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孩挑得很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很神圣的事。顾无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拿着筷子的手指动了动，“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不吃鱼。”纪怀香低着头，继续挑着，“快好了。”她将葱姜都挑出来后，又拿了另一个干净的小碗，将白白沾着汁的鱼肉夹在了碗里，递给顾无瑾，“挑完了，鱼肉蒸得很鲜甜，味道应该还不错，你尝一口嘛。”
眼底下，那端着白色瓷碗的手，纤细，白嫩，粉色的指甲圆润可爱，并不像是会做一手好菜的手，也不像是会挑葱姜的手，但它偏偏都做了，还做得这样好，好得让他竟无法拒绝。
他夹起了鱼肉，纪怀香已经将鱼刺和葱姜都剔掉了，白白的鱼肉泛着汁，带着光。他放进了嘴里，嫩、滑、鲜，也怪不得女孩的眼里含着自信的光，确实很好吃。
“还不错。”
他低声夸了一句，并没有看纪怀香笑开的容颜，而是夹着鱼肉，一口一口吃着。
午饭后，顾无瑾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今天他确实吃得有点撑着了。
“碗筷我收拾好了。”纪怀香脱下围裙，“对了，香水的前调我已经想好，这个星期我应该还需要去沈老太太家一趟，确定中调和后调。”
“嗯。”
“那......我先走了。”纪怀香看着顾无瑾说道。
顾无瑾正喝着茶，没有回应。
纪怀香咬了咬唇，重复了一遍：“顾先生，我走了。”
顾无瑾斜眼看她，“想我送你？”
“可以吗？”纪怀香脚下一顿，清亮的眼睛漾着光。
“你说呢？”
“送女士走，保证女士的安全，是男士应有的绅士风度。顾先生，我看你就很有风度。”
顾无瑾站起来，展眉一笑，越发丰神俊朗，眉目精致，“我是看你做饭好吃而已，走吧。”
纪怀香跟在顾无瑾的身后，男人走在前面的步速很快，一高一低拐着也更明显了。眸色暗了暗，纪怀香开口：“顾先生，等等我，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顾无瑾回头看落后在两米开远的她，挑了挑眉，“你是乌龟？用四脚爬的？”
“你可以走慢一点么？”纪怀香的脾气很好。
顾无瑾凝视着她半晌，才不习惯地放慢了步速，脚瘸得没有那么分明了。
两人来到了负层的停车场，那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车子一点也不低调，让走过的人难以忽视。纪怀香自觉地走到了后尾座，打开了车门。
“坐前面。”顾无瑾制止她。
纪怀香握着车门柄的手一紧，笑了笑，“我，我坐后面就可以了，后面安全。”
“我不是司机。”顾无瑾声音冷淡。
纪怀香低头看了被拉到最高的拉链一眼，才关上后门，往前面走去。她坐上了副驾驶座，而整个人几乎贴着了门边坐。
顾无瑾启动车子，仿佛感受不到女孩的紧张般，“你很冷？”
“嗯？”纪怀香摇摇头，“不是啊。”
“你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我还以为空调温度太低了。”顾无瑾摆动着方向盘，白色的袖子半挽着，露出半截手臂，与他清隽的眉目不一样，他的臂弯粗壮有力。
“不是的。”纪怀香咬着唇，眼帘半垂着。
“那你在躲什么？”他问。
纪怀香捏紧了手指，她慌乱地看了顾无瑾的侧脸一眼，没有说话。两人离得并不远，她担心对方会闻到奇怪的味道，而且，昨晚的外套，究竟是不是他脱得，她还没有弄清楚。
车内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黑色的车子一路开到了S大门口才停下来。
“顾先生，我到了。”
“嗯。”
纪怀香握着车门柄，眼睛却还是黏在了顾无瑾的脸上，她咬着唇，心底有点慌张，如果他发现了她身上带着臭味，会用什么眼光看她？会不会嫌弃她？
“你还有事？”顾无瑾侧过头来。
纪怀香对上了他的视线，问道：“顾先生，我能添加你微信吗？”随即她又加了一句，“就是关于那香水的后续调制，我可能有问题需要麻烦你。”
顾无瑾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二维码让她扫取。
“你通过一下。”
“可以了。”
顾无瑾点了添加好友，发现她微信的头像居然是一个卡通版的小男孩，穿着蓝色的背带裤，神情酷酷拽拽的。
纪怀香泛着水色的红唇弯了弯，刚才那点子慌张已经消失了。她打开车门，扬了扬手机，“顾先生，我们微信联系，再见。”
宿舍里只有季冬晴在，她看见纪怀香回来了，有点吃惊。
“怀香，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纪怀香走到自己的书桌那边，拿起杯子倒了杯水。
“昨晚我们走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还以为......还以为你被什么人带走了。”季冬晴眼里全是担心，语气紧切。
“嗯，让你们担心了。”
