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秦追怔怔看着那个银发胖女士,连忙站起来拍着自己裤子上的沙子,拔腿跟了上去。“那个”秦追张口才发现自己说的是中文,他有些懊恼,改用俄语。
“奥尔加女士!”
奥尔加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美丽的东方青年,橙色夕日将他的皮肤映得柔暖。
她惊讶道:“您、哦、我的天啊,你是”
秦追笑着应道:“对,我是寅寅奇卡,奥尔加妈妈,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看到你还是这么健康真好,你是来黑海疗养的吗?”
奥尔加双手捂嘴,几乎要哭出来,她声音颤抖着:“你是寅寅奇卡,我们的小精灵,你竟然来了,难怪格里沙让我一定要在这个月来黑海疗养。”
她几步冲上前抱住了秦追,秦追被撞得后退一步,搂住只比自己矮了一点的奥尔加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疗养院从1919年开始出现雏形,到1929年应该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能享受了,但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制度因为内部腐败触目惊心,据说后来想要去好一些的地方疗养,就必须向负责此事的人递一些“诚意”,找关系塞礼品什么的。
第306章
梨汤
0212家族唯一一次吵大架,是为了“谁的妈妈最好”这个问题。
秦追坚信秦简女士天下无双,格里沙认为奥尔加女士勇猛无敌,菲尼克斯轻咳一声炫耀克莱尔女士的优雅高贵,知惠拍着大腿说我家德姬女士坚韧貌美,罗恩弱弱表示伊丽莎白女士给的零花钱最多。
然后罗恩就被哥哥姐姐们呲了一顿。
秦追是最气的那个,因为他6岁以后就没零花钱可领了。
这个架是避着露娜吵的,因为她的妈妈去世得很早,母亲这个话题是企鹅姐姐的痛处。
不过吵完以后,0212家族内部还是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其他人的妈妈”。
事实上,秦追无论去哪个小伙伴家玩,小伙伴的妈妈都会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照顾。
奥尔加对秦追也特别好,两人见面以后,奥尔加就领着他一起去吃饭,点菜时直接选最贵的肉排。
寅寅奇卡真人比她想象得还瘦,必须得多吃!
自幼习武、可以一拳打穿门板、练了七年内家功夫、身高一米八二、体重139斤的寅寅奇卡:我觉得我的身材是很健康的啦,既好看又很有战斗力。
奥尔加翻菜谱的气势霸气十足,她沉声问道:“寅寅奇卡,你还有什么喜欢的菜?”
秦追回道:“我喜欢土豆泥,加了酸奶油的那种。”
这是他和格里沙通感时唯一觉得很好吃的俄式菜。
奥尔加又加了份土豆泥沙拉,让秦追坐着,她起身去买汽水。
苏联的果味汽水历史悠久,在沙皇期间就有一种柠檬汽水在上流社会流行,现在这种汽水已经普及到广大人民群众,还有梨子味的汽水也很好。
奥尔加一样买了一瓶,抱着回到桌边,徒手掰瓶盖插吸管:“小精灵,你知道吗?你和知惠在诺贝尔领奖的照片,格里沙特意剪下来做了收藏,但你比照片上看起来还漂亮!”
秦追谦虚道:“没有啦,格里沙比我们还好看。”
奥尔加意外道:“你觉得格里沙好看吗?”
秦追很实诚:“嗯,在我的审美里,他是我见过的最惊艳的美男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审美算不算大众,但夸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熊时无需羞涩,即使以他参加一些宴会的经验来看,罗恩那款奶油小蛋糕才是被搭讪次数最多的。
奥尔加高兴地双手捧脸:“格里沙是很漂亮,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漂亮得过了头,个头也很显眼,做不了潜入的工作,但你比他还漂亮,我看到你的时候都惊呆了,你没发现很多人都看着你发呆吗?”
看来在斯拉夫大区,格里沙也长得符合大众审美。
“我是黄种人,在欧美地区活动时也很显眼。”秦追好奇地问道:“是他让您这个月来黑海疗养的,那他是知道我要过来了?”
奥尔加回道:“应该是的,你们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秦追有些失落:“我来的时候特意没告诉他,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
格里沙到瑞士的时候就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根本就没瞒过小熊嘛。
他又问道:“格里沙是有工作所以暂时过不来吗?”
