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格里沙看的书很多很杂,除了船舶工程的专业书籍,还有些数学、物理、医学的书籍,还有乐谱、画册、,俄文书最多,但德文、英文、法文的也不少,其中几本还是秦追用丹麦的那条线寄给他的。现在秦追取下其中一本自己送的书,发现里面夹了许多小纸条,写着小熊的感想,这个人看书也认真,吐槽起书中人物的语调又怪有意思的。
书的第120页夹了一张折起的纸条,打开,上面是一片铅笔画的雪花,还有一行格里沙的字迹。
【1月20日,雪,梦到了心爱的人。】
透过这行字迹,秦追也仿佛回到了往年的1月20日,冬季的苏联总是下着大雪,格里沙从梦中醒来,掀开他的格子被褥,踩着毛拖鞋走到客厅,喝一杯清水,然后到书房整理工作时要带的文件。
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写下这张纸条,将昨夜的美梦记录下来。
这到底是哪一年的1月20日留下的字迹,秦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他只是想,那天格里沙独自一人抱着爱意醒过来,写了这行字,却从没想过将爱意告诉我。
如果秦追一辈子没有察觉这件事,格里沙也要独自抱着这份爱一辈子吗?难道他不会寂寞吗?
这里是小熊的家,可是每个角落都好像藏着他的暗恋。
苹果炖鸡的香气飘来,还有刚出炉的列巴的气味,秦追捧着纸条,静静地看着。
“笨小熊。”
第308章
北上
苹果炖鸡很好吃,用列巴沾着汤汁,让晚上不会多吃碳水的秦追都胃口大开吃了个十成饱。
但秦追的咽炎才好,因此奥尔加只用苹果榨了鲜果汁给他,没让他碰酒。
格里沙腌制的酸菜也很好吃,带一点甜味,但和咸味、酸味搭配得刚刚好,脆脆爽爽十分开胃,秦追不爱吃甜辣口味,也觉得格里沙版本的俄式腌菜格外好吃。
奥尔加吃着儿子做的腌菜,心想,口味没有往年甜啊。
口感倒是很好,作为妈妈,奥尔加感觉格里沙今年做腌菜时发挥得格外出色。
再看一眼秦追,行了,破案了,估计这就是小精灵的口味,他不爱吃甜辣的。
吃完饭以后,秦追收拾碗碟准备洗,这是他心里的规矩,做饭的人不洗碗,总不能什么活都让别人干了。
如今彼得格勒还没有入秋,水也不冻手,即使是怕冷的秦追也完全可以碰冷水,但奥尔加看了眼他的手,一拍桌子:“你的手是要碰病人心脏的,碗放那,你去格里沙书房里玩吧。”
秦追被奥尔加硬生生挤出厨房
他只能回到小熊的书房里蹲着,想了想,拿起一张白纸,削了支铅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秦追的画功并不出彩,也就是上课时画个人体结构的水平,除了画器官、骨骼特别逼真以外,画其他东西的水准都很普通,参加艺考百分百上不了岸,但画个卡通小熊是绰绰有余的。
毛绒绒的小熊抱着腌菜玻璃罐,看起来憨态可掬,画的最上面画了一颗星星,秦追翻了翻,找出红色的颜料,打开,沾了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星星涂成红色。
待颜料干了,秦追将这张图放在夹着那张【1月20日,雪,梦到了心爱的人】的书本的第99页中,将书本合起,放回到书架上。
奥尔加收拾好厨房,又翻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将格里沙制作的各式腌菜都夹了一些放里面,让秦追带回去吃。
她心疼地说道:“你真是太瘦了,既然吃这个能开胃,那就带过去,吃完了再过来夹,对了,你要带几瓶酒走吗?这几瓶格里沙平时都不喝的,摆着浪费。”
小熊妈妈的手指向那几瓶低度数的“寅寅特供”。
秦追老脸一红,他也知道这几瓶酒百分之百是给自己买的,但话从奥尔加嘴里说出来,就怪让人害羞的。
“不用了,我、我不能连吃带拿的。”
奥尔加巴不得秦追全拿走,把这屋子搬走都行。
秦追就这么抱着装腌菜的玻璃罐,和奥尔加打了招呼,走路回疗养别墅,红红绿绿的西红柿和黄瓜泡在腌菜的汁子里,混着泡泡伴随着秦追的走动在罐中滚动。
彼得格勒的街头有下班的女工们成群结队地路过,有小姑娘也有阿姨辈的,汇聚成与瑞士、法国、英国都不同的街景,这些女士们看起来都很有活力。
秦追停驻在路边看着她们的身影。
知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是我们的女同胞们也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不用裹小脚,可以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有足够的社会保障和尊重,晚上可以去上夜校,努力的话就可以进大学。”
秦追没有移动目光,只是低声回道:“我此刻身处的彼得格勒是苏联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这里各方面都是最进步的,保障做得最好,在这片广袤土地上想来也还有很多落后的、急需改变的地方,彼得格勒的好并不具有普遍性。”
“我知道,但我还是希望我刚才说的话能成真。”知惠身处欧洲的实验室里,揉了揉眼睛,“最好所有人都上得起大学。”
秦追吐槽:“那每年毕业以后的求职季就要难死一群年轻人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为了好工作去选择读研,等研究生也饱和的时候,大家就要拼博士学位了。”
他在上辈子读高三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以后要搞到博士学位,因为在2028年,一个医学生没有博士学位的话,除非家里有人脉资源,不然进好单位的希望真是渺茫到令人落泪!
