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日便用你的命祭我亡夫
萧承桓步入御书房,向着安仁帝行礼,“昨夜宫宴后,大公主与小王在四方馆商议和谈之事,直到今日上朝才离开,断然不可能和这小倌在一起。”卫玄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可昨夜兴武卫寻了一夜的确没有找到赵蘅。
而专供外国使臣居住的四方馆,昨夜的确没有搜过,若赵蘅是被萧承桓带走的,那昨夜他们
想到此处,卫玄枫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便宜了萧承桓这个混账了。
“可昨夜,我明明看见你进了烟云楼!”卫玄枫继续反驳道,“你定是先去的烟云楼与人私通,才去找的潞王。”
就连赵茗也附和道:“是啊,皇姐,你看你唇角都破了,定是与那小倌苟且时被他咬的。”
实在是越抹越黑,赵蘅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却听到身旁的萧承桓笑道:“宁安公主说笑了,唇角破了怎就是小倌咬的?就不能是本王咬的?”
虽知萧承桓一贯言语轻浮,可听到他这般说,赵蘅心跳加快了几分。
赵茗双目瞪圆看着萧承桓,“潞王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和我皇姐”
萧承桓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看向安仁帝,“陛下,昨日商议议和条款时,小王曾提议想与南乐永结秦晋之好,若南乐以公主之尊入北秦和亲,定是我北秦之荣幸。”
安仁帝蹙着眉头,扬扬手,“此事再议。眼下,朕只问一句,宁疆,你昨夜是否去过烟云楼。”
赵蘅心知,去烟云楼查探细作的事本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而且此时,紫鸢应该快到了。
她淡淡地说,“父皇,儿臣的确是去了烟云楼,可未与楼中小倌有过接触。”
“哦?”安仁帝眼底透出一股惊奇,“那你为何去烟云楼?”
赵蘅抬眸带着笃定看向安仁帝,“儿臣是去找人。”
“寻什么人非要到青楼里去寻。”
赵茗冷眼看着她,“早就听闻皇姐在军中常找一些长得好看的年轻将士入营帐伺候,还时常与将士一同饮酒作乐。皇姐行事如此放荡,把皇家颜面至于何地!”
赵蘅并未理会她,侧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卫玄枫,这才开口:“此女子,名唤如意。”
赵蘅嗓音冷冽,继续说:“曾是烟云楼的头牌舞姬,也是北秦潜在乐都城的细作。”
卫玄枫一僵,垂眸黯然不敢再看赵蘅一眼。
如意,是他在烟云楼豢养的女人。
赵茗久居深宫,他不常见到,难免孤寂难耐,而那如意又是个知心可人,他第一次遇到她就沦陷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此后便花重金把如意养在烟云楼中。
如意怎会是北秦细作?赵蘅又是如何知道的?
赵茗冷笑一声,并不相信赵蘅说的话,“皇姐寻到人了?”
“来人,把人带上来。”
赵蘅一声令下,大殿外的紫鸢押着一名女子进来。
那女子看了一眼卫玄枫,余光又看向旁边的萧承桓,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咬了咬双唇,磕着头说:“陛下恕罪,公主恕罪,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
赵蘅嗓音冰冷,看向卫玄枫:“此人卫统领可认得?”
她随即又看向安仁帝,“儿臣听闻卫统领时常出入烟云楼,便找人打听了一番,才听说卫统领在烟云楼养了个舞姬做消遣。儿臣原本和卫统领就有婚约在身,未婚夫君在外有了别的心思,女儿怎能不去瞧?恰巧,让紫鸢发现此女房中藏有皇城地图。”
“这,这怎么可能?”卫玄枫面沉如水,脸色难看得像遇着鬼:“阿蘅,你莫要血口喷人,构陷我于不义。”
赵蘅冷笑一声,捏着如意的小脸儿问:“不如你自己说,是与不是?”