纪怀香将手机放到桌面上，从昨晚到此时此刻，手机一次也没有响起过，更加没有收到任何关心她的信息。她深深觉得，有时候，面对不喜欢的人，不拆穿对方的谎言，也是一种美德。
而她，是一个有美德的女孩。
第11章
别人还在学习香料香精的特征特性，严教授已经开始带重点班的学生参观实验室，往后也逐步将课堂移到实验室进行。
刚踏进实验室，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花香，各类食物的味道交杂，尽不相同。
严教授让学生选好位置坐下，“上一节课，大二的学生刚使用完实验室，味道还没有消散，你们也算是切身体会百般滋味的感觉了。”
座位上不少学生被面前架子上数百个瓶子吸引住了，心里不由得有种隐隐欲试的兴奋，仿佛距离成为调香师又进了一步。
“梦晚，你看，那边也摆着几个架子，上面全是香料瓶，这里有上千种香料吗？”中长发的女生最近跟蒋梦晚玩得比较近，她坐在蒋梦晚旁边，语气满满的激动。
蒋梦晚温柔地笑了一下，“这里没有上千种香料，只有六百多种，而格拉斯学院拥有超过八百种香料，提供学生使用。”
“好厉害，梦晚，这些你都知道哦？”沈伊伊惊叹，“那么，你家公司是不是拥有更多？”
“嗯，超过三千种。”蒋梦晚语气自然地答道。
沈伊伊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国内的香水龙头，作为她公司的调香师应该很幸运吧，能接触那么多的香料。
严教授拿起两个瓶子，“这里面一瓶装的是茉莉精油，一瓶是依兰精油，我现在需要你们能区别两者。有谁愿意上来试闻？”
被抽到的是班长秦石宇，他认真地闻着滴在闻香纸上的香味，“左边的是依兰精油，右边的是茉莉精油。”
严教授点点头，“没错，依兰的香味跟茉莉一样霸道，而且浓郁香艳......依兰精油和茉莉精油味道相像，但是依兰的价格却更为便宜，依兰又称为‘穷人茉莉’。”
接着，严教授又拿出另外两个瓶子，“这里是普通的茉莉精油和格拉斯茉莉精油，纪怀香，你上前来辨香。”
纪怀香抬起头，她盖上书本，走了上去。
调香师都偏爱茉莉花，茉莉气味优雅，馥郁，而且香味让闻者心情舒畅，也就有了“无茉莉不成香”这样的传言。
纪怀香拿起两条闻香纸，手轻轻扇动香气，“右手边的是普通茉莉，左手边的是格拉斯茉莉。”
严教授没有说话，而是让纪怀香讲解原因。
“格拉斯茉莉的气味比普通茉莉的香味会更浓郁，更令人陶醉，而且格拉斯的一吨茉莉花只能获取一升的茉莉花精油，其价格比黄金还要昂贵......”
“纪同学很厉害，原来她这么懂。”沈伊伊看着讲台上的纪怀香，羡慕地说道。
蒋梦晚抬头看了纪怀香一眼，笑笑道：“这些都是很基础的东西，等你学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不过，纪同学应该是很用功学习了。”
纪怀香说完后，严教授满意地让她回座。
“刚才纪同学说得很多。我举的这两组例子，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两种茉莉精油会在调香中会使用到，你们不仅需要知道精油香味的区别，更应该知道，它们不同的效果，最终会影响了成品香水的价格。”
下课后，严教授喊住了纪怀香：“这段时间，你都往实验室这边跑？”
纪怀香抱着书，点点头，直接说道：“最近我在仿香，所以来实验室比较频繁。”
严教授睿智的双眼一亮，神色讶异，“你会仿香？”他一直以为这个学生是比较有天赋，鼻子嗅觉灵敏，有一定的基础而已，没有想过她居然会仿香。
“是的，最近都在仿一种香。”
仿香是根据已经有的香水，用鼻子分辨其中的香料，然后写出配方调制出来。而纪怀香调制的忆香也算是仿香吧，但她仿的是没有任何配方，靠人口头转述的，记忆中的香味，这样的难度，会比正常的仿香更大，或者说还没有任何一位调香师可以这样操作。
严教授50多岁，脸色依然红润，中气十足，他欣慰地说道：“不错，好好学，遇到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实验室这里的专任教师我这边也会跟他们打声招呼，你遇到难题，也可以请教他们。”
纪怀香猛地点点头，不管前世还是今世，严教授都很帮助她。
上车不久后，纪怀香就有点后悔了。早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灰灰朦朦了，但没有想到现在真的下起雨来。
雨滴像洒落的透明珠子，一颗颗地砸在车子的玻璃上，雨刮一下一下地将雨水抹去，依然有点模糊。
“这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翻起脸来，六亲不认。”坐前头的司机大叔喃了两句，将车子停下，前面的长长一排等绿灯的，每逢下雨，路上就会变得特别塞车。
纪怀香望着窗外，满街是被大雨打得乱窜乱跑的行人，他们既狼狈，又无奈。看着看着，她觉得无聊，随即拿出手机，又点开了顾无瑾的微信，自从上星期加了他的微信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联系，对话框是一片空白。