知惠反吐槽:“你别把未来想得那么残酷行不行?”
秦追笑起来,转移话题,开始询问今天的工作。
知惠要吐的槽更多了:“李菜银和博纳德教授的DNA研究组又转起来了,因为农学和生物两个系都想跟他们合作,我在警告他们少接触高辐射器械。”
“降压药的人体实验还在进行中,菲尼克斯的爸爸,就是詹姆斯大叔现在脸都不红了,合着他以前那么红润的脸色都是高血压顶起来的,他和我说现在基本不头晕了,还说咱们这款药有可能改变历史,因为好多政客都是有高血压的老头子,这款药能给很多人延寿。”
“MD药厂青霉素增产小组找到了一个变异菌种,有希望提升青霉素产量。”
知惠一样样汇报:“还有走追知奖学金过来的那群小孩都挺老实的,你堂弟郎迎读书还行,勤奋又细心,是根很适合进实验室的苗子,郎运天赋比他还好,米列娃夸她的数学天赋非常棒。”
想起数学,秦追就神情复杂:“数学啊,这玩意是所有学科里最吃天赋的了。”
秦追自忖读书天赋算不错的那种,他上辈子在金三角自学,回国不到一年就有信心高考时冲个211,可这辈子在面对物理、数学领域的天才时,他依然有自惭形秽之感。
而且数学不光吃天赋,还吃状态,如果不能在40岁前(脑力最旺盛的阶段)出成果,想再有突破就难了。
说起数学,就必须提到数学界的诺贝尔菲尔兹奖,该奖项四年颁一次,每届会给2到4名优秀的数学家颁奖,但获奖者年龄必须在40岁之前。
秦追还在北美的时候,曾经和菲尔兹奖的设立者约翰.查尔斯.菲尔兹先生打过交道,老爷子是加拿大人,1863年出生,身体不太好,曾专门到秦追当时工作的宾夕法尼亚大学附属医院看病,秦追割掉他一片长了8mm结节的左上叶肺,因此他们是“切肺之交”。
等到32年,苏黎世会承办第9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到时候米列娃也会出席,看看郎运能不能获得在这场大会上做报告的机会吧,哪怕只是做15分钟的报告呢,也意味着小堂妹正式踏入顶级数学家的圈子。
话说之前国际数学家大会都没什么女性数学家的身影,就米列娃去过,正儿八经的万绿丛中一点红,要是小运能进去,那就是两点红了。
据秦追所知,后世的数学家们若是能在4年一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做40分钟到1小时的报告,就有希望问鼎菲尔兹奖了。
但菲尔兹奖要到36年才颁第一届,之后就因为二战暂停颁奖,到了50年才颁第二届。
郎运是12年出生的,今年17岁,若是她这辈子想摸菲尔兹,只有36年和50年两届有机会,但愿她能在50年之前做出够大的成果来啪,秦追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结束畅想。
他暗暗警告自己,接下来几十年兵荒马乱的,堂妹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别成天惦记着鸡娃人家。
但秦追又忍不住问:“小运的本科课程已经在国内就提前读完了吧?她要在米列娃手下进修的话,准备钻研哪个领域?”
