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韩铭看着他的背影，“当年，你救的就是纪怀香，阿瑾，你道她是为了什么接近你？愧疚，不安，同情，亦或是补偿？你......”“管你屁事！”顾无瑾清冷的眉目沐着阴狠，他转过头，凛冽的眸子刮了韩铭一眼，“老子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指点。”
夜色晚了，气温下降，就连车子内，温度也冷得吓人。
黑色的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地回到了公寓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冷抑或是依然没有回神的关系，纪怀香的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清透的黑眸里，眸光也黯淡了几分。
顾无瑾将车子停好。
“瑾瑾。”
纪怀香张了张嘴，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顾无瑾清俊的脸紧紧绷着，就连精致的下巴也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坚硬又无情。他目视前方，看着外面吹着冷风，树干上的枯叶被吹得摇摇晃晃。
“瑾瑾。”纪怀香的唇色浅淡，唇皮泛干，她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低声地又喊了一声。
顾无瑾没有哼声。
“瑾瑾......”她咬了咬唇，黑眸里带上了怯意。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无瑾猛然回头，犀利的目光落在女孩苍白的小脸上，不放过她一分一毫的神色，“当年，那个女孩是你？”
男人的话一出，漂亮的眼眸子里，水色一下子便溢出了眼眶，往下流淌着。
“是吗？”他再次问道。
纪怀香泪光潸然，眼前男人的俊脸模糊了几分，“嗯，是我。”
“所以，你愧疚，不安，同情我？想补偿我？”顾无瑾深深地凝视着她，一字一顿。
纪怀香咬了咬唇，“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下一秒，便被顾无瑾瞬间打断了。男人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慌张失措，“你别说了！”女孩仅仅停顿几秒，却足够让他心悸，他完全不想知道她接下来的话。
顾无瑾承认，他懦弱了，一向无法无天，倨傲无比的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他想，如果听到女孩承认的话，他大概会疯吧。
“下车！”
纪怀香瞬间伸手过去拉着顾无瑾，摇了摇头，眼眶里的水色被晃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子挂在了下眼睑处，好不可怜。
顾无瑾的目光触及女孩苍白小脸上的泪花，黑到极致的瞳孔急速收缩着，心尖被狠狠刺了一下，低雅的声音不复，像是被沙子磨过的沙哑，“哭什么？”他温热粗糙的指腹将女孩的眼眶边的泪珠子抹去，“嗯？”
纪怀香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塞了一团棉花，干涩，难哑。
她就这么看着他，只能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韩铭确实说对了，藏在心里的愧疚，不安，补偿，她都有，她通通都有。
男人不知道，她是怀着一颗怎样虔诚，仰慕却又愧疚，心疼的心来到他身边的。一直以来，她将那种不安藏在了心底最深处，这段时间幸福得她几乎要忘记，顾无瑾是因为救了她，而瘸腿了。
她从来不敢问他，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懊恼，或者憎恨那个让他车祸的女孩。他那么骄傲，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因为她，从神坛上掉了下来，变成一个瘸子，饱受一辈子其他人的奇异目光和非议，她怎么可能不愧疚，不心疼，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捧在他面前。
车子里很安静。
纪怀香哭的时候从来不会嚎啕大哭，只会无声哭泣。
这时，顾无瑾的指尖被女孩源源不断的泪珠子烫得发痛，心被撕扯得发痛，他轻柔地擦了几遍，然后在女孩苍白无色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下，随即打开车门，走了。
红红的眼眶里，泪珠子怎么样也停不住，连成串串一直往下掉落。纪怀香抓着衣角的指尖，拽得泛白。
他，这是不要她了吗？
周子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从外面回来就开始猛灌自己酒的韩铭，“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旁边的方峥。
