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查那段时间里的每一个人。得把他找出来。
同公司去面试的余下四个人一起回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助理。为首的青年一上车，看到贺和倏地愣住了，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在这？”
这人名叫奚一鸣，跟贺和同期入行，两人原本名气差不多。
不过，奚一鸣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公司捧着他，上几个月拿资源给他塞进了好的剧组，这次又力保他拿到《偶像百分百》的出道位。
可以说，本次的男团选秀，贺和和其余三人算是他的陪衬。
贺和清楚的感受到原主人对奚一鸣的厌恶和惧怕，然而他却丝毫不畏惧，接了话：“为什么不在这？”
奚一鸣眼神古怪的看着贺和，不多时就调整好了表情，颐指气使道：“你坐后面去。”
贺和斜眼一瞥，没理会他。
青年啧了一声，又重复一遍：“我让你坐后面，这位置是我的。”
贺和淡定的开口：“先来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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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着话，堵住了车门，后面又有人伸个头过来：“一鸣，怎么不上车？”
奚一鸣还要再说什么，宋伟看着眼前这一幕，出声阻止说：“都快点上车！吵什么吵，不怕被人拍到当素材吗？”
在众人催促之下，奚一鸣坐到了后排。跟他坐一排的还有两个唯他马首是瞻的小弟，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贺和没兴趣听也懒得理会。
车子直接开回公司。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首次评级，他们五人准备的节目大体上已经没什么问题，还有些细节需要微调一下。
练功房内，贺和靠墙边给脚踝上药。经纪人宋哥回到公司才发现他脚踝肿了，叨叨叨叨训斥了他一顿，好心的给他送来了跌打药。
宋哥这人虽然脸臭，对贺和其实并不太差。
“好的，徐集主意走位啊，”带舞老师打着拍子，“刘克，手抬起来，哎，对了。”
眼前四个大男孩正跟着伴奏边唱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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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集，走位，注意走位，你走到贺和的位置上了！”带舞老师在一旁提醒。
贺和位置空缺，他没有这段歌舞的任何记忆。但初评准备的舞蹈对于贺和来说完全没有难度，他只看了两遍便全部记住了。
冷眼旁观自己这四名“队友”。除了一个叫冉浩的唱跳基本及格，其余的人全部差些火候。
奚一鸣算不上帅，脸部的大眼睛很突出。他嗓子条件不错，能唱高音，舞蹈底子实在太差。所以这首曲子重点放在c位的唱歌方面，跳舞动作即少又简单，看起来有点像他们四个给奚一鸣伴舞似的。
余下的人在这首曲子里，完全没有发挥的空间。
“本来你就跳不好，现在还脚痛，到时候别拖我后腿！”奚一鸣瞟了贺和一眼，往厕所方向去了。
“贺和，你的脚很严重吗？”徐集走到贺和身边，因为贺和的缺位导致他接连走错步伐，心里躁得很，“你到时候能不能上？”
“这是集体表演，现在少了你，搞得大家都跳不好！”徐集不等贺和回答，又大声说他，仿佛为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误似的。
这人是奚一鸣的忠实小弟，贺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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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集不爽：“拽什么拽！”
“公司让我们各自准备的加试节目你弄了没？”冉浩走过来，拉了拉徐集。
徐集看了眼门口，见奚一鸣还没回，他才小声说：“加试也轮不到我们，有什么好准备的。”
大家都知道这次他们是去给奚一鸣做陪衬，当然如果运气好再能多一两个出道位，公司自然乐见其成。
冉浩说：“万一有机会呢？”
如果初评整体节目表演得不错的话，导师会给一些加试表演的机会。
贺和留了心，听着他们的讨论，突然开口问冉浩：“可以加试什么项目？”
两人同时转头，冉浩愣了愣，说：“唱歌、跳舞、rap都行。你……”冉浩看了看贺和的脚踝，好心提醒，“你声音蛮有特色。”
贺和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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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集在一旁嘀咕：“你脚能好了别拖我们后退就行，还妄想什么单独节目……”
影帝晋远之在观澜山庄里有一套私人别墅，是他最常居住的住宅之一。
焦仲轻叩别墅一楼的健身房的玻璃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别墅一楼小花园。房内没开灯，夜晚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健身房，照在一个高大健硕的身体上。
身体的主人肩宽腿长，□□着上身露出了八块漂亮的腹肌。淡黄色的光芒顺着肩膀一路往下，背脊清晰的肌肉皮肤纤毫毕现。
汗珠浮在背部，反射着点点星光。
晋远之双手带着硕大结实的拳套，正在对着一个挂于半空的沙包出拳。
唰唰唰——
拳头带着风，犀利向前，打在沙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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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远之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进来。”