知惠回道:“我问了,她说比较喜欢复分析和代数几何,她的本科毕业论文就和黎曼不等式有关,但我没听懂。”
秦追:“我也听不懂,在数学领域,我比你强不了多少,可我记得米列娃擅长的是数学物理啊。”
知惠说:“米列娃经常带小运去哥廷根找希尔伯特玩,希尔伯特的代数几何很强,而且近期才给小运出了套题做,好像还蛮看好她的。”
最后他们也只搞明白郎运好像打定主意和黎曼猜想过不去,准备用她的研究生生涯去求证椭圆曲线上的黎曼猜想。
据说米列娃对此的回应是“如果你能成功,我直接把博士学位给你,而且以后全球的每所数学名校都会乐意给你一份教职。”
听着苏黎世的事,秦追回到住处,结束了通感。
知惠见他看起来脸颊都饱满了些,知道他过得好,下线时满脸安心。
秦追洗漱,换上睡衣,将玻璃罐罐放在床头柜上,心里想着,格里沙现在做什么呢?
格里沙坐在篝火旁,将处理好的鱼插在树枝上,不紧不慢地烤着,天际出现一抹浅淡的光。
有学员惊喜地叫道:“老师,是极光!”
格里沙抬头看去,碧绿的眼眸被温柔和遗憾的情绪浸透,想起那个他最想与之一起看极光的人。
寅寅奇卡的咽炎应该好了吧?
“主任,有一个小队现在还没到终点!”一名教官跑过来,低声向格里沙急促地汇报着。
格里沙立刻起身,神情凝肃:“这两天在降温,他们要是迷失在荒原上的话会很危险的!”
“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嗅觉敏锐的军犬们汪汪叫着,被教官们牵着,格里沙和他们低声说着注意事项。
“这个季节的熊很活跃,找人的时候注意保护自己,先沿着越野路线找,但到了野外的话,也要注意军犬的动向,它们找人比我们厉害。”
格里沙这么说着,心中庆幸他提前找寅寅要了驱虫药包的制作配方,给每个学员都带了个药包,有了药包气味的牵引,军犬们要找人就方便多了。
去格里沙家做客的第二天,秦追找到了买菜的店铺,买了玻璃罐罐和蔬菜、盐,在白日的工作结束后,腌制了一坛没那么辣的朝族腌白菜送给了奥尔加。
他对奥尔加说道:“吃了格里沙那么多东西,我也留一份我的手艺,这是知惠的妈妈德姬教给我的腌白菜,很好吃的,等格里沙回来以后,请你们一起尝尝。”
奥尔加抱着腌白菜:“你那么忙,还要做这些,不累吗?”
秦追耸肩:“比我在苏黎世的工作要轻便很多,在那边偶尔还要熬夜蹲实验室,在这边至少睡眠规律了,而且我在彼得格勒的工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奥尔加一怔,追问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秦追回道:“暂时还不走,我在这边的签证时间还很充裕,手头也有钱,所以想在苏联境内旅游一下,看看这个经历过前所未有蜕变的国家现在是什么模样,我不止想看彼得格勒,也想看看彼得格勒以外的地方,那些偏僻一点的农村什么的。”
奥尔加听着他的讲述,眼中流露一抹欣赏:“正是如此,要了解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就不能只看城市,而是必须去农村,那里有着一个国家最多也最贫困的人口,最艰难的生活,看来你是真的想了解这里,但去那些地方的话,你就要注意安全了。”
“我有保镖。”苏方安排给他的雅克夫会全程陪同他,现在正在帮他买火车票呢。
秦追补充道:“当然,看风景也很重要,我这次的目的地是北极圈,趁着现在天气比较温暖,我北上去看看风景,看看北冰洋。”
听他说到这里,奥尔加终于明了了秦追的目的地。
苏联在北极圈内最大的城市,是摩尔曼斯克,那里有着从大西洋过来的暖流,因而海水不会结冰,是全世界最优质的不冻港。
那是一座能看到极光的城市。
奥尔加看着秦追,眨了眨与格里沙一样的下垂眼,微笑起来:“嗯,你去吧,好好看那里的风景,享受北冰洋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可公开情报
在251章末尾提过小堂妹郎运是能写回忆录的人,她在数学领域是有很大成就哒
郎运在20岁证明了椭圆曲线的黎曼猜想,又在25岁证明了关于代数域上的黎曼猜想,30岁提出了一般簇的黎曼猜想(韦伊猜想),是和千禧难题之一黎曼猜想战斗了一辈子的女人。
但郎运的发量还行,因为她有个擅长开中药的堂哥叫秦追,所以一辈子没愁过发际线。
第309章
快马
20世纪最常见的交通方式大概就是火车,铁轨从东铺到西,从南铺到北,连通大江南北。
越是靠北,铁路工人的工作就越繁重,到了冬天,铁轨会结冰,工人们要将那些冰敲掉,火车才能顺畅行驶,要在冻土维持铁路路况,有时甚至会让工人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火车头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秦追是这辆车上唯一的中国人,加上过人的身高和外貌,从他上车开始便吸引了诸多目光。
期间有人来与秦追攀谈,询问他从何处来,秦追回道:“我是中国人,目前在苏黎世的一所大学做教授。”
有些见识广的旅客便认出他来:“我知道你,你是亚洲的第一个诺奖得主!我在舍瓦利导演的电影里见过您!”