如意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和卫玄枫的私情败露,才被赵蘅的人抓来审问。没想到赵蘅竟然搜出了那张她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皇城地图。
眼看事情败露,如意便没有什么好藏着的,须臾之间手中抽出一把金钗向赵蘅刺来!
“小心。”
“阿姐!”
几乎是同一时刻,赵怀稷和萧承桓都欲挡在赵蘅身前。
好在,赵蘅反应迅速,向她一掌推去,被刮破的衣袖上露出一片满是疤痕的手臂,瞧着可怖极了。
金钗划过的皮肤淌着血,血色里透着诡异的黑,新伤旧伤在她手臂上交织着,如同裂开的一道地缝。
赵怀稷握着赵蘅的手臂,心疼极了,鼻翼泛起酸涩。
他没上过战场,从小在宫中娇养着,也没受过什么大伤,此时看到赵蘅身上的伤,心里就像被划了一刀似的疼。
这些伤都是因为他啊!
若他身体康健,阿姐也不必替他上战场。
萧承桓一脚踹在如意身上,他没想到如意竟如此莽撞,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
此时眼里的杀意再也藏不住了,低眸死死地盯着如意,冷漠的眼光能将人瞬间杀死。
“啊!”赵茗没见过这般场面,迅速躲在卫玄枫身后,“来人啊!”
兴武卫冲进来前,如意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几步,早已经被紫鸢按住,却依旧怒目瞪着赵蘅,“妖女,今日便用你的命祭我亡夫!”
如意忽地勾住虎皮毯,踉跄间,腰上悬着双鱼阴阳佩的络子应声崩断。
赵蘅手上还滴着血,却见那枚青玉雕的玉佩,正在地上泛着熟悉的冷光。
这分明就是她与卫玄枫定情的那枚,鱼眼处还留着她四年前亲手刻的“卫”字!
她手上的血快速凝固,伤口在快速愈合,赵蘅面色有些不虞,捡起地上的坠子递给安仁帝:“父皇且看,这坠子,和先前那小倌手上的本是一对,只是这一块,儿臣刻了字,送于卫世子。”
“咳咳咳。”
安仁帝看着赵蘅的手臂,心口翻涌起一阵巨浪,他上前就扶起赵蘅的手,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心疼不已。
“宁疆,此事做得好,你忠肝义胆我朝无人能及。你放心,此事父皇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伸手去扶赵蘅,可她却往后退了一步,一张小脸儿渐渐失了血色,她体内的蛊虫正在啃噬着伤口。
“儿臣身上见了血,只怕污了父皇的手。”
安仁帝看着手臂上那一道又红又黑的血色,蹙起眉头,没想到赵蘅还是在意自己一身的污血。
她是因为血脏,还是因为血中的蛊毒脏?
安仁帝心中的愧意又多了几分。
如意忽而诡异的笑,齿尖渗出黑血,“我呸!妖女!三年前玉山关,你把我夫君挑在枪尖向我北秦大军示威。今日你杀了我,我就随他去了。可你莫要得意,来日我北秦将士定将你万箭穿心,我必在阎罗殿等着用你的头骨盛你肝胆下酒!”
这张嘴,咒人真准。
上一世,她的确是万箭穿心而死,倒不是被北秦人穿的心,而是南乐人
赵蘅指尖正压着她跳动的脖颈:"再多说一句,本宫便拿你的舌根喂紫鸢的海东青。"
“如意!”卫玄枫惊呼,双眼通红,扯住如意的领口,“你真的是北秦细作?”
萧承桓此时向安仁帝道:“昨夜大公主正是在烟云楼找到了如意,便带着人来小王处质问。小王已经和大公主解释过了,如意的确是小王的弟弟萧承樾安插在乐都城中的细作。”
此言一出,如意瞳孔漆黑,眼底像是一潭死水,看向卫玄枫,“卫郎,若不是因为你统管乐都城布防,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接近你?”
“可惜了,大业未成。不过今日,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凑耳过来。”
卫玄枫也是个听话的,整个脑袋不怕死地往前凑。
赵蘅把他往后拽,将两个人分开,“小心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