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亡国前夜,她重生回和亲前/ 第13章 她感受不到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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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感受不到疼了

    等到赵蘅过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了人。

    安仁帝的旁边分别坐着蓝皇后和薛贵妃,旁边则是赵茗。

    一家人正有说有笑地不知在聊些什么,显然安仁帝今日的心情是不错的。

    安仁帝瞧见赵蘅梳妆后体面了些,看向她,“阿蘅,过来坐。”

    赵蘅微微点头,只觉得要陷入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温柔乡里。

    宫里极少有这样的围餐而食,也就是说,这是家宴。

    往日里她是要坐在蓝皇后身边的位子,但今日,她实在有些不想坐过去。

    可她不能让父皇此时对她起疑,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席间,薛贵妃和安仁帝说着近日宫中的趣事,蓝皇后偶尔插上几句嘴,赵茗顺着话撒娇几句,惹得安仁帝笑逐颜开。

    似是看出了赵蘅的不习惯,安仁帝夹起一块糖醋脆筋放入空碗中,让赵茗端在手中。

    “阿蘅,来试试这个。”

    赵茗心里也是明白,自己挨了一巴掌和赵蘅挨了一顿刑杖比起来,再大的脾气也该散了。

    更何况刚刚父皇没来前,赵蘅的冷得跟刀子似的眼神能把她杀了。

    于是起身将小碗递到赵蘅跟前,“姐姐,来尝尝这四年御厨的手艺有没有变。”

    把碗放在赵蘅面前,她又加了一句,“我记得姐姐最喜欢酸甜口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有意讨好赵蘅。

    赵蘅看了一眼碗里的肉,只是轻声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说什么。

    直到安仁帝看着她并不想吃的样子,干脆开口说:“卫玄枫通敌一事,大理寺和北秦潞王已经查明,那如意是北秦肃王叛党余孽,卫玄枫与她确实有私情,但并未叛国。”

    这一番话一出,赵蘅只觉得有些不对。

    下一瞬,安仁帝让郑公公将一本奏折递给赵蘅,“今日,忠义侯上奏有意退了你和卫玄枫的婚事。”

    忠义侯卫常安,也就是卫玄枫的父亲。

    今日上朝时,他手持丹书铁券,身背刺身荆棘,三步一叩首,高呼:“老臣有罪!”,一路跪到正德殿前。

    到最后,还递上了奏折,陈述自己儿子虽一时被女色迷昏了脑袋,但还未犯下大错,欲为卫玄枫开罪。

    而奏折最后附上这么一段话:“犬子承蒙陛下抬爱,得大公主赏识于军中,曾许婚嫁。臣感念圣恩,不敢有忘。然今日事变,犬子为人轻浮,沉溺烟花柳巷,有负皇恩在先,背弃公主在后。今日请圣上做主,为我儿退去婚约,为大公主另择佳婿。”

    当赵蘅看完这封奏折,便也知道这是卫家和薛贵妃联手做的一出好戏。

    此举不为别的,就拿这封奏折来说,为卫玄枫脱罪无可厚非,可为何要退婚?

    明明此刻卫家更要抱紧她这个军功赫赫的大公主,求她救救自己的儿子才对。

    这一切的安排,不过就是为了逼她退婚,给赵茗下嫁卫玄枫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赵蘅看着手中的奏折,只道:“父皇,这个婚,女儿不愿意退。”

    “咳咳咳。”安仁帝没忍住咳嗽起来,旁边的薛贵妃忙递上帕子。

    他并未接帕子,朝着薛贵妃扬扬手,“朕原本也是希望你和卫家退了亲,再另外寻一门好亲事,你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是。”赵蘅依旧坚定地回答。

    蓝皇后似乎早就知道安仁帝会来这么一出,于是附和道:“陛下,此番卫世子入狱,的确是阿蘅的不对。可这桩婚事毕竟是您当初金口玉言定下的,如今怎好就这么说退就退。”

    安仁帝有意将和亲的事在蓝皇后隐瞒,他知道,若蓝皇后知道他想让赵蘅去北秦和亲,也就意味着他心中的太子人选是赵怀晏,而非赵怀稷。

    若蓝皇后知道这个结果定然会让赵蘅起兵谋反,此时赵怀晏还未回到乐都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以蓝皇后抗衡。

    他原本想让赵蘅先退了亲,这样乐都城中无人敢娶她,他便能顺水推舟让赵蘅去和亲。

    可,如今情况有变。为了防八大部族叛变,他还是要等找怀晏回到乐都城再说。

    是以,他什么也没显露。

    他却又想到,若北秦人想要的只有赵蘅呢?