在苏联也有看过罗恩所有电影的铁杆影迷。
秦追纠正道:“是第二个,我的第一个诺奖来自胰岛素,但这个项目是我妹妹主导的,她是一作。”
一作、二作和三作可是截然不同的份量,秦追做一作拿奖的那个项目是百浪多息。
另一个他做一作的诺奖级成果青霉素现在还欠着没给他颁奖呢,他倒要看看评委会的老头们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您的俄语说得真好,学了多久?”
“有一阵子了。”秦追从认识格里沙以后就开始学俄语了。
说到这里,秦追心中一动,是啊,格里沙是他第一个通感上的小伙伴,他们认识的时间是最长的,他们2岁半就认识了,一般小孩记事都未必有2岁半这么早呢。
同车厢里有一位即将去摩尔曼斯克的铁路工程师,他兴致勃勃地问秦追:“您来苏联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接下来您是要去摩尔曼斯克做手术吗?”
秦追摇头:“苏方给我安排的手术我都做完了。”准确的说是超额完成,“我这次过去是为了看北冰洋和极光。”
铁路工程师轻呼一声:“哦,可是北半球观测极光的最佳时间是11月到次年2月呢。”
秦追笑了笑:“看不到极光也没关系,能见识一下北极圈内的风景也不错,我的工作太多了,能出门旅行的机会实在不多。”
铁路工程师怀着敬意:“是啊,像您这样的人,当然会很忙碌。”
坐在一旁的保镖雅克夫想:这位秦教授的确忙,但也没忙到没法休息的地步,事实上,这位在闲着的时候还考取了飞机驾驶员的驾照呢。
火车进入北极圈后,天气立时变得凉快起来,虽然黑海那边的夏季就已经很凉爽了,北极圈则是和深秋差不多,换上在彼得格勒临时买的风衣后,秦追依然有点冷。
摩尔曼斯克在夏季最热的月份,平均气温是5到13度。
火车到站,人流涌出,秦追站在其中,也发觉自己的衣着单薄了些,雅克夫在秦追咽炎了一次后,就在心中给他贴上了身娇体弱的标签,这会儿连忙把人拉去当地的旅馆。
摩尔曼斯克直到1916年才建城,但到了21世纪也才46万的人口,在1929年时人口就更少了,以在当地工作的工人和服役的军人及其家属为主。
在北极圈内的城市必然会有酒馆,当气温低到如此地步,人口不得不依靠酒水来换取温暖的错觉。
秦追休整了一阵,就和雅克夫去了当地名声不错的一家酒馆,但其中也售卖咖啡、食物,很多人下班后会来这里打牌、聊天、听音乐和跳舞,算是一个不错的交际场所。
而作为一家酒馆,这里最出名的是老板娘亲手做的海鲜卷饼,虽然做法很粗犷,但风味绝佳,最新鲜的冷水海鲜自带鲜甜,口感Q弹。
秦追挑了个角落和雅克夫一起吃饭,而酒馆里的其他人大声喧闹着,有的人在掰手腕,还有人在大声唱歌。
酒馆的门突然被推开,裹挟着寒气的海风汹涌进来,有人牵着狗进来。
老板将吧台敲得砰砰响:“嘿!不许让它们在我的店里拉屎!尿也不行!”
