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礼那天，和我青梅竹马的丈夫跳楼自杀了。

 他死前留了一句遗言，看过的人都死了。

 先是他的奶奶，再是公公也从十八楼的天台一跃而下。

 而我日日被痛苦折磨。

 我崩溃跪求婆婆告诉我到底那句遗言是什么。

 她却避而不谈。

 即便后来有人开价千万，好奇到底是什么遗言，她依然保持沉默。

 直到我再次结婚，她在我未婚夫耳边说出了那句话…

 1.

 我的丈夫死了，就在我们要举行婚礼的当天。

 那天早晨，我正在新娘休息室里做最后的准备，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顾毅的学生打来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茹月姐，快来画室...顾老师...他...他...」

 当我和婆家赶到艺术学院时，整个校园已经陷入了混乱。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画室门口，窃窃私语。

 有人认出了我，眼神中带着惊恐与怜悯。

 我穿着白色婚纱从车上冲下来，婆婆紧跟在我身后，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画室门口拉着警戒线，我挣脱了警察的阻拦，冲了进去。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

 顾毅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右手腕血肉模糊，左手却紧握着一支画笔。

 周围的地面、墙壁和画布上，都是飞溅的血迹。

 而在正前方最大的画布上，用他的血写着七个字：

 「茹月，我爱你。」

 我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婚纱瞬间被血液浸染，如同一朵在血水中盛开的花。

 「不可能，不可能...」

 昨晚他还和我通电话，兴奋地说着婚礼的事。

 「茹月，你知道吗？我紧张得睡不着觉，一直在想明天我们终于要成为一家人了。」

 声音里满是期待与喜悦，今天却天人相隔。

 警察们忙着勘察现场，法医蹲在顾毅身边检查。

 我听见他们讨论着「明显的自杀现场」、「没有挣扎痕迹」、「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

 婆婆坐在画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公公站在一旁，眼神空洞，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查，警方初步判定是自杀，没有他杀痕迹。

 负责的警官建议我们回家看看顾毅的遗物，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们回到家里，像无头苍蝇一样翻遍了每一个角落。

 奶奶在他的枕头下翻出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遗书」两个字。

 她颤抖着手打开信封，眼睛扫过纸面。

 原本悲伤的表情突然凝固，接着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她的嘴唇开始发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妈，是什么？」

 公公急切地问道，伸手想看。

 我们都围了上去，想知道顾毅到底写了什么。

 奶奶却突然合上信纸，紧紧地攥在手里。

 她转向公公，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儿啊，我舍不得你。」

 下一秒，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奶奶突然转身，猛地朝阳台跑去。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十二层高的阳台，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尖叫声从楼下传来，我冲到阳台边。

 看到奶奶破碎的身体躺在地面上，血液在她周围蔓延开来。

 公公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哀嚎，他机械地走向阳台，被我和婆婆一起拦住。

 「为什么，为什么......」

 公公喃喃道，眼神中充满恐惧，手中紧紧攥着从奶奶手中掉落的信纸，却不敢打开。

 2.

 短短一天之内，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婚礼变成了葬礼，我心爱的丈夫顾毅和慈祥的奶奶相继离世。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

 「为什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回想起过去的种种。

 我是个弃婴，被婆家在山里捡到。

 他们视我为福星，对我疼爱有加。

 特别是顾毅，从小就护着我，长大后更是日久生情。

 我们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

 我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能让我看看那封遗书吗？」我轻声问道。

 公公摇了摇头，把信纸紧紧攥在手里。

 「茹月，别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公公痛苦的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夜深了，整个房子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闪现顾毅和奶奶的笑脸。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公公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遗书。

 「爸......」我轻声唤道。

 公公猛地转过头来，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茹月，要永远幸福。」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本能驱使我伸手抓住公公的手臂，指尖触及他冰冷的皮肤。

 「爸，别......」

 我刚开口，公公却猛地甩开我的手，朝阳台冲去。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趔趄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但我顾不上这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爸！你醒醒！爸......」

 我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然而，我的呼喊毫无作用。

 在我的尖叫声中，公公翻过栏杆，纵身一跃。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我才如梦初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婆婆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看到空荡荡的阳台，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3.

 我们家在短短几天内失去了三个亲人，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区。

 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我们家遭了邪，有的则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警察再次来到我们家，这次他们的态度明显不同。

 一个年轻的警官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我们需要看看那封遗书。」

 婆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

 我注意到她的手在不停地揉搓小指，这是她说谎时的习惯动作。

 「遗书...我老公已经烧掉了。」

 婆婆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心里一惊，知道婆婆在撒谎。

 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遗书里真的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

 警察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他们继续追问细节，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我坐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猛地抬头看向婆婆，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如果遗书真的那么可怕，那么看过遗书的人是不是都会......

