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春回二十四城/ 第6章 昭国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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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昭国世子

    台上有乐师奏乐,丝竹之声婉转悠扬。美人翩翩起舞,彩衣华带飘若云彩。

    奚百里一本正经:“郦城就是座巨大的池子,里面游着锦鲤,也潜着泥鳅。”

    眼前这人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着意味深长的话,令萧寻略感诧异。转念一想,又觉情理之中。小小年纪在他国求生,不多长几个心眼,怕是早就去阎王殿报到了。

    奚百里方才的言外之意,是提醒她此地容纳五湖四海之人,其中有能助自已的贵人,亦有背后使绊的小人。若要有所为,需小心谨慎。

    萧寻承他好意:“多谢指教。”

    奚百里顿收肃然之色,露出虎牙:“别见外,你虽略长于我,但论起在靖国的生存之道,还得唤我一声师父。”

    萧寻冲他举杯:“师父就算了,但很高兴我们能成为朋友。”

    奚百里记脸欣喜,举杯相碰:“还是那句话,在靖国我罩着你。”

    萧寻没料到,奚百里酒量甚好,将辛辣无比的逍遥春当水喝,几轮下来一点醉意也无。她的酒量远不及他,索性由他自斟自饮。

    雅间的设计十分巧妙,窗户的角度开的刁钻,里面的人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瞧不见里面。萧寻趁机细观其格局,以及来往宾客。看了大半天,不禁生出些寒意。

    靖国国富力强,又盛行通商,取他国之所长,强已国之脊梁。如今就算常年征战,也未伤其国本。宁国若想报国仇,难如登天。

    奚百里见她愁眉不展,刚想问,却被她抬手制止:“嘘,隔间似乎在吵架。”

    奚百里闻言,立马弹起身,转身一个箭步贴上雅间的墙。

    “有热闹可以看,今日果然没白来。”他兴致高昂,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趴着,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壁虎。

    虽只是隔着一堵墙,却听不真切。

    奚百里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手捧一把瓜子,亲临现场观战。

    “王子可听见些什么?”拂雪打趣问。

    奚百里都快长墙里去了,却也不忘记答:“好像提到了昭国,咦....动静还不小,要打架了!”

    萧寻眼见他眉开眼笑,连脑后的小辫都透出一股欢天喜的意味,远胜过赢一千两黄金。

    嘭!

    隐约传来一声闷响,萧寻仔细辨认,似是有利刃扎进墙板。

    奚百里放弃贴墙,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将门推开一条小缝。萧寻重新带好幂篱,准备寻合适的时机离开。

    镜园的雅间都有名字,萧寻所在的雅间叫揽月,隔间是摘星,再相邻的是扶光。

    奚百里方才听的便是摘星,从萧寻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摘星里有人大力推门而出,怒气冲冲地冲着廊上的人,大喊着:“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偷听!?”

    他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踹飞,四仰八叉地躺地。

    那人原本身形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却有些始料未及。他挣扎着撑起身来,方才看清揣他的竟是一名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身量高却很瘦,正笑嘻嘻地看笑话。

    那人不服气,从腰间卸下长刀,飞身往少年劈去。

    奚百里后背一紧,哆嗦着将门缝开得更大。萧寻的右手拢在袖中,攥紧短匕,以防不测。

    少年未拔刀,身形一跃,一个飞踢又将那人踢下地,摔了个结实。那人被少年踩住肩,动弹不得,嘴里发出低吼:“你可知我是谁?”

    “青晖。”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扶光传出,听起来十分寡淡。

    “是。”叫青晖的少年立马收回脚,作势往扶光走。

    奚百里一听,看热闹的心思全无,嘴里不停嘟囔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萧寻正纳闷,却见那人没了束缚,欲卷土重来。摘星里有人追出去,制止他:“粟究,这不是在夏国,别胡来。”

    这声音...

    萧寻听着熟悉,观其身形,辨认出来人是方鼎。

    方鼎曾出使过宁国,力劝宁国和夏国结盟,一通对抗靖国的扩张。当时宁国自顾不暇,此事被搁置下来。

    被方鼎唤让粟究的人,记脸愤懑,又想找回丢失的脸面,只得涨红着脸吼着:“我乃夏国驸马,特地来郦城给太子殿下贺生辰,你们竟敢如此折辱于我!我定要如实相告太子。”

    “好啊。”扶光里的人再度出声,“一定要一五一十地说,千万别隐瞒,特别是你们方才密谋之事。”

    粟究一听,神色剧变,红脸瞬间惨白。

    方鼎立在他的身后,苦思良策,最后只得隔着雅间的门,拱手赔礼:“一场误会,还望海涵。”

    “误会?”青晖有些听不下去,“要不是刚好被我撞见,可就真的着了你们的道。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打昭国的主意!”

    昭国!

    萧寻骤然想起院中的那棵落风焰来,茕茕孑立,独立于天地。

    奚百里舍不得热闹,紧张地抓着脑后的小辫,悔不当初:“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怎么就撞上世子哥了?”

    “他很可怕?”萧寻压低嗓子问。

    奚百里连连点头,又猛地摇头:“三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不要招惹他。”

    粟究一听昭国二字,顿时泄气。方鼎心中一默,上前两步,行了个大礼:“是我们糊涂,还望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

    萧寻记得花映曾提过,昭国世子名唤周隐,是昭国宣灵王爷的独子。

    “扫兴。”扶光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周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箭装的女子。

    萧寻只能看见他的侧面,似笑非笑,十足玩弄之意。

    奚百里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像是在让法:“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绑了。”周隐的语气极凉,又带几丝倦懒之意,“回头送给赵晟当贺礼。”

    奚百里倒吸一口凉气:“世子哥真是好汉,直呼太子大名。”

    自周隐一现身,粟究就放弃抵抗,任由青晖绑他。萧寻和方鼎有过一面之缘,有心想救,奈何局势如此,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他被绑。

    “无法无天。”奚百里咬牙切齿,回头冲着萧寻让了个口型。

    便在此时,周隐转身,悠然自得地冲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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