来人闷声说道:“它们在外面就拉过了,外头太冷,让它们在室内待着吧,这些小家伙很乖的。”
几个看打扮像猎人,看气质像是军官的男人找着位置,他们身边的狗狗一水的哈士奇,但神态沉静,没一只面相带“二”,身躯精干紧致,是很典型的工作犬,只是都有些有气无力的,到了座位就纷纷趴在主人脚边。
老板调侃道:“小家伙们都累坏了?”
为首的小队长无奈道:“隔壁县有几个白痴冻伤了,有一个要截掉两根脚趾,我们才用雪橇把他拖回来做手术呢,幸好那边有人懂医术,为他们做了紧急处理,这些狗都跑累了。”
老板哈哈笑起来,很快就送了热腾腾的蘑菇汤和土豆饼过来,几个男人吃着饭,顺便把土豆饼掰开喂给狗狗们。
再累的生物,吃点东西补充了能量后,都能回点血,狗狗们也是如此,在雪橇队中领跑的东卡休息了一会儿,湿漉漉的鼻头嗅动着,起身左右嗅闻,主人也不管它,这毛绒绒的小生命一路嗅到了一名东方青年身边,在他身边坐下了。
秦追的动物亲和力强,因而从不怕狗,他新奇地看着小狗,抬起手,让狗狗在他的手背上闻了闻,翻身撸了撸它竖起的耳朵,软而热的大耳朵在秦追指尖抖动着,狗狗呼呼两声,又凑近秦追身边细细地闻,然后有规律地大声叫了起来。
狗狗的声音很沉,极具穿透力,让酒馆中的所有人都惊到了,狗主人连忙跑过来:“东卡!你在叫什么!我可没让你找人!停止!”
这种规律的叫法一般是东卡在雪地里找到走失者时会发出的声音,是他们专门训练出来的。
在主人的呵斥下,东卡闭上嘴,起身甩了甩头,一身厚实的皮毛随着它的动作翻滚,这毛量真是壮观。
等见到了秦追,那张显眼的面孔让狗主人脚步停滞,他的目光在坐在秦追对面的雅克夫身上一扫而过,有礼貌地打招呼:“您是秦教授,我看过您的电影,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看北冰洋。”秦追回答完人类的问题,俯身对小狗笑道,“我可没有携带违禁品哦,小可爱。”
狗主人说道:“您身上有使用什么特别的香水或香料吗?东卡大概是认错了。”
秦追从大衣内摘出一个香囊:“是这个吗?”
看到香囊,东卡乖巧地坐好,狗主人肯定道:“就是这个。”
秦追并未将这场与狗狗的巧遇放在心上,都到北极圈了,遇到雪橇犬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按照自己预先想好的行程,启程去看了北冰洋。
只是这天天气阴冷,没有出太阳,但海面上泛着白色的雾气,那是大西洋暖流和北冰洋的低温碰撞才出现的景色,天空青蓝,到了入夜时分又开始发紫。
如果有彩色胶卷的话,秦追倒是很想将这一幕拍下来。
想要看到极光,就得保证天晴、无光污染,且这一天恰好有强度足够的太阳磁暴,既然没有天晴,这一天就没有极光可以看。
第二天中午,秦追又去吃了摩尔曼斯克的其他饭馆,红彤彤热乎乎的罗宋汤配着面包,还有分量扎实的肉丸,吃得他心满意足,然后秦追花了点时间在市内闲逛,又在邮局里待了一阵,要寄一封信去圣彼得堡。
【我到摩尔曼斯克来看极光,只是天气不好,没有看到,但北冰洋的风景也足够迷人,与我见过的其他大洋都不同,我捡了几块很圆的石头,打算之后带回去。】
他贴好邮票,将信投入邮筒,找了个无人街边点燃一支烟,吸,吐,眼神虚无地扫着四周,发着呆。
抽完以后拍了拍外套,又去了昨日的酒馆吃晚饭。
这家酒馆生意好是有理由的,因为老板娘包的海鲜饺子真的特别好吃,浆果酒味道特别鲜甜,而且当地的工人俱乐部的乐队会定期来这里表演,虽然他们今天没来。
秦追在雅克夫的看护下喝了几杯,走到酒馆中央的钢琴边坐下,活动了一下手指,敲动琴键找了找手感,就开始弹奏一支当前时代还不存在的乐曲。
《Myst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