 那眼神里有悲伤，有恐惧，还有愧疚。

 我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

 婆婆知道些什么，但她选择保守这个秘密。

 为什么？

 察们询问了一番，但没有明确的他杀证据，最后只能作罢。

 他们离开时，年轻的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

 「如果你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婆婆。

 沉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我们隔开。

 我犹豫着开口，「妈，那封遗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婆婆嗫嚅了几下却什么都没错，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无论我怎么逼问，婆婆都说不知道那封遗书的内容。

 我患上了抑郁症，不得不求助于药物和心理医生。

 每次抑郁症犯了，我就跪在婆婆面前。

 求她告诉我遗书的内容，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好。

 她总是沉默地摇头。

 「他们死了也好......」

 她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清醒过来又会陷入深深的愧疚。

 那都是她的至亲啊，她承受的痛苦远比我多得多。

 我又有什么资格逼迫她回忆那些可怕的过往？

 4.

 我们搬到了城市另一端的小区，远离了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我还是会惊醒，浑身冷汗，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

 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遇见齐书俞才有了些许光亮。

 他是我新换的心理医生，年轻，温和，有着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那天大雨倾盆，我忘带伞，在诊所门口呆呆地等着。

 他下班时举着一杯热茶给我，说送我回家。

 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雨挺好的，」

 他望着远方说，「下雨了，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这句话，顾毅也曾说过。

 我转头看向他，那一刻，竟觉得他的侧脸和顾毅重合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频繁地约他看电影、吃饭，甚至制造「偶遇」。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太需要一个人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和恐惧。

 而齐书俞，恰好出现在了那个时间点。

 我的反常，婆婆不可能察觉不到。

 当我又一次晚归时，却发现客厅的灯居然亮着。

 婆婆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妈......」

 我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

 「你恋爱了？」

 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沉默了。

 自从顾毅去世后，我们之间就很少说话，每次见面都只有沉默和压抑的悲伤。

 我没想到，我们之间久违的对话，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

 见我不说话，婆婆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站起身逼近我。

 「离开他！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你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

 她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顾毅去世那天，不会阻止我再婚，现在你又要阻止我，为什么？」

 我逼近婆婆。

 「那封遗书到底写了什么？你告诉我！」

 「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离开他！」

 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后退几步，撞在墙上。

 「你不明白......」

 她喃喃道，「你根本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啊！」

 我歇斯底里地喊道，「难道要我像他们一样跳楼，你才肯说实话吗？」

 她却始终只是摇头。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老人，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5.

 那天和婆婆的争吵后，我像是憋着一口气，毅然接受了齐书俞的告白。

 我们的恋情发展得很快，短短几个月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婆婆出人意料地没有再阻拦，每天只是在房间里念经不出门。

 她甚至以母亲的身份出席了我和齐书俞的父母宴。

 仿佛那天的争吵只是一场梦。

 只是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齐书俞看出了我和婆婆之间的隔阂，常常劝我：

 「你们好歹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母女，何必这样生分？」

 「她现在也算是你最后的亲人了。」

 听着他温柔的劝慰，我心软了。

 想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主动去缓和关系。

 可婆婆对我始终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态度，既不亲近也不疏远，这让我有些泄气。

 直到婚礼当天，婆婆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虽然我总觉得有些不安，但一直到敬酒环节都很顺利，我稍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宾客突然起哄：

 「说说看，当初到底是什么遗书能让一家人看了都去自杀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急忙想要制止。但齐家的亲戚们也跟着起哄：

 「对啊，这事不说清楚，这婚怎么敢结？」

 婆婆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地说：

 「我可以说，但只能告诉齐书俞一个人。」

 「妈！你不是说不知道遗书内容吗？」

 我慌张地挡在齐书俞面前。

 他却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别怕，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而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内容吗？」

 我拼命摇头，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但婆婆已经推开我，把齐书俞拉到一旁，在他耳边低语。

 我看着齐书俞的脸色从惊讶变成绝望，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书俞？」

 我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

 他不断后退，眼神中充满深情：

 「茹月，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话音未落，他转身冲向落地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刺痛我的耳膜。

 「不！」我扑向窗边，却已经来不及。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脸上，齐母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这个毒妇！你害死了你的前夫，现在又来害我儿子！」

 我任由她拳打脚踢。

 「你这个扫把星！你不得好死！」

 我没有眼泪，没有哀嚎，只有无尽的绝望和麻木。

 为什么我的两段感情，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

 我跪在婆婆面前，泪水打湿了婚纱的裙摆。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在报警，更多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妈，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我哽咽着说，「那个遗书到底写了什么？」

 婆婆望着我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她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出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