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病
时光咖啡店。徐东因为等公交姗姗来迟，女人脸色不悦，却难得没有发火。
“赵医生，有什么是电话里不能说的？有事您直说好了。”
赵慧是自己的主治医师。
家境优渥，在医院里似乎很吃得开，不止一次在徐东这个患者面前把那些白胡子老大夫怼得哑口无言，似乎很权威的样子。
“你还想继续治疗吗？”
赵慧冷冷问道。
“当然。”
“能理解，但我找你出来，其实是建议你放弃治疗。”
？？？
“放弃治疗？”
“没错。”
“放化疗对你来说就是慢性死亡，免疫疗法已经错过治疗时间，骨髓移植、靶向药价格昂贵，你也负担不起，你死定了。”
被赵慧无比笃定的目光注视，徐东有点懵，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所以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亲口告诉我，我死定了？”
赵慧并未回答，只是丢过来一张镶钻的黄金名片。
“我检查过你的报告，你大抵是要死了，但你的心脏还很健康，与其掏光积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不如为社会做点贡献。”
万盛商会副会长。
秦康。
“是他要出钱买我的心？”
“不，不是买卖，这是一场器官捐献，秦会长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畸形，正好与你配型相符。”
话音未落，赵慧掏出一张银行卡。
“你是个孤儿，这几年又一直在打工，当牛做马，但你赚的那点儿钱，甚至还不够把你给送上手术台。”
“这里面有一百万，虽说生命无价，但换个思路想想，人生不过是一段旅行，这笔钱已经足够你在人生最后一段时光里，体验到做人的乐趣。”
她的声音清冷却极富有诱惑力，徐东摸着那张烫金的银行卡竟无言以对。
实话难听，但贵在真实。
“赵医生，如果我把这颗心卖了，你也能赚不少吧。”
话语中略带讥讽，赵慧闻言却只是笑了笑。
“不要用你穷人的思维来揣测我，区区一百万，连我脖子上这条项链都买不下来，我只是想帮我的朋友，她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一个纯粹的人，而你……”
“一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赵慧看了眼时间。
“时间有限，请原谅我的坦率，把钱收下，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
指端划过冰冷的卡片，徐东艰难地敲击着桌面。
蝼蚁尚且偷生。
徐东不介意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但肉体不行。
“我……”
徐东正准备拒绝，但刚一开口，手里的银行卡就忽然被人一把抢去，脸上更是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你谁呀？”
看着眼前异常悲愤的瘦削女孩，徐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咋了？
卖命钱也有人抢了？
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吗？
“慧姐，你这样是杀人，你知道吗？”
少女转头看向赵慧兴师问罪，苍白的脸颊都因激愤而略显红肿。
“晓曼？！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现在情况很危险，怎么能偷跑出来？”
赵慧立刻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却被秦晓曼给一把抓住。
“不要转移话题！慧姐？你为什么杀人？！”
……
被那双纯真的眼神所刺痛，赵慧珍而又重地摸了摸晓曼冰冷的脸颊。
“傻丫头，你就快死了，你知道吗？”
“是吗？”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时，泪水依旧忍不住在晓曼的眼眶里打转。
“我不怕！”
“姐姐会保护你！”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死了，你就能活。”
“那我死了呢？”
秦晓曼转头看向徐东。
一个同样干瘪消瘦的年轻人。
少年白头。
哀伤而忧郁。
周身散发着一股仿佛连转世轮回都无法化解的颓丧与疲惫。
没等赵慧回答，晓曼便忽然一个箭步。
两片温热的嘴唇贴在一起，散发着难以想象的燥热。
啪！
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徐东这才清醒过来。
“你混蛋！”
赵慧是义愤填膺，把晓曼搂进怀里，恨不得给徐东再来上几巴掌。
“我什么都没做！”
“骗人，你明明也伸了舌头。”
晓曼蜷缩成一团小声嘟囔着，目光忍不住瞥向徐东。
四目相接。
一股莫名的情愫在二人唇齿间回荡。
“傻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呢？”
赵慧一脸嫌弃，用身体将二人的视线隔开。
“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受到伤害。”
“他是自愿的。”
“他没有。”
“他会的。”
……
急救车姗姗来迟。
人家姐妹两个被前呼后拥的医护人员送去了医院，只剩下徐东，无人理会。
“有病。”
把银行卡交给咖啡馆前台，徐东转身回家。
进入游戏。
周睿这段时间没有再上贡任何东西，拿着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二十两纹银，疏通关系，把青峰和萍儿送进了护场队。
“废物！”
一记重拳捶在胸口，青峰顿时真气涣散，险些倒飞出去。
踉跄着稳住脚跟。
青峰左手出拳猛攻敌人腰肋，却发现斗大的拳头直扑自己面门而来。
砰！
又一次被人给直挺挺地干倒在地上，青峰被人给拽下擂台，丢在休息区，无人在意。
半晌。
同样鼻青脸肿的萍儿才终于走下擂台，从怀中取出疗伤的药膏，小心翼翼地耐心涂抹。
“死了没有？”
老孙头照例来问上一嘴。
实战操演。
受伤在所难免。
就算偶有死伤也不足为奇。
“还好。”
青峰挣扎着坐起身来，他二人年龄最小，修为最弱，技不如人也实属无奈。
“这都打不死？孙老头，看来他适合修炼你的龟甲功啊！”
哄笑声四起，叶斌心情大好。
他本就是叶家旁支，父亲叶虎又是演武场总教头，在采石场说一不二，素来是我行我素。
“呵呵！公子说笑了，他一个残废，可不配继承老夫的衣钵。”
奚笑声萦绕耳畔，萍儿心中觉得莫名悲愤，想要申辩，却被青峰死死抓住。
“一个残废，一个丑八怪，靠买饭赚两个臭钱就想来修仙？”
“你也配？”
狠狠在青峰胸前又来上一脚，叶斌这才带着手下一帮马仔去城里快活。
“哥？！”
萍儿委屈巴巴地看向青峰，盖住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露出清秀的侧脸。
“不要哭，咱们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