高学历人士。

    所以她很清楚秦追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这让秦简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既愤怒又无奈的情绪。

    “妈妈知道你为了研究这些病毒啊疫苗啊,差点就陷在北美出不来,最后连男人都不要了才跑出来,妈妈懂你已经为了这些研究付出了太多,所以你想要成功,也懂你想为你阿玛解开那些他生前不曾破开的谜题,治愈他治不好的疾病,可是你不能忘了,妈妈只有你了啊!”

    秦简不习惯凶孩子,骂到最后,颓然坐到沙发上开始抹眼泪,秦追被吓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只好给她妈妈倒热茶,点头鞠躬指天发誓,日后再不会有这种用自己做实验的危险操作。

    秦简又拍他:“你保证,你的保证有什么用?我不管,你接下来都不许进实验室,不然我的心都碎了。”

    这倒是没问题,秦追的实验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推动他的研究让更多人知道,进而助力新的疫苗推广。

    他蹲下,低声下气地和亲妈保证:“我不进实验室了,真的,妈,我、我有讲座呢,你不知道吧?我那论文可有份量了,好多大学都请我去开讲座呢。”

    知惠咳了一声:“是啊,干妈,他接下来不仅要远离实验室,还要远离我们了呢。”

    秦追瞪她一眼,知惠吐了吐舌头。

    秦简吸吸鼻子:“为了正事出远门也行,那你要去哪儿讲座啊?”

    秦追利索地回道:“先去奥地利,然后是德国,还有荷兰,丹麦,最后去瑞典。”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乙肝病毒、发现丙肝病毒的那两组研究者都拿了诺奖,介入手术也是诺奖级成果,所以寅寅和知惠每年依然有诺奖提名,只是委员会的老头们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让这对逆天兄妹完成两冠、三冠的成就,但他们也明白,奖迟早是要给的,因为有些成果不得奖,反而会让诺奖的含金量降低。

    第280章

    晓一

    说是要去讲座,但是学期还没结束,秦追也不能撒手扔下一群学生就这么跑了,因此在不钻实验室的日子里,他就老老实实地去上课了。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生物系、化学系、医学系的学生遭老罪了。

    秦追是那种管杀管埋的好老师好医生,他会在课堂上使劲地折磨他的学生们,但如果他们出现抑郁症状时,去找秦追开疏肝解郁的药时,诊费都是直接免掉的。

    药费他就不包了,即使是秦追也不喜欢贴钱上班。

    他的教育质量向来是有目共睹的好,在宾大能带出全美第一的微生物研究所,对苏黎世的学生也一视同仁,充分地展现了他作为当前医学界头号大魔王的能耐。

    秦追上课其实是很用心的,他的知识功底深厚,只要跟着他的思路走,便能建立起一个清晰可靠的知识体系,上课时采用的话术则是菲尼克斯帮着打磨过的,不说感染力强悍到可以去竞选苏黎世市长,至少绝不枯燥,能让人记住他划下的知识点。

    #虽然他划的知识点特别多#

    #虽然他出的考卷很难#

    #虽然除开天资卓绝的那些人,其他人都是跌跌撞撞跟完他的课#

    #希望教授的下个课题是研究生发#

    但只要好好听秦追的课,期末基本不会挂科(所以他碰上挂科的学生时是从来不捞的)。

    而且秦追会将学生们分组,轮流带他们去诊室、手术室、讲座等场所增加见闻和实战经验,出门的时候行程费秦追自包,还常给年轻人们买小零嘴吃。

    这么教完一学期,别看秦追上课时的气场和魔鬼似的,他的校园人气居然很高。

    知惠说,主要还是因为他长得帅。

    可惜在期末的时候,秦追没能参与阅卷,因为他要去做手术,宿舍楼那边有几个小伙子研究飞行器,起飞挺成功的,降落时却出了亿点小问题,把宿舍楼的最高那一层炸了三分之一,伤得最严重的两人急需世界级的外科强人去冥土追魂。

    秦追就接了伤势最惨重的那位,他上了手术台一看,好家伙,此人身上的致命伤竟有五处!没法子,他来开颅救脑袋,另一个外科主任来修腿子,还有一位修肚子,大伙一起动手,不然脑子修好了,下边流血也能把人流死。

    “血不够了,血包呢?快拿过来!”