“大哥，我跟你坐在一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阿瑾带着女朋友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还真奇怪。”方峥夹了一块鱼肉，这满桌的菜也只有他继续吃着了。
秦昊让身边的女伴帮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按住了韩铭的手，“也太不够意思，自己独喝，来，我和你碰一杯。”
韩铭幽黑的眸色敛了敛，“红尘俗世，酒和色都能让人昏了头，色迷人，人也自迷。”他挣开了秦昊的手，一口就是一杯。
“啧，你这大才子是失恋了吧。”秦昊满脸的稀罕惊讶，韩铭跟和他们不一样，这么多年了，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过，可是美人的画却画过不少。
“什么？韩铭你什么时候有过女人？”周子盛挤了挤桃花眼，“你赶紧说说，好奇死了。”
韩铭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他的女人？纪怀香怕是半丁点都不知道吧，他肮脏的心思。
这时，包厢内的门被打开了。
看着门口的高大身影，几人满脸的错愕，顾无瑾不是走了吗？
“阿瑾，我们还以为你这么没意思，招呼也不打，半路就走了。”周子盛正要招呼他过来坐时，却没料到对方沉着一张脸，浑身带着说不出的迫人气压往这边走了过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顾无瑾一把揪住了韩铭的衣领，声音低沉，“说，你是什么意思？”
韩铭手里的酒杯瞬间掉落在地，“砰”的一下，碎了，酒水溅到在两人的裤脚上。他自嘲地笑了笑，却问道：“你们吵架了？”不然，顾无瑾不会折回头来找他算账的。
“我们吵不吵架，关你屁事。”顾无瑾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漆黑的眼眸里覆盖着一层寒霜，极冷的目光落在韩铭的脸上，“你有什么想要说的赶紧说。”因为他此时此刻，极度不爽。
“纪怀香接近你，阿瑾，你还不知道吗？她只是想要补偿你而已。”韩铭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可笑，韩家大少还是头一回如此狼狈不堪。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顾无瑾的眸色愈渐愈深，硬铁的拳头猛地对着韩铭砸了过去。
“阿瑾！”周子盛和秦昊立刻上前，“阿瑾，有话好好说。”
顾无瑾眼眉稍都没有移动，锋利的目光依然盯着韩铭，“别说她是为了补偿我，就算是现在对我说不爱我，她也只能跟老子在一起。”
他又是对着韩铭狠狠一拳砸过去，直接将人打落在桌边，碰掉了一半的饭菜，“韩铭，你存了挖老子的心的想法，就要有被我打死的觉悟。”说着，他便上前跟韩铭扭打了起来。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帮忙拉开人啊。”秦昊踢了一脚周子盛。
“你们听到了阿瑾刚才说什么了吗？”周子盛神色愣愣的，“艹，韩铭他喜欢了纪怀香？”这不是要撬顾无瑾的墙角吗？
秦昊也晃了一下神，随即想到那妖精一样的女孩，也难怪韩铭这家伙动心。
“不管喜欢谁，赶紧，将人拉开。”秦昊看着那边顾无瑾按着韩明打的架势，还真他妈的狠得不要命。
方峥一把拉扯住秦昊，“别过去，你拉也拉不住，而且，阿瑾他有分寸。”以前顾无瑾在他们这群人里号称小霸王，可不是白叫的，就算他一条腿瘸了，打起架来，还真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果然，没多久，那边顾无瑾便停下手了。
“你这样有意思吗？”韩铭吐了一口血水。
“有意思。”他不爽了，韩铭也别想好过。
顾无瑾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皱了的衣服，“不管你存了什么想法，我劝你还是打消，别做无用功，就算我的女人有多么优秀，都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当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也不会看上你。”
韩铭抹了抹嘴角，手背被沾上了血色，幽黑的眸子里一片灰色，“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夜色越来越浓，比起前段时间的回温，这两天的气温又下降了。
公寓的客厅里只开了四角的黄光小灯泡，光线有点昏暗。
纪怀香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上来公寓的，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怀抱着脚，将自己的头顶在了膝盖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全身都麻木了。