玻璃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焦仲抬眼，头顶的中央空调为制冷模式，显示温度18c。强劲的空调冷气抵挡不住晋远之身上蒸腾而出的滚滚热气。
空气中，浓烈的烟味带着骇人的气息，使得打开了玻璃门的焦仲下意识想要回避和退出。
他只得迫使自己顶住那无形的压力，问道：“提前发作了？”
晋远之没回答，只专心对着沙包出拳，他将体内那股破坏欲望和焦躁的情绪化为力量，对着毫无生命的沙包发泄出来。
“因为今早那个人？”焦仲带着遗憾说，“我们后来发现他爬天窗跑了。”
晋远之呼出一口气。
他从十八岁便得了一种怪病，焦仲跟着他做了十多年的经纪人，是知道他身体异样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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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外无数名医均无法治疗这种疾病，它定期发作，表症像是躁郁症，发作时体内温度上升，全身散发出烟味，而且情绪暴躁，具有很强力的破坏欲。
这些症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以前只是每年发作一两次，如今到了一个季度发作一次的频率。
今早，晋远之去红厂洽谈担任《偶像百分百》发起人兼导师的事情，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这气味像一根细绳牵引着他，把他扯到了公共厕所。
仿佛是一种来自生理的本能，那淡淡的牛奶香气蛊惑着他。
他的心中产生了靠近、吸收、甚至掠夺占有——最原始的本能的欲望。
晋远之脱下拳套离开健身房，他说：“查了监控？”
“厕所门口没有监控，大门有，那个时间段进出的人很多，刚好是《偶像百分百》的面试时间，”焦仲迫于晋远之身上释放出的无形的压迫感，低下了头，“只能推测出厕所里的人参加了节目的面试，不过至于有没有通过就能难说了。”
晋远之深呼吸，收敛外溢的烟味：“查那段时间里的每一个人。得把他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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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焦仲点头，过了一会儿想起来，“苗雅知道了你也参加《偶像百分百》的节目录制，说想要组织导师们聚一聚，你看要约吗？”
晋远之摆摆手，每次发作过后他都疲惫不堪，往常乐于组织和参加圈内各种聚会，这会儿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宋伟在庆升传媒办公楼十楼会议室内，莫名其妙的看着与会的两个公司高管和其他三个经纪人。
“公司不打算跟贺和续约？！”宋伟瞪大了眼睛，再次跟分管他们条线的总监确认。
总监点点头。
贺和与公司签了三年合约，今年到期。这人家庭贫困，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打工时被公司星探发现，入行做了明星，现在才21岁。
他长相独特，即清冷又贵气的脸刚出道时得到了媒体的关注。
不过，娱乐圈更替快，公司给的资源有限，他本人业务能力也不强，不会来事不懂说话，除了脸好确实没本事，混得越来越差，现如今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任何通告活动了。
宋伟本以为公司已经放弃了他，今年肯定不会续约，没想到一个月前，公司竟然给了贺和参加《偶像百分百》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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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又说不续约，那么就意味着贺和在节目封闭式录制的三个多月期间，与公司的合约到期，成为个人练习生。
如果他真的能成团出道，或者通过节目得到了流量和关注，公司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参赛名额？
“公司的计划是保奚一鸣出道，”总监声音冰冷的陈述着，“大概第一次公演的前后，我们通过内部炒作，把他送上热搜，给他增加话题度和流量。”
宋伟一愣：“怎么做？”
总监敲了敲桌子：“用贺和。”
宋伟不赞同的摇摇头：“这不好吧？”
一旁的奚一鸣经纪人嗤笑：“宋伟，他马上不是你的艺人了，你管这么多？”
这是公司的决定，找宋伟来开会是让宋伟别插手的意思。
庆升传媒在业内算是个中等规模的娱乐公司，通常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这次竟然打算踩自家合约到期的艺人，真的是为了捧奚一鸣吗？还是贺和得罪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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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伟一想到贺和那张清俊的脸，便有些于心不忍。
会议结束之后，宋伟拉着分管条线总监，私下里问了问这件事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监没说什么，只是暗示着用手往上指了指：“别问，高层的决定。估计他得罪了上面的人，你也别管了，跟你没关系。”
宋伟面色凝重。
这几天跟贺和接触下来，他发现贺和似乎变了一些，以前这人胆子小性格唯唯诺诺，浪费了那张清淡贵气的脸。而现在，贺和脸似乎更好看了，性格沉静稳重了不少，隐隐透着一股子的自信。
他内心倒是希望，贺和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翻身。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