    知惠则在另一个手术室里抢救另一名重伤患。

    幸好送医及时,这三个重伤患都被留在了人间,其他没到重伤级别的伤患里也不乏需要住院、拄拐的。

    学校里的老师们松了口气,“这一波差点把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3号宿舍楼的1923届种子选手全部送走。”

    今年是1927年,23届的学子今年都快毕业了,谁晓得毕业前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知惠和秦追八卦:“23届的好苗子可不少,有两个住院的在期末之前就确定要跟伦道夫深造了。”

    伦道夫就是和玻尔兹曼、米列娃同一届拿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实验物理大师,动手能力在当前的学术界是顶级水准,理论扎实,也是个大佬。

    “被我抢救回来的那个更牛,你也认识,就是李升龙大师兄的老婆的远房堂弟,叫杨晓一,家里特别穷,靠大师兄接济读书,没想到脑子特别好使,走追知奖学金的名额过来留学,化学物理都学得杠杠的,我找遍人脉给他搞了介绍信,马上就要去英国跟卢瑟福了。”

    欧内斯特.卢瑟福,英国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主任,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在核科学领域是个巨佬。

    卢瑟福的学生里有个人叫尼尔斯.玻尔(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量子力学巨佬),还有个人叫詹姆斯.查德威克(发现中子,也拿过诺贝尔物理学奖),备注:这两人都参与了曼哈顿计划,制造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

    秦追从脑子里搜出这个情报,立刻就知道知惠为了给杨晓一搞到去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介绍信必是出了大力,而杨晓一肯定也是个“人类群星”级的人才出。

    一个黄皮肤的男孩能让欧内斯特.卢瑟福看中收下做弟子,大脑性能绝对超过99.99%的人类。

    但是在秦追的记忆里,原时空没有叫这个名儿的天才啊,该不会是他的蝴蝶翅膀扇出来的吧?

    知惠还在念叨:“我和你说,小一这娃怪可怜的,他是08年出生,比咱们小6年,今年19岁,老家在贵州的山里,家里从崇祯那一辈开始就是种地的,他爹妈遇上山洪没了,就剩一个奶奶,后来他奶也没了,他只有9岁,赤着脚讨了三个月的饭到申城投奔大师兄一家,大师兄本打算培养他练武,谁晓得他不光练武天赋好,读书也牛,过目不忘,理科也溜,对了,他学德语的听说读写只用了三个月。”

    秦追捏了捏鼻梁:“既然是咱们自家的人才,那我去给他把把脉,别让几个大傻子搞的飞行器闹下什么后遗症。”

    知惠:“他就是搞出飞行器事故的大傻子之一!他兼修了化学、物理、机械工程三个专业,理论好,动手能力强,是飞行器项目组的主力。”

    秦追起身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道:“他闹个这么大的事故,还敢去跟欧内斯特.卢瑟福学核科学?不怕以后搞出更大的事故吗?”

    “哎呀,搞科学的不能胆子太小嘛,你看学校都敢让你和哈伯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了,区区几个学生肯定不带怕的。”

    敢把管子从动脉一路怼到自己心脏的知惠吐起槽来毫不留情:“校长觉得他们几个有才华,还没毕业就能炸出这么大的动静,往后必成大器,这次都不打算计较他们炸宿舍的事,就是校内负责财务的老师跟个冤种似的,连建筑赔偿都不能要了。”

    秦追:小生何德何能,居然能在校方那边被视为比这几个大聪明更危险的人物,太抬举小生了罢?

    但他还是去看了杨晓一。

    该怎么说呢,杨晓一长得挺眉清目秀的,脸像一只纯真无辜的兔子,但个头挺高,和秦追差不多,身材则颇有二师兄匡豹的风采,有种花豹般一周内能交配百次的美感,非常有生育力。

    这是一个一米八版本的童颜大胸19岁小朋友。

    到底是练武的,身体底子好,才从抢救室里出来没几天,就已经能坐着啃面包,看到秦追过来,他甜甜一笑,张口就是“秦师叔好”。

    秦追给他做了体检,脑子没事,只断了七根骨头,算他福大命大。

    既然自己是对方的师门长辈,秦追也不客气,轻轻一巴掌拍人脑门上:“你下半年就去英国留学了,那边也没我和你洪师叔照应,可不能再搞出这么大的事了。”

    杨晓一被检查时乖巧地坐着,挨了秦追这不轻不重的教训,立刻举手郑重发誓:“秦师叔您放心,哪怕是为了回去孝敬师父和师公他们,我也再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然后他探头探脑的,“秦师叔,洪师叔今儿没来啊?”

