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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

    药一呈上来,傅忱都没有等凉透,一口就闷到了底,还真是浓浓的剂量,哭得人舌根发麻。

    细细品着,一个大男人都叫苦得皱了眉,当初的小姑娘是怎么喝的,她也是一饮而尽,笑着跟他说谢谢。

    傅忱抬手扇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巴掌很响,嘴角都冒血了,太医不明所以,噤若寒蝉,傅忱又开口。“去熬一碗安胎药来。”

    估摸着怀乐会醒的时辰,傅忱让人半个时辰端上来。

    他看暗桩,“你的伤也下去包扎好了再上来。”

    小半个时辰快到了,暗桩端着药上来,安胎药旁边还有一瓶金创药。

    暗桩的声音压低,”娘娘还没有醒,陛下先上药吧。”

    陛下下手真够重的,这一会就肿得特别高了。

    “否则娘娘看见了,指不定要问。”

    傅忱搅着安胎药,要等它凉,闻言一顿,又接着搅。

    ”你说,她要是看见了我的伤,还会心疼我吗?”

    梁怀乐从前见着他脸上的伤,他不觉得疼,她已经哭得很厉害了,跟打在她身上似的,还会鼓着腮帮子给傅忱呼呼。

    傅忱真的好想回到以前,他一定不会不珍惜她。

    暗桩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衡量了一句讲道。

    “娘娘是疼陛下的。”

    “是啊,从前的梁怀乐,自然是疼我的。”

    药汁黑乎乎的,汤水倒映出怀乐的脸蛋,她抿着唇笑:忱哥哥,不疼。

    傅忱眨了眨眼,眼泪就掉到药碗里了。

    “你在外头听着,是不是也以为,朕也要打掉她的孩子。”

    “她和别人的孩子。”

    暗桩答不上来,“.......”,他越发看不懂傅忱。

    “朕是很想,可是朕不敢,说再多的狠话,朕也不敢,父皇昔年走了极端路,母妃就没了,朕要是也走了极端路,梁怀乐或许会死,或许不会死,可她说....”

    傅忱眼睛红了,他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也变得患得患失,脆弱不堪。

    “她说,她再也不会原谅朕,她恨朕。”

    “朕说过,要让她开心,只要她开心,孩子留下就留下吧,朕把他当亲生的,将来也不会再生了。”

    “上天要是垂怜,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又有了......”

    不要有,母妃生妹妹的时候,傅忱在外头侯着等,他听到母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生孩子疼,一次就够了,不让她遭这个罪。”

    母妃生下妹妹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不管有没有情.夫的那档子事,生孩子亏空会要命,傅忱害怕。

    “若是梁怀乐不爱朕跟她孩子,分了太多心给了第一个,那要怎么办?”

    他真的感同身受,备受冷落的感觉。

    “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喝了药,就不会再有了。

    这就是一劳永逸。

    陛下之前摔过獠子,本就.....如今又喝重剂量的药,若是果真如太医所说的,再也不会能....

    那将来陛下手里的大统,陛下要给了别人的儿子,刀山火海里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啊。

    暗桩没忍住,“将来国嗣....”

    傅忱道,“这个孩子会平安生下来,以后他就是朕和梁怀乐的孩子。”

    “只要能够留住梁怀乐,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她能安心留在朕的身边,什么都可以。”

    不要再跑了。

    说几息话的功夫,药差不多温了,傅忱扶起来怀乐,给她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就是传位要给了。

    “陛下不担心是公主吗?”

    傅忱淡然,“公主又怎么了?谁立了规矩,女子就做不得帝位。”

    暗桩噤了声,悄然退下。

    傅忱喂到了底,把碗放到旁边,给怀乐哺了几块甜滋滋的饴糖和蜜饯。

    这时候,怀乐睁开了眼睛,对上傅忱的眼,嘴里漾开了甜味,怀乐下意识摸到了肚子,胎安了下来,稳了很多,怀乐紧张没有察觉到胎跳。

    目光触到旁边碗底盛不上来的药汁。

    孩子、孩子没了?

    怀乐气急了,亮了她的爪子,一巴掌挥到了傅忱的脸上。

    那是钻心地疼啊。

    傅忱一边脸色苍白,一边红肿不堪,像他的心一样,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在光明处,好好坏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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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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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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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两人吵得够多了。

    傅忱接了这个巴掌,

    他没有说别的话,眸色暗沉如水,若是别人都不敢跟他对视。

    他盯着怀乐看了一会,

    怀乐这时候炸起来,跟条小犟牛脾气。

    倒是傅忱掩了掩眸子,

    心里苦了又涩。给怀乐掩了掩被褥的边沿角。

    “歇吧。”

    没等怀乐的下文,

    傅忱径直起身离了殿内,

    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并没有走远,

    落了台阶坐下,

    一直守在殿外,背影孤寂发寒。

    怀乐察觉不到肚子里头的动静,

    她盖着被褥,

    看着殿顶无声的落泪。

    国局不稳的话,很容易让人钻了空子,搞成内忧外患的局面。

    西律在付祈安的治理下,也算是井然有序,

    接手过来很容易治理,付祈安对外封了口西律皇帝对外说的是驾崩。

    话虽如此,

    幌子打得倒是不错,

    里头断然传不出消息去,

    但外头还是纷纷扬扬地传出来不少的闲话。

    原因无他,

    不是宫内走漏了消息传出去,

    而是那天傅忱派出去数万的御林军去找人,

    人多起来,别人再怎么守口如瓶,

    也避免不了有人在私底下暗暗揣测。

    御林军大批地出动,第二日就传出来帝王驾崩,

    玢王落脚的地方的遭悍匪洗劫,死于非命。

    惠沅皇后的儿子回来了,恰恰在这节骨眼上,巧合得太过分了些。

    就有人说,这里头只怕是傅忱篡位夺权。

    也有人说,傅忱是正统的西律皇帝血脉,也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何况,傅忱在南梁一方做大,两国由他来兼并,正好可以把虎视眈眈的北疆给压下去,没有战争,百姓也就没有了流离失所的潜在危险。