奥尔加怜爱地看着他:“是的,格里沙在北边工作,不然我们三个还能聚一聚。”
原来他们三个不能聚一起玩啊,秦追内心有点遗憾,接过奥尔加妈妈推过来的汽水喝了一口,面露惊喜:“唔,这个味道好棒!”
让他想起东北那边的大白梨汽水。
奥尔加见他喜欢,又去拿了一瓶,两人还一起去看了电影,那部电影秦追还认识,正是罗恩今年年初上映的新作《绸缎佳人》,由葛丽泰.嘉宝作为女主演,讲述了一名女性服装设计师的成长。
剧本是罗恩自己写的,电影里很详细地描述了女主爱上服装设计,并野心勃勃要做出一番大事业,且电影里为葛丽泰.嘉宝搭配了多套造型,有裙有裤,件件时尚,连音乐都走在当前时代潮流尖端。
再一看剧组的时尚顾问香奈儿。
但在这部片子里,罗恩也详述了一名服装设计师的成长道路需要什么缝纫、绘画、审美的培养、对时尚前沿的追踪、如何卖货和培养顾客,以及绝对不能丢掉的“对质量的坚守”,品控一定要严格把握。
影片中甚至还有女性面对职场时的种种困扰,包括职场x骚扰、婚姻后丈夫要求回归家庭、生育后身体精力下滑健康受损且回归职场困难(这部分内容由女性科学家米列娃提供)。
难为罗恩在一部150分钟的电影里能把这么多东西讲得清楚明白,这份讲故事的能力真是令人敬佩。
即使是以后世人的角度来看,这部《绸缎佳人》的质量也相当能打,完成度极高,电影架构周整,导演、剧本、剪辑、演员全方位出彩,放21世纪也能拼出相当漂亮的票房。
小罗尼实在是个电影天才。
据说看到成片的时候,香奈儿直接感动得哭了出来,由于这部影片并不是一位鼓吹“衣服好看,好女孩就要使劲买买买才对得起自己”,而是认真拍摄了一个女性拼事业的过程,苏联也引进了这部电影,并引起了观影狂潮。
电影的结尾,葛丽泰.嘉宝倒提着西装外套,一手提着她给自己买的花束潇洒走在大街上,越走越快,直至奔跑起来。
女主角的自述响起。
“我18岁的时候除了梦想一无所有,我到30岁才想明白对某些事情的取舍,我现在38岁,依然不能算一个顶级的设计师,而且我不再年轻,可那又怎样呢,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而我的梦想还是18岁时的那一个,这多美好。”
“跑吧,我才38岁,我还能继续进步,未来还长着呢。”
女主角将花束往天空一抛,镜头追随着那束花,屏幕一暗,伴随着音乐,剧组职员表浮现。
奥尔加抹了抹眼角,对秦追笑道:“我从未看过这样一部电影,女性是绝对的主角,有很多片段都让我很有同感,可是又如此的明快,拍摄这部电影的人一定是个乐观的好人,哦,它是罗恩拍的,对吗?”
秦追肯定道:“对,罗恩.舍瓦利,我们的小弟弟。”
“你们还为了他穿过欧战战场去给他做手术呢。”奥尔加双手在胸前交握,“多亏你们救了他,不然这世上该失去多少好电影啊,罗恩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导演了。”
秦追跟着点头,他也觉得罗恩很强,出道以来没有一部电影愁过票房,质量一部比一部好,连他的同行都在好奇“这小子到底能把电影的高度推到何种境界”,尤其是那小子才27岁,导演又是一个职业寿命很长的工种,只要罗恩好好保养健康,拍到60岁不成问题,情况好的话,至少还能再产20部好电影出来。
看完电影,秦追的嗓子有点哑,他想,可能是白天说话太多的缘故,便送自己的斯拉夫干妈回到疗养院休息,再回到疗养别墅。
对了,他记得自己的行李箱里有备常用药品,秦追一边轻咳一边翻药含着,沁凉的甜意在口腔中漫延。
知道格里沙不会过来,让秦追心里有点难过,可想起了奥尔加,他又觉得黑海也变得不再陌生,夜晚的星空变得迷人起来。
可能就像露娜说的那样,寅寅本质上是一个害怕寂寞,要和亲人待在同一片天空下才能安心的隐形撒娇鬼。
秦追趴在沙俄大公别墅的二楼大窗台上,身上裹着厚实的毛毯,听着阵阵潮声,惬意地眯起眼睛。
迷蒙之中,似乎听见一阵悠扬的手风琴声,有一位美男子用他清朗的嗓音唱着:“夜莺在夜晚飞翔,我的心永远属于南方”
“寅寅奇卡,回床上睡,好吗?”
