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明目张胆的交易
书韵拉着她想往后躲,桃夭反是悄然往前走了两步,只见胡连将男人送进了牡丹阁隔壁的芍药阁,又悄然将芍药阁和牡丹阁的门牌对换。“主子连夜把你弄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咬死阮修墨,只有阮修墨死了,你的家人才有活路!”
里头的人声音乖觉,“小的明白……”
见胡连鬼鬼祟祟离开,桃夭和书韵方才从暗处走出,桃夭道,“你留在这儿望风,我去找表哥,一有动静就给我打暗号。”
书韵恭声应下。
门口,二表哥的小厮喜乐早已被胡连迷晕,此时正呼呼大睡。
桃夭侧耳聆听屋内的动静。
“放松,别着急。”门内传来熟悉的男人嗓音。
“绷得这么紧,进不去……”
是二表哥!
桃夭耳际发烫,急切看向楼梯处,楼下的脚步声似乎更繁杂了。
虽然都察司的人挨个搜到这儿还需一定时间,但是事不宜迟,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表哥安然避过此劫!
神思渐定,她挺直背脊,屏住呼吸轻轻敲门。
捏着嗓子道,“公子,晚膳来了。”
屋内瞬间安静。
不久,传来阮修墨慵懒沙哑的嗓音,“进来。”
桃夭小心翼翼推开门。
刚一脚探入,突然,冰凉的刀刃抵在颈间!
她浑身一颤,就听阮修墨轻喝,“慢着!”
颈间的刀刃仿佛停滞一瞬,再次压了下来。
桃夭不敢妄动。
抬眼看去,阮修墨正侧坐在床榻边沿,他的模样比昨日更散漫。
前襟微微松开,坐姿懒散,放浪形骸,一双丹凤眼如漾开的一汪春水,风流不羁的模样让人过目难忘。
他轻抬眉眼,斜睨桃夭,刚刚瞬间的焦急一闪而逝。
“你来做什么?”
“二表哥,我不是让你别到醉春楼来了吗?”
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口吻,阮修墨眼底的疏离反而淡去几分,与此同时,身后那股缠绕在颈间的杀气也缓缓散去。
阮修墨缓步来到她面前,抬指推开挟持她那抹利刃。
邪魅的凤眸微挑,“怎么,萧时凛三言两语又把你哄好了?”
桃夭忽然明白,阮修墨对从前的她,应该很失望吧。
她眼里溢出愧疚,“我把礼书撕了,表哥还不信我?”
平日里玩世不恭,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脸,此时闪过一抹疑惑,随即又变得严肃,“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是对萧时凛死心塌地吗?
发现她眼角的水雾,阮修墨好看的凤眼蹙起,声音瞬寒,“他敢欺负你?”
从阮修墨的反应足以确定,他还不知道昨日临安伯府的事。
不过好在,他看起来没喝多酒。
桃夭将昨日的事简短说明,耳朵却一直倾听着门外的动静,神色也越发凝重。
“表哥,巡城指挥使程昱带着人来了,说要搜昨夜出逃的采花贼,可我刚刚分明瞧见萧时凛身边的胡连把人藏在隔壁屋,正等着栽赃给你呢!”
可不知为何,阮修墨关注的似乎不在此。
“也就是说今日纳征,你根本没接萧家的礼书?”阮修墨问得随意,眼底却藏着探究之意。
他从临安伯府离开便直接来了醉春楼,喜乐说有临安伯府的消息,他也没仔细听就将人赶出去了。
没想到,萧时凛竟让桃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她急着赶他走,不是为了萧时凛,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桃夭没有发现他眼中波动,继续道,“我把礼书撕了,可是母亲说我小题大做,无论如何也不答应退亲。”
阮修墨眼底闪过一抹异彩,“你倒是硬气了一次。”
桃夭神色越急,语速不知不觉加快,“这事先放一放吧。表哥,萧时凛大概是瞧见你的人给我送东西了,误会了咱们,才把气撒到你身上,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桃夭越是心急如焚,阮修墨越是淡然。
他轻笑着,好看的丹凤眼满是嘲讽。
“早先我说他不适合你的时候,你不是与我置气,还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让我最好不要找你,这会儿知道我没骗你了吧?”