“喵，喵，喵！”很白跳上了沙发，用圆圆的脑袋去顶纪怀香的脚。
纪怀香不为所动。
“喵，喵。”很白用身体去撞着。
半晌，纪怀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泛着红，就连鼻尖也是通红的，苍白的小脸还带着几丝泪意。她低头看着用脑袋身体撞她的很白，动了动泛干的唇皮子，“怎么了？”喉咙又干又涩，声音的鼻音很重。
很白抬起了脑袋，嘴里叼着一卷纸巾，一双湛蓝的猫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原来是小家伙看见纪怀香哭了，所以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叼来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谢谢你啊。”纪怀香扯了扯嘴角，她伸出被冷得冻僵的手去摸了摸很白的脑袋，然后取过纸巾。
室内的温度很低，阴冷阴冷的，根本没有开暖气。
纪怀香将很白抱起，放在了怀里，瞬间觉得暖了几分，“很白，你说，你的主人会回来吗？”她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已经十二点多了，顾无瑾从来不会这么晚回来的。
“喵，喵。”很白蹭着她的手。
纪怀香又摸了摸很白身上的毛，声音依然带着哽咽，落寂又孤凉，她对很白低喃着：“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只稍这个念头想起，心尖便一阵刺痛。
纪怀香的眼眶又红了几分，“如果......如果，他不要我了，很白，我会难受得死掉的。”
第85章
第二天，纪怀香是从沙发上醒过来的，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就在沙发上着的，她看了一下时间，是早上九点。
忍不住咳了一声，此时，喉咙像是冒着烟，又干又痒，脑袋还一阵晕晕的，手脚都冻麻了。纪怀香坐了起来，她走到冰箱那里拿出一瓶水，连续灌了几口，冰冰凉凉的水滑落，才堪堪舒缓了一下喉咙的涩痛。
公寓里很安静，将矿泉水拧回盖子后，她放下水瓶往房间里面走去。
男人的房间并没有锁，深蓝色的滑光绸缎床单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并没有人睡的痕迹。纪怀香关上门，眼帘失落地垂下，顾无瑾昨晚没有回来。
“咳咳。”忍不住咳了几声，随之脑袋又是一阵胀痛。纪怀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烫。
这是，发烧了。
镜子里面的女孩，一双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苍白的脸上，晕着两坨粉红，唇色也浅了几分，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仿佛娇嫩的花失去了养分，没有了那种鲜艳漂亮的朝气。
纪怀香拍了拍自己的脸，赶紧开始漱洗，将自己收拾了一番。脸上擦了一层保湿的润肤霜，还涂了之前顾无瑾送给她的口红，气色才显得好了几分。她不想顾无瑾回来后，看到她憔悴难看的样子。
换了一身衣服后，纪怀香打开暖气，公寓里才逐渐暖和起来。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柔软的长款针织外套，明艳的五官被这身装扮衬托得柔和了几分，但是小脸依然苍白，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人有种病弱的可怜。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这时，纪怀香抱着抱枕缩在了沙发上，给顾无瑾发了信息：【瑾瑾，我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根本没有响应。
而后，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瑾瑾，我头痛。】
难受地咳了几声，纪怀香抱着抱枕继续等着，她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十一点了，【瑾瑾，我好像发烧了。】
发完了这条信息后，纪怀香放下了手机，怔怔地出神，眼眸沉寂放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昨晚，顾无瑾是被周子盛送回了顾家，自己一身酒气，他不愿意回去公寓，担心吓到女孩，而且，是因为还没有想清楚怎么面对她。
醒来的顾无瑾躺在大床上，他出神地看着天花板，慢慢想起昨天的事，漆黑的眼眸沉了沉。
终究，他惹哭了纪怀香，那么娇气人儿也不知道他走后，她怎么样了。但是想到面对他的质问，她迟疑的神色，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不要她的愧疚，不要她的不安，更加不需要她的同情。