她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里面也是空白。她深深觉得，不发朋友圈，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好不容易熬完了漫长的塞车，车子开到去天雅名苑的上坡路时，竟然抛瞄了。司机试着重新启动车子，还是不行。
司机大叔无奈地转头对纪怀香说道：“小姑娘，车子抛瞄了，我要找人来拖车，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这里走进富人区也不算远，要不我少收你十块吧。”
纪怀香只好下车。
雨势已经小了点，但是依然很浓，很密。纪怀香一下车，没多久，肩膀处就被淋湿了，她赶紧往树下跑，挡一挡雨势。
冯姨打开门，看见的是全身湿透，头发湿哒哒的纪怀香，她很是吃惊，“哎呀，纪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快快进来，老夫人刚还想让我打电话给你，说雨太大了，你改天过来也没关系。”
纪怀香紧跟着冯姨进到别墅里，身上湿透了，很难受。
沈老太太看见纪怀香的样子，也吃了一惊，她赶紧放下杯子，“阿冯，快带怀香去换衣服，瑶瑶不是有几条没有穿过的裙子吗？你找出来给怀香换上，可怜见的，不要感冒才好。”她满脸心疼，“怀香啊，你不要介意穿瑶瑶的衣服，你放心，都是全新，没有被穿过的，冯姨她一直有保养清洗，衣服干净得很。”
纪怀香被淋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她立即摇摇头，“不会的，我很感谢才对。”
裙子都很漂亮，看得出顾无瑾的妈妈是一个有品位的人，她的衣服风格属于高雅素净的类型，就算纪怀香穿也一点不会突兀。
“纪小姐，你看这条裙子怎么样，我看你穿就很适合。”冯姨兴致很高，自从小姐过世后，这些衣服一直被搁置着，现在有合适的人穿上，她知道了也必定会开心，听说纪小姐跟小二少爷是同一家学校的……
“冯姨你的眼光真好。”纪怀香接过裙子。
“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换衣服了，我就在外面，要帮忙时喊我一声就可以了。”
纪怀香笑着道谢。
冯姨帮她挑的是一条浅灰色的欧纱半长裙子，仙气十足，裙摆处的渐变色像墨染，仙中带着几分妖娆。她很少穿裙子，最开始是不能穿，后来是没有穿的心思，唯一一次是她在大赛夺奖那天，她穿着一条红色裙子，成为了全场的瞩点。
纪怀香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用干毛巾抹去了身上的水，才将裙子穿上。顾无瑾妈妈的身材应该很纤瘦，裙子是最小码的。她将裙子套了进去，才发现胸前的位置大小不合适，有点绷紧，后背的拉链被卡在了一半处，她自己没有办法将拉链拉上去。
这时，门被打开了。
“拉链被卡住了，麻烦你帮我拉一下。”
好一会儿，温热的指腹有几分粗糙，无意中触碰了一下瓷白如玉的后背，手指用力，拉链被缓缓拉了上去。
“好了。”
低雅磁性的男声响起，惊得纪怀香浑身一颤。
第12章
“顾......顾先生？”纪怀香觉得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顾无瑾漆黑的眼眸深了深，他看着她，女孩因为惊讶，小脸被吓得又白了几分，墨黑的长发有几分不乖地伏贴在脸侧，配着红唇，竟有一种凌乱美。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鼻间哼出。
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背处，提着裙子的拉链，纪怀香想起了什么，她猛地躲开，一直退到了衣柜处，才慌张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妈妈的房间。”顾无瑾上前向她靠近，女孩的声音颤抖，又变成了那晚喝醉酒的小绵音，软软的，像是撒娇，能挠到人的心尖去。
对方逼近，站在她的面前，纪怀香紧张到极点，她制止道：“你别靠我这么近。”她想往后退，背却已经抵在衣柜的门上，没有可退的地方了。
顾无瑾扯了扯薄唇，他仿佛没有看到她快要哭的表情，又上前了一步，将人堵死在小小的衣帽间。
狭窄的空间里，空气缓慢地流淌着，带着几分无声无息的压迫。
顾无瑾一双黑眸沉沉地凝视着面前这又仙又妖的纪怀香。浅灰色的裙子是无袖的雪纺设计，女孩的双臂露着，细嫩的肌肤白得亮眼，浅灰色的裙摆层层叠叠，不规则地垂放着，藏着一双纤细笔直的小腿。纪怀香的脚没有穿鞋子，光.裸地踩在了深灰色的羊毛地毯上，圆润白皙的脚趾不安地紧缩着，可爱得直让人想握着掌心里捏玩。
深邃难言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落在身上，仿佛带着刀子，有点刺眼。纪怀香脸色惨白，一双浸着泪光的黑眸慌张无措，她害怕看到男人露出嫌弃，鄙视的目光。就像以前那些闻到她身上气味的人，躲她远远的，然后会用奇异的目光，对她指指点点，偷偷嘲笑。
双手无力地抵在顾无瑾的胸膛前，自欺欺人般，她只能奢求距离远一点，他闻到的臭味便少一分。