秦追迷迷糊糊地回道:“你管我呢,我在这里睡也很好。”
“我的心,我不想你生病。”
“你的心在你自己的胸腔里,我们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寅寅睡着了,格里沙放下手风琴,室外是摩尔曼斯克的细雪,屋内燃烧着温暖的火,他正在这边带学员。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叹息一声,索尼斯伽和我的心,这两个称呼都是用来叫爱人的。
从得知寅寅即将过来,他就压抑不住兴奋的内心,就算不能去和寅寅相见,他也忍不住为对方做了诸多安排。
寅寅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点不对?
毛毯够厚,修炼了内家功夫的身体底子也够硬,在窗台上睡一晚也没让秦追发烧,只是嗓子发痒。
于是他从刷牙开始就苦恼不停,完了,他这个样子怎么工作啊?明明这趟过来是收了一大笔钱的,因病导致工作推迟可是大大的不对!
秦追在早餐时只吃了蛋白和麦片粥,胃口也不太好。
雅克夫听到他的咳嗽声,面色不动,心里也开始麻爪,完蛋,好好的贵客让他给照顾病了,之后上司肯定要骂他了!
秦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说道:“我大概有点水土不服,就是每次到了新地方,得病的概率会上升,不要在意,只是小问题,我吃点药就行了。”
就在此时,门铃被摁响,雅克夫过去开了门,就看到上司的妈妈提着保温桶,关切地往室内看:“我送蒸梨子过来给秦教授。”
格里沙清早就给妈妈拍电报,请她蒸梨子给小精灵吃,因为他的嗓子不太舒服。
秦追忙站起来:“奥尔加妈妈!”
“嗨,泰格,你的声音怎么哑了?”奥尔加提着保温桶小跑到餐桌边,一巴掌把秦追摁得坐回去,将保温桶盖掀开,“幸好我给你带了这个,来,快吃吧。”
秦追看着在面前的餐具中散发着热气的梨汤,想起昨晚和他在睡前斗嘴的某头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有人隔着千山万水,还不忘惦记照顾他啊。
第307章
参观
【知惠,最近你妈妈这里来了两个日本女人,正在学说话,你妈妈好心收留她们,让她们留在这里做活我调查过了,她们应该是从贩卖女人的船上逃下来的,我会好好盯着她们,绝不让你妈妈的健康和财产受到伤害。
梅花香】
【收到,谢谢你,梅叔叔。
知惠】
走出电报局,知惠有些热,便在路边买了根冰棍吃,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欧巴在苏联那边玩得开不开心,长途旅行没把他弄出什么病吧?
偏偏欧巴这次是一个人过去的,想想真让人不放心。
落地时只有四斤半的秦追同志是他这一世的亲阿玛郎善彦亲口认证的“先天略有不足”。
算起来就是免疫力尚可、大脑挺好使、肠胃一般般不脆弱但也不坚强,父系母系都没啥三高病史或者很要命的遗传病,不怎么过敏。
正常人有这么个基础属性其实也挺好的了。
练了内家功夫后,秦追的体质还变好了一些,换季也不怎么感冒了,但是出远门时出现水土不服症状,犯点咽炎、肠胃炎实在是太常见了。
最重要的是,1929年的出远门的劳累度远超后世,秦追连客机都不敢坐,怕驾驶员技术还不如他好,直接送他提前投胎,一路火车换游轮,如果是有连坐三天三夜火车经历的同学就会明白这劳累值有多超标。
这也是为啥明明苏联砸重金请人,最后肯来的却只有秦追一个,哪怕是青年科学家呢,大家熬夜蹲实验室久了也难免攒点身体上的小毛病,很多老教授就更经不起折腾了,反正也不缺钱,大家懒得过来。
像秦追这样肯横跨大半个欧洲来开讲座的,那都不是看钱的面上,而是为了看望一块甜滋滋的蓝莓派。
对于身体要小小的造个反,秦追也是早有预料,因而提前备下了药物,清热解毒的药丸子往嘴里塞上一把,喝点富含维C的果汁,歇一天,他就又可以工作了。
只是要多戴两层口罩,防护得严密点。