突然，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一看，是纪怀香发来的。
看到第一条信息时，顾无瑾的薄唇下意识地抿紧，但看到第二条信息时，顾无瑾是直接坐了起来，立刻穿衣服，收到第三条信息后，他已经上了车子了。
回到公寓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顾无瑾将门打开了，高大的身影带着外面的寒风，扑扑地向沙发那边走去，看见女孩就这么单薄，身姿纤弱，安安静静地坐着，顾无瑾的心一下子就泛起了酸涩和痛意，他蹲了下来，神色紧张，“哪里不舒服？”
放空的一双黑眸逐渐回神，慢慢有了焦距，纪怀香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半蹲在自己的身旁，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了寒霜，而是布满了着急之色，她瞬间便委屈地湿了眼眶。
“这里不舒服，这里也不舒服。”女孩声音软软的带着浓厚的鼻音，沙沙哑哑的，有种慵懒，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最后，她抽了抽鼻子，“瑾瑾，你怎么才回来啊。”话一出，便有了颤音。
顾无瑾伸手去触摸女孩的额头，上面一片滚烫，“你发烧了，头很痛吗？来，穿鞋子，我带你去医院。”男人同样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慌张，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女孩爱不爱他这个问题。
纪怀香她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无瑾，他的死穴啊。
顾无瑾直接走过去鞋柜那边拿上女孩的鞋子，一只脚单膝跪着，亲手帮纪怀香穿着鞋子。
纪怀香倒是没有拒绝，任随着男人伺候着。她低垂着眼眸看着他，仅仅一个晚上没有见，男人不仅是头发乱乱的，就连身上的黑色衬衫也邹巴巴的，一夜之间冒出的胡渣还没有剃，整个人颓废不已，却又有种痞痞的帅气，同样让纪怀香看得移不开眼。
“来，我抱你下去。”顾无瑾站了起来，倾身俯下来，想将女孩抱起。
随即，纪怀香闻到了男人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她一下子便咳了起来了，“咳咳咳......”
顾无瑾赶紧用手帮女孩顺气，听着女孩细细地咳着，他心里难受得很，尤其是看见那一双漂亮的黑眸布满了红血丝，眼角还咳出了泪意，他简直是心痛到极致。他昨天不应该丢下她的，这娇气的人儿，只稍没有看顾一个晚上，就生病了。
“臭。”纪怀香咳嗽完后，因为用力，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血色，一双黑眸晶亮潋滟，水光盈盈，眼角被沾湿了，却让眼底的阴翳尽褪，多了生气。
只要由顾无瑾在，纪怀香便又活过来了。
顾无瑾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全沾染了昨晚的烟酒气味。
“乖，你先等一会儿，我换了衣服带你去医院。”说着，顾无瑾快速地往房间里去，半分钟不到，男人已经一身清爽地走了出来，就连乱糟糟的头发也弄好了。
他倾身去抱她，纪怀香倒是乖乖地伸出了双手，搂住了顾无瑾的脖子，却不愿起来，“不去。”她闷声地说道。
顾无瑾维持着半蹲抱她的姿势，轻哄：“乖，你发烧了，温度高会烧坏脑袋的。”
纪怀香将他搂着紧紧的，鼻子抽了抽，目光落空在前面的盆栽上，“你都不要我了，烧坏便烧坏吧，反正我也是没有人爱的小可怜而已。”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顾无瑾恨得咬咬牙，大手直接拍了拍女孩的屁股，索性将人抱起放在自己的怀里，坐落在沙发上。他抬手又探了探女孩额头的温度，随即叹了一口气，低眸看着坐在他大腿上的纪怀香：“你都生病了，怎么不愿意去医院？”
换了衣服，男人身上的酒味已经很浅了，纪怀香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的体息，昨天慌乱不安，无处可放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瑾瑾，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这么说着，纪怀香本就红着的眼又红看了几分，“我昨晚等你很久了，你都没有回来。咳咳......”他都不知道，那时候，她有多害怕他不要她了。
当时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钟上的指针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若隔世，想打电话给他，却又不敢，那种煎熬，她尝过一次，便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顾无瑾的心一揪，他赶紧用大手在女孩的背后帮她顺气，“不会了，是我不好。”