顾无瑾伸出指尖，触上了女孩的脸庞，轻轻将她眼眶处溢出的泪花拭去，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轻嘲着：“怎么哭了？我帮你拉链子，委屈了？”
纪怀香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抑或是觉得裙子不好看，气哭了？”
温热的指腹在下眼眶处来回拭擦，哪怕男人放轻了手，力度还是有点重。顾无瑾低下头，目光落在女孩起伏不定，绷紧得厉害的胸前，“还是说，裙子不合身？恼了？”
纪怀香眼睛里蒙裹着的那层水光凝成水珠，滑落在男人的指尖上，温度灼人。听到对方的话，水珠子停止滑落了，她定定地看着顾无瑾，男人幽黑的眼里，目光深深，却丝毫不见鄙视嫌弃之色。
好一会儿，纪怀香才开口：“你没有闻到......我身上的气味？”问完，她垂下了眼帘，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顾无瑾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手掌的宽度。他低头，弯腰，凑近了纪怀香的项颈侧。
纪怀香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死死咬住了红唇。
深深地闻了闻，顾无瑾低声在女孩的耳侧说道：“气味像固态的麝香。”
纪怀香的耳朵被男人炙热的气息喷得很痒。听到对方的话，她的脸“唰”一下，更加白了。她知道，固态麝香的气味是强烈的恶臭味。
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的软弱里，纪怀香低声说道：“顾先生，别讨厌我，好不好......”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到了极点，“往后我会离你远一点，不会让你闻到我身上的臭味。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帮沈老太太调完香后，我们也就没有联系了。”
软肉被指甲扣得生痛，她不想，一点都不想离他远远的。
顾无瑾直起身来，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看着纪怀香，指着自己的腿，“你看我这条腿，瘸的。”他对视她的眼睛，戏谑道：“医生说我的腿可以医治，但是需要有人捐献腿上的一小截骨头，你愿不愿意捐给我？就算你以后瘸了，我也保证你衣食无忧。”
纪怀香错愕，他的腿可以治好？
半晌，看着女孩沉默的样子，顾无瑾的嘴角含了嘲讽。他正想转身离开时，纪怀香开口了，“你的腿真的可以治好？医生说捐献一小截骨头就行了吗？血型有没有要求？”她黑眸晶亮，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体臭被对方嫌弃，点了点头，“顾先生，我愿意的，愿意将我的骨头捐给你。”
心猛地紧缩，像被人用手紧紧捏着，握着。
顾无瑾蓦然转身，大步离开。
神经病！
疯子！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逃了一般，拐着脚，快速走出了衣帽间，黑亮的眼眸失去了亮光，眼眶里的水雾快速凝结成了水珠子。纪怀香无力靠在衣柜门处，果然，被他讨厌了。
“你哭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低沉的男生响起。
顾无瑾去而复返，他捏着纪怀香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顾先生？”纪怀香没有想到他返回来了。
顾无瑾沉着眼，死死地盯着她，手上收紧，质问出声：“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把骨头给我，以后瘸了也不介意？”
纪怀香泪眼婆娑，点点头，她愿意的。
“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也无所谓？”他不放过女孩眼里的一丝变化。
纪怀香又点了点头，“嗯。”
顾无瑾双瞳紧缩，目光阴狠，“纪怀香。”他捏着她的下巴，指尖重重地按压在白皙的肌肤上，充满暴戾，“你他妈敢说谎，老子折断你的双腿，将你关在笼里，弄死你。”
纪怀香再次点头。
顾无瑾这才慢慢松开捏紧下巴的手，看着上面留下通红的指印，他的心慌意乱，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才被压了下来。
最后，他的指尖又触上纪怀香的眼眶处，又别扭又无奈地说道：“怎么这么多水，这么娇气？”想了想，他又说道：“那天晚上，是我帮你脱的外套，我不嫌你臭。”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美人：“刺猬小姐”送的营养液，（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