    秦追回道:“她在做手术。”外科大主任都忙着呢。

    杨晓一哦了一声,低头玩手指。

    秦追比对方大了6岁,见他可怜巴巴的,好心问道:“你还得住几天院,无聊不?师叔那边有几本可以给你看。”

    都是他从北美带过来的洛夫克拉夫特的签名书。

    杨晓一羞涩一笑:“也不是很无聊,这医院建得挺好,我闲着没事画了它的平面图,是一个很美的几何图形,最近拿这张图玩数学,有书看就更好了,谢谢您。”

    多亏了这群勇于尝试的“小机灵鬼”,秦追想趁着出国讲座前再去阿尔卑斯山逛逛的计划被迫取消,收拾完他们,秦追就要立刻出发。

    先上奥地利去开讲座,顺带听听维也纳的音乐会。

    秦追这趟出门也是为了趁着暑假到处逛逛,所以规划工作行程时,往里面加塞了许多旅游项目,维也纳是要逛的,巴伐利亚也要去瞅瞅,反正奥地利的语言和德语没差,秦追在这没有语言障碍。

    逛完了奥地利就去逛德国,秦追没进啤酒馆,怕撞上历史人物搞演讲,但他在世界闻名的哥廷根大学努力推广他的乙肝疫苗以及“与其治病不如防病”的理念,接着又要从哥廷根前往柏林,因为他在柏林大学还有一场。

    秦追尝试着坐飞艇从哥廷根到柏林,说实话,很有趣,和坐飞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等到了柏林,秦追还是没进啤酒馆,而是进了家餐厅吃饭,德国人的饮食习惯和东北有点像,他们也吃猪肘和酸菜,但口味的话,秦追还是更喜欢老家的调味。

    吃得差不多了,他借餐厅的钢琴弹了几首曲子,即使出门在外,也要找机会练练琴,他好不容易把琴技练到可以弹李斯特的水平,可不想再荒废掉。

    谁知演奏结束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顶着强者发型的大叔在旁边鼓掌。

    秦追:啊,是普朗克。

    物理学家普朗克,年轻时的照片帅气到令人目眩神迷,但现在已经是个被生活磋磨得十分沧桑的69岁大爷。

    秦追是绝对不会和普朗克聊学术的,两人的专业都不是一个领域,但他们能聊音乐,因为普朗克的音乐造诣非常高,大学时期就可以给歌剧作曲,他们还可以聊玻尔兹曼。

    普朗克非常尊敬玻尔兹曼,他曾沿着玻尔兹曼的研究得出玻尔兹曼常数,而秦追恰好是玻尔兹曼临终前的医生。

    “听说您对于草药的运用非常厉害,玻尔兹曼教授做了肠癌手术后,一直在吃您开的药,最后活了八十多岁。”普朗克兴致勃勃,“这是您的父亲留下的医术吗?”

    秦追说着大实话:“是,我父亲教了我中国的传统医学。”

    玻尔兹曼的去世只能说是“到寿”了,他的生命力就剩那么多,活到一定岁数,就算没病也该走了,秦追和普朗克分享了玻尔兹曼去世前的研究,比如弦理论,还有老爷子的孙女希娃不打算接着研究弦理论这回事。

    他这时候特庆幸自己在读大学时,还是有适当地学一些其他专业的知识,确保他能够用语言将玻尔兹曼的研究清晰地复述给普朗克听,但这也是他的极限了,要让去做这方面的研究是万万不能的。

    秦追笑着说道:“希娃更喜欢天文,她对地球之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我的朋友罗恩是她的丈夫,他喜欢拍摄星空,而希娃向往星空。”

    普朗克喝着咖啡:“唔,弦理论很有意思,我根据玻尔兹曼教授的公式推过,宇宙的确有极大概率是十一维的,可惜我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有时候会有算不动的虚弱感,人真是不得不服老。”

    秦追诚心道:“放心,就算您老了,您的算力也是常人的数倍。”想要算力比普朗克这个级别的大佬高,那就只能等计算机出世了,不过图灵是1912年的,这会儿还在英国念书呢。

    普朗克:“听说米列娃.玛丽克在研究弦理论,她的算力倒是很强,如果她能和爱因斯坦强强联合就好了,他们两个联手才是最强的,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联手了。”

    秦追心想,合着爱因斯坦和米列娃的八卦连远在德国的普朗克也知道了啊

    聊得开心了,秦追顺便给普朗克免费诊脉,两人又讨论起歌剧和电影配乐的差别,普朗克最后干脆带着秦追去柏林大学里找学生借了照相机,两人在大学门口照了相,交换地址,还一起吃了个饭。

    秦追也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能和老普成为忘年交,但普朗克大叔人挺好的,和秦追约好等照片洗好了就寄到他在苏黎世的住址。

    等开完在柏林大学的医学讲座,曾在斯奈德医院和秦追、知惠学习心脏手术的一位教授找上门来,在他的引荐下,秦追还用德国医疗器械公司新开发的人体循环机做了个心脏手术,手术成功了,这是一件大事,意味着秦追得一边跨国讲座一边开始撰写新的论文。

    而他的下一站是荷兰。

    踏上火车的时候,秦追幡然醒悟,等等,他该找普朗克要几张他年轻时的照片,再让老头签个名做纪念的,失策,失策,根据世人的颜狗属性,老普年轻时的照片可有收藏价值了!