就算她真的不爱他，来到他身边是为了报恩也好，是因为愧疚，同情也好，他都不管了，反正怎么样，她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这辈子，只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纪怀香水光盈盈的黑眸看着他，眼眶还红红的，就连鼻子也通红，苍白的小脸病兮兮的，好不可怜，“你要听听我的解释吗？”她问道。
抚着女孩的背的大手一僵，顾无瑾亲了亲女孩泛红的眼睛，认命道：“嗯。”
纪怀香伸手，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因为发烧的原因，此刻柔软的手掌心温度很高，顾无瑾觉得有点烫。他对上了女孩那双漂亮的黑眸，尔后，听到了她开口说道：“如果说我接近你有目的，我不否认。”
顾无瑾的身体一僵。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纪怀香将自己的脸往顾无瑾的脸上贴了过去，细嫩娇滑的肌肤亲腻地磨蹭着男人的下巴，被那冒出的胡渣扎痛了，也丝毫不在意。
纪怀香继续开口，声音带着感冒的浓厚鼻音，却更加软哝，糯糯的，听得顾无瑾心上扎着的冰凌都要融化了，“你都感受不到的吗？我对你那么要命的喜欢，喜欢得都快要失去自我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瑾瑾你知道我就是那个女孩，就不要我了。”她只要想到或许会在男人的眼里看到后悔，责怪甚至是憎恨的神色，她便害怕得希望这个秘密一直掩盖着，“你那么好，那么骄傲，为了我却要背负那么多奇异的目光和非议。”
顾无瑾是天之骄子，而因为她，堕落了神坛，救赎了她，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怎么可能不愧疚，不心疼。”她用唇轻轻地亲了亲男人的下巴，虔诚又炙热，“但是我也是爱你啊，心疼你便会更爱你，这两者是递进关系，而不是不可共存......”
女孩说了很多，顾无瑾一言不发，安静地听着，听着怀里的娇娇人儿说着对他的心疼，对他的喜欢，对他的爱。他将人紧紧搂住，一颗心怦动得厉害，浓浓的炙热感情萌发着，他任随女孩在他的全身驻扎生根，融入他的血骨。
“瑾瑾。”
纪怀香依然捧着男人的脸，黑亮的眼眸与之对视着，仿佛要看到男人的心底去，“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个男人啊，从那天狂风暴雨中，将她推开，自己被撞倒在地时，他便成为了她的信仰，救赎，光。
顾无瑾搂紧了怀里的雪白一团，软软的人儿，因为发烧的原因，女孩的体温高，身上的馨香更加浓郁了，他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没有生气。”
他只是喜欢惨了她。
喜欢到了极致，才会变得小心翼翼，才会变得小心眼，才会担心对方对自己不是足够的喜欢。
“瑾瑾，我好想你，就算是一个晚上，我都想死你了。”听到男人的话，纪怀香揣着不安的心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了。小嘴巴抿了抿，便开始软软地撒娇：“你不在这里，我的心都是空空的，你看，还感冒了，我是离不得你的。”
顾无瑾闭了闭眼，心肝不争气地狂烈跳动着，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喜欢到恨不得吞到肚子里去。
第86章
纪怀香是被顾无瑾抱着出门的。
走进电梯里，她乖乖地伸手帮男人按了一楼的键，然后便又靠了回去。
“头疼不疼得厉害？”顾无瑾将人往上提了提，抱得更舒服一点。
纪怀香忍不住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咳了几声，然后皱了皱鼻子，一片水色的黑眸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疼。”她侧着自己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的雪白脸蛋儿，对顾无瑾说道：“你亲亲我，都说爱情让人迷昏头脑，你将我迷昏了，头就不疼了。”
顾无瑾清冷的眉目禁不住放柔了，薄唇也微微翘起，“歪理。”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是很诚实的。他低下头，对着女孩光滑白嫩的脸蛋儿重重地亲了一下，“好了，乖乖的，别乱动了。”
纪怀香笑了起来，眉眼上翘，明艳又惑人，她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便不再乱动了，果然，会被迷昏脑袋的。
上了车，顾无瑾直接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女孩的身上，刚才自己也忘记帮她带多一件衣服了，穿着这么单薄，不感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