    这是天下皆欢的事情。

    西律皇帝驾崩之后的葬礼并没有大肆的操

    .

    办,傅忱打着国业百废待兴的旗号,置办的株钱都拨出去给长京城内的乞丐户,都给安了家,如此,这一举动还为傅忱博了不少民心。

    简单地设了灵堂,棺材那些都是匆匆让人打造,请来超度的法师都没有认真叫上一日,出宫了,灵棺也没有在宫内留多久,就给抬了出去。

    就这么下了葬,简陋得让人瞠目乍舌,付祈安知道傅忱是暗地里报复他不打算给西律皇帝最后的体面。

    有一些朝官不满的,付祈安私下都给打点了,倒也没有闹出来什么事。

    更有的是,前脚刚抬了人走,傅忱后脚就登基了。

    他大手一挥,正式兼并了南梁和西律,改国号为律梁,两国的关隘全都打通,百姓可以走商贸易。

    赦免天下,通天之下的洗心革面的罪犯全都给放了,唯独新后的儿子,下死令追杀,另外,怀乐的一众人等全都没有放出来。

    付祈安都想不通的人是,傅忱居然这样大度,他竟然放了梁怀惔出来,还给他赏赐了一个四品文官的位置做。

    付祈安捉摸不透,下了朝问他,“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暗桩在心里默默答过,这都是为了小公主。

    傅忱只答,“他可用。”

    暗桩最明内情,本来陛下想了无数种极刑收拾他,全都为了小公主呗。

    梁怀惔在路上时对小公主好,真就在小公主那里混成了哥哥。

    小公主问他,“二哥哥怎么了。”她以身威胁,“你要是伤害二哥哥,就先把怀乐杀了吧,孩子没了,怀乐也不想活了.....”

    她不再硬来,和傅忱对着刚,但殊不知这样的软绵绵的招数,对傅忱才有用。

    她为别的男人留下的眼泪,一颗眼泪是一把刀,每一句为别的男人求情说的话,都像是抹在刀上的毒药。

    那刀准确无误,戳到他的心口上。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傅忱面色没答话,见怀乐哭,心里更痛苦,垂在身侧的手抖得更厉害,他藏在宽袖底下。

    暗桩观察到了,怀乐却没有发觉。

    那晚不欢而散后,两人就冷战了。

    不是双方冷战,怀乐单方面跟着傅忱冷战,傅忱天天往昭阳殿里头跑,舔着脸皮给怀乐寒嘘问暖。

    傅忱平时话就少,要说怀乐话多,她从前在偏殿的时候,虽然结巴,并不是话少的人,她会对着每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交谈,也会对着鸟儿大树亭子说话。

    而傅忱后来话多了,他说的话十句里九句都是关乎怀乐。

    怀乐不理他了,他话也跟从前一样少。

    大概是陛下对小公主的爱,深入骨髓,他批阅奏折时,暗桩在旁边侯着时,有时听到过几句傅忱的自言自语。

    他微笑着对着虚无的地方笑,喊小公主的名字,“梁怀乐,跑慢点。”

    “要摔了.....”

    他甚至伸出手,要去接着嘴里说要摔倒的那个人。

    他的眼神很空,但又像看着心爱之人那样满足。

    暗桩觉得奇怪,定神在看的时候,傅忱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细看着没什么不妥。

    后来好几次暗桩留神,都听到了。无一例外,都是关乎小公主的。

    但小公主冷冰冰板着脸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傅忱每每碰壁,暗桩都觉得心酸得紧,陛下这龟王八当得真是太鳖了。

    他真想多那个嘴,替他朝怀乐解释,最好两人冰释前嫌。

    奈何只要暗桩表现出来一星半点,傅忱那冷眼刀子就往暗桩的脸上戳,暗桩只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暗桩没法子,只能等着小公主慢慢发现,孩子还在,只是小公主清瘦,再加上孩子的月份又小,这一来二去,竟然一直都没发觉。

    这些时日办完,过去了半个月。

    私底下也问过太医了,太医里,皇后娘娘的肚子要起来,至少要到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这还有得闹呢,只盼着别出什么差错了。

    暗桩在心底叹息,已经进了殿内。

    在里头哄怀乐喂鸡汤喝的傅唯禹,见着下朝回来的傅忱,以及在后头跟着的暗桩。

    “皇兄。”

    傅忱对她冷脸,到怀乐旁边倒是殷勤讨好。

    “乐儿今天吃了什么?”

    怀乐都不搭理他,只垂眸玩着傅唯禹给她编的小蚂蚱。

    怀乐自己编了小兔子,小狐狸,胖娃娃。

    傅唯禹答的话,“膳房炖的鸡汤。”

    傅忱接过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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