话落,双手抱胸撇开脸,“别以为到这来报信示好我就原谅你了,我昨日就发过誓,再也不管你的闲事了。”
桃夭从来不知道,阮修墨发起脾气竟还像小孩子一般。
不过,他的话还是让她一愣,“我何时说过?”
她绕到阮修墨跟前,语气急切,“二表哥,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阮修墨似是见她急了,唇角暗暗勾起,眉宇的佯怒也随之散去。
“是姑母身边的人给我传的话,还说你既然已经与萧家定亲,就不能再与我来往甚密,我去临安伯府找了你两次,都被姑母打发走了。”
他似又想起什么,抹着鼻子道,“我一时恼怒跟姑母争辩了几句,姑母居然一状告到祖父那,害我挨了家法,又被关了足足两个月……”
“被放出来时,有人已经高高兴兴接了聘书,把我这多余又不识相的表哥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桃夭心里依然愧疚不已。
她也曾埋怨过表哥,莫名其妙就与她疏远了。
原来,是阮玉竹暗中搞的鬼!
“表哥,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做了这些……”
“咳咳。”
身后突然出来不轻不重两声轻咳。
桃夭一侧眸,瞬间呆滞。
原以为身后持刀之人是个侍卫,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鬓如刀裁,崖岸清隽的脸
“承、承王殿下?!”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怎么是他!?
夜澈此时衣裳半褪,光着膀子,衣襟随意搭在腰带间,露出结实强劲的上身。
桃夭震惊的目光在阮修墨和夜澈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两人肤色一白一黑,俊朗的面容一柔一刚。看上去,竟是相得益彰,十分养眼。
最后,停留在夜澈贲起的块状胸肌上。
麦色的肌肤,还淌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流畅的人鱼线往下,毫无赘余的腰肌肉紧实……
“看够了吗?”
清冷的声音如玉石落湖。
桃夭耳际却嗡一声炸开。
小脸瞬间热辣辣地烧起来,连耳根子也刷地涨红。
天啊!
难怪外头的人都暗传承王不近女色,性情多变。
她是真没想到,二表哥跟承王,还能是这种关系!?
瞥见床榻上凌乱的被褥,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我……是我貌昧打扰你们,实在抱歉……”
夜澈闻言拧眉,双手抱胸正对着她,挡住了后背密密麻麻的针孔。
阮修墨拧着英眉,一把将语无伦次的人扯了过来,“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先回吧。”
桃夭有些窘迫,欲言又止,“那表哥……”
“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萧时凛是什么样的人,没有谁比你表哥我更清楚了。放心吧,我帮你。”阮修墨终于没再吊她胃口。
听阮修墨熟悉的语气,桃夭缓缓露出一个笑靥。
两年不见,她的二表哥还是一点儿也没变。
即便是受了阮玉竹挑拨,对她有所误会,也从来没有真正责怪过她……
夜澈静凝她的侧脸,梨涡浅浅,笑靥如花。
他很确定,这是第一次,在洛桃夭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
好似冬寒乍暖,将所有阴霾一扫而尽。
阮修墨似察觉到夜澈的视线,神色不虞,侧身一挡。
对着桃夭道,“以后若想找我,就到东巷十七号来,那是我母亲置的私宅,这半年我白日里都在那,闲时捣鼓些药材解闷。”
桃夭不疑有他,颔首催促,“表哥别为我耽搁时间,快去解决了采花贼再谈其他。”
楼下的喧闹声渐渐大起来,阮修墨眉心紧蹙。
程昱这厮的确不是善茬!
自知此事耽搁不得,他看向夜澈道,“有劳王爷替我送表妹从密道离开。”
夜澈沉默了一会儿,深眸微抬,“抵了今晚这次?”
阮修墨嘴角微微一抽,俊容有些崩裂。
针灸一次八百两银子啊,肉是真的会痛……
桃夭却是瞪大了眼睛。
这么明目张胆的肉体交易吗?
见桃夭小脸渐渐发白,阮修墨终是咬咬牙,“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