医院的新生儿看护病房中,科室主任向秦追介绍道:“接受示范手术的两个孩子,分别叫娜佳和伊万,娜佳是孤儿,今年4岁,她的父母都去世了,伊万的父母则是本地疗养院的职工,3岁。”
秦追微笑着点头,蹲下,和两个小朋友说话,握着他们的手把脉,看他们的检查报告。
漂亮的东方青年虽然27岁了,但亚裔本就显小,露出来的眼睛明亮通透,一口俄语听着微微沙哑,带着柔软的口音,就像个脾气很好的大哥哥,小朋友在他面前都显得十分乖巧。
儿科病患照顾多了,秦追应对小孩的技术也随之上涨,他不仅看了这两个小孩,还把他们这儿需要做心脏手术的其他病例都看了,最后和院方商量了一下,排了个表格,给自己安排了十台手术,手术对象囊括了成人、幼儿。
除此以外,他也会提前在解剖室用大体老师手把手教过来学习的医生们一台手术该怎么做,方便大家心中有数。
教人学医是这样的,秦追也担忧以莽闻名于世界的毛子们没从他这里学到真本事,以后做个手术死亡率老高,带累他在教育界的名声,他又不像知惠那么擅长苦中作乐,学生搞事情还能乐呵呵的发论文,真是为了自己都不敢对这些学生们疏忽大意。
好在秦追现在所在的城市名叫彼得格勒,是黑海边缘最大的城市,在沙皇俄国、苏联都是极为重要的城市,有着数座举世闻名的好大学,因此能到秦追身边学习的医生都是本土久经考验的学神。
在秦追忙碌的时候,奥尔加日日送些梨汤过来,新鲜水果的价格在哪国都不便宜,但奥尔加工资不低,她自身物欲不重,攒了笔钱,除了留给格里沙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用途。
雅克夫本来是乌鸦培训班的学员,后来他们这一批人被上司教育了一顿,改换工作方式,但能力强悍如雅克夫这样的人是不用换部门的。
这次雅克夫被派遣过来照顾和保护秦追这名举世闻名的医学界大佬,除了看护也有监视的意思,但他仔细打量着,发现秦追是个货真价实人美心善的好人。
秦教授安排的十台手术里,幼儿基本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放在其他国家的话,属于“若是有先心病那只能等死”的群体。
秦教授优先照顾这批小孩,其他的手术对象也都是家里比较困难的,亦或者病情很紧急急需手术的。
对于这些多出来的病患,秦教授也没有提加钱的事,等身体休养好了,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倒是院方很不好意思,默默将打给秦教授的报酬又提了提,大家都是在社会里工作很多年的成年人了,知道有个诺奖级的医学界大佬肯手把手带他们进步的机会有多珍贵。
就在这种你好我也好的和谐氛围中,秦追的咽炎在工作间隙痊愈,甚至还胖了两斤。
俄餐实在高油高脂,负责招待秦追的雅克夫和院方也为他安排过中餐,结果秦追一看,锅包肉。
忙完一日手术,秦追抱着外套跑到街头和奥尔加汇合:“劳您久等。”
奥尔加手里提着装满的菜篮,笑着摇头:“没等多久,走吧。”
格里沙不仅在莫斯科有公家分的房子,在彼得格勒也有住处。
奥尔加告诉秦追:“格里沙常在莫斯科和彼得格勒两座城市之间跑,这两边都是他常住的地方,你见过吗?”
秦追腼腆道:“见过的。”
格里沙并没有在搬新家时刻意带大家参观,平时住处也经常变,但秦追还是能注意到他常住的房子有两套。
那是一栋临街三层小楼的第二层,两室一厅,总面积60平,装修和家具都很俭朴,就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里工人家分到的筒子楼里的那种房屋的装修风格,但主人将其打扫得很干净,将家具上蒙着的布掀开,就能直接住下。
厨房里摆放了许多玻璃罐罐,里面泡着五颜六色的蔬菜和水果,酸黄瓜是最多的,还有腌萝卜、甜菜、蘑菇,还有鲜红的西红柿、西瓜、梨子、橘子,入夜前的夕阳一照,就像诗人北岛的句子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他今年做腌菜的时间比去年早一些。”
秦追回头疑惑地看着奥尔加:“他平时不是这时候做的吗?”
