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夫君绝色,却实在讨厌
“什么?”</p>谢明月张了张嘴,虽然她不知自己中毒时发生了何事,可自己给自己下毒?</p>
她是谢家的掌上明珠,自小金尊玉贵地养大,珍重自爱,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断不会做出这种下作事!</p>
她匆匆披上外袍,走到戚缙山面前:“谁审的?”</p>
这个叫芬儿的婢女,必定是受了指使!</p>
“侯夫人亲自审问,”看见她的举动,戚缙山眼瞳微缩,不动声色,“芬儿招供,你吩咐她给你的茶碗下破喉散,只为诬陷到谢晚晴身上,现在侯夫人认为你是下毒搏宠,且不容妯娌。”</p>
听到亲妹妹的名字,谢明月一怔。</p>
妯娌?</p>
顺清侯有膝下二子,庶长子戚缙山,嫡次子戚修玉。</p>
她嫁给了戚缙山,谢晚晴是她的妯娌。</p>
所以,她的亲妹妹嫁给了她的未婚夫?</p>
她垂下眼,轻轻蜷起手指:“不是我。”</p>
方才她略略扫了一眼房内。</p>
他们成婚十年,她的寝室却如同女子未婚的闺房般,一丝戚缙山的痕迹也无。</p>
想也知晓,怕是他们的夫妻感情不算好,戚缙山不在此留宿。</p>
戚缙山没说话,谢明月逼近他一步,抬起头:“你不信我?”</p>
她虽沉静,到底也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心底自然还有一股气性。</p>
被她拦在折屏前,戚缙山目光一顿,两人之间流淌着浓烈的危险氛围。</p>
一旁的梧桐却是一脸喜色。</p>
以往大爷多次主动递台阶,但夫人就是不肯下,刚才她还在担心两人会起争执,没想到这次谢明月竟肯主动为自己辩解了!</p>
见他沉默,谢明月微微皱眉,委屈开口:“戚缙山,是她们冤枉我。”</p>
戚缙山静静注视她,看到她唇部那晕开的口脂时,眸色一暗。</p>
方才她温顺让他亲吻的一瞬,乖得像换了个人。</p>
过去她受委屈,不用她说,他便为她讨得公道,可换来的却是她愈加冷淡的疏离。</p>
“我的事,与大爷无关,还请大爷莫要随意插手。”</p>
他还记得她的抗拒与嫌恶……</p>
怪他沾染了她、怪他趁她落难时,摘下她这轮皎月入怀。</p>
如今,她又为何辩解?</p>
不像平日的她。</p>
半晌,戚缙山找到了答案。</p>
他冷冷开口:“你这么做,是因为戚修玉?”</p>
听到这个名字,谢明月的心狠狠一跳,眼神泛起涟漪。</p>
毕竟半日前,她还以为自己以后会嫁给戚修玉,可突然间,丈夫就换成了戚修玉的大哥,将自己按在榻间亲密。</p>
若说心中没有波澜,那绝对不可能。</p>
戚缙山见了她的反应,眸中寒意更甚:“因为戚修玉即将回京赴任,所以你才下此狠手?”</p>
自成婚后,谢明月为了与他疏远,数次做下令人寒心之事,只怕这次也是为了惹怒他,与他划清界限吧。</p>
这是第几次了?</p>
戚缙山眼底划过一抹倦意。</p>
“谢明月,你无需如此。”</p>
她想疏远,他如她所愿。</p>
何必又起事端。</p>
“戚缙山!”谢明月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斥责,红了眼圈,“以前你看到我,话都不敢说一句呢,现在竟然敢恶意揣测我!”</p>
这话一出,戚缙山静了一瞬,屋内外候着的婢女小厮们也纷纷瞪大了眼睛。</p>
多少年了,夫人对大爷的态度终于变了!</p>
两人之间,虽然又起争执,但是终于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郁了!</p>
“作为你的妻子,我被冤枉了,你为何不信我?”</p>
见他面色诡异,谢明月略有些紧张地低下头。</p>
戚缙山眸子深处似有流光闪过,“妻子”这个词,居然能从她嘴里听到。</p>
“话都不敢说一句?”他收敛起气势,捻动手上那只白玉狮头扳指,“我何时有过此举。”</p>
谢明月大言不惭:“我十六岁那年去山寺祈福,你也在树下,却只躲在树后,连招呼都不与我打,不是不敢是什么。”</p>
竟然……</p>
十年前的事……她还记得。</p>
戚缙山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不再接话,捻动扳指的动作却停了下来。</p>
谢明月不肯让他糊弄:“我说了,下毒之事并非我为之,那个芬儿定然受了指使,栽赃陷害我,你母亲审的不行,我要重新审。”</p>
“罗氏并非我母亲,你要审,就重新审,”戚缙山面色刚好转一些,目光落在黑漆漆的药碗上,又沉了下去,“为何不喝药?”</p>
“夫人,太医方才说您积忧甚重,肝气郁结,这药是解郁的。”</p>
梧桐见谢明月看着药碗的神情一懵,就知她又忘了事,于是赶紧提醒。</p>
这些年,夫人成日郁郁寡欢,记性也越来越不好,她早就习惯了时刻提醒。</p>
戚缙山沉沉盯着谢明月。</p>
积忧甚重,呵!</p>
他竟不知,她心里忧虑谁,乃至病到了这种地步!</p>
“我不想喝。”</p>
谢明月一口拒绝,太苦了,她从小就未吃过什么苦。</p>
戚缙山缓步逼近她。</p>
“谢明月,你又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很冷,和方才缓和的神色相比较,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的亡妻,别生出多余妄念。”</p>
又来了,又来了。</p>
谢明月咬牙忍怒,暗暗腹诽。</p>
戚缙山和她说话时,为何总是这副死样子?</p>
夹枪带棒的,还疑心她不忠,难怪他们感情不好。</p>
因为她自己也是个傲气性子啊,常年被这般诘问对待,脾气能好吗?</p>
谢明月忍不住阴阳怪气道:“都十年了,我能有什么妄念?”</p>
她扭过头,负气地端起碗就灌下了药,药汁苦得她皱紧眉头,不想说话。</p>
看着她侧脸躲避的举动,戚缙山眸色一暗。</p>
这才是她惯常待他的疏离样子,方才那些,恐怕都是伪装。</p>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即将归京的男人。</p>
他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p>
早些年,她还会与他争执,可随着她越来越沉默、病弱,他们之间连争执都快不复存在了。</p>
当初嫁他,本就非她所愿。</p>
破镜难圆,他们之间,却从来就没有圆过。</p>
可他放不开手,于是只能互相煎熬,熬着这一条不该牵在两人之间的红线,渐渐断掉。</p>
不知想到了什么,戚缙山眉间闪过一丝煞意,像要杀人。</p>
“下毒之事,你若申冤,我便替你审,若不管,就作罢。”</p>
随她如何折腾,今日过后,他都不管了。</p>
他心灰意冷之际,正要离开,却突然被拉住了袖摆。</p>
身后,谢明月立刻回头,主动道:“当然要管,现在就去,我同你一起。”</p>
她差不多习惯了与十年后的戚缙山相处。</p>
毕竟少了眉间的阴郁后,他算得上是个风骨峥嵘的男人,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如山般的安稳。</p>
而她刚来,府中什么情况一概不知,审起来会很艰难,他愿意为她撑腰,她自然乐意。</p>
让她瞧瞧,到底是谁在背后弄鬼。</p>
是谁,害得她成了如今的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