    若这个提议不是出自他的口中,而是萧承桓的口中。

    那赵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他眼眸沉了沉,随即看向赵蘅和赵茗,说:“后日宫中设宴,为北秦潞王接风,你们两个都一起来吧。”

    赵茗没有拒绝,应了声“是”。

    赵蘅则不语,在心里盘算着用什么借口逃过这趟鸿门宴。

    安仁帝走后,赵蘅刚要走,却被蓝皇后留下来,只说是天晚了,今日她又受了伤,不便出宫去。

    赵蘅浑身疼的难受只能答应下来。

    她趴在床上眯着眼,没过多久便困得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的冰凉,赵蘅被脊背上蜿蜒的凉意惊醒。

    往日里紫鸢或者朱锦给她上药,不会这般难受。

    她半张脸陷在软枕里,迷迷糊糊间柔声道:“紫鸢,就不能焐热了再上么?我平日里审个细作也知道在炭盆上烘一烘才往人身上扣。”

    她以为会听到紫鸢叽里呱啦的一阵回嘴,却忽然有白玉镯叩在檀木小几上的清响,那药膏竟换了温热的触感。

    随后便听到蓝皇后带着啜泣的声音:“是母后不好,我先给你在火上烤一烤,等热了些再给你涂。”

    “母后。”赵蘅刚刚还在打架的眼皮子瞬间翻起,想要给她起身行礼,却被蓝皇后按着,不让她乱动。

    她这才看到,蓝皇后手心布满琥珀色的药膏,指尖还蘸在青瓷药瓶上,分明是拿掌心捂化了才抹在她身上的。

    只是她的手一向很凉。

    原本还凉透了的心不知为何升起一阵暖意,可没多久,这暖意变冷了下去。

    “这一次,让你受苦了。”蓝皇后把青瓷瓶在烛台上烤着,“你也知道,你父皇忌惮你手中的八部玄甲军,而薛贵妃背后又有她的母家薛国公撑腰。我虽名义上是皇后,但在宫里举步维艰,不得不做这场戏给他们看。”

    赵蘅只是一味地沉默,她早就习惯了母后这样打一棒子给个枣的态度。

    她心里也很清楚,蓝皇后之所以能成为皇后,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受父皇宠爱,而是因为她出身八大部族之一的苍梧部。

    而当初安仁帝称帝时,得位不正,需要八大部族的支持,这才将她封为皇后。

    是以这些年,安仁帝对蓝皇后相敬如宾,也称得上帝后和谐。但整个后宫都清楚,安仁帝宠爱的仍是薛贵妃,甚至传出有意立薛贵妃的儿子赵怀晏为太子的消息。

    没听见赵蘅说话,蓝皇后又继续说:“你可是怪母后下手太狠了?可你也应该知道,你身上有鬼面蝶王蛊,那些惩罚宫里嫔妃、公主的手段用在你身上就跟被蚂蚁咬一下似的,我若不在她们面前把戏做足了,她们自然是不会信的。”

    说实话,赵蘅活了两世也没分清她的母后到底罚她的时候是在做戏,还是背地里心疼她的时候是在做戏。

    分不清,实在是分不清,脑袋嗡嗡嗡作响,她也不再去想了。

    赵蘅把头埋进枕头里,把每个字含在齿间嚼了三遍才吐出来,“母后自然是为了我和阿弟好的。”

    蓝皇后伸手试了试药罐子里的药膏温度,总算是不凉了,便在赵蘅后背的伤口上均匀抹开,“你知道就好,哪家的小孩子没被父母责罚过?只要此番能够打消你父皇送你去和亲的想法,保住八部玄甲军的兵权就够了。”

    药膏在赵蘅的背上融化开来,鬼面蝶王蛊细密啃噬的麻痒里竟掺着几分舒适。

    很快,她就感受不到疼了。

    多可笑啊,这具被蛊虫蛀透的躯壳,连痛觉都成了奢侈。

    蓝皇后看着赵蘅身上快速愈合的伤口,心头微寒。

    和亲的事,安仁帝在她面前绝口不提,但这皇宫里怎会有她不知道的消息呢?

    她不在意赵蘅嫁给谁,她在意的是八部玄甲军的兵权在谁手中。

    若安仁帝违背祖训,将八部玄甲军的兵权交给外人,那她定然是会反的。

    她不介意让安仁帝死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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