奥尔加无奈道:“他啊,别人家都是秋季就在准备了,他平时沉浸在工作里,得拖到入冬前才急急忙忙去买菜,有些菜要排队才能买,现在还没到秋季,他居然就准备了这么多。”
母亲总是了解孩子的,何况是搞情报工作的母亲,洞悉人心更加厉害,奥尔加的目光停留在秦追身上,心中了然。
她举起菜篮:“我给你做苹果炖鸡,然后我们开格里沙的菜坛子,一起尝尝他的手艺。”
秦追想要帮忙,却被奥尔加赶出厨房:“站不下了,你到外面玩。”
胖墩墩的奥尔加往厨房里一站,秦追再进去的确会显得有些挤,他默默退出,看到餐厅的橱柜里摆满了酒。
都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以伏特加居多,一溜500毫升的小瓶子,和矿泉水瓶子的容量差不多,方便随身携带,也有200毫升的小小瓶,大酒瓶里装的都是格瓦斯,还有几瓶龙舌兰和白兰地。
餐桌上也摆着几瓶酒,都是度数偏低的,茴香苹果酒、浆果酒、啤酒、法国蜜酒、红酒。
0212家族都知道格里沙喝酒不挑度数,但由于历代沙皇为了圈钱开设沙皇酒馆,且酒馆里只卖伏特加,敢去酒馆里拉酒蒙子丈夫离开的女人甚至会被鞭刑,斯拉夫人也渐渐养成了一种“低度数的酒狗都不喝,伏特加才是棒棒哒”的观念。
格里沙没有酒瘾,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不喝,也从来不会喝醉,但出于交际时的形象考量,他也不喝度数偏低的酒,连买都不买,这些低度数的酒水是他出门前临时买回来专供秦追饮用的“温和的饮料”。
秦追双手环臂,舌头顶了下腮帮子,转而参观起这套房子。
单身汉格里沙没有在家里设置客房的概念,屋子里除了主卧就是书房。
两米零五的格里沙有一张超大号的床,2米x2.5米,占据了卧室一半空间,上面铺着蓝紫方格的被套,日光透过栏杆的影落在上面,看起来暖呼呼的,枕侧是一把口琴。
向阳的阳台上摆着几盆盆栽,其中一盆铁线莲正在开花,浅紫的花瓣柔嫩美丽,静谧的绽放着,转身,又看到墙边靠着一本画册,画册旁边是一个板凳。
好吧,那就坐下来看看画册。
翻开第一页,便是一只盘卧的老虎,姿态悠哉闲适,毛绒绒的很可爱,往下翻,是盛开的风信子,码头的海鸥,阿芙乐尔号,港口的货船,伏尔加河的落日。
秦追一页一页的翻开,就像跟着格里沙的脚步看他走过的风景。
那盆正在盛开铁线莲在画册的最后一页,秦追对照着画与花,勾起嘴角。
小熊家的墙纸是很浅的黄,上面有着白色的小碎花,暖暖的,墙面挂了几幅油画,秦追看出这些画的主题都是彼得格勒的工厂、码头,画中的光线非常迷人,像是华金.索罗拉的《缝补风帆》。
0212家族的所有人都知道秦追最喜欢华金的画作,菲尼克斯为他拍卖下了一幅华金的画存在家里,而格里沙的绘画风格也在不知不觉间像华金一样,拥有那么温暖的光。
书房里的一切都收拾得很整齐,书桌的玻璃板下压着一些邮票和信封,秦追没有多看,只是在大号的靠椅上坐了坐,腰部的靠枕上有可爱的小熊图案,看得出是奥尔加的手艺。
书架上摆着老师抱猫的照片,还有谢尔盖和格里沙的合照,年少的格里沙单手提一把枪,和谢尔盖站在一起,他们面上没有明显的笑意,看起来风尘仆仆,很疲惫,但也是柔和与亲密的。
秦追拿下相框,抚摸着照片上十几岁的格里沙,心想,十多年前的格里沙是这个样子吗?稚气又坚硬、冷冽而锋利,仿佛能隔着照片嗅到硝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