    算啦,回头写信找普朗克要吧。

    第281章

    猫照

    再次抵达荷兰的时候,秦追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上一次抵达这个国家的时候,欧洲还在打欧战,他和格里沙、知惠一起从荷兰前往瑞士,路途十分艰险,三人都抱着面对死亡的觉悟。

    那时他们都没想过此后人生种种际遇会那么奇妙。

    邀请秦追过来的大学是代尔夫特理工大学,世界上第一位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便是这所大学出身,没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牛气,但也是欧洲老牌名校了。

    秦追又一次站在台上,目光无意识在礼堂中逡巡,心想,现在的荷兰人的身高也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他被人群簇拥着请进大学时,感觉自己还挺高的。

    果然像梅森罗德家族那样个个直冲一米九,佼佼者冲两米的才是罕见吧?

    现场大概没有梅森罗德的成员在这里,秦追低头看着自己的演讲稿,用荷兰语做演讲。

    秦追会荷兰语,而且说得很好,但这件事直到今天之前从没有广为流传过,亲朋之中也只有六人组内部、克莱尔知道。

    六人组都听说读写彼此的母语,因为他们在识字前就已经开始通感了,但荷兰语作为梅森罗德老家的语言,除了菲尼克斯外,就是和菲尼克斯做了六年情侣的秦追说得熟练了。

    现场大多数师生都做好了听秦追说德语、英语的准备,没想到他张嘴就是本土语言,虽然带些柔软的口音,但听懂完全没有问题。

    一个浅金发色的男孩推了推朋友:“他的荷兰语和谁学的?这口音真可爱。”

    朋友回道:“我去苏黎世做交换生的时候听过他说德语,口音也很软,这好像是他的个人特色。”

    浅金发色男孩在心里嘀咕:他说俄语的时候也是这个口音,要说中国人都这个口音的话,他妹妹的俄语就和机关枪一样砰砰砰的,可有气势了。

    今年19岁的亚格尔还记得上次见到秦追时的场景,那是11年前,当时他只有8岁,住在圣彼得堡的工厂区,父母都是工人。

    那时亚格尔的父亲因为长期劳作而身患疾病,家里的钱却不够治病,就在此时,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维什尼佐夫带着秦追乘坐西伯利亚大铁路来到圣彼得堡。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追应格里戈里的邀请,在圣彼得堡为工人们做了一场义诊,灌着咖啡做了几十台手术,其中就有亚格尔的父亲。

    亚格尔甚至见过秦追医生做完手术后,接过格里戈里老师递过去的松针水往嘴里倒,然后噗的一下喷出去的样子,他对那个场景印象深刻。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提过,他幼时见过秦追医生的父亲扣霍勒善彦,待秦追因为心脏病手术而名声大振,被瑞士的舍瓦利家族请求去治愈其成员罗恩.舍瓦利的心脏病,恰好当时秦追在国内遭遇军阀的威逼,格里戈里就去把他带出了国,要帮他去瑞士。

    那应该是一条漫长而曲折的道路,格里戈里带着秦追和他的妹妹洪知惠,三个少年人一起跨过了战争中的欧洲抵达了瑞士,格里戈里也因此在苏黎世见到了伟大的老师。

    当然,知道这段奇妙经历的人其实并不多,但亚格尔的父母牺牲后,他就成了格里戈里所有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孤儿,他帮助老师们照顾弟弟妹妹,也和格里戈里老师打听过秦追教授,因此才知道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部门里的两位叔叔阿姨即将前往英国时,亚格尔主动请缨过来帮忙,格里戈里老师为此很不高兴,在他看来,亚格尔还是念书的年纪,不该参与危险的工作,但亚格尔还是来了。

    现在亚格尔对外的身份是沙俄贵族的后代,他的父母(同事)在欧洲做生意,有英国国籍,而他与大学同学们旅行至此,参加这个旅行团的多是英国上流社会的富商子弟,他要借这次旅行为新生的祖国传递英国的情报。

    亚格尔站在人群中遥望秦追教授,比起初次见面时那失血过多而虚弱苍白的模样,11年后的秦追教授已是高挑、知性、美丽的青年,由于亚洲人显小的特性,在白人看来就和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

    他在心中祝福对方的欧洲讲座之行能顺利愉快,谁知他们的下一站居然是同一个地方。

    丹麦,哥本哈根。

    秦追接受邀请到哥本哈根大学开讲座是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哥本哈根大学自己都没觉得他会过来。

    毕竟平心而论,秦追一个暑假的时间就那么多,他去英国和法国不香吗?哥本哈根大学本来是想着今年邀请不到人,明年再请也一样,今年先刷个脸。

    但秦追居然不去英国法国,跑完荷兰就直奔丹麦来了,因为秦追真的对哥本哈根大学很感兴趣这所大学不光是欧洲含金量最高的名校之一,其食品专业的水准更是走在世界前列。

    别看秦追靠着医学出成果混成了业界大魔王,但医学其实是他上辈子积累加这辈子老爹教授的自带技能,他在大学里真下功夫在学的还是化学和生物。

    尤其是化学,不仅可以用来做武器做肥料,还可以用来做食品,在后世,食品添加剂不是什么好玩意,大家都追求健康纯天然,但是在20世纪,添加剂是个宝,这些能增加食物储存期限的东西在战争年代有大用。

    秦追精通德语,所以他常年关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在食品工业方面的论文,慕尼黑大学也是食品工业的强校,这次他专程过来,就是想和这里的教授探讨食品工业,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方便省钱的防腐剂合成路径。

    他也考虑过从德国买些技术和生产线,但德国佬不肯卖,秦追这才到丹麦来试试,这边的口风果然松一些,虽然还是艰难,但起码能谈,秦追舒了口气,能谈就好,条件这种东西大家慢慢掰扯,就怕连谈都不愿意谈。

    除此以外,秦追还关注产糖技术,这方面北美比较厉害,相关的技术资料秦追手头也有,他在北美的六年也不是光顾着恋爱的,药物生产线则是他自己就有。

    忙完正事,秦追也可以去做一些私事。

    多年以来,他、知惠和格里沙的通信并未完全中断,通过朱利安船长在丹麦的一位朋友,格里沙总会寄一些高加索地区的好人参过来,那位好友再将人参从丹麦寄到瑞士。

    那些珍贵的山区药材跨山跨水,越过万水千山到达秦追身边,因为保存良好,药效非常棒,秦追抑郁的时候给自己开药,里面也放了一些,药效很好,就是年份太足了,有时候量放多一点,秦追会有点睡不好觉。

    以前秦追会回赠七蛇丹等一些中成药,虽然如今有了青霉素和百浪多息,但中成药也有其优势所在吃不坏人,没病防身。

    秦追去北美过了六年,格里沙的人参也没断过,如今秦追回欧洲发展了,也想着多回一些礼物。

    他顺着地址找到哥本哈根人鱼雕像,那座人鱼雕像据说就是安徒生写《美人鱼》故事的原型,是本地著名景点,附近有一条商品街,街上开了一家面包店。

    秦追推开门,浓郁的甜香迎面扑来,胖乎乎的厨师忙碌着,这里出售牛角包,外面包裹着扎实的巧克力,撒了彩色的糖霜,还有许多糖果,还有一种后世西品店中常见的黄油手撕包,这是秦追也喜欢吃的一种西点,有时候忙起来,就把这个泡牛奶里吃。

    他走到柜台前:“请给我一个手撕包,朱利安船长最近还好吗?”

    胖厨师面无异色,淡定回道:“他现在比我还胖了,医生说他再不减肥的话,就要开始用胰岛素了,就是你妹妹做的那种。”

    秦追笑道:“那他可要注意了,猪胰岛素用多了是会让人体有排异反应的。”

    人工合成的胰岛素不会有排异反应,这也是知惠正在攻坚的课题,只是过程并不顺利,秦追的化学底子比知惠厚一些,也有帮知惠在推进度。

    胖厨师继续说道:“我们都劝朱利安少吃点,别喝酒,但要他戒酒可不容易,到二楼享用点心如何?我给你泡壶红茶。”

    秦追被引到二楼坐下,这里的风景很好,人群在街头上来往穿梭,天空干净明朗。

    胖厨师送来红茶,还给了他一份蜂蜜:“你的脸色看起来太苍白了,小伙子,朱利安要减肥,而你该增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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